苍天霸血
唯一有所交集的就是大宗师黎彦波,只是此人身份之高,早已超凡脱俗,决不能以普通的江湖人物视之了。
吕阳名露出了一丝苦笑,若是平日里有人如此恭维自己,也许他会老怀大慰,但眼前的这几人……他却是不敢有丝毫轻慢之心。
在这三十余人的队伍之中,竟然每一个都有着二品以上的修为,其中更有着三个一品高手。说出去,绝对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而且,尚有一人,纵然是以他的眼力,亦是无法看出此人深浅,让他顿生莫测高深之感。
“快剑门……”方向鸣口中下意识地吟了起来,过了片刻,他豁然笑道:“二弟,你的麻烦来了。”
许海风轻轻地嗯了一声,双眉一扬,却未曾接口。
方向鸣指着吕阳名,意味深长地笑道:“快剑门是沧州的一个大门派,张亦非就是他们的内门弟子。”
“张亦非?”许海风喃喃地从嘴角吐出了这几个字,他的思绪回到了二年以前,想起了昔日在沧州城栽赃嫁祸,灭了张家满门之事。
只是当时许海风尚未习得静心诀,无法控制自身的特殊能力,在心浮气躁之下才会做出这等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往事不堪回首。
他并不奇怪方向鸣从何得知此事,如果以方家的实力尚且不能探知,那么早就可以从四大家族中除名了。
吕阳名眼中疑惑之色渐浓,突然听见他们提到门中一个已经过世了的弟子,不由地在心中打鼓,莫非与他有甚瓜葛不成。
张亦非是他的入室弟子之一,此人的天资并非上品,本来是无法拜入他的门墙。但是张家却是沧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有了这个背景,他当然是义不容辞地收下了这个弟子。
果然,每年张家的献金都是最为丰厚的,足以让他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
不过,自从二年之前,张家却突遭灭顶之灾,满门老少,竟然无一得存。而且张家的罪名还是让人触目心惊的勾结外敌,反叛朝廷。
他得知消息之后,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力与张家撇清关系。好在他快剑门在地方上还有几分面子,官府总算没有上门找麻烦。
不过至此以后,他对于一个人名就此上心。
他的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闪过这些念头,突然心中一动,脸色转而苍白,惊呼道:“许海风?”
许海风的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看来自己确是凶名卓著,让人闻之色变。
对于当初的决定,他并不后悔。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强存弱亡是唯一的法则。
如果他不是在临安崭露头角,以偏将之身赶至沧州城,那么别说是救走兄长,只怕是连自己的命也要陪在那里了。
许海风缓缓站起,面向吕阳名,淡然而笑,一股强烈的气势夹杂着强大的精神波动向他们涌去。
仿佛受到了无穷的压力,除了吕阳名之外,所有人都身不由主地向后跄踉而退。
精神力一放即收,吕阳名勉强稳住了身形,他的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惊骇,口干舌燥,颤声道:“宗……师……”
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一百九十六章 行止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他的弟子们看向许海风的眼中立即充满了敬仰和畏惧之色。
宗师,多么响亮悦耳的名词啊,对于一个习武者而言,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词所代表的含意,所拥有的份量。
北地沧州城第一剑派快剑门,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心中的骄傲,在江湖之上,提到快剑门,那可是响当当的一个金字招牌。
只是,当这块金字招牌遇到宗师之时,那么它甚至于比纸糊的还要脆弱三分。
“吕门主果然好眼力。”许海风从容笑道。
吕阳名脸色瞬息数变,终于镇定下来,勉强挤出一副笑容,躬身道:“老朽不知是许大将军亲至,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许海风轻轻摆手,道:“吕门主不必客气。”他的眼光在吕阳名身后的马车上一扫,顿时明了于胸,问道:“连快剑门也要舍弃故居,举家迁移了么?”
吕阳名的脸色迅速地黯淡下来,他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仅仅说了四个字:“迫不得已。”
是啊,正是这四个字让多少人为之背井离乡,踏上那茫茫无知的路途。
许海风的心中有了一丝悸动,匈奴人能够顺利攻陷京师,程家固然是罪魁祸首,但他和蒋孔明亦是难逃其咎。
为了一己私欲,将整个国家拖入一场翻天覆地的动乱之中,这……值得么?
他用力地一甩头,似乎要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扔出去一般。
由于唐柔儿的关系,他与太子殿下已是誓不两立,虽然表面之上融洽万分,但是他们都知道,君臣之间已经有了一条深不可测的壕沟。如果刘政启登基为帝,那么这股滔天的恨意就足以让他做出任何事情。
就算是为了自保,为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族群,或者说,为了他自己的那颗不断膨胀的野心,他也要奋而反抗,与刘家的决裂,已是无可避免。
只是,这样做的代价却未免太大了一点。
许海风的神情迅速恢复正常,刚才那短短的失态仿佛仅是一丝错觉。
“每逢北疆战事,我们快剑门都会组织门中子弟,前往支援。与匈奴武林早已结下血海深仇,有我无他。如今,京师沦陷,眼看北方不保,老朽也唯有……”
说到这里,吕阳名竟然有着些许哽咽,一时说不下去,他身后的众弟子亦是满面哀伤,有的双手握拳,若非碍于长辈在场,只怕早就吼着回头找匈奴人拼命去了。
许海风顿时有了一种想要冷笑训斥的冲动,面前的这个老人虽然满面哀悼,但其心中却是毫无半分伤感。他的这番话与其说是感慨世道,不如说是要博取自己的同情心。
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身后的那些汉子却并非做作,而是真心实意的愤怒和不甘,他们才是真正的热血男儿。
许海风的目光移到吕阳名的身上,带着些深邃,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吕阳名被他看得心中发毛,扯动了一下僵硬的面皮,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不知前辈打算到哪里去?”许海风似有意,似无意地询问道。
吕阳名略一迟疑,还是如实答道:“南方。”
“南方虽然太平,却是偏安一偶,吕门主若是有心,不如随许某前往卧龙城一行如何?”许海风朗声说道。
吕阳名双目一亮,张亦非虽然是他的徒弟,但对于他来说,一个已经死了的徒弟又如何能与自己的前途富贵相比。若是能够攀上黑旗军统领许大将军,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只是,他随即想到,恺撒人的大军亦是在西线虎视眈眈,卧龙城亦是险地。
看到他犹豫不决,许海风暗哼了一声,高声说道:“富贵险中求,吕门主就真的没有勇气了么?”
他的声音极高,非但吕阳名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几个弟子亦是听得明明白白,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吕阳名长吸一口气,正要说话,突听耳中传来许海风虫喃般的声音:“你若是肯来,黑旗军的武术总教头就是你的。”
吕阳名神情一动,他钢牙紧咬,豁然转身,对着众弟子们高声喝道:“匈奴势大,我们举家迁移,那是迫不得已。只是苟且偷生,又岂是男儿所为,今许统领不计前嫌,允我等随军效力,老夫就舍此残躯,为国效命,尔等若是有种,就随老夫西去,若是胆怯畏缩,那就请便,就当本门之中没有这个杂种。”
众弟子同时躬身,高呼:“愿随门主西去。”
许海风微微失神,纵然是以他的镇定功夫,亦是看得目瞪口呆。
真是一个老狐狸啊,一个比童一封还要象老狐狸的老狐狸啊。
西线,阿布索伦身着锦袍,就算是呆在军营之中,他也保持了自己一贯的独立特行。
“殿下,我们已经在这儿停留了整整五天了。”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在帅营中重重的回荡着。
阿布索伦放下了手中的琉璃杯,他随意地应了一声,问道:“阿图索,探子的消息确定了么?”
“是的,已经确定了。方向鸣和许海风这二个人此时都不在卧龙城,正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机会。”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非常英俊,不过是一个与阿布索伦完全不同类型的男子。他的身上充满了阳刚之气,由于刚刚从军中的搏斗场下来,他裸露的上身,一层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和汗水的折射下,隐隐散发着一种金属般的光泽。
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猎豹,他的身上充满了力量和浓厚的霸气。
“卧龙城?那里不是有黑旗军在驻守么?”阿布索伦略感诧异地问道,他那妖冶的脸上所展现的艳丽让阿图索的呼吸在霎那间为之一滞,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消弱三分。
“我所率领的是英勇的恺撒第二军团,我们绝对不会畏惧汉人的军队。”阿图索大声的承诺道。
侧过了脸,阿布索伦笑了,他轻声的询问道:“你是恺撒年轻一代中最骁勇善战的将领,自然也听说过黑旗军的战绩,你以为他们的战斗力如何?”
阿图索的俊脸上红光涌现,好在他刚刚经过激烈运动,倒也看不出来:“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么我们在兵员素质上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世界上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军队?”
“嘘……”阿布索伦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问道:“那么神殿的神圣骑士团又如何呢?”
阿图索的脸更加红了,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兴奋,他高声道:“我承认,神圣骑士团确实是天下第一的军团,但是他们人数太少,如果遇到我的第二军团,最后活着的一定是我们。”
“多少人?”
“什么?”对于二王子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阿图索根本就是无所适从。
“唉……我是问你要牺牲多少人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阿布索伦叹了一口气,嘴里咕嘟了一句,好大的一只蠢牛啊。如果阿图索听见,怕是立刻就要拂袖而去了吧。
“二万……不,三万多人吧。”阿图索迟疑了一下,终于回答道。
“哇……”阿布索伦夸张地张开了双臂,惊叹地道:“三万人,要知道神圣骑士团可是从来没有超过五千人的啊。”
看到阿图索涨红了的脸, 他放柔了声音,阴柔如绵而动人的声音在屋中响起:“黑旗军的战斗力可是未必就弱于神圣骑士团的啊。”
阿图索大力摇头,说道:“不可能,神殿费了数百年的心血才组建了神圣骑士团,天下是不可能有第二只这样的队伍。”
阿布索伦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信,不过这个推论可不是我得出的,是奥本宗师和阿贝尔马大公爵说的啊。”
阿图索的眼睛豁然睁大,显然这个答案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紧紧地盯着二王子的脸,直到他重重的坚定的点了一下头,才迟疑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阿图索不再逞强,而是询问道。
“什么也不做,就在这里等待好了。反正我们的盟友已经先动了。再说,大公爵的命令也只是要我们推进百里而已,我已经遵命做到了。”阿布索伦重新拿起了他的酒杯,将身子偎进舒适的躺椅中,闭上双目,不再说话。
南方,连绵不绝的队伍正在道路上进行远程跋涉。
“还有多远的路。“刘政廷不时的回头张望二眼。
“殿下,很快就可以到达南方了,只要到了,您就平安了。”一双浑浊的眼睛,嵌在一张扁平的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凑得很近,冲着他嘿嘿地笑着。
刘政廷厌恶的挪开了脑袋,怒道:“董先生,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怎么还没有到?”
董先生摇头,叹道:“因为行军的速度太慢,是以拖延了时间。”
“速度?那还不容易,传令,让这群懒鬼们都给我跑,越快越好。”刘政廷厉声喝道。
“殿下,军士们已经很累了,如果此时再急行军,只怕要吃不消了。”王宏汉连忙劝阻道。
“吃不消?谁要是吃不消就让他们在这里等死吧。”刘政廷大声吼着,他的声音凄厉,好似穷途末路之下的野兽发出那最后的悲鸣。
面对处于暴怒之中的大殿下,王宏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眼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刘正闽,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愿望。
在长官们的催促下,整只队伍开始了又一轮的高速前进。虽然所有的士卒都对此抱有深深的不满,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表露出来,只是默默的跟上了大部队,因为他们都是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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