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龙传
“说到钱嘛,大哥在解除存款冻结的问题之后,就全部领出来啦。再也不相信银行了。”续又说道,从现在起,不论去哪里,现金最好不要离手。
“那么,现金放在哪里呢!”
“在品川车站的投币式寄物柜里。这是钥匙。”
“你一直都很聪明;将来很有希望荣登保守党的秘书长宝座哦!”
“在野党的书记长,似乎比较有趣呢;然而,大哥……”
“嗯?”
“我曾听说过四海龙王转世的故事哦!”始差一点打滑了方向盘。
“好危险啊!大哥!”
“没、没问题;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始一边稳住车子一边问,续则正经地打开话匣子。
“在祖父仍很健康,我们还很小的时候,祖父曾经在喝酒醉之后这么说过。”
……续还在上幼稚园时,有一次半夜起床去上厕所。当时因为小孩走楼梯很危险,所以,续睡在一楼的房间里。
但是,当他在从厕所回来的途中,看见一道光从祖父的书房里射出来,因为门没关紧。
祖父把整个身体窝进桌前的安乐椅里,对着喝剩半瓶的威士忌自言自语。
“嗯,这些孙子们是四海龙王的转世啊!是事实还是故事,真令人难以置信……”续悄悄地离开书房。
但是,“四海龙王”这个奇怪的字眼,一直深深地藏在地的心里。往后虽然从字典上得知意义,但是,却很难和祖父的自言自语串连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对不起。但是,如果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始沉默不语。确实,在没有任何条件的情况下,根本不可以相信。
“我自己也没把它当真啊!祖父当时真的是烂醉如泥。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因为喝醉,才说出真心话吧!”
“但是,反正是胡说八道。我不相信。”始顽固地断言。
他是个有常识的人。至少他本人是这么认为的。他似乎对“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句话深信不疑。
对续来说是很可笑,但这也是得自祖父遗传的个性吧!
四人在品川车站在附近,丢弃抢来的交通工具。把投币式寄物柜内的现金悉数取出。然后,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填饱肚子,再坐第一班电车回家。
“啊、真是充实的一晚。”终嘴里说着轻浮的感想,抬头仰望拂晓的天空。
“待会见再好好地休息,等消除疲劳之后,明天又可以恢复做个有朝气的高中生罗!”
“终,今天可不是星期天哦!”
“我知道。我可不想在高中时代拿个全勤奖,让大好青春留下一片空白。”
“最空白的就是要毕业了吧!不知道是不是上上礼拜,好像有人喝了调味用的酒,弄得宿醉而请假休息吧!”
“始哥,求求你说个情吧!”
“上学!”
“唉,冷酷无情!”
“去学校再找机会跷课吧!总比呆在家里要安全得多了。”兄长一声令下,弟弟们在一时之间安静无声。
虽然不安定,表面上也过了风平浪静的两个礼拜。
在这期间,现任内阁官房副长官高林,因急性心脏病骤逝。在海的另一端,在美国取得土地并得以长期居留的古田议员父子,因车祸丧生。
死后在住宅被发现逃漏税和收贿的证物,无需再害怕政冶性报复的新闻界,争相揭露死者昔日的罪状。之后发现古田议员留下的秘书惨遭横死,警方宣称是自杀,新闻界也照章报导,整个事件到此告一段落。
龙堂一家人利用创立纪念日星期天的连休假期,前往丹泽山露营、
一则是因为梅雨前的宜人初夏气候,一则也是为了扫掉今春的厄运、换换心情。
最后一天的傍晚,下山到山麓的镇上,兄弟们才知道这一切都尚未结束,在公车站牌附近的商店买了晚报的续,表情突然变得僵硬。
“大哥,你看……”弟弟的声音像结了冰似地。始虽然感觉得出事态严重,却也万万想不到报上刊载的内容。他们的姑丈一家三口惨遭毒手。凶手呢?就是这四兄弟?
“夺取学院、血肉之争”
“残杀姑丈一家,外甥兄弟逃逸”
“教育界名门、悲惨的末路”
“自由校风之下的血腥惨剧”
给人印象深刻的标题,就算删去有名字的内容,也具有足够的冲击性了。龙堂兄弟似乎在远离尘嚣的短时间之内,立时成了凶恶的杀人犯。
“原以为不会发生的,竟然出此下策。”
“我们都被当作极恶的杀人犯了。报纸和以往一样,警方发布什么消息,他们就原封不动地刊在报纸上,也没有亲自调查采证。”
趁龙堂兄弟不在而做出此举,是害怕被妨碍,还是另有目的?续也很在意这一点。
“不管上面怎么写,只要人还活着就好。”始抚然地嘀咕着。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会对姑丈他们更亲切一点的。”
这么说,与其说是始的温柔,不如说是他反应迟钝吧!续的眼里也流露出悔意。不管怎么想,对这些家人温和的权利,也只有龙堂兄弟才有。
靖一郎姑丈和始,续共同讨论有关学院的经营时,嘴巴最利的就是续。
“如果姑丈要霸占学院,我不反对。但是,要把学院转售给像古田议员那种落伍半世纪之久的纳粹党员,请您打消念头。被那种像疯狗般的人呼来唤去。姑丈您不觉得委屈吗!”
“我才不怕古田议员什么的,别错看我!”
“哦!那你怕谁呢?”
“比古田更伟大的人。”
“身高有两公尺左右吗?”
“……你不会知道的。”姑丈的声音里带着恐惧感。他好像很后悔说溜了嘴,脸色立时转成惨灰,叹若寒蝉。续尖锐地刺激那宛如卸下武装的刺蜡姑丈。平常这么谨慎的他,面对贪得无厌的姑丈,竟然连一丝丝的同情都不愿施舍。
“我一直以为日本是先进国家,是自由主义国家,也是民主主义国家!至少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但是事实好像不是如此,日本是在教科书上教人说谎的国家,对不对?”续狠狠地越说越火,在一旁的始却悄然不语。
始认为,姑丈的恐惧是真的。对古田议员的恐惧,等于对疯狗的恐惧;但是,对“更伟大的人物”的恐惧感,可要严重得多了。
……更伟大的人物,至今可以了解的,指的正是船津老人。
始在想,高林和古田被伪装成病死、意外身亡而被去除,是不是因为船律老人有意与龙堂兄弟的事件划清界线!始本来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看来对这老狐狸的认识,实在太天真了。船津老人只是在准备决战、整顿身边,收拾那些会泄漏机密的废物罢了。
就算是如此,也万万没想到他会杀害姑丈一家人,并栽赃嫁祸于龙堂兄弟身上——没料到会采取这般狠毒的手段。这并非是始他们的天真,而是船津老人太过于阴险狠毒。如今也无济于事了。
此时,终发表了意见。在报上假名为“少年B”的三少爷,大胆地提出建议。
“打电话回龙堂家看看吧!如果警察在那里,势必会有某些反应。说不定可以得知情况!”
“好主意!”少年A续赞同这个意见。
由提议人少年B去实行这件事。电话铃声响了四声之后,有人接起龙堂家的电话听筒。
电话的那一端所传来的声音,阴沉沉地却很清晰。
“……这可是件要事。你们的姑丈一家人还活着。如果你们乖乖地接受邀请,保证他们会在国外过得很舒服……但是。假如你们拒绝,恐怕他们的命运就会像报纸上所刊登的一样。”
对方还警告,如果不想看到悲剧,就要在明晨八点前往指定的场所,重复两次场所的地点之后,随即挂掉了电话。
“对方说是自卫队的演艺场。”少年B如此告知兄长们。
既然报纸上都刊登出来了,龙堂象被警方包围、搜索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但是,家里面的人一定是船津老人的鹰犬,做出逾法的行为,还接听龙堂兄弟的电话。
总之,船津老人不想让龙堂兄弟被捕。如果被逮捕,进入审判程序,一切就不得不公开了。
跟前,船津老人切断了龙堂兄弟的退路,把他们逼进不得不照老人所指示的方向去进行的立场。
若要故意自首作为反击手段,在此刻是行不通的。
四人会被隔离,而且要无罪释放也太费时了。难保船津老人的魔掌尚未深入拘留所及刑务所之中。而且,万一老人的“龙王转世论”被某些形式证明了,往后可能会被忽视一切人权,沦为活体实验的材料。
老人既然诉诸于这种隐密固执且不法的手段,他们理应也可以以牙还牙。此时,他们真想彻底反击,收拾掉船津老人。最强硬地主张这种做法的,是少年B终,而少年C余也大表赞同。
“法律呢?”几近同时出口的是续。
“哈!法律!”
精力过剩的三少爷嗤之以鼻。
“就拿这次的事件来说好了,法律保障过我们没有?这帮人就是以权力和法律做武器,加害在我们身上的。事到如今只有革命了途。造反有理!我们没有明天!”
“我还有美好的未来。请别把我跟你扯在一起。”有礼貌地指出后,续盯着哥哥看。他在寻求决断。
从以前开始,每当决定以哥哥的决断做为大家的决定时,续就会如此注视着哥哥。他非常清楚,次男在龙堂家的存在意义。
长男终于下定决心。虽然是用有点别扭的表情。
“如果只有姑丈和姑妈,很抱歉,我会请他们上西天。但是对茉理见死不救,岂止是欠人家一饭之恩,是千饭之恩啊!”
续以有点奇怪的表情点头。
“出发吧!但是,在这出前,我们最好把钱寄放在小田原或热海一带的投币式寄物柜里。”小心谨慎的二少爷如是提案。
第九章 演习场
那一天,在位于陆上自卫队的富士山东南麓上的演习场,隶属于东部方面总监部的定员九千人的师团,正在进行演习。由于防卫厅长官正在美国访问,所以由土木建筑业晋升的政务次宫代理出席。还有只有少数人知道的VIP莅临现场。
广大的演习场,笼罩在高原性的晨雾中。
微风徐徐地吹动晨雾,却无法驱散所有的雾气。富士山的踪影也隐藏在雾的深处,根本就看不见。
“能见度真差啊!真是挑了好日子来演习呀!”长得像土霸王的政务次官,语气好像是自卫队在恶劣的天候下演出似的。担任查阅的陆将,好像很抱歉地低下头,陆将很清楚一点,这位政务次官在年轻时曾加入自卫队,因受不了严格的训练而立即退训。
在政务次官的旁边,坐着一位老人。端坐在折叠椅上,类似医生和秘书的男子随待在侧。
到了开始训练的时刻,陆将在做完形式化的训词时,发生了状况。指挥榴弹炮实射的军官,从望远镜里发现到,在弹着点预定方位附近,有四个人影。
“笨蛋……”指挥宫轻声呻斥。在实弹演习的正当中,竟然有不速之客闯入,到底在摆什么乌龙?他急忙下令停止炮击,和陆将联络请求指示。
结果令人十分意外。
“中校,上面命令继续执行演习。”
“怎么有这种荒唐事!现在演习场上有人哪!强迫驱离现场,演习待会再进行。”
抓到了闯入者,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不是激进反战组织,就是脑筋有问题的神经病!他如此想着,让这四人吃吃苦头,以免造次。
但是,命令不给人任何考虑的余地。
“你要听从命令去查阅演习,然后忘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切都是在我们无法过问的世界里决定的事。”
“……知道了。”在军队里,要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更何况有“更上级”的意旨,更不容抗争。
“在实弹演习时,多半是闯入演习场者的不对。被炮弹击中了,也是咎由自取。反正,也不一定会打中。等到吓着了,自然就会逃离现场吧!”指挥宫如此对自己说,下达实弹射击的指令。
随着猛烈的着弹声,扬升起十公尺以上高度的沙柱。
四名沙土灌顶的违法闯入者,拍拍身上的尘埃,站了起来。当然,这四人有一天也会住进龙堂家代代相传的祖坟。但是活生生地就付诸土葬或火葬,未免也太年轻了。他们平均只有十七岁半。
“该死的家伙,竟然攻击纳税人!”始低声怒斥。虽然没有忘记自己违法闯入演习场的责任,但是也非他们自己爱闯入。既不畏枪弹。武士刀,而且纵然自卫军有一个大队,也有打倒他们的自信。但是,如果是火炮,即使发挥最大的力量也不见得能克服。
“就算是这样好了,我们如果无法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