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龙传
“轻易许诺此事的主上毕竟还是主上。身为天界的主权者不是太没见识了?”白龙王大吼,当青龙王正要开口叱责他不敬的言词时,一个敖家的属将作响着甲胄,跑了过来。他跪了下来,颤动着声音报告。
“牛种的军队在荧惑星区袭击我们的天船!杀人、掠夺,为所欲为。我军向天军求援,可是无人理睬!希望龙王能下达指示!”
青龙王咬了咬嘴唇。被夹在身为龙种之长和玉帝臣子的义务这两道墙中的苦楚浮在他年轻的脸上。黑龙王噤了声,凝视着兄长的脸……
景色变了。余的四周是他所熟悉的街道景象。还残留着绿意的住宅区、常绿树形成的墙、出现在江户川乱步作品世界中的老旧给水塔、隔着交通量繁忙道路的棒球场;以及散落着奇怪建筑物,像迷宫般的公园、往西走一片广大的国立医院建地、往北走两间大学。竜堂一家人就伫立在这些风景当中。就广度和格调而论可以说是宅邸,可是,因为老旧而又显得凌乱不堪,所以,有人批评为鬼屋。
余吹着晚春舒适的凉风,慢慢走着。同行者有两人。在回家途中,他遇见了两个哥哥——几乎就要跳起舞来似地,充满生气和律动感脚步的三哥以及踩着缓慢而优美脚步的二哥。在招呼之后,二哥问么弟。
“余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如果能像始哥哥说的,从事具有创造性的工作也是不错的。”
由于此时正是长兄就职之后,所以,他们的会话就趋向于这方面了。被问到同样的问题,老三摇了摇扛在肩上的上学用背包。
“像我这么多才多艺的人,将来要做什么实在是很令人迷惘啊!目前我是想要成为一个职业棒球选手。”
“在你退休之前恐怕会有几十个因为触身球而永远无法东山再起了。如果你真的爱职业棒球的话,就放弃这个念头吧!”
“那么,就当个歌手吧!这是一种具有创造性,而且又可以娱乐许多人的职业。”
“我想这个也放弃的好。难道你不知道竜堂终的歌声和那尔撒斯的画齐名吗?”
“什么话嘛!”终不平地抗议。余吃吃地笑着,这时他看到了一辆白色大型的流动服务车。那是红十字捐血车。有几个捐血人正排队等候着。穿着白色衣服的女性用挂在肩上的扩音器呼吁大家来捐血。听到要求帮忙的声音竜堂家的兄弟们倏地相对而视。老二对弟弟们说。
“我们可是不能捐血或输血的哦!帮助他人还有其他的方法。”
不仅是输血或捐血,对于医疗方面的事情,竜堂家都很慎重。祖父身为学院院长,应该是最公正的人,可是,对于孙子们的检诊等事情却巧妙地行使了他的权限。他必须把对竜堂兄弟具有研究企图心的医师们加以隔离。自从第一次被检查了血液中的红血球数目之后,他一直如此。
“你们三个人在做什么?”三个人闻声回过头,只见身高出众的长兄正对弟弟们笑着。他是上个月才从大学毕业,站上讲坛的社会新鲜人。老三回答。
“我们正在商量如何造反打倒横暴的长兄。”
“哦,是吗?那么,要横暴而专制的君主买冰淇淋的事就免谈了。终你就用自己的零用钱去买自己的份。”
“啊!前言撤回!我喜欢被收买。”
笑声在晚春的天空中回荡。然后,风景又变了。
……风在呼啸,云乱舞着往后方飞去。竜堂余觉得整个身体都在空中。脚底下没有大地。有这种知觉之后,他也没有恐惧感。余以比冲浪还轻盈而且确实的状态乘在大气的激流上,飞在空中。身体弯曲着。他的身体已经不是人体了。蜷缩着颈子,俯视着自己的身体。余看到了黑曜石般的光芒。长大的龙体一点都感觉不到重量,他觉得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涨满了能量。所有的细胞都充满了活力,颂唱着生命之歌。
地上只见战车翻覆,喷出了火焰和黑烟。自走炮和装甲车也燃烧着,人们坐在车子边,带着畏惧的眼神仰望着余他们。也有人对着他们礼拜,更有陷入恐慌,不知胡乱叫嚷些什么,四处滥射的人。看到余扭曲起身体,朝着地上降下高度,拿枪的人丢下了枪,嘴角吐出泡沫,仰躺在地上。余带着愉快的,心情再度上升。当他在空中弯曲起身体时,发现到在自己身旁飞行着的影子。泛着白光的龙身比余更轻巧地飞翔在空中。
“终哥哥!”余想呼叫哥哥,可是,声音却不成声音。白龙弯起身体,数万片鳞片掀起灿然的银波。对面则还有青龙和红龙乘着风飞翔着。
这是一种无可比拟的解放感。重力的束缚很明显地越来越弱,风化成了一道顺畅地运行着龙巨体的隐形回廊。鳞片反射着阳光,虹色的光芒形成波涛从龙身的头穿到尾部。
青龙上升。红龙和白龙跟在后面,黑龙也在稍迟之后迫了上去。随着他们的上升,大地越来越远,视野越来越广。西宁的市街变成一间房屋的大小,然后越变越小,直到像一个火柴盒一般。以褐色和灰色为基调的中国内陆部在龙的眼下展开。深蓝色的水潭应该是青海吧?北方则连缔着覆着白雪的祁连山,浩瀚的黄河切割着地面蛇行。戈壁沙漠在遥远的北方平坦地开展着,和祁连山合抱着河西走廊。汉朝时代,十八岁的霍去病率领着大军为了讨伐匈奴,曾经走过这条路,唐朝的诗人们也经过此地,玄奘三藏法师也经由此道前往天竺的。萨桑王朝波斯帝国的皇太子毕鲁斯在侵攻回教帝国失败后逃亡,护着圣火亡命而去。龙群俯视着长达数亿年的大地历史和经过数千年的人类脚步……
当飞得又高又远的四头巨龙再次落到地上时,王伯仁和李伯先只是屏住了气息,在远处之外守护着。黄老悠然地走向龙群降下来的广场。
“黄老,危险啊,请退回来!”
黄老无视于王和李的制止,朝着广场的中心走去。步伐虽慢,但却那么稳定。王和李也无能强力阻止,只得以半放弃的情绪和脚步,跟在黄老的后面。
在灰色的淡烟中,红龙似乎发现到了正在接近中的人。金黄色的瞳孔中放射出了锐利的光箭,睨视着无礼的人类。王和李吓得缩成千团。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被龙的威仪所震慑住。然而,黄老毫无所动地开口说话了。
“红龙有些狂狷啊!没有人听得懂我的话吗?”
红龙动了动身体。它移动了长大且如红玉般的身体,让出了一条路。慢慢走上前的是青龙。黄老点点头。仿佛认出了对方的真正身份,对着青龙开始说话。他告诉黄老,自己不再带领他们走地下通路了。
“在黑暗的地下通路行走并不适合你们。到天上去飞翔吧!飞到又高又远的天空之路去吧!”黄老放弃了带领他们走秘密地下通道的计划。老英雄伸出了手,指着西方的天空。青龙遥望着西方,随即又把视线收了回来。它凝视着黄老,似乎要说些什么。或许是精神波的波长相合吧?黄老竟能够不经由声音了解了龙的话。
“哦,你要载我去?太难为你了,龙族之长。可是,我只不过是个人,是不可能和你们共赴天路的。”
黄老回过头看着李和王。王会了意,把帆布制的大袋子交给黄老。黄老接了过来,再交给了青龙。青龙犹豫地看着袋子。黄老再次把袋子递出来。
“拿着这个去吧!里面装了四人份的衣服和鞋子。是刚刚要王和李去买来的。”袋子触到了青龙的嘴巴。
“到任何地方去都需要衣服的。哪,小心不要掉了。”
青龙把袋子的绳子衔在嘴里。凝视着黄老的瞳孔就像青玉制成的灯笼一样绽放着奇妙的光芒,王和李在正视这个眼神当中,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红龙把脸靠近青龙。好像在说:走吧!可是,青龙仿佛还有些难以割舍。
“哪,赶快走吧!你们不需要再逗留于此地了。”
黄老的手拍了拍青龙的上颚。青龙凝视着黄老,仍然犹豫着,可是,红龙像是催促它似地用鼻尖戳了戳青龙的颈部,于是,青龙便下定了决心。青龙盯着黄老看着,慢慢地往后退,把长长的颈部伸向天空。巨体无声地浮了起来。白龙和黑龙跟在后面。最后离开的是红龙。一瞬间,凝视着黄老的金黄色瞳孔移开了,朝着天际飞去。
当巨龙们的身影在蔚蓝的天际渐行渐远之后,黄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双肩急速地垮了下来,现出了一般的老人态。突然之间,广场上显得空旷不已,吹过高原的风毫无阻拦地吹拂着三个人所在的中国。
“可以了吗,黄老?”
黄老听到李的声音,回过头,恍如恢复了自我似地拿出了一张纸片给弟弟的部下看。
纸片上面写着八个字:烈士墓年壮心不已。
“烈士年已暮,壮志却长存”。意思就是说,一个英雄人物即使年事已高也不失勇壮的精神。这是魏的曹操千古不朽的名作。黄老感慨不已地看着纸片,慎重其事地折好之后,放进口袋当中。
“原本想要你们把这张纸交给我弟弟的,不过,已经不用了。我到香港去,直接和弟弟面对面谈吧!”
“这么吧,您日后会到旧金山去啰?”
“不一定。先到香港,一切事情日后再说。”
“是。我们就带您到香港的亚南饭店去。”
如果事态的发展控制在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王和李可说是非常能干的。
李开车,王坐进了助手座,黄老一个人独占了后座。车子去势汹汹急驰而去。到香港有两千公里远,纵断半个中国大陆的壮大之旅才要开始。
这个时候,“哦呵呵呵呵呵”的笑声传了过来。李吓了一跳,往后视镜一瞧,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甲胄的人追着车子跑。
“那个人妖打算追我们追到香港吗?黄老。”
“你要不要回头去问问她?”
“不、不用了。”王和李惊惶失措地回答,黄老发出了嘲弄人的笑声。
“管那个怪女人要不要来,我们只是到香港而已。半路上一定会有难关的,不过,这一切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有事的时候只要叫我一声就好了。”
“没问题,请交给我们来办。只要对方不是龙或什么怪物的话,我们都可以解决的。”
“哦呵呵呵呵呵呵!”小早川奈津子在汽车的后面吹起了嘲笑的法螺贝。王伯仁颇感不适地回头看,可是,李伸先却装成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专心地开着他的车。黄老横躺在后座,闭目养神。不久之后,他的嘴巴开始响起规则的鼾声了。
这个地方有好几个称呼。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东部。塔里木盆地东端。塔克拉马干沙漠的东边。玉门关西方三百五十公里。东经九十度,北纬四十度。罗布泊的旁边。以前广大的盐湖四周是一片湿地,树林茂密,贯穿大陆东西方,长达万里的街道经过此地,这个被称为“楼兰”的都市国高歌着繁荣之赋。
现在,此地归为尽是荒漠和砂石的原野,可是,不尽然杳无人烟。用三层的铁丝网围绕着,远离公路的广大土地上有分为地上和地下两部分的国家没施。所有设置在这个基地的雷达都发现了急速接近中的四个飞行物体。
“发现未经确认的飞行物体!采取紧急戒备状态!”
龙的飞行路线从该处转往西南方,从阿尔金山山脉抵达昆仑山上空,在标高七七二三公尺的木孜塔格山的山顶附近消失—了。所有尾迫雷达和监视卫星都追丢了它们的身影。
四姊妹的支配者大君们的心情或许因为暗郁的格调和无情的幽默而显得特别。在瑞士联邦共和国苏黎世市大西洋决济银行的一个房间里。三个大君又聚集在一起。九月下旬,他们的房间里需要有暖炉的设备。对于住在阿尔卑斯以北的欧洲人而言,日本是一个亚热带的国家。九月下旬的热带夜实在令他们难以想像。
大君们以前玩着支配世界的游戏,而现在则从事再支配世界的游戏。他们不是要让世界破灭,因为死者是无法支配的。他们的教义是永远的支配和榨取,只要有再生的可能,破坏工作都会被有效率地实行。
大君之一抓着安乐椅的扶手:“这么说来,蓝伯会成为我们的首席啰?那个奇矫而脆弱的小子……”
“小心说话。这一切都是尊者的意思。我们不能有什么意见。”
“说得也是。一切都已经成定数了。”
蓝伯·克拉克·缪龙坐上了大君们的行列,而且是坐在最上位。大君们的上司是这样决定的。大君们虽然有些困惑,不过,很明显的,理由在于来自香港方面的报告。蓝伯继承了浓厚的“圣血”。不断进行近亲通婚的都彭家和缪龙家的血统相结合。洛克福德和玛丽关的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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