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霸血
只是……许海风收回了目光,那时的场景仿若昨日,但是当年的心情呢,却早已不复存在。
“客官请坐。”
许海风从遥远的记忆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信步来到茶棚之中。
他衣着华贵,气度非凡,隐约间更有一股淡淡地霸气散发在身周三步之内。那些听书的不过是些草头百姓,见他进来,自然而然的让开了一条通道。其中几个心有不甘地。一旦走进他三步之内,顿时心生寒意,再无动手撵人的胆气。
许海风微微一笑,既来之,则安之。他坐了下来,随口要了壶最上等的好茶,难得有此机会,就偷闲半日吧。
说书人向他拱了拱手,自然是看出了这位爷的不凡,态度上就恭敬了几分,希望能够得到一些额外的打赏。
“老胡,快说啊……”
一阵催促之声从棚中响起,许海风心里好笑,刚才那个说书人肯定是讲到了紧要关头,却被自己打断,所以这些人才会显得如此不耐烦。
“好,各位看官,且听我胡老汉一一道来。”老胡将手中折扇合拢,当做惊堂木在桌面上重重一敲,道:“话说那许大宗师当胸一拳,这就叫做‘黑虎掏心’,那利智胆战心惊,勉强躲了过去,他死不甘心,还了一腿,那就叫‘老树盘根’。只是许大宗师能者不惧,他冷笑一声,伸出一掌,大叫道‘太极神功’。利智大吼一声‘不好’被这一掌打中,当即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许大宗师正要上前补上一掌,取其性命,突然听到山下杀声震天,原来卑鄙的匈奴人已经趁着大宗师离去的空档,发动了奇袭。许大宗师无奈之下,只好饶了利智的性命,匆匆下山。”
老胡说得又急又快,一张嘴巴犹如放鞭炮般,噼噼啪啪地一口气说了下来,直到此时,方才有了一丝停顿。
许海风的一只手掌按在茶壶地把手之上,他保持了刚才的动作,一动未动。
虽然他的灵觉早就感应到了,这里并没有他所熟悉的人物,但他还是小心李翼的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这个老胡在说些什么?如果他没有听差的话,似乎正是自己与利智在北疆交手之事吧。
只是,为何听起来,却有点泼皮打架的味道。难道所谓的宗师就是这样交手的么?
老胡注意到了许海风脸上诧异的表情,小心李翼的弯下了腰,问道:“这位爷,您不满意么?”
也不怪他为何特别在意许海风,实在是他此时身上所穿的那套行头过于昂贵,突然出现在这间小小的茶棚之中,想要不惹人瞩目也是一样不可能之事。
许海风对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就算他再不满意,也不会在此时表露出来。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轻轻地呷了一口,随后放了下来,不再饮用。
什么极品好茶啊,就算是蒋孔明家中的那些茶叶沫子也要比这壶好喝百倍了。
看到他这番动作,老胡更加确定了自己地想法,这个人一定是出身于某个世家门阀,否则又怎会连这里最好的茶也看不上呢。
“老胡,怎么又停了,快讲啊……”又是一阵催促声响了起来。
老胡呵呵一笑,道:“要想知道许大宗师如何以一人之力喝退匈奴十万追兵。”他拿起折扇重重一拍。发出一声巨响:“且听明日分解。”
一滴冷汗从许海风的头上缓缓滴下,虽然在体质上早已达到寒暑不侵的境界,但这并不等于他地脸皮也能练至刀枪不入的厚度。
如果是那只人型暴龙或者是自诩天下无双的蒋某人听到这句话。或许会以为理所当然吧。
一人之力喝退十万匈奴人,真的当他是那头人型暴龙秦勇么?就算他是秦勇,在面对十万大军之时,怕也是一样要束手无策。
“唉……又是玩这一手,怎么每次听到高潮。老胡你总是停一下。”
虽然下面责骂之声不断,但老胡就是满面笑容,对一切责难置之不理。果然。片刻之后,下面的人逐渐散去,想来他们也是习以为常了。
老胡拿着托盘,笑眯眯的伸到许海风的面前。
许海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摸出一锭元宝,抛于托盘之上,在那些个零散的铜板之中极是碍眼。
老胡脸色一变,抬头打量了眼许海风,拿起了那锭元宝。递还于许海风,道:“客官若是手头没有零散的,只管请便,只要以后空时,记得再来捧一下场,老胡就知足了。”
许海风颇为诧异,他自然能够感应出老胡说这番话地时候确实是出自于真心实意,不由问道:“你为何不收?”
老胡叹了口气,指着元宝之上的官印,道:“这钱烫手啊,若是老汉拿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许海风顿时明白过来,他所拿的元宝本是官府库存之物,在市面之上罕有流传。这个老胡显然是精通世故,大概是怀疑这钱来历不明,是以不敢接受。
“胡老伯……”
“哎哟,不敢当,叫一声老胡够了。”
许海风一笑,道:“听您老说话颇有几分道理,与说书之时判若二人啊。”
老胡爽朗地笑道:“您过奖了,老汉这是为了糊口啊,他们都是一群穷哥们,就是喜欢听这调调,与您这等大老爷可是不同地了,如果老汉说得文绉绉的,只怕他们早就逃光了。”
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个老胡混迹市青多年,能够有着一批铁杆顾客,自然有其道理。
“那么,在下最后请问一句,您老可曾见过许海风?”
“嘿嘿……”老胡尴尬的一笑,道:“远远地瞅了一眼。”
“嗯……?”许海风颇感意外地问道:“那么他长得什么样?”
一说到这里,老胡顿时来了劲,他手舞足蹈地比划道:“许大宗师啊,他眼若铜铃,身高八尺,声音洪亮,一看就知道是员沙场猛将。”
许海风面色古怪,骤然间大笑了起来。
在老胡诧异的目光中,许海风伸指在元宝上划了几下,随手抛于他,道:“我已在上面做了记号,保证日后不会有人因此找你麻烦。只管放心使用就是。”
老胡接过元宝,见许海风转身就走,他开口招呼,却是毫无效果。看着手中地元宝,他心里嘀咕,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突然,他的动作彻底停止了,在那银白色地元宝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醒目的大字。
他眯起了眼睛,就着日光,看了起来,片刻之后,立即惊呼不已。
在那元宝之上,正是一个偌大的许字。
第九卷 风云莫测 第二百四十七章 对策(一)
缓步回到帅府,既然张晋中离开了,那么许海风也就理所当然地占据自这西方大营中最舒适的居所。
回想当初在这里晋见古道髯之时,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成为这里的主人。
世事变化,真是难以预料啊……
至于蒋孔明之事,他已经将之置诸脑后,所谓解铃尚须系铃人,这个难题就交由蒋大军师自己去操心好了。
有这么一个万能军师放着不用,还要自己来伤脑筋,岂不是太过于蠢笨了。
没走几步,前方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之声,许海风哑然失笑,真是巧了。自己还没有去找他,他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怎么还没有找到主公么?”
略有不满的声音从弯角处传来。
另一个声音适时响起:“守门的护卫只看到主公一人负手离去,他身份卑微,自然不敢上前询问。而以主公目前的身手,若是故意隐匿行踪,普天之下,怕是无人能够将他找到。”
在蒋孔明身边办事越久,郑法森就越是恭顺。多年的江湖阅历告诉他,蒋孔明绝对是一个鬼神莫测的家伙,想要在他的面前玩弄任何花样,肯定是个驴蠢之极的主意。
那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渊博知识,以及那无影无踪,无孔不入的神奇密探,都足以让人不敢存有丝毫侥幸之心。
亦步亦趋地跟在蒋孔明的身后,郑法森的目光不时向着身边那个高大威武的汉子瞄上一眼。
此人是昨日才随卧龙城地车队赶到这里,一下马车。他就来到蒋孔明的身边,虽然说不上如影随形,但也不会离开他十步之外。
郑法森也是一个老江湖了,自然知道这位铁定就是蒋孔明身边的顶级护卫。以他蒋大军师今日的身份地位。找上一个高手充当贴身护卫,那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是,让郑法森惊惧地是,自己竟然看不透此人的深浅。
此人呆在蒋孔明身边,一日夜来,始终一言不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郑法森几乎都要怀疑他的面前是否真的有人存在了。
他心中嘀咕,此人气势之强,确实为他生平仅见。就算是许大宗师,也不过与他在伯仲之间而已。如此人物,莫非竟是一位宗师级数的前辈高人不成。
只是。如果说他是宗师,那么他又怎么会自降身份,甘心充当蒋孔明的一个护卫?
拥有宗师级数的贴身保镖么?纵然是他蒋孔明,怕是也不见得拥有这种能量吧。
停住了脚步,蒋孔明眉头一蹙。问道:“明堂,你能感应到主公的方位么?”
李明堂半瞌的眼睛缓缓睁开,用手一指前方。道:“在这边。”
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郑法森一个哆嗦,他地心中狂呼不已。感应,能够运用精神感应的,那么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想不到,他竟然真地是一个宗师级数的超级高手。
他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想要掩饰眼中那片惊骇欲绝之色。
蒋孔明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飞快地掠过,嘴角含着一丝了然与胸地冷笑。
“有多远?”蒋大军师收回了目光,问道。
“很近。”李明堂的回答向来就是如此言简意阂。绝无废话连篇之举,这也是所有血酒战士共同的特点,当然,蒋大军师是其中唯一地例外。
“嗯?”蒋孔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许海风在一旁倾听,那蒋孔明的口气似乎颇为着急,莫非真有急事不成。
想到这里,许海风身形一动,已然消失在弯角之处。当他再度出现之时,已是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这三人的身边。
郑法森眼前一花,盯着地面的双眼突然看得一条黑影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他不假思索地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谁知,这凝聚了他近八成功力的一拳竟然如中败革,惹不起一丝涟漪。
他大惊失色,抬头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那人,正是他遍寻不着的许海风。
“见过许宗师。”郑法森连忙施礼道。
“不必客气。”许海风笑道:“郑兄这一拳威猛绝伦,许某差点就接不下了。”
郑法森心中一凛,他不知道许海风这句话是贬是褒,但估摸着怕是没多少好意,连忙解释道:“在下莽撞,实是不知宗师亲临之故。”
蒋孔明突地一笑,道:“郑义士不必如此见外,主公只是夸赞而已。”
说罢,他对着郑法森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识趣地告退而去。
许海风脸上划过一丝笑意:“此人对于军师大人倒是言听计从,不敢有违啊。”
蒋孔明不屑地朝郑法森离去地方向扫了一眼,道:“此人与那林家徽一样,都是一个天生的赌徒,不过,他们二人的眼光倒是有一半准的。”
“一半?”
“是啊,他们能够在这个乱世里选中黑旗军,那就是看好我们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这个眼光颇为难得。”迟疑一下,蒋孔明叹道:“嗯,不过林家徽比他好。”
“为何?”
“在郑法森的心中,匈奴人的势力才是最大的,如果他不是知道,即使投身匈奴,肯定也无法得到重用的话,他的第一选择就是匈奴人了。”
默默点头,许海风的心中对于此人的好感再度减少三分。
“至于林家徽,他虽然也是一样的滑头,但是起码知道自己是个汉人。投靠鞑虏地事情他确实未曾想过。”
许海风点头。问道:“不准的另一半是什么?”
蒋孔明的脸上有着古怪的笑容:“他们猜不透你我地关系,还以为主公您晋级宗师之后,已然专心武道修行,不再过问世事。而黑旗军中又以学生最为出名。他们不走学生的门路,又要到哪里去寻那升官发财的坦途。”
说到这里,蒋孔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过了半响,他收起了笑声,道:“那个郑法森更是滑稽,他甚至在心中策划,如何才能人不知,鬼不觉的将您赶下台去,到时候。他可就是开国元勋了。”
许海风一怔,不由地笑了出来。
怎么这个郑法森的想法竟与林婉娴等众女有些相似,只不过。他们的目的却是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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