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
一时间大感棘手。
“虽说大雪山也有伤亡,但既是杀手,毙命杀伐,死而无怨……此事就此做罢吧!他们是群值得期待的好孩子,为了维护某些虚名而被牺牲,太没意义了。”赤先生的声音转为冷峻,“或着,你们宁愿先过我这关?”
老人的话,一字字打进严正心坎。与此人为敌,是大雪山不能承担的后果,难得有个台阶下,就此善了,对双方都是最好。况且,以惜才的想法来看,自己本就不愿对这批少年俊杰下手,虽说此事损及大雪山威望,但正如老人所言,为了某些虚名而牺牲这几人,是不值得啊!
“不,您说笑了,您是与校长大人齐名的前辈,我怎么敢冒犯于您呢?此事就此了结,我会终止一切的追杀行动,那群晚辈就交给您了。”
衡量过情势,严正做出决定。环顾一身大小伤势,自己也觉得好笑,居然为了追杀三名后辈,闹得如此狼狈,然而,既然三人后头有此靠山,那倒也不算去了幽冥王的颜面。
“十分惭愧对您的失体,我就此告辞了,今日一别,不知何年才有机会再拜见您老人家,我代校长大人致上问候之意。”
严正飞身跃离,狂风一吹,已给刮到夜空中。尽管伤疲交煎,但以他地界顶峰的修为,从这高度缓缓落下,并非难事。
严正最后的话语顺风传来:“也请代我家校长向另外两位贤者大人问好。除此之外,十四年前,白鹿洞的剑圣大人曾托我家校长传话予您:东瀛的事相当俐落。”
当这句话传入耳里,老人的脸色是一片铁青。
“流星耶!又可以许愿了,怎么今天那么多流星,是有流星雨吗?”
“你神经病!哪有流星是从下往上飞的?”
“从船尾飞上去的,说不定就是刚才那一颗。鬼婆,听说魔法师用起传送术,都会在空中化成闪光,如果你来用,有没有这类流星那么亮啊!”
“如果要完成那样,魔法力的消耗会瞬间就把人吸成干尸。”
在飞行船的另一头,韩特三人精疲力尽地瘫坐着,一方面竭力恢复体能,一方面则留神幽冥王的动向。而对着那颗飞来又飞去的流星,韩特大发谬论。
“我真是败给你了,怎么你还有那么多力气可以喷口水!”白飞不敢太过乐观,虽然刚才那几下攻击做得漂亮,但是否能对严正造成致命伤害,仍属天知数;加上流星莫名其妙飞来飞去,说不定等一下严正就杀过来了。
“拚命是拼定了,我看得很开,所以逍遥自在。”韩特说得事不关己,横竖不是致命伤,短短时间,运功再勤效果也有限,干脆喘口气说风凉话。
乘着夜风,天边的星辰看来彷佛近了不少,韩、白两人忽然发现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看过天星了。有多久呢?把时光回溯到许多年前的恶魔岛上,那时,两个人都尚未混出名堂,只会要两三招保命的武功,每天血战后,在海滩边浅酌心酒,庆幸彼此苟活至今……
当与友人目光交会,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回忆的色彩,他们胸中徒然升起一股暖流。
直至今日,许多生死险关都是与挚友携手闯过,如果仅仅自己一人,缺少了那种与好友并肩齐冲的气势、为对方不惜牺牲的精神,大概很久以前,就在某场小型战役中尸骨无存了吧!
对于能与故友重逢,并且共同面对大雪山的连串围杀,韩特心中确实充满感谢。
“小白,你的伤还好吧!要不要我分两颗药给你吃?”
“还死不掉,别忘了,白家武学是出了名的耐打,要是你真想帮我的话,就出你一点内力,帮我行功吧!”白飞苦笑着,忙着运功催愈。
韩特微微一笑,伸手抵着友人后背,甫一发力,比自己预估更强劲数倍的内力,狂涌入白飞体内。
乙太绵身果有奇效,韩特就看着白飞身上的伤口,慢慢止血、结疤,有些较小的伤口,甚至直接消失无踪。只是,正当各处伤患慢慢好转,白飞的左手腕,却浮现了一抹朱红色淤伤,令韩特见之皱眉。
“小白,你的手怎么了?”
“咦?这是什么?”白飞运功两转,手上淤伤越显朱艳,消之不去,“唉呀!该不会是什么毒伤吧,刚刚和严正碰了几下,可则是中毒了……糟糕,回复咒文也消不掉……呃!怎么突然不见了……”
在两人眼前,那道淤伤忽地消失无踪,这一幕光景,非但看得韩特双肩深锁,也让白飞大惑莫名其妙。
“古怪,这又是大雪山的哪门子武功?”
“愕!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这样望来望去?”华扁鹊冷冷道,她心无旁惊,最早恢复体力,“莫非你们在那方面也是亲密战友吗?”
“呃!这确实不是闲聊的时候。”又运气一遍,未觉身体有异,白飞另想起一事,问道:“韩特,你刚刚是怎么稿的?功力突然暴增那么多?”
“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被那堆怪光乱七八糟的一照,醒来就觉得精力出奇地充沛,内力也三级跳,至于为什么,我又不懂太古魔道,天晓得?”
白飞摇摇头。所谓的太古魔道,是神话时代某个已灭亡的文明,所传下来的技术。虽然雷因斯研究太古魔道的成就独步当代,但比起许多遗迹中技术,仍显得微不足道。
阿朗巴特山一带,原本就是这类遗迹的大本营,会出现这样难以索解的神奇机械,并不为奇,只是,为何赤先生会知道这艘飞行船的位置?一切就只有见了面才能问明白了。
“反正严老鬼一直不过来,我们干坐在这里也没意义,不如大家再回下面,让那怪光照照,就算不能暴增功力,疗疗伤也好啊。”
没有人反对,三人起身,预备觅路回到船腹。
华扁鹊皱眉道:“有点古怪,风吹来的劲道变强,这机械的速度似乎比刚才快了。”
“胡说,机械的东西又没人去改,速度怎么会变。”韩特嗤笑道:“说来这玩意儿还真坚固,我们在它上头恶战连连,还打破了这么大的一个洞,它还是飞得又平又稳,就算我这么多踩几下都无所谓!”一面笑着,韩特用力跺了两脚。
或许是太过自满惹的祸,而太古魔道一向的定律!凡是太过精密的机械,都很不耐用。
“轰!”
适才韩特使用“五雷轰顶”时,在甲板上打出的大洞,忽然喷出大量火花与浓烟,更有电光乱窜,瞧得三人面面相觑。
“连续意外撞击,已严重损及船体,超越本船自我修复范围……本船即将迫降,请各位旅客预备承受撞击!”
合成语音在船舱的每个角落响起,与之伴随的,还有刺耳的警笛声,充分宣告着大难临头的事实。
“别这么看我,看我也是没用的。”面对同伴苛责的目光,韩特毫不知耻地说着:“这么贵的一艘东西,就这样毁了,你们以为我不心疼吗?”
话声未完,自远方传来连串爆响,本是长蛇形连环相扣的船体,自尾端开始脱落,似乎是为了成功迫降,而做出了分解部份船体的判断。
“好啊!那边是严老鬼的位置,这下可摔得他粉身碎骨了!”
想到头号仇敌毙命,韩特乐得差没拍起手来。
“你那么高兴做什么?”白飞伸手指向前方,“你看到那个了吗?”
此刻天色已拂晓,晨曦虽未出,但朦胧中,可以见到一座庞大的山,正是三人此行目的地,阿朗巴特山。
“哦!是阿朗巴特山吗?严老鬼摔死,我们成功抵达,真是双喜临门啊!”
“双喜个鬼,死神都要来敲门了,你还那么得意。”白飞叹气道:“华小姐说得没错,船的速度确实加快了,光是我们说话的这段时间,又再增加一倍,还继续往上增加中。”
“什么意思?是说迫降不成功吗?”
“启禀韩特老爷,以目前速度来算,不管采用什么方法,在迫降之前,我们都会先撞山!”
“什么?”韩特两眼瞪得老大,“开什么玩笑,那还不赶快想办法逃生?我们现在就跳船……啊!这里好高……鬼婆!科学已经不可靠了,现在是魔法师出头的时候,你能不能学赤老头一样,把我们从这里变走?”
“晤……那种高段法术,以我眼下的功力,一次最多只能转移诸如衣服、刀剑等死物,生死关头没什么作用。不过别担心,比起那招,我还有一招更厉害的。”
“哦!什么魔法那么厉害?”
“唉!大家一起朝东跪下,向仙得法歌大神祈祷吧!”
“你不要那么自暴自弃!”
“终点站!阿朗巴特山,阿朗巴特山……到站的旅客请准备,临走前请别忘了携带您的行李。谢谢各位旅客搭乘天国号,谨祝各位旅途愉快!”
“什么?天国?”
阿朗巴特山上,不知重复第几回踱步的爱菱,正感到厌烦,突然,老人从后头拍拍它的肩。
“老爷爷!”先是欢喜,爱菱旋即嘟起小嘴,“你为什么大便大那么久啊?”
“去,淑女不可以这么说话。”轻轻敲了少女的脑袋,赤先生将铁之星还给爱菱,原本莹亮的光华,此刻已黯淡无光,内中蕴藏的能量,在两次瞬间移动的魔法中,消耗殆尽。
“老爷爷,天快亮了,韩特先生他们为什么还没来,会不会出事了?”
“呵呵,别担心。”老人指向不远处的天空,“嘿,你瞧,他们这不是来了吗?”
※※※※※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十二月二日
一幕惊世骇俗的景象,令阿朗巴特山上的众多寻宝者,目瞪口呆。
一条蜿蜒数百丈,身躯巨硕无朋的大铁蟒,喷着浓烟与烈火,通体电光窜射,声势骇人,以疾如飙风的高速,狠狠撞向阿朗巴特山的第二峰……地动山摇,巨量砂石如山洪爆发,往周围倾下,人人哀嚎走避,当然也有跑慢的被当场活埋。撞击使得第二峰、第三峰拦腰折断,剧烈地震传遍了整座阿朗巴特山脉。
当人们好不容易回过神,各式各样的流言,以等同地震波的高速,传遍自由都市。
有人说是地底毒龙,有人说是天外恶魔,当然也有人联想到太古遗迹,然而,就是没有人谈到在飞行船撞山前,落入山中深潭的三道人影。一个半月之后,七个来自雷因斯的考察团抵达事发现场调查,不过那都是更以后的事了。
而当三人从救了他们一命的水潭中探出头来,所看到的景象,是少女俏立于湖滨的身影,对死里逃生的三人来说,她面上的灿烂笑容,此刻比初升的晨曦更加耀眼。
“老爷爷,找到韩特先生他们了,三个人都还活蹦乱跳喔!”
历经重重险阻,距离沙尔性的出发,近两个月后,一行人安然抵达阿朗巴特山,出发时两人,实到数目五人,全员暂时无恙。
“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才湿淋淋地从潭里爬起来,确认自己四肢健全,韩特精神百倍,大笑道:“唉呀!不过倒楣的严老鬼就没那么好运了,现在不是摔得粉身碎骨,就是给埋在地底当化石了。”
白飞叹道:“难怪外头一堆人追着你砍,你这人真没有良心,严正好歹也是一代名宿,犯不着一脱困就把他咒成这样吧。”
“你有神经病,因为那严老鬼,我们差点就要当华鬼婆的僵尸原料,不咒他死,难道还要祝他得享天年吗?”
“我只知道,比起他,江湖上有更多人不希望阁下长命百岁。”华扁鹊道:“大家也别太高兴,凭幽冥王武功,有八成机会在刚才那种环境逃生,虽然受伤,但也还有六成……”
突然,一道羽箭自数百尺外射来,声势急劲,显是机弩所发,但箭头折去,华扁鹊毫不费力地接下。箭上缠有纸条,华扁鹊确认过无毒性后,随手解开。
那是张短函,简单地写着“好自为之”四个大字,末了还有一个奇特图形。
“啊!好丑的字。”韩特笑道。
“这是严正亲笔。”
“什么?他来了吗?”韩特大吃一惊,立即拔剑出鞘,紧张望向四方。
“不,他不会来了。”收起字条,华扁鹊淡然道:“这记号是大雪山暗码,代表一切行动取消,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回大雪山的路上了。”
这个消息真是让韩特张大了嘴巴。
“他回去了?为什么?”
“不知道。”华扁鹊答得干脆,“但他既然那么说了,就不会有错,大雪山因为某个我们不知道的理由,放弃对我们的追杀行动了。”
“喂!鬼婆,严老鬼会不会故意让我们失去戒心,然后突然再来暗杀我们。”
“不会!何况如果他真有此意,不必用那么幼稚的手法。”华扁鹊冷冷的道:“据我所知,他比你说话算话得多。”
“啊!这真是悲哀啊,一路与我生死与共约同伴,居然怀疑我圣洁的人格。”
“别吵了,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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