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霸血
他的眼光复杂,看向乃弟的目光带了几许的敬佩,几许的陌生和几许的欣慰,他仿佛徘徊在人生岔口的迷途浪子,终于决定了前进的道路。
霍然间,他大步上前,跪在林沐合身侧,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愿往。”
他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弟子愿往……”
厅中众弟子跪倒一片,纵是那断手跛脚的受伤之人亦是强忍疼痛,跪倒在地。
看着眼前的一幕,许海风的眼睛有了一丝湿润。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无论是时代的变迁,还是朝代的替换,在一次次的动荡之中,始终能够谱写出悲壮事迹的,往往就是那些三大五粗,豪迈直爽的热血汉子。
爱国,这二个神圣的字眼,高官门阀的世家子弟可以将它修饰的美仑美奂,可以将它宣扬的天花乱坠,可以将它书写的千古不朽。
而那些江湖汉子呢?他们之中,有些甚至于连这二个字是怎么写的,都不知道。
但是,当匈奴人攻陷京师,入侵中原之际,又有多少世家子弟选择了如同汉贤帝和三大世家家主的那般做为呢?
舍生取义,又有几何?
在得到了匈奴人降者不杀的允诺之后,大汉北方就像是推骨牌般,一个接一个的村镇都高高地举起了投降的旗帜。
然而,在这个时候,一股反抗的暗流却正在民间悄然升起,他们的领头者,不是门阀子弟,不是朝廷命官,而是那些被某些人视为天下祸乱根源的江湖人士。
在这些粗豪的汉子身上,有着一种朴素的自然的,已经融化在他们的血液,骨骼和灵魂之中的爱国的思想。
爱国,为什么爱国?他们会用行动来告诉你,爱国是不需要理由的。
林沐合的脸上一片真挚,他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那重重防护,直接触摸到了那颗跳动着的心灵:“孩儿不悔。”
一张嘴唇抖动的厉害,林沂星的理智告诉他要拒绝,但是,那不住颤动的牙关里就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过了片刻,他扭头看向张晋中,那眼中有着浓厚的歉意。
“贤弟,对不起。老夫还是一个江湖人。”
西线,在营帐中阿布索伦半倚半靠在长长的厚垫之上,在他的面前是出产于卧龙城的精致白酒。
这个充满了女人味道的妖异男子最喜爱的竟然是如此的烈酒。
“殿下,阿贝尔马大公爵送来文书了。”一名侍者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他的面前,轻声的禀告着。
阿布索伦伸出了修长的手指,从侍者双手捧着的托盘中取过文书,他的眼睛在上面瞄了几眼,那原本散漫的好似没有焦点的目光豁然凝实起来。
他的嘴唇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张薄薄的文书,似乎想要透过这几行字而看出其背后的含意。
过了片刻,他的眼神逐渐凛厉,嘴角的那一抹冷笑也是愈加浓厚。
侍者紧紧的俯下身去,他的眼光始终注视着自己的脚尖,不敢随意张望。因为他知道,在他之前的那几位侍者就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而从这个世界上无声地消失的。
“班克罗夫特……”阿布索伦的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在恺撒帝国中响当当的名字。
“给我去把阿图索叫来。”
“是……殿下。”
片刻之后,雄壮的阿图索大步走了进来,向阿布索伦行了个连自己也感到不满意的军礼。
他出身于军人世家,原本规行矩步,只是与这位懒怠的王子殿下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觉中也染上了一点散漫,这种变化日积月累,就连他本人都未曾发觉。
“殿下。”
“啊……亲爱的阿图索将军,你来了,请坐。”仿佛才发觉这位军团长大人的到来,阿布索伦微笑着招呼道。
等阿图索坐定,接过侍者递上的美酒狂饮之时,阿布索伦轻轻的,漫不经心地道:“班克罗夫特军团长来了。”
“噗……”一口酒呛进了气管,阿图索剧烈地咳嗽起来。
阿布索伦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将军的狼狈模样,他的眼中有着压抑不不住的笑意,但口中却连声道:“啊,将军,您没事吧?神啊,怎么会这样啊。”
阿图索愤怒的目光注视着这张充满了无辜表情的完美无瑕的脸庞,与他相交那么久了,如果再不知道他这是故意为止,那自己也就实在是太笨了。
“请不要提这个人好么?”阿图索恨得牙齿痒痒,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怒气究竟是冲着班克罗夫特仰或是阿布索伦所发。
“哦,为什么呢?他不是与您同为我恺撒帝国的军团长么?”阿布索伦的一双漂亮大眼睛里有着明目张胆的调侃。
强行压抑了自己的怒气,做为一个合格的军人,阿图索平日里是一个冷静自觉的人。但是,自从三年前,他的部队被恺撒大帝指派给了这位毫无一点王子架子和自觉的阿布索伦之后,他的脾气就开始变得暴躁了,好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他还能保持一贯的沉着理智。
“殿下,请您不要明知故问好么?我与那个疯子可是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
“疯子么?”阿布索伦意味深长的道:“你眼中的疯子,可是教皇大人与大王子眼中的无价之宝啊。”
班克罗夫特,教廷的虔诚信徒,出身于恺撒最古老的世家之一,统帅威名显赫的第四军团,为恺撒大帝和教廷开疆扩土,功不可没。若是单以战功而论,就连恺撒大帝麾下第一智囊兼最信任的阿贝尔马大公爵都要为之逊色三分。
只是,这个第四军团在名扬恺撒的同时亦是臭名昭著。
班克罗夫特每攻下一个城池,就会大肆掠夺,不刮地三尺,决不罢休。他的性格更是古怪之极,为人鲁莽暴燥,睚眦必报,动辄杀人。
当然,他所掠夺的财物会有三分之一进贡给教廷,三分之一上缴给恺撒大帝,而他自己所余留的三分之一则尽数分发给麾下士卒,以此博得众军士的忠心拥戴。
第四军团虽然未必是恺撒八大军团中战斗力最强的,但三甲之中必然有着他们的番号。
他的这般做为给帝国日后的统治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只是他在教皇陛下和恺撒大帝的面前极为受宠,打的又是掠夺异教徒的旗号,是以一直以来,我行我素,毫不收敛。
“大公爵阁下怎么会下达了这么一个命令?还要我们后退三十里,想把所有的战功都送给那个疯子么?”阿图索忿忿不平的道。
“战功?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条命去拿了。”
阿布索伦的脸上挂着一丝淡然的笑容,他笑得是那么的潇洒,仿佛一切都不曾放在心中。只是看在阿图索的眼中,却在心中起了一丝突如其来的寒意。
第七卷 西北惊变 第二百零九章 西北第一家(上)
风和日丽,春风凉爽。校场之上,旌旗招展,擂鼓轰鸣。数万人分成了无数的小队,在各自的长官带领下进行晨运。
他们铠甲鲜明,气势高昂,正是大汉天鹰军团。
许海风携蒋孔明二人在尔栋杰的带领下向帅府而去,一路上,看到军中无数大好男儿的挺拔英姿,心中感慨。
无论是古道髯还是张晋中都是带兵的能手,天鹰军团在他们的手中,无愧于精兵二字。
他们来此的目标确是张晋中,但张晋中何许人也,他手下十万精兵强将,又岂是易于之辈。若是有尔栋杰为内应,在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二大宗师同时出手,确有可能将其生擒活捉。
只是,一旦成擒,又有何后果。
按照蒋孔明的说法,灌血酒是最后的手段,因为任谁也无法保证他能够成为一个成长型的血酒战士。
一旦天鹰军团的大统领变成了一个整日里浑浑噩噩,只知道惟命是从的木头人,天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到时候,血酒的秘密势必难以保全,起码难以再瞒得过夏雅君这位新晋宗师了。
是以,若非万不得已,这一杯血酒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手的。在蒋孔明的计划中,若是非灌不可,那么在发觉他不是成长型的那一刻,等待他的将是断头一刀,绝无幸免之理。
昨日赌馆相遇,却是一个契机,林沐合的一番肺腑之言,使得双方的关系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虽然远远谈不上和睦二字,但已没有了初时的那种剑拔弩张之势。
蒋孔明纵然再厉害,也不可能预知未来,他只能凭借自己那好似超级计算机的大脑来推演事态的变化。
他所知晓的历史与这里迥然不同,就连地形也有了极大的改变。否则,纵然恺撒大帝再英武百倍,也无法在冷兵器时代横跨欧亚大陆,侵犯大汉领土。
那么长的战线,在那种社会生产力之下,没有任何国家能够负担的起。
何况,在政治和军事等领域上各领风骚的并非那些流芳千古,耳熟能详的人物。
粉墨登场,指点江山的是一些陌生的人名,就是这些站在权力巅峰的古人,在知识之上无法与蒋孔明相提并论,但是若论心思稠密,临机应变,阴谋诡计,运筹帷幄却是决不在其之下。
蒋孔明能够无往不利,一是靠那无人能及的丰厚学识,多少让无数智者头疼愈裂之事,在他手上都会迎刃而解。相比于这个时代的人,他所通晓的知识和看待事物的角度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此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那独一无二的读心术了。
不得不说,蒋孔明的读心术确实是一种强大至极点的变态技能。有时候,这个能力所起到的作用甚至于不在许海风的血酒之下。
多少隐私机密,都无法瞒得过他的那双能够透视人心的神目。若非如此,方老太太又怎会惧之如虎。
帅府之中,数十位高级将领分席而坐。当尔栋杰进来之时,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向他的身后看来。
许海风对那数十道或灼热,或惊疑,或畏惧的目光毫不在意,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缕淡淡的笑容,只是,这丝毫不含杀机与煞气的目光,却让人不敢逼视,凡是与他目光相对之人,无不自惭形秽,低下头去。
蒋孔明暗中冷笑,这群将领的心中已是先入为主,既然知道了许海风的宗师身份,又还有何人胆敢不自量力,与他对峙呢。
“张统领。”许海风施礼道。
张晋中不敢怠慢,站了起来,还礼道:“许大宗师远来,幸苦了。”
二人客套一番,许海风等人分宾主落座。
张晋中看看尔栋杰的脸色,依旧是喜怒不形于色,仿佛自己设局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我等一路行来,所到之处,军容鼎盛,张统领所统之兵真是我大汉第一强军啊。”蒋孔明走到帅帐正中,做了个团团的四方揖,正容道。
张晋中的眼睛向许海风一瞥,只见他端坐椅中,面上似笑非笑,看不出心中所思。
帐中众将听蒋孔明如此推崇天鹰军团,无不露出古怪之色。这些人都参加过昔日的临安战役,亲眼目睹过黑旗军那非人般的战斗力。如果要论大汉第一强军,那是非其莫属。更何况,一旦想到哲别的开天弓和秦勇的铜狮子,他们的喉头和脑门便不自由主的有些发凉。
“蒋先生谬赞了,天鹰军团不过是大汉五大军团之一,纵是兵精将勇,但也不敢妄称第一。”张晋中眉头略皱,这个蒋孔明也不知是否故意为之,真是其心可诛。
“咳……”尔栋杰一声咳嗽,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说道:“本将军带许宗师前来,皆因有要事相商。”
“请讲。”
蒋孔明微微一笑,道:“二月之后,许宗师将远赴北疆,与利智决战,此事想必众位已不是首次得闻了吧。”
一旦想到二位宗师级数的高手即将代表二大帝国一决雌雄,众将心中顿起波澜。
“不错,就让老朽在此预祝许大宗师旗开得胜,斩利智于马前。”
一道苍老之极的声音从厅外传来,众人转头望去,一位老者偻行而至。
“路老将军。”
一阵见礼之声不断响起,就连身为上将军的张晋中和尔栋杰亦同时站起身来,尔栋杰更是上前数步,搀住老人的肩膀。他的这番近乎于拍马屁的动作,却无一人露出嘲弄之色,仿佛此乃理所当然一般,这位老人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许海风与蒋孔明交换了一个眼神,此人的身份已是不言可喻。
路鼎盛,这位年过八旬的老者,出身于西北第一世家,曾任天鹰军团副统领之职长达四十年之久,是历代五大军团之中唯一的一位以副统领之职却授上将军衔的传奇人物。
虽然因为年事已高,早已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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