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龙传
“但是,这个所谓大人的家伙,真的那么了不起吗!”
“你以为是你们这些家伙能对付的吗!别大自以为是了,小子!”
“我们并不想对付他。”始若无其事地说。
“只是想打倒他,让他不能东山再起罢了,既然这个大人如此恶意挑斗,我们必定以其人之道远冶其人之身。”
“……你,你的脑筋。清醒吗?”
“如果照你说的去作叫清醒的话,我想倒不如发疯此较好。”
“与其担心这些事,不如担心你儿子的将来吧!”
“什么意思?”
“如果大人询问起来的话,我们打算一五一十的回答。就说全部的事都是古田议员告诉我们的。”古田的眼珠子简直要掉出来了,他两手紧握着拳,交互地无声向空中挥拳,大声嚎叫。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你发誓不再插手共和学院的事,我们就忘记你的事!”
古田于是发誓。因为打算逃亡到国外,共和学院的事变成怎样都无关紧要了。这个心理,始虽然没有看出来,可是,他想出一个毒辣的方法,作为保证古田那不可靠誓约的手段。
“终,那些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遵命,长官!”终的手里拿着十张左右的文件。当古田目睹到这些文件的时候,已经没有爆发的力气,只能用微弱的声音咒骂着。
“还、还我,把那个还我……”始当然置之不理,很快地浏览过这些文件。
“收据、誓约书。全部有你的签名,也盖了印章。当然也有日期。既然收贿、侵占公款的证据都一一搜齐了,再怎样也逃不了了吧。如果你毁约的话,我就用这些当武器!”
始的眼神和声音充满了冷淡。
“日本的政冶媒体非常腐败,腐败到了以即使知道收贿的事实也不报导为荣的程度;不过,还是有例外存在,只要影印之后散发给在野党或执政党的非主流派,或是外国的媒体,一定会有所反应吧!”
“畜牲……”
“出人意料的寒喧方式呢!终,现在也夜深了,我们该告辞了。余在家里大概等得疲倦了吧!啊、把门窗关好,否则是很失礼的。”
龙堂兄弟出去了。一阵关窗的声音消失之后,古田宅被遗弃在夜的寂静和荒废之中。被皮带绑捆的义国,滚动巨硕的身躯靠近父亲,忘却自己的责任而责难着。
“老爸,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完了!”
古田没有回答。对儿子的憎恶和愤怒,已被绝望的心情掩盖,他无力地蟠卷在无望的深渊中。
……古田宅邪的门从内侧打开,一辆宾士车驶出来。始驾驶着,终在助手席上。续坐在后座,麻田绘理的头枕在他的膝盖上睡得正香。身上盖着一条毛巾。
“那些文件或许不需派上用场。古田议员既然已经丑态百出,那个大人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他。”
“说不定呢!最好还是小心点。”在夜路上奔驰的宾士车内,突然充满沉默的气氛。续有点犹豫的声音打破这个气氛。
“大哥真的想和这个叫做大人的人物周旋吗!”
“主词用错了吧!续。”
“啊?”
“是这个叫做大人的家伙不放过我们。古田既然已经这样,一定会假他人之手来挑斗吧!即使如此……”抓着方向盘的始,不禁苦笑。
“这位小姐,千万要请她保密啊!”
内阁官房副长官高林健吾。在千代田区纪尾井町的大楼公寓拥有个人事务所,在古田议员父子辛苦精心策画的名誉恢复计画,结果惨遭打倒的同一天晚上,一名男于来到高林事务所。
这是出身于警视厅机动队,经营日本国内屈指可数的警备保全公司的奈良原昌彦,他也曾经在全国柔道选手大会上得奖,肥厚和宽大的巨硕身躯,不亚于古田义国。
高林让低头行礼的奈良原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请他抽烟。
“是这样的,我想借用奈良原先生的力量,请您多帮忙。”
“是政府要用吗?”
“不是政府方面,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有点关连,目前还不是。”
“你说的是那位……”
“是的,是镰仓御前大人的需要。”
奈良原发出吞口水的声音,生硬地点点头,端正姿势。
“请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忠实地遵从副长官的话。”
“你和古田重平议员熟识吧!”
“是的。”
“你觉得他怎么样呢?”
被问的奈良原吐出一口紫烟。
“老实说,古田颇有行动力和本事,但是,似乎比较缺乏度量。”
“度量?”
“节度、程度、限度……之类的东西,如果你早出生个五、六十年的话就知道,那在中国大陆是一个人能否成为豪杰的标准,只是在二十一一世纪的政界就不知是否通用!”
“事实上,镰仓大人打算铲除古田议员。”
“哦……”
“古田议员也没什么作用,就好像长期使用的下水管塞满污泥般。大人认为该是交替的时刻了,我也有同感。”
刻簿的微笑在高林的唇边荡漾,奈良原心中流着冷汗,假设他的回答对古田带有善意,一定不会那么平静。
“那么,你现在可以动员多少人?”
“我们公司目前分派在电子工学的安全系统上比重较重,但是,在传统人力业方面,也可以立刻动员一百二十名警卫,五十只警犬,不够的话,再准备三百名左右的工读生。”
“实力方面没问题吗?”
“我一向要求必须要有武道段数者才能采用,而且思想也很健全,完全无左派倾向。”
“很好。这一整个月,随时都准备好可以立刻行动的状态。”
“知道了。但是,必须动员那么多人,对手也一定很可怕罗?是极左派的余党吗?人数有多少……?”
“四个人。其中两个是孩子。”奈良原极力压抑住笑意。他非常了解,如果嘲笑高林认真的叙述,一定没有好下场。而且,高林绝对不会高估对方的。或许是和某个国家的破坏工作人员暗斗吧?
“万事全照副长官的吩咐进行。那么,是否有必要在那些家伙的本部装设窃听器呢?”
“电话中不会说重要的事,我已经在他们的房子内外装了十个窃听器,可是完全没派上用场。好像不是寻常的家伙。”
他们正在交谈的是违法行为,两人却都毫不介意。正如二流的权力者一般,他们也认为接近权力的人没有遵守法律的义务。
“照副长官所说的话,的确像是不寻常的对手。”
“因此,以夷制夷。利用那些人消灭古田。”高林低声地笑。
“然后,以残害古田为理由,处决那些家伙。”
“原来如此,副长官的深谋远虑非我等所能及。诚感惶恐。”
奈良原的谄媚虽然未中目标,高林也欣然接受了。没有必要让奈良原等人知道全部的事实及真象。
“然而,一旦要处决他们,怎么教训都无妨吗?”奈良原的声音和表情充满了期待。高林无意识地看着在室内弥漫的香烟烟雾。
“不能杀了他们,但是,像调教猛兽般的皮鞭是必要的。你如果认为必要,为了阻止他们逃亡或反抗,教训一下也可以。”
“那真是有趣。”奈良原的双眼发出阴险的光芒,显露虐待狂的本性。
“在进行学生运动的家伙们口中塞进特殊警棒,握往露在外端的警棒彻底往下用敲,简单地就能敲碎臼齿,使上颚裂开,无法再说歪理,以前都是用这种方法教训国家的敌人,脸部从嘴巴以下的部分都呈鲜红色,在地上四处乱滚的样子,的确令人非常愉快。”
高林皱皱眉头,对于奈良原如此具体描写的残忍行为,不禁从生理上产生嫌恶感,不论压制、谋略、或是情报运用,对他而言都只是文件和桌面上的工作,因此才能淡然进行。
“适可而上吧!纵使要加以教训,倘若剥夺了御前大人的乐趣,我可会受到责备。”
“属下明白了。我会等待您具体的指示。”奈良原深深地鞠躬敬礼。
第五章 灰色的黄金周
保守党议员古田重平氏的匆忙出国,并没有成为目前的主要话题,国会正值休会中,政界也比较平稳,商业媒体正为一流设计家的杀人嫌疑,以及有名的职棒选手婚礼这两个话题,疯狂地挖掘新闻,既非国民的偶像,又非常顽固的中年政治家,没有人会为他的消失而失望哭泣,当其支持者突然发现并将之当成话题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但是,也有很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而欣喜若狂的人。鸟羽靖一郎在当天被叫去古田宅,战战兢兢地出了门,可是,古田宅邸的门却深闭不开,按门铃也没有回音,他试着跟古田选区的事务所连络,事务所的人员反而惊讶古田的消失,最后,好不容易从内阁官房副氏官高林处得知古田出国的极秘密情报。
古田议员的凋落,使鸟羽靖一郎非常高兴。对他的现在和未来具有威胁性的贪婪肉食物,突然问消失了,虽然不是他亲自下手的。鸟羽靖一郎的脸色恢复光泽,食欲和体重也增加了。卑怯从两眼消失,反而充满自信的光彩。背脊挺直了,步伐也轻快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了,吃饭时也会哼歌,整个人都变了。
“爸爸,别太嚣张,适可而止就好。跳起来也没关系,但小心别在着地的刹那间扭伤脚踝哦!”
即使被女儿茉理讽刺,靖一郎也已经不介意了。古田父子不会再回日本了吧!回国的话,一定会因为种种旧恶被揭发而遭受逮捕。美国也好,巴西也好,喜欢去哪儿就去吧……
身为靖一郎恩人的龙堂兄弟,并没有对姑丈述说自己的功绩。长兄始也没有将理事被解任的不满挂在嘴上,只是以一名讲师的身分,开始新学期的任务。不管他的地位如何,也未使过去的世界史产生变动,此方说拿破仑在滑铁卢之役胜利等等。
虽然这么想,但是确实产生了某些变动,只不过不是过去而是现在。
靖一郎随着气温的上升而自信大增,他深信符合自己实力的运气,以及符合运气的实力,此时他都掌握在手中了。
接近黄金周的时候,龙堂始被高等科的科长——其实是校长下令,叫到办公室去。本来被前任院长——始的祖父认为应该是非常正直的教育者的科长,受到现任院长靖一郎的病毒空气感染的结果,教育者应有的自尊心减退了,管理职的脾气反而急速上升。真可说是一接近梅雨期,霉菌的活动就更加活跃。
“龙堂讲师,对于你的授课方式,最近的不满有表面化的趋势。年代也不背诵,到其他大学参加考试的优秀学生都开始抗议。”甚至语气都异于往常。称之为“讲师”,好像在嘲笑始现在的地位。
“是吗?”
“连学生的袜子有没有折三折都睁只眼闭只眼,这样不会太懒散了吗?”
“问题是……袜子没有折三折会给谁带来困扰吗!”
始百思不解,规则是为了不增加别人麻烦而存在的东西,事实上,提到祖父的生前,共和学院的校规只有两点而已,就是“不增加别人的麻烦。遵守社会的规则和礼节”。姑丈担任院长之后,却胡乱增加校规。
过去,像立正的时候脚尖张开三十度,或是袜子要折三折等歇斯底里的校规并不存在;也没有分不清教师与刑务所看守两者间差异的老师。也没有学生借着凌乱的服装和抽烟,反抗苦闷的校规。并没有要以那种方式反抗的必要。
“……龙堂讲师,你身为教师,却不打算让学生守秩序吗?我不得不对你的适任性感到疑问。”高等科长的脸充满恶意的模样,这不是教育者应有的脸。
原本对这个人并不抱持着反感,始索然无味地望着它改变的容颜。姑且不管身为院长的姑丈,高等科长应该理解始的授课方式,这种想法也许太天真了吧;仔细考虑一下高等科长的立场,他为了保往自己的地位,也就不得不对院长表示自己的忠心,就如同许多公立学饺的校长,也总是要看教育委员长的脸色。
“我不认为自己的授课或考试方法不对,应该是因为现在这种作法仍然很少的关系吧:我们不能硬要求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协助啊!”始如此认为。自己讨厌受到压迫,当然不会压迫他人接受自己的理想,只是,在心情上总会有些不快。
真正令始感到不愉快的,是失去理事地位这件事,竟成为这种老师们的免罪护身符的感觉。
“最低等的歌手不见得是最低等的人类,而最低等的教师则是最低等的人类。”祖父生前这么说过,这是教育者自我警戒的话,在一九八0年代,日本全国却将这种表现转化成了现实,直接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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