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龙传
顿时,小早川老师的巨眼变得有如从火山口喷出的火红熔浆。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没有任何一种情绪比嫉妒与劣等感来得更容易使人堕落,那个女人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使身为绝对和平主义者的我也必须从长计议以保卫自己,那么请容我告退了!”
怪女转身离去,脚步声惊天动地,一旁的终愕然地望着二哥。
“续哥,你没搞错吧?这么一来,那个怪阿姨一定会找上昨晚那个女人大闹一场的!”
“有什么关系,她们虽然没做坏事,不过两个我都看不顺眼,她们斗到同归于尽最好。”
俊美的白皙脸庞上划刻着笑意,终看着看着,不禁觉得现在的心情就像推进了四0天左右的季节一般。
“太恶毒了。”
这句话不经意脱口而出,让终连忙掩住口,但见二哥丝毫不引以为意。
“是啊,我也不想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成天使的恶作剧,不过,为了调查陷入泥沼中、混浊不清的真相,直接丢下一颗炸弹也算是一种手法吧。”
另一种手法就是干脆潜进泥沼深处,不过这位偏激的俊美青年完全不予考虑。
“看了实在教人火冒三丈。”
“你是指那个可怕的阿姨吗?”
“包括那个物体在内,这整座城镇都让我发火。”
龙堂家的次男与三男离开巨蛋门前,脚步移向通往城镇的要道,一路上万国旗随着北风飘扬,落叶在半空飞舞。
“我觉得这件事一开始就满诡异的,只是不知道详细原因。”
续对三弟的疑问点头表示赞同。
“报酬已经事先汇入帐户,使得大哥不得不接下这件委托,常盘校长还表示:如果真的不能帮忙,那么汇进去的这笔钱就当作是我对共和学院的赞助吧…你想大哥会照他的话只拿钱不做事吗?”
“不可能。”
续与终相当清楚长兄始的为人,一旦答应了他人的请求,即使内容多少超乎自己的能力范围,也会努力完成委托。
“常盘校长好象很希望我们到这座城镇来。”
“可以这么说。”
“我们有什么天大的魅力让他非这么做不可?”
“要是知道的话,就不用猜得这么累了。”
如果按照常盘校长的解释,他是接受了龙堂兄弟的祖父龙堂司的好意,不但没有报警也没有委托征信事务所调查,而是将老么仅有十三岁的龙堂兄弟请到镇里来,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
“唯一线索是,常盘校长汇给我们的钱究竟是谁出的?”
“不是常盘校长自己的钱吗?”
“没错,很有可能,因为这笔钱还比不上证券公司收买股东大会混子的钜额,与其认为是常盘校长个人的策划,还不如解释成他是受了某人指使来得比较合理。”
“例如银月王吗?”
终的这句话并非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续却不悦地蹙起仿佛经人描绘过一般线条优美的眉毛。
“那个银月王就是让我最火大的家伙,如果他只是舞台的角色也就算了,但既然出现在余的梦中就不能等闲视之,真要与常盘校长有所牵扯,那就得想想因应对策了。”
“可是常盘校长给人的印象并不会太坏呀。”
难得终会有这种温和的论点。
“唉、你想得太天真了,终。”
次男以尖挺的鼻梁哼笑一声。
“做坏事的人很少会拥有‘我在做坏事’的自觉,大多数的人都是搬出为了爱啦、国家啦、公司啦、教祖啦这一类将自己宣传成正义英雄的理由,其实背地里干尽了坏事。”
“那就掐住常盘校长的脖子逼他说实话如何?”
与其听兄长高谈阔论人性优劣,他还是比较喜欢采取具体行动。
“如果有需要的话。”
“始哥知道的话会怎么说呢?”
续微玻鹚邸?br /> “终,你不会向大哥打小报告吧?”
终闻言连忙头手并用摆个不停,此时一辆轿车无声无息地滑行到两人身旁,那是稍旧型的四人座法拉利,副驾驶座的车窗被摇开,一名年轻女性探出头来。
“你们好啊,两位龙堂先生。”她就是昨晚在皇家饭店碰过面的忍佐保子。
临时变更前往深山行程的始跟余走下铺满落叶的坡道,两人并没有急着赶路,但是遇到下坡时自然脚步会比上坡时来得快,长兄修长的双脚大步迈向前,有时也会停下来等待小弟追上,这样反复几次之后,始终于打破沉默向余问道:“余,我记得你在梦里听到这么一句话:‘这座城镇的所有人都是银月王的家畜’对不对?”
“嗯,是埃”
“家畜可以被使唤,同时也可以被当做食物,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一点。”
余略侧着头。
“意思是说,失踪的人都是被吃掉的啰?”
“这……先别太早下定论,目前的情报过于有限,一不小心就会误导我们对事情的看法。”
始瞄有左腕的电子表一眼。
“现在离‘二轮马车’的集合时间还很早,我们先到图书馆调查雾立镇的镇史如何?”
“嗯!”
点头之后,余顺口提议。
“始哥哥,我们中途应该会经过我们借住的别墅吧,可不可以回去一下?我忘了带今天写好的采买单出来。”
远处传来歇斯底里的狗吠声,大概是法眼家的小猎兔犬又发现了什么“可疑人物”吧。很快地,始跟余回到了借住的别墅门外,停在屋外的汔车车顶与引擎罩堆积了一层薄薄的落叶,两人正要从车旁走过时却停下脚步。
“玻璃破了。”
余压低声音,面朝森林庭园的客厅窗玻璃破了一大半。
“我们应该有关好木板套窗吧,以后要多加小心门户才行。”
即使关好了木板套窗,也不能确定是否可以阻止有心闯入的宵校然而经过昨晚的事件之后,理应更为谨慎才是,身为一家之主的始为此反剩由于龙堂兄弟对于自身的战斗力具有相当的自信,也因此疏忽了做好防御方面的工夫。
这时破掉的窗玻璃被打开,同时落下几枚碎片,敞开的窗口冒出一个人影,在达成目的之后准备离开,而这个人影正好正面迎上始跟余的视线。
对方一认出是始跟余,嘴角两端随即吊起,露出无声的微笑,看不出一丝做贼心虚的态度。
“哎呀,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啦,还是说一开始你们就计划好了?”
“老爷爷……”
余无言以对,此人就是不久前才在路上打过招呼的土产店老板。
老人与始跟余相隔一0步距离,右手拿着手杖,而左手则抓着昨晚那个入侵者所留下的黑色触手。老人缓缓举起左手,触手竟然开始扭动着伸向老人的头侧。
触手边蠕动边潜进老人的耳里,余见状不禁紧揪住长兄的衣袖,就连始看了也觉得有点反胃。触手继续侵入老人的耳内,最后整个钻了进去。
接着触手的前端从老人的右耳飞出约一0公分左右,在半空中恶心地蠕动着。余用力抓住长兄的袖口,被迫看了一场倒足胃口的演出,个性乖巧文静的么弟因厌恶感与过度惊吓,脸色微显苍白。
“你们怎么没有拍手?”
伸出的触手再度缩回老人的耳内,老人轻轻脱下手套,一旁的始惊愕地观看他露出的黑色手掌开始变形成触手。
“我想问你一件事。”
始总算开口。
“你是天生如此呢?还是中途才变成这样?哪一边?”
“你说是哪一边呢?”
老人笑了,那是一种邪恶的嘲笑,同时也是露骨的挑衅。
“那我换个问题。”始面无惧色。
“这个身体是你自己的吗?或者你是附身在他人体内?”
“猜猜看,到底是哪一边?”
“是银月王的关系吗?”
“……”老人不答腔,只吊起双眼狠瞪着始,而始则注意到阳台附近有几根木头,应该是昨天从货车搬进仓库时不小心掉落的薪柴。
“你故弄玄虚的把戏差不多也玩够了吧?”
始轻轻移开余的手,接着身子一旋倏地冲向老人。原本伫着不动、姿势破绽百出的老人顿时发出怪异的低吼,完全不藉助跑,直接往阳台一踩跃上半空。
第四章 月之馆
高高跃起的老人以惊人的速度飞下,整个身体直朝始撞去,右袖的触手同时窜出。始立即掷出手上的木柴绊住触手,而这次又换成左袖的触手冒出,始也丢出第二块木头,触手顺势将之缠住,只用了二秒就封杀了左右触手的攻势,才这么一想,老人立即张大嘴巴,以为是要伸出舌头……没想到是第三只触手朝着始的脸部直冲而来,锐利的前端眼看就要刺穿始的眉心……瞬间,始举起左臂,触手像皮鞭一般缠绕住他的左臂,就在同时始转动硕长的身躯。
根据掷链球的要领,由于触手绕在始的手臂,老人的身体因始的转动被甩出并摔向地面,一解开触手,老人的身体便被整个弹起,始并未使出全力,但下一刻他开始为自己的手下留情感到后悔。弹起的老人将触手收回口中并发出如鸟般的怪笑,身子在空中一转越过车顶而去。
始跟余冲上前,一绕过车身只见飞舞的触手和狂奔而去的老人背影,始二话不说随即追了过去,他不打算继昨晚之后今天又让敌人溜走,而老么则紧跟在长兄之后,跟踪了一段距离便来到一排熟悉的石墙面前。
老人毫不迟疑地越过石墙,消失在法眼隆元的豪华别墅里,追到此地的始犹豫起来,他不能擅自闯进别人的住处歇斯底里的狗吠顿时响起,始的眼前跃出一只全黑的小猎兔犬不断狂吼,黄眼珠里凝聚着狭隘的敌意,同时身穿卡其色战斗服的男子亦紧跟着越过石墙而来。
“哼、又是你们!”
男子手上持着英国制的双筒长枪,这种高级猎枪一把的造价足以耗光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年份的薪水,可见这把枪应该是属于别墅主人的所有物,而被这名男子擅自挪用。
“很好,待在原地不准乱动。”
男子红紫色的厚舌舔舐着上下唇瓣,毫不掩饰虐待狂般的目光。
“敢动一下,子弹就射穿你们的肚子,连棕熊也会肚破肠流当场毙命,再动一下试试看,小心变成这样。”
“你这么做等于犯了杀人罪。”
始平静地提出忠告,男子却嗤之以鼻大笑起来,配合他的笑声狗也不断吼叫。
“我是正当防卫,因为你们是私闯民宅的现行犯。”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始耸耸肩头,轻拍余的背部一下催促小弟继续走,两人无视男子径自往前。
“叫你们不准动!我要开枪了!”
“你敢就开开看!”
始态度镇定地高声说道。
“从背后射击就不是正当防卫了,日本警察还不至于无能到连这点都分不出来。”
男子的脸部转为青紫,因为始面对长枪的威胁却毫无惧色,着实眨损了他歪曲的胜利感,于是他叫唤爱犬。
“别让他们跑了!去咬那个小鬼的脚!”
就在这一剎那,始的手揪住正要扑过来咬余的小猎兔犬颈项,正确说来应该是抓住它的项圈。受到惊吓的小猎兔犬发出更为歇斯底里的狂吠,但始充耳不闻,直接将狗用力丢出,小猎兔犬翻了好几圈,稳稳撞在一时来不及反应的男子脸上。
男子脸贴着小猎兔犬,重心一斜便仰躺在路面,顺势揪起一地落叶,手上还紧握着长枪,幸亏他克制得当才没有胡乱扫射。
从男子脸部摔落路面的小猎兔犬发出充满恐惧与落败感的哀鸣,站起身就一溜烟逃得不见踪影。教养不好的宠物在得知自己处于弱势地位时便会陷入恐慌,跟人类的太保太妹一样,完全缺乏‘有难同当’的高尚情操,只顾自己逃命要紧。
“可、可恶!”
男子低吟着,好不容易才从路面撑起上半身,右手的长枪反被抢了过去;男子体格壮硕也具有一定程度的力道,然而始却像从婴儿手上抢夺玩具一样轻易摘下钝重的长枪。
并且,始的鞋底同时踩住男子的腰部,男子表情痉挛地抬眼,始则刻意摆出一个笑容,然后看向余。
“让他瞧瞧。”
说着便单手丢出长枪。
明白长兄意思的余也以单手轻巧地接过长枪,向前走了二、三步来到男子身旁,右手拿着枪托,左手握着钢制的枪身。
“小心不要碰到扳机。”
听到大哥的劝告,余点点头随即不费吹灰之力便折弯了长枪枪身,一开始是罗马字母的U字型,再折一个弯就成了希腊文字的Φ字型。
“哥哥,这样可以吗?”
“很好。”
始从小弟手上接过完全变了形的长枪,丢向男子脸侧,这时男子双眼的惊愕与恐惧泉涌而出,看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只听见牙齿格格作响却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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