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霸血
许海风奇道:“智哥,你怎么了?”
方向智勉强一笑道:“还有一人就是当朝小公主刘婷。”
小公主?许海风立即明白他为何这般表情了,原来就是即将远嫁匈奴的小公主。看来大汉年轻一辈中对于公主远嫁之事都是耿耿于怀,心存不满。
此时,厅中谈论之声突然轻了下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洞箫之声悠然响起,箫声也不见奇特,只是逐渐拔高,竟有高入云霄之势。霍然一个转折,变得绚丽多彩,热闹异常,若是只听声音,仿佛是数人持不同乐器同时演奏一般。临到结束,更是一片喜气洋洋,让人心旷神怡。
一曲奏罢,厅中竟无一人出声,如此箫技,实已达至巅峰,举世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许海风率先从迷醉中清醒,高叫一声:“好……”。带头鼓起掌来。众人此时才如梦初醒,叫好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许海风能够第一个从这仙乐般的箫声中清醒过来并不是说他的定力就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高的。而是因为这种程度的曲子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自然而然地就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
若是单以箫技而论,普天之下确实已无人能出夏雅君之右,但这并不代表她的曲艺天下无双。
林婉娴的琴技一样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丝毫不在她之下,而且近日来,蒋孔明多次谱写一些异想天开的曲子,并留下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演奏技巧。致使林婉娴的琴技在百尺竿头更上一层楼,平心而论,她在乐曲和演奏的水平已经超过了夏雅君。
而在林婉娴的薰陶之下,此时的许海风眼界也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所以对于众人来说难得一闻的仙乐在他耳中也只不过得到了确实很好听的这样一个评价而已。
第二卷 扬名京师 第七十三章 诗词
从厅外缓缓步入一位绝色佳人,她身着盛装,秀发垂肩,手捧一只通体碧绿的洞箫,最引人注目的当数一双勾魂夺魄的妙目,二只黑瞳中似乎带了点天蓝的色彩,让人迷失其中,无法自拔。
许海风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此绝色,无怪乎能够艳冠群芳,能够和唐柔儿、方盈英比肩,真不知道那位将要远嫁匈奴的小公主又是一位何等出色的妙人儿。
如果单以容貌,除了唐柔儿之外,其余二女虽然堪称绝色,但也不是没人能与她们一较。只是她们的身上却自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正是这种万中无一的气质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使得她们脱颖而出,有别于一般的庸俗粉黛。
“雅君大家请坐。”闵治堂竟然亲自起身迎接。
他以丞相身份亲迎,那是何等之荣耀,但夏雅君和在座众人却见怪不怪,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由此可见此女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之高,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位乐师的极限。
夏雅君向闵治堂微微一福,然后转头向许海风注视良久,问道:“请问将军何人?”
许海风不料她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胆的询问自己的姓名,不由地脸上微红,连忙起身道:“小将许海风。”
夏雅君双目一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行礼道:“原来是近日名震京师的许将军,小女子失礼了。”
许海风慌忙还礼,却见她浅浅一笑,如百花盛开,一时间微微失神,待醒转过来之时,夏雅君已悄然落座。
唐柔儿轻轻地哼了一声,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骂了一句:“狐狸精。”
坐在身边的方盈英听到了这声充满醋意的喝骂,一双美目在许海风、夏雅君和唐柔儿三人之间扫来扫去,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许海风究竟有何出众的地方,竟然让二大美女同时另眼相待。
众人眼见唯独许海风一人得到夏雅君的如此礼遇,眼中大都露出几分妒嫉,看向许海风的目光多有不善。这种变化他又如何感觉不到,虽然坐在舒适的皮椅之上,却是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心中暗道,莫非今日走了桃花运,转念一想,能在数百人中脱颖而出,得到美人垂青,也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其实夏雅君之所以看重许海风,并不是说他有何过人之处,而是他的表现过于突出。
夏雅君不但箫技高超,心计更是胜人一筹。以她一个普通乐师的身份能够与倍受恩宠的唐柔儿、方盈英这等世家女子以及金枝玉叶的小公主比肩,并得到世人的认可,除了绝世容颜,技艺独步天下之外,运筹造势亦是至关重要。
她深知无论怎样好听的曲子,一旦听得多了,就会让人习以为常,不再珍稀。是以她立下规矩,一个月只演奏一曲。
至此,她名声大操,远扬天下,连相距大汉十万八千里之遥的匈奴冒顿单于也久闻其名,并借六十大寿之际,特遣使者邀请她远赴匈奴献艺。
此事更将她的名望推向另一个巅峰。
每次她演奏之后,都要有好一阵的冷场,令闻者仔细回味方才的意境。然而许海风却很快的就回过神来,从他的动作表情来看,并非对音乐一窍不通之人,而是发自于内心的赞赏与喝彩。
可越是这样的人,痴迷的时间应该越是长久,又怎能片刻功夫便回醒过来。正因为有此疑问,所以她对许海风特意留心了几分。
名扬京师的四朵金花今日有三人同聚一堂,这等日子极其罕见,只是片刻功夫,厅中气氛再度热闹起来,只是美女在侧,众人的动作不免斯文了几分。
这次程家小一辈进京的三杰中,程英杰莫名失踪,至今杳无音讯,程英涛身受重伤,只剩下一个程英豪坐在程家的席位上。他起立举杯道:“今日是丞相大人的五十寿辰,本官提议,大家轮流作诗一首,以此助兴,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丞相家办酒,请的大都是文人墨客,而在这种场合下,如果有人出言反对那就是公然向程英豪挑衅。就算是满心不愿意的许海风也只能顺应潮流,勉强举杯饮下,以示赞同。
在程英豪和程明二兄弟的鼓动下,接连数人吟出所创诗句,有些人是早有准备,拿出手的当然是上佳成品,而那些才智敏捷之士,当场一蹴而就,起码也是应景之作。可见大汉非但武风盛行,文学亦是昌盛之极。
许海风没读多少书,大字还认得几个,但要他作诗,那是杀了他也办不到的事情。于是坐在桌边,自斟自饮,倒也逍遥自在。只是他五官六识特灵,总是觉得对面席位上的唐、方二女对他频频注目。只好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不敢东倒西歪,丢人现眼。
突然他的耳中传来一阵细不可闻的声音,他一听就知道这是许海名在用“传音入密”之功与他讲话。这种功夫能够将声音凝聚成一条直线,传入对方耳中,而外人则无法探知。只是这种奇功所需的内力起点颇高,只有一品高手以上才能运用自如,以许海风目前的水平还差了一点火候。
“将军,军师大人命我传言给您,那个程英豪此举别有用心,他等会必定会邀请你作诗一首,如果你表现不佳,就会在美人之前落下个鲁莽武夫的印象,所以只要如此这般……就可以扳回局面。”
许海风暗暗点头,心道这个蒋孔明考虑的确实周到,程英豪突然提议作诗,估计是没安好心,自己就将计就计,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果然,等十余人吟罢,程英豪举起酒杯对着许海风道:“许将军,本官先恭喜你加官晋爵,得升副将。”
许海风微微一笑,与他碰了个满杯,心道如果你要与我比酒量的话,我可是求之不得了。
“以前本官或许有得罪之处,还请许将军大人大量,不要计较。”程英豪再次注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道。
“大人说哪里话来,如此小事,许某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许海风也是陪着喝了一杯。
程英豪大笑道:“好,果然爽快,真不愧是我大汉之栋梁之才。”
对面桌上突然有一人道:“好一个栋梁之才,只是许大人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上不了大雅之堂。”
听到有人公然贬低自己,许海风抬头看去,竟是礼部尚书蔡钧芒。
“蔡大人此言差异,许将军在西线为将之时,非但作战勇猛,而且文采风流也是一绝,是少有的文武双全之士。”
众人望去,原来是刚从西线随古道髯返回的程明。
“哦……”蔡钧芒狐疑的看了眼许海风,道:“若是如此,就请许将军当场赋诗一首。”
“好,老夫亦是甚感好奇,就请许将军即兴一首如何?”闵治堂拈须笑道。
许海风心中暗骂,真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他当初在西线大营之时,那是文不成,武不就,一无是处。不比现在,好歹还有了一身足以傲视同辈的武功。程明这些话表面上是褒扬许海风,但如果他不能说出与之匹配的诗句,那时丢的脸可就更大了。
若是没有蒋孔明的预先提醒,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不免会手足无措。但此时他胸有成竹,旁观的又有三大美女,自然要好生表现一番。
他故作沉吟了一下,才道:“好吧,既然丞相大人有令,末将只好献丑了。”
古道髯等人互望一眼,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讶之色,他们对于许海风的底细查了个透彻,知道他没读几年书就辍学了。如果这样还能做出什么上好诗句,也未免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许海风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直到调足了众人的胃口,才道:“前日,在下与贱内一同赴小周山观日出。由于某种原因,我们到的晚了,此时已是日落,于是我想,既然看不到日出,那么观看日落也是一样。”
小周山是京师附近的一处名胜古迹,是个观看日出日落的好去处,这里的人大都去过。此时听到许海风突然讲起这牛马不相及的一件事,都觉得有些怪异。
只听许海风接着道:“黄昏日落,绚丽多彩,确为一大奇景。只是在下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一首诗来,就此转赠于相国。”
闵治堂已经听出许海风接下来的肯定没有好话,但此时此刻却不容他不听,只好勉强道:“请讲……”
许海风看着他略显苍老的面容,一字一顿地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静,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静至落针可闻。
这首出自李商隐的千古绝唱镇住了在场所有自命不凡的文人学士,这首诗千百年来能够撼人心弦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二句话所升华的境界,给人以一种哲学的启迪。而这种境界,又正是人人都能领略到的。
第二卷 扬名京师 第七十四章 戏弄
“好诗,雅君拜服了。”夏雅君的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的局面。
闵治堂嘴角扯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拂袖而去,不再搭理许海风。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这句话虽然意境高尚,但却绝对不适宜这种场合。许海风既然毫不在乎地说出来,那就是表明已经与闵治堂撕破了脸皮,不再顾忌他的颜面了。
而且大多数人都听得出来,许海风这句话一语双关,一方面是指你闵丞相年岁大了,牙口高了,无论精力还是能量都如那落日余晖的光线和热量一般,不堪大用。
第二方面,联想到今日三大世家的奇异表现,任谁都知道闵治堂的这个相位亦是日暮西山,不能长久了。
酒宴上的气氛再度凝重起来,众人心中有了顾忌,也就不敢畅所欲言,无形中沉闷了不少。
许海风转头看向后席的蒋孔明,只见他对自己竖起了右手食、中二指,这是他特有的一种表达胜利的方式,意思是顺利完成任务。
非常有默契的一笑,许海风起身捧起酒杯,大声道:“小子无知,胡言乱语,各位不必放在心上。借此一杯薄酒,小将祝相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大家请共饮此杯。”说完一饮而尽。
闵治堂等人对望一眼,心道这小子怎么突然又说起人话了。虽然大惑不解,但还是都喝下了杯中之酒。
许海风见诡计得逞,含笑坐下,等着好戏上演。
过了片刻,闵治堂、古道髯、蔡钧芒、程英豪和程明五人脸上开始变色,他们同时表现出脸部肌肉抽搐,嘴角不自由主的跳动不已,更有甚者龇牙咧嘴,倒抽冷气。
他们几人都是场中的焦点人物,这般表情立时引起众人注目。旁人不知道发生何事,只是看他们如同羊癫疯发作般,最后连身子也开始摇摆不停,不由地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厅中再一次安静下来,不过这一次却是显得有些诡异。突然之间,厅中响声大作,他们几人腹鸣如雷,臭屁乱飞,顿时大厅之中浊气熏天,令人闻之欲呕。
他们几人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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