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龙传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好不容易才上完了厕所,前后己花费了十分钟的时间。下一场的攻击早就开始了。就在龙堂兄弟想赶快赶回座位上去的时候,两个男人挡住了少年们的去路。一个是中年人,另一个年轻些,两个人都长着一副似乎要将半长袖的衬衫绷开般的强健体格。
“叔叔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警察。”
“警察?有什么事?”
皮肤黝黑,头发剪得短短的男人没有回答终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笑着。他把手放到长裤后的口袋。把拿出来的黑色东西若无其事地朝着余丢过去。余想都不想,出于反射动作地接了过来。那个东西不怎么重,是一个黑皮皮夹。
“福原,你想那个小鬼手上的东西是什么?你说说看。”
“这个嘛,哟,真是不可思议啊,那不是越川警官的皮夹吗!”
被称为福原的男人,弯着他那壮硕的身体对着叫越川的警官巴结道。简直就像演猴戏。
“是吗?竟然有这种事。看来偷警官皮夹的小鬼是得用爱心再重新教育一番了。”
余不是那么迟钝的少年,可是,他一时之间也没搞懂这个自称警宫的男人使用了这么恶劣的手法要入他于罪,他只是吃惊地抓着黑皮夹,站在原地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终伸出了手把那个皮夹从旁抢了过去。皮夹挟着破风之势,打在越川警官这个中年男人红通通的脸上。皮夹发出了扑的一声,从越川的脸上滑落,只留下微红的印痕。
“谁会偷这种皮夹,想要人家偷你的皮夹,也得多装一点钱。”
“小、小子……”
“听着,别对我弟弟动手。”终的声音中带着真正的怒气。
既然两个哥哥不在,保护幺弟余的责任就落在终的身上了。终很了解这个事实。龙堂家的男子们尽管平时再怎么不稳,却都很明白自己的责任所在,而且他们对此事引以为豪。
“你们好像不知道对年长者该有的礼仪啊!”
“对你们这些假借权力欺凌小孩的卑鄙大人,还需要守什么礼仪!活了一大把年纪却只会找小孩子的麻烦,跟笨蛋有什么不同!看看你们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一点都不感到可耻吗!”
终像连珠炮似的用言词反击。说的一方是骂得很痛快,可是,被当面数落的一方却觉得忍不下这口气。
“可恶的小鬼!我来教教你什么叫礼貌!”
咆哮的越川握紧了拳头,朝着终的脸挥了出去。他可是真正出手了。可是,终却没有义务要接受他这一击。
终的脚飞跃起来,踢向了越川的腹部。异样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胃壁破裂了。近乎咆哮的惨叫声响起,越川一边吐着胃液,一边飞向半空中。他的背部撞上了壁面,落在地上,然后便不停地吐着胃液。
“真脏啊!注意公共卫生吧!这里可是大家公用的洗手间哪!”
终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这次是福原对他打了过来。可是,余突然从侧面出脚,福原往前一倒,刚好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越川吐出来的胃液池中。前面的牙齿断落了,他发出了痛苦叫声。
这是水道桥巨蛋球场完全崩坏事件的开幕仪式。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在巨蛋三垒方向的A厕所挂上了“暂停使用”的牌子。因此,有几个观众便一边咋着舌一边朝着B厕走去。可是,其中也有几个人埋怨“为什么现在暂停使用?要清扫也得等此赛结束后!”而对管理人员抗议。管理员觉得事有蹊跷,便和球场的管理办公室连络,办公室方面总不能说是VIP室下的命令,只好含糊以对。可是,企图使坏的人们却没有那么多的充裕时间。
“披狗皮的蝙蝠”奈良原知道了在VIP室发生的丑陋争议,所以显得格外焦躁。他原本是想把龙堂兄弟当成礼物,高价卖给某个阵营好突显自己的存在。他命令一个恶形恶状的刑警,同时还动员了50人的部下,无论如何一定要抓住终和余。可是,他听到了物体撞击的声音,经过“暂停使用”的牌子旁,正要转过前往洗手问的角落的时候,刚好和终和余撞个正着。
奈良原本想落荒而逃的,可是,惊慌之余却跌了个跤,整个人趴在地上。终轻快地跳过他头上,挡往了奈良原的退路。
看着勉强撑起趴在地上的身子,进退维谷的奈良原的脸,余微微地歪着头。
“这家伙好像在哪里见过啊!你不觉得吗?哥哥。”
“嗯,确实是有些印象。”
被四只眼睛瞪着看,奈良原感到浑身不对劲。最后余叫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他是船津那个令人讨厌的老人手下的手下啊!”
“不、不,不是、不是,我不是的。你们记错了?”
对着小孩子拼命辩解实在既凄惨又滑稽,可是,奈良原现在根本没有余裕去想到这种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或许今后连当一只狗的机会都要被剥夺了。可是,现在,少年们所具有的压倒性、物理性的力量让奈良原恐惧不已。因为他自己一向都是用物理的力量来压迫他人的。
“啊,是吗?或许是我们想错了。”
“是、是啊,是你们想错了,孩子。”
“可是,如果好好地痛打你一顿或许我们就可以想起正确的事情来了。”
“是啊!或许流点血是最好的。我们来试试看吧!”
余带着天使般的表情应和着哥哥。这当然是他们的演技,可是,奈良原已经汗湿全身了,看来就好像巨蛋的冷气只在他四周发生机能故障。以前他和龙堂兄弟接触时受伤的肋骨突然开始剧烈地痛起来了。
奈良原紧贴着墙壁呻吟着。突然,他的两眼中闪着狡猾的光芒。
关于战斗时的灵敏度这一方面,终在他们四兄弟当中或许该算是首屈一指的吧!奈良原的眼光无异是告诉终有危险逼近。在他回过头的那一瞬间,大刀的风掠过他肩头的二、四厘米处。
“这边,余!”
呼叫弟弟的同时,终踢倒了挡在他跟前的男人。男人滚倒在坚硬的地上,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呻吟,随即便一动也不动了。
在他人看来,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可是,这还是终经过几分自制之后的结果。如果全力猛踢的话,人体或许就应声碎裂了、
余伸出手,从倒在地上的男人手中抢过木刀。奈良原一边在地上滚转,一边作势欲逃往女子厕所。余轻轻地将木刀一丢,命中了奈良原的尾椎骨,“啊”的一声,发出惨叫的奈良原的脸被女子厕所的门夹往,顿时晕死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坐满巨蛋座位的一部分观众被从厕所方向奔跑而来的一团人影吸引住了目光。两个少年像鸟般快速地逃着,而追逐着他们两人的一小队大人队伍完全陷入狂乱状态一般,似乎已迷失了本性。
少年们从爆满的观众的椅背上跳到另一个椅背上。观众们在惊吓之余都还来不及辨别来者的真面目时,人影似的东西就已经移到其他的场所去了。
追逐着少年,穿着黑色衣服或战斗服的男人们虽然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和少年们京剧演员般轻巧的动作一比较之下,看来就像刚吃完独特料理之后的相扑力士般笨重。他们发出了浓浊的叫声,挥舞着木刀和警棒,和观众相撞时,就发出掺杂着满腹怒气的吼叫声,有时候还对观众施以老拳。那种景象实在丑陋至极。
终的打算是让那些具有危险性的男人的行为暴露在大家面前,使得他们有所顾忌而不敢出手,可是,男人们已经陷入狂乱的状态,终的算计也就失去了意义。
被木刀打中的观众发出了惨叫声,发生在观众席一角的混乱渐渐扩大了。有人从VIP室中凝视着这个景象。
“啊,好美的动作。看看那跃动的生命力。这么能引发我解剖意念的材料实在是太少了!”
田母泽红紫色的嘴唇中流下了口水。他正妄想着将手术刀插进映在望远镜内鲜活肢体的景象,快乐中枢因此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在日本的医学界,制药业界中拥有着绝大权力的这个脏污老人,是一个淫乐的杀人狂。
“好棒,太棒了!那个身体是我的。谁都不准插手。”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注意田母泽那堕语般的疯言疯语。这些在日本的权力社会中争夺顶点的男人们就像那些不良的中学生集团般互相对视。不,倒更像是山中的猴子一般露齿等待对决。
在田母泽的望远镜中,终他们精力充沛的奋战动作仍然继续着。
抓住伸过手来的男人的手腕,终利用一个过肩摔,将男人的身体摔了出去。超过80公斤的巨大躯体就像橡皮球一般飞向半空中。随着一声惨叫,男人的身体飞过隔墙,落在场内。的人工草坪上。男人在一瞬间想采取柔道中被摔倒时的防护姿势,可是,撞击在人工草坪上的冲击和痛楚却让他动都不能动了。他只能形成一个大字,躺在原地发出呻吟。
广播员盛气凌人地高声喊叫。
“球场内的观众!请立刻回到您的位置上。您已经妨碍了赛程的进行,请立刻离开!”
如果可能的话,呈大字型躺在人工草坪上的男人也想照着指示去做。他并不是照自己的意思进到场内的。
“这位叔叔,您好歹也要看看场合!”
年轻的中央联盟左外野手跑到男人身边,愤怒地吼叫。可是,男人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现在,所有的观众都站了起来,对着妨碍此赛的莽汉抱以嘘声和怒骂声。不只是这样,因为自己支持的球队急转直下反胜为败的中央联盟啦啦队们利用群众心理,开始对着场内丢东西。
“请不要丢东西,请不要乱丢东西!如果再不往手,本大会将依照规定请您离场!”
场内广播员拼命制止,司是,根本没有人理会。空瓶和纸杯朝着裁判飞去,受不了这种待遇的裁判于是宣布比赛中止。正轮到守备的中央联盟的选手们小跑步跑向休息处时,观众便越过隔墙,蜂涌向场内追逐着选手们。
被动员警备球场安全的60名警官拼命加以制止,可是,他们根本阻挡不了超过五万人的暴动。而且,仿佛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场内的照明在这个时候都消失了。
突然化为一片黑暗的巨蛋内部起了一阵阵的惨叫声,反射在天花板上。如果大家都因此面停止动作的话,或许就比较好收拾了,可是,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混乱反而更形扩大了。
各处点起了小火炬。有几个观众点起了打火机或火柴。在巨蛋内当然是全面禁烟的,可是,却没有办法禁止人们携带打火机或火柴。他们把报纸或小册子揉成圆球状,点上火代替火炬。可是,在大家你推我挤当中,这些光源不是被灭了就是被抢了。
“不要走散了,余!”
终拉着弟弟的手,朝着出口跑去。人群简直就像上下班的尖锋时段般吓人。惨叫声、怒骂声、小孩子的哭声、家人之间互相呼叫的声音此起彼落,将整个球场都要掀起来了似的。平时球场内已做好了事故和灾害的准备,设备也整备齐全了,人员也受过避难训练了,可是,一旦陷入恐慌之后,什么准备工作都派不上用场了。老人倒卧在地上,然后又有几个人践踏在上面。也有人在一阵推挤之后,滚落隔墙。事情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在同一个时刻,在千代田区霞关的警视厅中,刑事部长南村警视正的脸上大大地写着“不高兴”三个字,与客人面谈。南村年龄在50岁左右,粗壮地像是在山里面砍伐木材的樵夫,可是,他却是警察厅高级干部考试合格的精英。至少,以前是这样的。
“南村先生,这是警视厅公安局理事官若泉警视正,在高级干部考试方面是晚你五期左右的后辈警视总监介绍的。”若泉把他那没什么肉的脸颊相厚厚的嘴唇拉了开来,浮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把话带进了正题,那是一个形式上的要求,希望刑事部对现在发生在水道桥的巨蛋混乱情况不要插手,一切都由警备及公安两部门来处理。
“我明白了,可是,我也希望你们做事也要有个限度。”
南村警视正的声音因愤怒和屈辱而微微地颤动着。
关于龙堂家的事情,警视厅刑事部一直是满头雾水。因为共和学院的院长一家被侄子们所杀害这一件谎报事件而使得南村的前任者负起责任辞职下台了。在一股无法抗拒的压力下,前任负责人遂扮演了会见记者们的代罪羊。
“那些公安人员到底想干什么!”
公安警察是行政机关,是一个公仆的集团。他们的人事费用、活动费都是从国民的税金中支付的。可是,他们的名字和预算、活动内容从来没有在民众面前公开过。不但如此,即使是同样的警察内部,也不知道公安关系活动内容。?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