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龙传
“是!是的!我知道了,立刻就去。”抗拒不了权力的人也抗拒不了暴力。发抖着猛点头的警备员开始操控着电梯。
乘着包括三个昏迷过去的人的电梯开始以高速往上爬升。警备员战战兢兢地偷窥着高大青年的脸,可是,始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上。
太大意了。始不得不感到后悔。
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始应该要预测得出,如果续会变身成龙的话,那一定是火龙了。
根据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阴阳五行说,构成宇宙的“行”(元素)具有以下这样的性格。
木行。方位在东。颜色为蓝。季节为春。为木星。
火行。方位在南。颜色为红。季节为夏。另火星。
金行。方位为西。颜色为白。季节为秋。为金星。
水行。方位为北。颜色为黑。季节为冬。为水星。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甚至在音阶、味觉、谷物、家畜,内脏、历法等方面都有对应。“青春,”这个说词和“北原白秋”这个诗人的笔名都是根据阴阳五行说来的。
红龙就是火龙。就像黑龙是水龙一般。在这个时候,黑龙的名字为炎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南海红龙王就是支配火的人。就像北海龙王余支配水,让豪雨从天而降一样,南海红龙王续就是支配火。他的力量,就如几十万人亲眼目睹的一样,几乎要将整个新宿新都心毁灭一般。或许威力要更大。怎么会有这么些个麻烦的弟弟们呢?始不得不感到身为长兄的辛劳。
“……可是,如果余是水龙,而续是火龙的话,终就是金龙,而我就是木龙了!真是一团乱!”在这种场合想起这种事,这就是始该有的作风吧!自觉到这个情形,始不禁苦笑着,可是看在警备员的眼里,他的表情就像食人虎的微笑一般骇人。警备员拼命地撑住快要软下去的腰,两眼申浮现着恐惧和哀求的色彩。
拜托不要说出“我有妻子和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生病的老母亲,房屋贷款还有15年”之类的话,当始这么想着的时候,电梯咯地一声停了下来。离48楼还很远。安全系统于此时启动,不能再到更危险的地方去了。
警备员勉强挤出了一丝声音。
“电、电梯再也上不去了。不是我的缘故,是机械不动了。请原谅。”
“我知道。打开!我要出去。”
“……求、求你饶命……”
“不要怕。要出去的只有我。我出去之后,你就立刻逃出去吧!”
始是在33楼走出电梯的,这是特别会议室的大厅。始的两手拿着上下身的衣物,这是从晕死的都议会议员身上脱下来的。
余在富土山变身成龙的时候也是这样,今天晚上,续也没衣服了吧?这是始对弟弟表现出来的细心关照。姑且不说上衣和衬衫了,对续来说,裤子或许太短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上到38楼的时候,热气已经到了让人雄以忍受地步了,白烟像雾一般地浓厚。发现到这一楼天花板的水器像疯了似地喷着水,始再度将自己从头淋到脚,向议员借来的衣服也吸饱了水。白色的热气从始快要烤焦的衣服冒出来。
像干季的植物一样吸足了水之后,始开始往火烟雾弥漫的无人楼梯攀爬。
第十章 结局好就代表一切都好吗?
热气和光、火像雨水般朝着始过来。而白色和黑色、灰色的烟雾也发动了阴湿的攻击。然而,始无视于这些险恶的环境不断地往上前进。
“如果我真的是东海青龙王敖广的话,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烧死岂不落人笑柄?”
始虽然这么想着,可是,热总是热。变化成红龙的续是不是能感受得到热呢!乍见之下目测的结果,龙体的长度似乎超过了一百公尺。身高刚好一八0公分的续是在什么法则下让自己的肉体膨胀,变形的呢?就算是超自然的机构,其中也应该有某种法则才对。或者,情况是反过来的呢!龙体、龙形才是他们的真面目,人体只不过是他们暂时的形态而已?就像几天前续说过的。
“续,回答我。”始已经记不得是叫了第几十次了。如果换作一般人,不要说出声,早就被火和烟吞噬而丧命了。可是,始一直往上爬,靠近了最上面的楼层。
在洒水器持续做无谓的喷水动作的楼层中,始一定会让自己的身体和他所带来的衣服吸饱水分。要救人首先就要先能自救。
在43楼无线机械室的楼层,始把没有用的领带丢进水里,把吸饱了水分的上衣盖在头上。他一向不拘泥于服装或许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议员的衣服也吸饱了水,始把衣服挟在腋下,再继续往楼上爬。他是一个顽固的人。一旦他决定的事,任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他。
在到达43楼的时候,突然起了似乎要震撼人的腹部的声音。始感觉到头上放出了巨大的能量。爆风和火吹起,始脚底下踩了空。他滚落在水泥地上铺着红色地毯的阶梯,好不容易在平台上停了下来。手上还拿着议员衣服的始抬头一看,在火烟的另一边可以看见没有星星的污浊夜空。落下来的水泥碎片打在始的身上。令人惊讶的是,龙族后裔只感到微微的痛感。
“续!”
火或热气,光芒所形成的强烈能量对着始吹过来。红龙用它的前肢一击,就击碎了大楼的最上层,碎片飞散四处。官员们为了满足他们的特权意识而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投入大量税金建造而成的直升机场完全被破坏了。
始好不容易可以接触到巨大的红龙了。那个样子与其说是一种物质,不如说是能量的固体化所形成的。
“续,是你吗……”
低声的询问被热风阻断了。龙的身体是深红色的,可是从其身上发出来的光芒却有着有节奏的脉动,整体的色彩不断地变浓又变淡。而且身体上还是有着头部。
金黄色的瞳孔凝视着始。至少始是这么认为的。龙的瞳孔欠缺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是磁气的吸引力一般的力量。始的目光没有办法离开它。他仿佛被炫惑住了一般。在这个时候,一种奇妙的冷静支配了他的脑细胞。
始知道他该做什么。他要把这条巨大的龙,这条和他相处19年的弟弟化身成的红龙变回人形,让他穿上衣服,然后带他回家。15年前他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八岁的时候,始除了有着身为长兄的义务感之外,也同时有一种自豪。他认为唯有自己才能担任守护弟弟的工作。而现在也一样。
“续,来吧,我们回家吧!”始呼叫的时候,红龙伸展了它那长大的身躯。
火又从红龙的巨体飞散出来。火团像火箭弹一样以高速飞射而出。朝着那已经化为火焰柱的隔壁的超高层大楼而去,朝着其他的大楼飞去,朝着路上,朝着新宿中央公园的森林。火弹一个一个落下,然后燃起新的火。
新宿车站西口一带已经化为一片火海了。始他们的母校共和学院的建地也遭到火焰的侵害。数百辆的消防车从都内各处赶来,拼命地进行灭火行动,可是,他们赌上生命的努力却几乎得不到什么回报。
在没有了天花板和墙壁的楼层上,始看见了黑暗和光芒的狂乱组曲。
“快放手,续!”始伸出一只手触摸龙体。一阵灼热感闪过,始反射性地缩回了手。就在同一时间,灼热感不见了。
始看着自己的两个手掌。应该被烧伤的手掌上有着银色的光芒。像承受着光芒的宝石一般闪闪发光的鳞片浮在他的手掌中。
“这是龙王的证据吗……”
那象徵着相当于不可侵犯的防御力吗!始不认为这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出和变成龙体的弟弟沟通的方式,难道只以兄长的身份和它说话吗!可是,现在也没有大多的时间了。来到这里,在始的面前似乎挡着一道困难的,看不见的墙一样。
水田町的首相官邸,霞关的警视厅、从六本木转移阵地到谷的防卫厅。八月四日深夜,东京最繁忙的公家机关就是这三个机构了。当然,实际上拼命行动地首推消防署了,可是,维持东京的治安的统辖指挥本部就是这三者形成的铁三角。
首相,防卫长官。警视总监三人透过29寸的电视电话画面交换着悲壮或者该说是装成悲壮的会话。警视总监的上位者国家公安委员长回到四国的选举区,正如火如茶地和有力的后援者们进行戏剧表演。而现在站在首相旁边,同样青着脸的就是以才能广为人知的东京都知事。他接到了急报,从石神井的自宅飞奔而来,可是,他却没能进入自己的“城堡”,只好委身在首相官邸。
“目前的状态已经不是机动队所能控制的了。应该是出动自卫队的时候了。自卫队不就是为了应付这种场合而存在的吗!只要使用过一次,今后就可以随时使用了。”
防卫厅长官雁原煽动着首相。他是于那种放言“主张人民生活重于国防的人头脑是不是有问题!”之类鹰派的人。他在名片上印了“日本国元帅”这样的头衔,曾经因此而招人讪笑。
可是,实际上的问题是,自卫队真的能出动吗?六月在东富士演习场发生的奇怪事件,“由于龙的出现和豪雨之故,驻屯在东京的陆上自卫队第一师团在人员装备上遭受了重大的损害,几乎呈现无力化了。”在有关单位拼命地压制情报之下,大众传播和国民所知道的损害远比实际上的小了许多。然面,事实却是没有办法缩小的。一个大队的自卫官在训练中殉职,残活下来的人也大部分因为受到冲击而没有办法再担任士兵的工作了。有关单位只好对那些心怀二意,要求退伍的人加以威胁,或是加以安抚。
看着态度暧昧不明的首相,在内心直咋舌的防卫长官雁原微微压低了声音:
“对了,总理,您知道吗?”
“什么事?”
“美国大使馆和驻日美军司令部的动向颇奇怪哪!看来他们好像和这件事有关……”
“这种话不要乱说啊!”
首相惊慌失措,以比平常更尖锐但音量降低的声音说道。
“把美军扯进去不妙啊!非常不妙!你想想办法吧!真伤脑筋啊!如果让国民知道不好啊,那会很伤脑筋的。”
首相嘀嘀咕咕他说着一些没有什么内容的台词。
被戏称为“活动而没有主见”的首相是在八月四日一点二十分的时候下令自卫队出动。他因为这个命令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第一个命令自卫队出动维持治安的首相。他原本不想扮演这个角色的,可是,如果再放任新宿燃烧下去的话,他一定会被责以某些责任的。就算发表“和每个国民一起深切地反省,看准未来,面对现直”之类没有内容的言论,这一次也行不通了。送大报社的政治部记者高级衬衫券也堵不了他们的口了。
防卫厅长官精神百倍,立刻决定出动吉普车、无后座力炮,火箭炮等。首相问道:
“不能出动武装直升机吧?一架就要几十亿不是?”
立刻把能力换算成金钱,这是首相一贯的作风。
“那样的风势和烟雾,直升机是发挥不了作用的。先从地上发动攻击,如果再不行,再出动航空自卫队的喷射战斗机吧!”
“我们花了几十亿在这些连风都没办法克服的东西上吗?就算是美国人再怎么逼我们买的,也未免太不划算了。”
首相不满他说道。
“损害到底有多少?”
不论什么时候,首相总是把金额当成首要问题。·
“光是都厅大楼就花了将近一千五百亿元了。东加西加的,可能有一兆圆吧?这还只是金钱方面的损失。”
当都知事压抑感情回答时,首相秘书官西山千秋自以为是地对首相说道。
“对了,总理,造成几千名死者,保险公司一定很头痛吧?是不是该以天灾为标准。采取一些特别的措施,好缓和保险公司支付保险金的义务呢!”
对首相而言,保险公司团体是一个重要的资金来源。听到秘书官这样的进言,首先就要点头称是的时候。
“你、你是不是太……现在不是提出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插嘴的都知事的声音中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愤怒。难道对这些政冶家们来说,对自己资金来源的企业施恩比照顾市民的生命和公共的财产要来得重要吗!
首相在青年时代曾有朋友问他当国会议员要做些什么?他的回答是“这个不是顶重要的,总之,我就是想当国会议员,万事拜托了”。这段插曲曾被引为笑谈。
都知事的年纪比首相大,毕业于东京大学法学部,一直担任官僚做到自治省事务次官。他相信不论就学历或行政能力以及教养而言,自己都比首相优秀,而事实上也大致是这样。
都知事也不尽然像神明一样清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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