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物语
只是这次的速度尤胜上次,不过眨眼功夫,白飞的四肢就肿得像是个气球,马上就有爆体之虞。
“小白,你……”韩特奔前两步,华扁鹊更快,从他身边擦过,赶抢到白飞跟前,出手如风,二十余根特制长针,准确地落在穴道上,顷刻间使没入皮肤。
韩特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却忽地想起,白飞曾提过,要由地窟吸纳天地元气一事,这本该荒谬绝伦,因为如此庞大的能量,稍稍泄出便地动山摇,哪有人体能承受负荷?但倘若真的做得到呢?世事无绝对,白飞更非空口白话的狂人,要是真有办法克服技术问题,吸纳地窟的天地之气呢?那效果绝对比任何灵丹有效,功力会暴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更有甚者,会不会就如他所言……天位的出现!纵然想到这可能,韩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么一迟疑,华扁鹊已完成急救手续,守在一旁,防止他趁隙抢进。
“喂!鬼婆,别对我这么冷淡嘛!我们可是非比寻常的老交情啊!你刚刚来这之前,是不是去哪里动了些手脚,说给我听听吧!”
拿不定主意,韩特仅能以嘻笑掩饰心中慌张,同时注视着友人的变化。
银针入体,显是大有奇效,圆滚滚的躯干逐渐压缩成结实肌肉,白飞的呼吸一下粗重过一下,却也一下漫长过一下,跟着,在连续三下深长呼吸后,白飞豁然站起。
本来瘦高的体型,现在更显得壮硕,肌肉像老树根节一样,呈现最有力的跳动,比韩特还高两个头的身躯,正睥昵直视两人。
很难去形容那种感觉,但从白飞站起身的那刻起,韩特、华扁鹊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末有的悸动。眼前之人的异变,不仅在体外,对体内的改变只会更大,因为他们此刻对这人的感觉,就像是见着了个前所未闻的异类生物。
骨骼快速伸长,撕裂肌肉,白飞的外观鲜血淋漓,瞧来有些怕人。他深吸一口气,浑身肌肉缓缓蠕动,功力到处,所有伤口尽皆愈合,重生新肉,片刻间回复如初,再没半点伤痕。
“要我说恭禧吗?小白,你的乙太绵身,现在该是白家第一了。”韩特打个哈哈,心中却凛于友人突变后的功力。
“不是乙太绵身。”白飞微微笑着,仍是如往常那样的温文笑容,但随着身躯变化,看起来却无端多了三分戾气,“当功力提升到足够程度,这就会进化成真正的白家六艺之一,乙太不灭体。”
“信你才有鬼,胳膊变粗就说功力提升,哪有那么简单的。”韩特勉强笑道:“小白,别再闹了,时候很晚了,我们想办法把这烂门关上,趁早回去睡吧!顶多到了香格里拉,多分你两份,怎样?”
“多谢你啊,韩特,多谢你直至此刻,仍漠视我的背叛而视我为友。”白飞摇头道:“但是我筹备多年的计画,不可能中途而废,所以请你念在我们相交之情,退在一边吧!”
“哈!只要你肯把封印墙关上,我退出门外又有何妨?”韩特仍不死心,“小白,这地震震下去,会死伤很多人的,这种无谓牺牲你不是一向很反对吗?刚才比武交手,你们两个都输给我了,现在何必多输一次,快点放弃吧!”
“你还真是个好人!那些以为你只会嗜钱如命的仇家,看到你这样,一定会有另样评价吧!”白飞道:“至于动手,你就不用自我欺骗了,我最后说一次,请你退开一边吧!”
“去你的混蛋,我就是不退,看你姓白的乌龟能把我怎么样!”
劝到气极,韩特忍不住脏话出口。但是,他也很清楚,打白飞异变之后,那种莫名恐怖至今未平,自己素来不是胆怯之人,可现下身体各部传入脑中的直觉,都战栗诉说同一讯息:和此人对战,毫无胜望!
放弃在言语上多做浪费,白飞右手捏成剑指,远远指向韩特。后者虽然早有预防,却仍感到一股大力当胸撞来,连稍作闪避的功夫都没有,便给击力带得离地而起,向后飞返撞在水晶墙上。
水晶墙受了法咒保护,虽是这样的重击,也毫无损伤,只撞得韩待全身骨疼欲碎。单是这一记指劲,虽然不知道是否所谓的天位,却已远远胜过幽冥王,但韩特天生一股倔劲,硬是再撑起身体,高声喝道:“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就再来一记!”
又是一道指劲飙射,这次韩特有了准备,背牢牢抵住水晶墙,紧握鸣雷,奋起全身之力,对着指劲来势正面劈下。两相对撞,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响彻整间密室,韩特虎口迸裂,鸣雷被击得当场脱手,指劲去势末止,正中胸口。
“扼!”韩特强把一口鲜血吞回,胸前剧痛难当,肋骨已断了一条,之所以伤势仅如此,与其说护体真气奏效,不如说是对方手下留情更有可能。
白飞面上未有得色,不知是因威力不如预期,还是对这种优势不感喜悦,当他再预备提气,食指突然肿胀起来,更迅速把整只右掌撑成圆球,白飞大吃一惊,急运无相诀,将鼓荡真气重纳回正轨,才使右掌还原。
应变虽快,但那讶色瞧在韩特眼中,已然足够。要在短时间内,安全吸纳如此丰沛的天地元气,纵是通天鬼才,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白飞那样的现象,显是功力运用仍有缺陷,只要是这样,那自己就非毫无胜算。
打从恶魔岛开始,韩特便惯于面对功力强过自己的敌人,现在明知对方功力远高于己,却也不能使他退却,一捉到机会,立刻把握。
顾不得胸口仍痛,韩特抢身跃起,半空中接回鸣雷宝剑,预备动手。
(小白的武功高成这样,一般功夫是伤不了他!只好赌最后一招啦……)
韩特心念一动,忙把全身功力灌入剑中,此时他功力远逾上趟战幽冥王时,内力才输入,鸣雷登时通体金亮,光焰四射。
“是鸣雷断空吗?也对,现在你只有这样才有扳回局面的可能……”似乎对自己实力太感自信,白飞全无动作地站着,看韩特运起最后杀着。
“接招,小白,扼……”韩特将剑高举,预备吸纳雷电,怎知剑中法咒像失去作用般,毫无动静,半点微电也无法召来,这时,下方白飞的说话,清晰传入耳中。
“有件事没告诉你。我前几天发现,当年创建这遗迹的人,不知是否担心被雷劈了,所以整座基地布满了防雷结界,在这里,鸣雷断空是招不出电来的。”
韩特大惊,身已落下,跟着耳边响起风吹衣袂之声,竟是白飞跃起抢攻,灌满劲道的一掌,要趁他穷途末路之际,把他击倒擒下。
(来不及闪了,挨了这一下,我未必还能动手……赌了!)
心念急转,韩特猛地长吸一口气,跟着,闷雷般一掌,已经重重落在他小腹上。
一声痛哼,痛楚与惊讶的神色,同时出现在韩特、白飞的脸上。前者只感到体内像是被巨浪扫过,五脏六俯都涌到嘴边;后者却在掌力发出之后,察觉一种远高于预期的抗击力。
抗击力陡生,将原本该把人击倒的雄厚掌力抵去大半,同时,韩特周身皮肤突然泛起一层淡淡金芒,在黑暗中特别显眼。白飞知道这是某种护体神功的运行徵兆,而下方华扁鹊的诧语,更证实了他的推测。
“麦第奇家的睥世七神绝!”
为何韩特会使出这号称“天下第一护体劲”的奇功?现在当然不是深究的时候,白飞一掌误算,立即化掌为拳,再催劲力,但韩特抢先一步,忍痛举剑下劈,虽无电劲辅助,近距离下依然威力惊人。
白飞恃着功力远高,举臂硬挡,哪知韩特变招奇巧,在接触前一刻,变化剑势,狠狠击在白飞右肩,而一记千钧重拳,则印上韩特小腹。
双方痛呼,两具身躯都给击得远远飞返,落地后去势难上,纷纷撞坏不少地上物件。
“哈!姓白的浑球,你有啥了不起,我……我还以为……你能两招就解决我……不也一样是不行……这就是你所谓的狗屁天位吗?哇!”
同受重击,韩特斗志明显较高,甫落地就连串大骂,但也立刻付出代价,大口鲜血狂喷而出。
“哗!鬼婆……别出卖得那么彻底……只懂得看他那边!我吐血了……你可不可以……
也帮我医一医啊……“
“好本事,麦第奇家的护体金绝,这也是你的压箱底功夫吗?”
白飞亦在凝气疗伤,韩特剑劲,虽然无法伤他分毫,但却看准位置,朝他刺入银针最多的一处轰发,迫得银针离体,几处运功运得正急的部位,马上炸得血肉模糊。
华扁鹊上前将银针刺回,要进一步治疗时,被伤者挥手阻止。
白飞运起乙太不灭体,身上伤处迅速愈合,回复无伤状态。
“嘿!吓到你了吧……你白老兄的天位,不……不过尔尔啊!”韩特抹去嘴边血迹,气息渐渐平稳。
他心中有数,睥世七神绝的护体金绝,五百年来,号称天下护体第一硬功,被自己以近乎地界顶峰的内力运出,本该无物能破;但适才白飞拳劲一发,就如摧枯拉朽,瞬间轰溃护身金劲。这种功力,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那除了传说中的“天位”,更有何解释?天位传说中更有铁则:能破天位者,唯有天位!如此说来,自己岂非毫无胜机?
(没有东西压箱子了,再打下去,就不是压箱底,是垫尸底了!好汉不垫眼前尸……不对,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跑为妙。)
尽管有过千百次对峙强敌的经验,但在明知不敌的前提下,仍要死战到底,这种经历却一次没有。秉持一贯的灵活原则,韩特有了开溜的打算。
“吾友,你伤势末愈,想上哪去?”很遗憾,华扁鹊不是蠢人,白飞更太熟悉他行为模式,甫一站起,两人便拦在门口,阻住去路。
“如果我放弃阻止你,那就没必要打下去了吧!我想到外面吃药疗伤,多年交情,你该不会不让我实现这小小心愿吧!”
“要疗伤何必到外头,这里可是有大美人神医呢!”白飞摇头笑道:“如你所言,我当然不想与你打下去,但是,我并不认为你说的是真话。水晶封印约完全解开,尚需一整日夜,如果你离开之后传出消息,四方高手群起向我为难,这将会是一个很大的阻碍。”
“听你口气,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你说笑了。只要你禁足在这密室里一天,那就行了;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让我们封住你功力一天,这样的话,你可以在遗迹里任意走动。”
“主意听起来满好的……”韩特找着空隙,试图做最后突袭,“但我两样都不喜欢!”
话声中,人已飙射出去,虽受伤势影响,拖慢速度,却仍是极快。
他取向华扁鹊,希望能藉着双方功力差,一举突破。
而这自然地在白飞预算中。
“韩特,没用的,放弃吧!”
白飞把头一摇,刚要动手拦截,“刷刷”连响,密室壁顶转出十二座半圆形金属物体,每个物体上,另外伸出一根捆长的铁管,以两人为中心,瞄向他们。
华扁鹊感到危险,白飞却一跟认出,那是太古魔道的厉害兵器。
“答、答答~~答答答~~”
连珠爆响,铁管以惊人高速,不断迸射出火花与尖头铁弹,朝两人射来,而且像有生命般,无论两人朝哪边闪躲,铁管口都会自动转向。
华扁鹊初逢如此利器,大感吃力,每在惊险中闪过,让铁弹将她脚下扫射成蜂窝;白飞固然不惧,但同时对上来自十二道不同方位的强猛火力,一时间也手忙脚乱。
可是机关牵制终究不久,当白飞算清铁弹来势、劲道,立即闪电出手,十二道隔空指劲,一指一个,把机关整个摧毁。
“好机关,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等犀利的火器。”
“好指法。”华扁鹊冷冷道:“不过如果能在破坏机关的同时,也把人截下来,那就更理想了。”
环顾室内,除了满地弹孔,和一大堆打烂的标本瓶、标本遗骸,韩特早已趁兵荒马乱之际,逃之夭夭。
“不能让韩特跑出去,我们追。碰!”
“你怎么了?刚才受伤了吗?”
“不……只是又踢到前脚了。”
“王八蛋,机关真是不长眼,连我也打!”
韩特沿着路径,在漆黑道路中急奔,身上有几处兀自发疼。刚才铁弹横飞,他也误中数枚,虽然金绝护身,打不进去,可挨在身上却也着实疼痛。
路径漆黑一片,比他的心情好不了多少,尽管表面上轻松,但相交多年的挚友,突然间拔剑相向,韩特心里还是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心情极度恶劣,只是眼下却非发泄情绪的好时候。
背后的感应告诉韩特,白飞已经破坏阻碍,高速追来;以这速度来看,定可在自己跑到门口前,将己截下,那时又不免一番动手,而结果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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