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龙传
“看来像是一个有趣的祖父哪!”瑶姬下了评语。不只是有趣哪!始一边想着,一边点点头,将笔记本又揣人袖子里面。
拿着筷子的续把难逃终的征服行动的石头鱼挟到小盘子里送到哥哥面前。
“大哥请用。”
“啊,谢谢。”
“昆仑似乎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可是,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老实说我是很想待在这里,可是,这不可能的吧?我们要考虑到那些置身于危险场所的人哪!”
始并不想像那些高叫着“拯救全人类”却蓄意欺骗大众的宗教教祖一样。他也不想否定昆仑的神仙们避免干涉外界事情的态度。首先,始本身认为能跟弟弟们和茉理一起过日子就好了,所以,他不认为羡慕龙泉乡或昆仑是一件荒谬的事。身边围着百万本的古书,研究历史和考古学、人类学过日子,这对他而言是一大享受。
可是,始所面对的现实生活并不能让他一头就栽进理想生活中。这个世界上多得是啰嗦得令人难以相信的人,这些人在不请自来的情况下擅闯别人的家,将睡着的人挖起来,抵上刀子叫嚣着“我要好好调整你的本性!”
这种狂人在权力圈内外都有。当他们没有权力的时候,就寄威胁信函给想法和自己不同的人,或者打骚扰人的电话。一旦有了权力,就打压言论、焚烧书籍、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反对派处以刑责、废止报纸和杂志的发行。
“如果说这种作法就是牛种文明之毒的话,染上这些毒素的人可不在少数哪……”
想起来,这件事实在叫人不愉快。
地球上有六十亿的人。想像这么多的人都带着同一张脸孔,那种景象任谁都无法接受的。况且,应该也没有人企图“让所有的人都带同一张面具”吧?可是,说到思想和信仰、价值观,那么,企图“让所有的人都一致”的人一定很多。这种人是不允许有着和他们不同想法的人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这种“牛种的尾巴”族群就像在看一本书。一般而言,一本书的内容如果不合我们的意,顶多就是不看而已,可是这种人就不这么做。他们会企图让作者停止写书,或者不让出版社发行书籍。他们不是守护自己“不看书的自由”,而是去侵害他人“写书的自由”。而当事人往往都相信那是一种正义。他们是“正义病”的患者,狂信的、反社会的宗教团体信徒中常常有这种人。当然,盗取他人的作品或侵害他人版权都不能说是言论的自由。
始对身旁的续说道:“我们小时候被逼着看世界伟人传记吧?”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爱迪生、福特、爱因斯坦、莱特兄弟……”续屈指数着。
“看了那么多书,可是内容都只写好的一面,这样反而让读者有虚假的感觉。”
“伟人传记就是这么一回事啊!不过,总而言之,他们都是人类的楷模。”
福特和莱特兄弟都抱着使人类进步的崇高目标,不断地努力、辛勤地下工夫,在流了那么多血汗之后,终于制造出了汽车,完成了飞机。成就了伟大的工作。
而结果又怎么样呢?因汽车而产生的事故,光是在日本一年内就造成了一万名以上的死者。而飞机则被转用到军事上,以“战略轰炸”为名杀死非武装的市民,而这种事还被正当化了。很多科学家先将追求无限能源梦想的核能用在兵器上,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而在和平用途上也因为事故的发生污染了大气和大地,制造出了放射能废料,而至今人们都没有找出可以将之完全处理干净的方法。
这个时候,始不禁想到:或许一开始,机械技术文明就被设下了陷阱了。努力、创造、向上心、求知欲、勤勉等,这些优点现在似乎都威胁到人类本身的生存了。而即使人们发现到了这一点,却也没有办法停手了。人们没有办法回到那种没有汽车、没有电气的生活。那么,该怎么办好呢……?
一声像猫一般“喵”的声音中断了始的思绪。终把右脸贴在桌面上。脸颊呈现樱桃色,眼神涣散。再仔细一看,余也一样。
“啊,你们喝了酒?!”
“嗯,喝了。”
“怎么有人喝酒?!”
“可是,酒本来就是用喝——的,哪有人用咬、咬——的?”
这句话虽然加了逗号了,可是,听起来已经够怪了。瑶姬的脸颊染得艳丽无比,不断地笑着,看来她是跟终他们混在一起了。
“伤脑筋啊!怎么让未成年的人喝酒呢?”
续睨了瑶姬一眼,用指尖挑起了浮在银杯冷水上的冰片,然后把它放在终的颈子上。终发出了奇怪的叫声跳了起来。余也因为这个声音瞪大了眼睛,睡意顿时全消了。
“或许让余做做梦会比较好些。”
续微微地怒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接着就是余在龙泉乡梦到的情境。
在余的梦中,玉帝不在天宫中。如果说梦就是将事实正确地再现的话,那这又代表什么意义呢?
“玉帝不在?这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如果事实像终想得那么单纯就好了。那么,为什么玉帝会不在那里呢?”
“我知道了!是被牛种绑架了。”
终明快地下了决断。始和续交换了一下视线。这个说法可不能一笑置之。
“那么,终认为今后该怎么做好呢?”
“这个嘛,当然是把玉帝什么的从牛种手中救回来呀!不过,姑且不说救可爱的公主啦,要去救那种长了胡子的欧吉桑实在叫人挺不愉快的。”
“玉帝什么的”是一种非常失礼的表达方式,而且竟然斩钉截铁地就把还没有见过面的玉帝形容成“长了胡子的欧吉桑”。始原本应该要加以叱责的,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他很快地就压抑住了笑。玉帝不在所代表的意义一定很重大。
女官出现了,站在瑶姬和玉扈中间低声地说了一些话。两人都点了点头,瑶姬对始说道:“母亲要见你们。请准备一下。”
始等人有些微的紧张。不过,那种紧张感毋宁说是一种喜悦,或许该说是一种期待的心情吧?
第四章 香港狂想曲
欧亚大陆的最内部,西藏高原以北,昆仑山脉以南发生了7。5级的垂直型地震。这个情报也传进了在香港等待竜堂兄弟回来的鸟羽茉理耳里。
发生地震的地方是连正确地图都没有的未开发边境之地,是一块不毛的山丘地带。损害的详细状况根本不得而知。能接到地震的消息已经是很稀奇的事了。
“或许龙泉乡发生了什么事。”茉理这么怀疑,不过,她马上就把担心从脑海里挥出去了。担心也没有用。如果竜堂兄弟面临濒死的事态,她一定会感觉到的。她是这么深信的。这是一种理性之外的感觉,很难让他人了解。若要勉强说明,那就只能说,以前那么巨大的危机都没能将竜堂兄弟置于死地,所以地震根本不可以要了他们的命。尽管这是非常不科学的说法。
这一天,茉理面对了重大的场面。从中国内地出来的黄老黄世建和居住在旧金山的华侨巨头黄大人黄泰明两兄弟在阔别了几十年之后,终于再见面了。而茉理投宿的旅馆“亚南饭店”就成了这场戏的舞台。
黄大人已经离开了旧金山,取道空路前来,预定不久之后就会到达香港。为了瞒过敌对者四姊妹的眼线,他经由墨西哥、檀香山、雪梨、曼谷,进行了五天的旅程。另一方面,黄老由弟弟的部下王伯仁、李伯先陪伴着,越过了中国内地,已经进入了广东省。
在十世纪的时候,阿拉伯后裔的海上商人刘隐开启了一个被称为“南汉”的王朝。省会广州自古以来就因为是通往中国内地海洋的门户而繁荣异常,唐朝时候,居住在这里的阿拉伯人、波斯人、印度人就多达数十万人。明清时代,中国几乎全面海禁。所谓海禁就是禁止对外的海上交通、海上贸易,以日本来说,就等于是锁国。在那种时代里,广州就成了向世界开放的中国小窗,聚集了秘密进行贸易的商人和海盗们。另一方面,广州也成了讨伐这些人的官军舰队基地,也是移民海外华侨们的出航地。十九世纪的鸦片战争和亚罗号事件也都发生在这块土地上。
香港和广东几乎等于没有国境了。人力、资金、物资也都依照人们的需求,越过深刻在大地上的界线流进流出。在这个平凡的农村地带,相继诞生了以深圳为首的新兴产业都市,高楼大厦林立。华侨和日本人大力兴建旅馆,开百货公司,进出工厂。有了商店和工厂就有了工作场所,于是,找工作的劳动者蜂涌而至,紧接着劳动者的家人也来了。人口大幅地增加,家一个一个落地生根,于是又形成了新的都市。
汉民族原本就具有的能量和威力在这个地方爆发开来了,茉理不禁这么想着。
利用个人电脑检索情报的蜃海三郎大叫“这是什么?”吸引了同伴的注意。
“呀,真是无聊。”蜃海一边苦笑着,一边对大家说明事情。
“穿着西洋甲胄,身份不明的人物挥着铁链突破了国境,侵入香港了。这个城市是发生了许多事,可是却很少有事情像这个这样离谱的。”
“那是什么?是在拍功夫电影吗?”
虹川耕平立刻做出了非常识性的反应。如果他乖乖地留在警察组织的话,在他退休之前,应该可以当上某县的警察本部长的,可是他却走偏了,流落到香港来。不过,这个喧闹而充满活力的城市似乎很合他的个性。
“我不想说什么,可是,这好像是玩笑嘛!香港的大众传播充满活力固然好,可是,他们似乎有种癖好,只要事情有趣,真伪就不是那么急着追究了。”
“是啊!现在再发生什么都不值得惊讶了——在看过那种景象之后。因为已经有过在十秒钟之内体验过常识崩坏和感受性冻死的事了。”
记忆一复苏,一种冰冷的酥麻感便贯穿虹川健壮的身躯。那个穿着衬衫的人类身体和架在身体上的牛头。如果能够让人相信那是特殊摄影和化妆技巧所造成的效果,那将会使人多么安心哪。
小狗松永良彦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它就是目击蓝伯·克拉克怪异变身的证“犬”。蜃海看着松永,然后又把视线移回虹川身上,露出了苦笑。他对同伴们的证言半信半疑。
“那是因为你没有亲眼看到。不管你怎么想像都不够去形容你自己有多幸运。”
“是啊,就让你慢慢地去想像吧!倒是今天的事比较重要,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度过?”
蜃海指的当然就是黄氏兄弟再会的事情。身为大报社的记者,蜃海当然有挫折感,可是,大众传播人员的心志却是很强的。如果今天黄氏兄弟可以见面的话,蜃海就可以看到传说中的革命家黄世建了。
黄世建在中国革命和抗日战争中所获得的武功多不胜数,他那神出鬼没的战术和破坏工作受到中国民众的尊敬,被称为“宋景诗再世”。宋景诗是十九世纪有名的游击战士。他抵抗清王朝的腐败和暴政,掀起叛乱,使得清军的骑兵指挥官将军僧格林沁战死沙场。僧格林沁出身蒙古贵族,击破太平天国军队和英法联军,是一个名声远扬外国的猛将,因此,他的死让清王朝感到战栗不已。在获得大胜利之后,宋景诗就行踪不明,一说他被清军处刑,一说他躲进了山中成仙了。而黄老就被誉为其再世。
“这个奇怪的老爷爷是希望之星啊!”
虹川手上拿着相片喃喃自语着。那是他从旧金山的黄大人那儿拿来的。相片上的人不像是历史上的伟人,只是一个穿着人民服,充满活力,带着笑容的老人。虹川知道光凭长相来判断一个人是极其愚蠢的事,可是,相片上的人确实让人感受不到一点伟大感。
至于茉理,姑且不论对方是不是历史上的伟人,她就是打定主意要从那个老人口中打听到竜堂兄弟的事。她相信始他们还活得好好的,她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碰面的?又是怎么心灵相通的?
原为陆上自卫军队官的水池真彦已于一个小时前前往启德国际机场了。本来似乎没有先行前往的必要性,可是,这个男人就是这种个性,他总是希望单独行动。蜃海看着手表。
“放水池一个人去撒野,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虽然早了点,不过,我们是不是该到机场去了?”
“是啊,早点到至少不会失礼。”
虽然比预定的时间早了将近一个小时,可是,三个人还是依计离开了亚南饭店前往机场。他们不坐计程车,而是使用旅馆的专用车,驾驶工作交由黄大人的直属部下负责,这是理所当然的小心行事。他们是平安地过了香港岛,可是,到有机场的九龙不到十分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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