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
,认真地教我东西,他,他不会是个坏人的。”
韩特冷哼道:“白痴!”
白飞虽然没有明显表示,但也在设法让女孩了解,老人的关心只是别有用心,至于所谓的教导,那不过是利用她的天真耍猴戏而已。
然而,少女接下来的话,却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老伯伯教我的东西不对,这点我后来也发现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他不是真的魔法师,也还是一个好人啊!他一直跟在我后面,像你们一样地关心我,给我鼓励,也许有时候脾气很不好,但从来也没有伤害过我啊!”
韩白两人一声不吭,并不是赞同爱菱的见解,而是感到此时不适合发言,再者,少女的话,也让他们感到少许的难以回答。
“我想,老伯伯一定是因为寂寞,希望有个人在身边陪他说说话,解解闷,所以才不得已向我说谎的,这种心情我很能体会,因此我相信老伯伯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意图。”
与其说能够体会,倒不如说她太熟悉寂寞人的表情吧!这说法对韩白两人太过牵强,但是,在某一方面,他们又很能理解这种心情。
“为什么一个人,一开始就要去提防别人,把每个人都预设成坏人呢?我真的好不喜欢这样。我相信老伯伯,也相信只要我能信任他,他就不会是坏人的。”
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者的差别啊!这根本是场无意义的辩论嘛。一旁的白飞不期然地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他对爱菱的说法并不讨厌。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也是一心一意地相信身边的人,绝不预设立场,并且以自己能有这样的胸襟为荣,那个样子的自己,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呢……
只是,爱菱的说法仍有个很大的缺陷。想保持良善的心灵与行为,不去计较自身得失,这诚然是种高洁的心性。但若因此拖累旁人,那就是莫大的罪恶了。不管是多正确的理由,没有人有权利去要求旁人非自愿牺牲的。
出乎意料,一向表现迟钝的笨女孩,此刻竟是难得的灵敏,有了自觉。
“让老伯伯继续跟下去,对于阿朗巴特山的寻宝很不方便吧!但是,我也不能把老伯伯就丢在这里。”爱菱的表情瞬间动摇了一下,最后毅然道:“谢谢韩特先生与白飞哥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决定退出旅行,陪老伯伯回去。”
这个决定让韩白两人着实意外,白飞道:“你要退出?可是黄金像是你的啊!你不要了吗?”
说到这件事还真让她惭愧,连忙摇头,“就送给韩特先生吧!希望你们寻宝成功,将来如果有遇到莫问先生,请替我问好。”说着,她搀扶起老人,预备离去。
看着少女的背影,白飞微笑起来,不是嘲弄,而是一种莞尔的笑意。这女孩认真而负责任的态度,使他的骑士精神感到一种美感,因而有着喜悦。
只不过,队伍的领头是韩特,自己并无权挽留爱菱;而依照韩特的重现实作法,是不可能接受这种理由的。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者,两者始终没有共存之道吗?吾友!”白飞笑着问道。
出乎意料的事,今天似乎特别多。如果爱菱的果断态度算是异常,那么,以白飞对这朋友的了解,他此时的决断就是另一个异常。
“这森林那么大,你走得出去?路上要是撞到大雪山的臭家伙,你保护得了自己和这老头?”
一但有了决定,就显得很坚持,爱菱扶起老人,头也不回地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能再给韩特先生添麻烦了。”
“真不想给我惹麻烦,就少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将来李小子找我要人,你要我拿什么给他?”韩特臭着一张脸,冷声道:“我给你两刻钟时间,把这老鬼给我弄好,然后跟上来。”说完,铁着表情拂袖而去。
爱菱为之愣然,白飞打了个手势,笑道:“好好珍惜吧!小气鬼的奇迹不是常常会有的!”也跟着韩特而去。
“呼!”爱菱长长地呼了口气,她很少主动地去争取什么东西,刚才一轮说话,发乎自然,但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惊讶自己怎么这样大胆。
一声同样地叹息声从后传来,转头一看,赤先生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直直地看着她,双目炯炯,但眼光中满是萧索之意。
此情此景,爱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双方尴尬地对望着,过了好一会儿,赤先生才哑着嗓子说话。
“丫头,你现在已经知道,我只是个没用的老骗子,以前对你说的,全都是耍你的,你想学的东西,我根本教不了你了,既然如此,你还护着我作什么?”老人声音干涩,听在耳里倍有凄凉之感。
“老伯伯,我不这么想喔!”爱菱蹲下身子,诚恳地道:“我觉得,您已经教会我很多东西了,像是……我的臂力就练得比以前好很多啊!”
话虽诚意,但在这时听来,却有几分讽刺意味。事实上,少女本身也相当困惑,像这样小心翼翼地去安慰某个人,并不是她拿手的科目。
只是,这番话却出奇地有了作用。
“呵呵……”一反适才的颓丧,老人低声笑了起来,而且是种十分愉快的爽朗笑声,“不错,真是不错,果然没有挑错人啊……虽然缺点不少,但仍然是可造之材……不错……”
如果是韩特,闻言大概会冷笑吧!但爱菱听得一头雾水,疑道:“伯伯,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赤先生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却忽然脸现急惶之色,跟着便大声咳嗽起来!
也便在这时,前方树丛里渐有声响,似乎有人往这边来了。爱菱吃了一惊,安全起见,要赤先生先回洞穴里躲避一下。
“咳……咳……”
“唉呀!伯伯你现在就别玩了,等这边人走光我再陪你玩吧!”
老人的病不知是真是假,爱菱无奈,匆忙间强把人推进洞里,还来不及跟进去,脚步声便已响亮起来。当下侧身躲至一旁的长草堆中。
“他娘的,你带咱们走的这是什么路?一路上乌漆抹黑的,是不是迷路了?”
“怎会有错?我保证,方圆五百里之内,再没第二人比我更熟这一带的群山地理了,要从结界外直走阿朗巴特山,这是最安全的捷径。”
“你们两个别光顾着说话,听说那吸血鬼韩特就是打这方向走的,江湖上现在都说,取得宝藏的关键物就在他身上,该想个办法弄到手才是。”
说话声中,前后走出了十来人,都是佩挂兵器的江湖人物,面有疲惫之色,说明了对这蛮荒山野的不耐,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有关宝藏的小道消息。
从他们谈话中,爱菱这才晓得,大雪山追截自己一行人的连串事件,已在自由都市引起轰动,更有人传出大雪山的目的,是为了韩特身上一件与重宝有关的神秘物品,为此,不仅有更多人前往阿朗巴特山守株待兔,亦有人开始追查韩特踪迹,他们虽不敢与大雪山正面为敌,却打着秃鹰似的主意,希望能趁隙捡些便宜。
听见这番话,爱菱不期然有些开心,自己这次总算混得有声有色,有些名堂了。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处境不安全,这批人看来不像善男信女,于是低低趴着,大气不敢喘一声。
只是,这草丛实在嫌稀疏了些,稀疏到,甚至遮不住一个瘦小少女的身影。
“谁?是什么人在那里偷看?”
一名眼尖的胖子发现草堆中的人影,叫嚷起来,众人闻声纷纷拔刀抽剑,戒慎的目光一齐射向草堆。
“不要过来!”爱菱站起来,紧握着早上白飞委托她保养的光剑,努力虚张声势,装出一副无惧的表情。
“你……你们不要过来。”爱菱努力虚张声势,学韩特那样,装出一副勇者无惧的表情,“一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我……我可是能一次就把木马的脖子勒断喔!”
这大概是少女此生最得意的武勋了吧!不过,当手中光剑久久无法凝聚出剑柱,再逼真的表情也没了威胁性。
对面的一众人等,则是呆呆地看着她,没有反应。姑且不论其他,从外表看来,这样一个傻呼呼的女孩,实在让人难有什么危机感。倘若与韩特一起出现,他们或许会有所动作,但现在,这群人只是挺有趣地,看着这长相甜美的少女,在那边耍宝似的个人演出。
而危机也在此时涌现!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当口,爱菱突然发现一件奇事,在这十余人的后方,有个幽灵般的诡异黑影,没声没息地掩近过来,说是影子又有些不正确,因为那黑色东西像片薄布一样,飘呀飘的,速度好快,一下子就来到人群的最后方,跟着蓦地一张,像蟒蛇大口吞掉鸡蛋似的,将最尾端一人整个罩住,下沉不见。
“啊!”爱菱尖叫一声,表情惊恐地直瞪这幕景象,众人闻声回头,什么也没看到,有人误疑为这是声东击西之计,急忙转头回盯住这可疑女子。
只是这样一下,已有一条生命悄没声息地消失了,而事出仓促,就连他的同伴也没有察觉。
爱菱不寒而栗,那东西的样子,不像是野兽,是什么山里的魔怪?或是大雪山的奇术杀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大大不妙的事,自己该怎么办呢?
从没独自临敌经验的爱菱,自然不可能知道,她此时所面对的,正是当日韩特遇上的诡异敌人,而只懂几下粗浅武术的她,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勇气的最大表现了。
同样过程几次重演,当第四名牺牲者被吞入地底,有人目睹了这一幕,叫嚷起来,众人这才惊觉不对,撇下爱菱不管,个个挺起刀剑,合力抗敌。
只是,尽管他们战意可佳,但当看清敌人真相之后,所有斗志都化消为零了。
他们对着敌人挥斩出刀剑,但是砍中的只有面前的空气与溅起的尘土,而黑影却幽魅般地出现在脚下,瞬间就吞噬了他们的血肉,小腿在接触到的那刻,就给腐蚀不见,一具身体直接沉到腰部,接着就在哭嚎声里,整个人被地上的黑影所吞没。
与一般江湖斯杀不同,这战斗连一滴血也没落到地上,但死亡却快速地降临到每个人身上。这群江湖汉子所持用的,仅是寻常铁器,莫说是韩特那样的神兵,就是连支光剑也没有,所遭遇到的困境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怪物,这是怪物啊!”
“我的刀……哎呀!我的手……啊~~~”惨叫不断地响起,兵器在斩中黑影的同时,就遭到腐蚀而碎裂,继而就是本人的手脚。
没几下功夫,仅余的幸存者就已明白,这异物绝非他们所能应付,拔腿逃命。但黑影在地下神出鬼没,有时更波浪一样,直接翻起将人吞没,转眼间,场内只剩三名生者了。
“住手!”
叫出声音的是爱菱,她在一旁看得是浑身发抖,但眼见一条条生命残酷地消逝,一股激动,使她不由自主地呼喝出声来。
黑影的外形既没有手,更没有住手的道理,但少女这声娇叱,黑影立即停住了动作,改向爱菱这边高速飘飞过来。侥幸逃过一劫的三人,连滚带爬的滚入旁侧树林中,奔逃而去。
不久之前,这少女曾对人高喊“别一开始就怀疑别人”、“试着相信人”的性善观,遗憾的是,眼前这团黑影,来势猛恶,怎么看都不像可以说得通的对象,这学说不攻自破。
一晃眼,黑影已来到面前!
“呜!一个学说要成为定理,果然是要重重考验的。”
夺命黑影夹着腥臭气味,对准少女当头罩下。
“喂,韩特,别走那么快嘛!体谅伤者一下好吗?”
几下追赶,白飞追上了快步疾走中的友人,并肩而行。
“怎么这次表现得如此失态,还作出那么没有经济效益的决定,真不像你啊!”
韩特停下脚步,“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幸灾乐祸呢?”
“不是幸灾乐祸,我这是乐见其成!”白飞撇清道:“而且我觉得有点好奇,你怎么会走得这么气急败坏,不符合你绝不让人猜到心意的职业守则喔。”
“我百分之百肯定你是来糗我的。”顿了一顿,韩特脸上出现平时的调侃笑容,“理由应该不用我说吧!你也一向讨厌与白痴为伍的,怎么这次改变了。”
“我的确讨厌和智能不足的白痴共处,不过,如果是大白痴又另当别论了。”
白飞敛起笑意,却又微微笑着点点头。
要在气势上压倒这两名胆大包天又有过人实力的男子,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纵使面对强敌,或身处险境,他们都能淡然以对。不过,适才听着女孩的慷慨陈词,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有着强烈的压迫感,穷于应对。
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有所理亏,但仍是无法从那感觉中释怀。这感觉是来自那女孩本身吗……
“真是个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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