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责
“八嘎!”大介洋三一边骂着,一边加快了脚步。看见长官来了,屋里的士兵,包括还在床上的士兵赶紧立正。
“啪,啪,啪……”大介洋三二话不说,上前每人就是几个耳光。“八嘎!这个支那女人是非常重要的嫌犯,你们竟然这么做!这种行为是帝国军人的耻辱!”来回走了两步,大介洋三再次咆哮道:“你们身为帝国在占领区负责安全的士兵,竟然连一点常识都没有,已经不配这个职业。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极大地损害了前线将士的利益!回去后立刻收拾行装,明天到前线报道。”
“咳依!”几个士兵大声回答。
趁着大介洋三训话的功夫,肖彦梁早已拿着衣裳给小桃花穿上。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曾经是妓女,虽然串谋奸夫害死亲夫,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但是她同样的,还是一个中国女人。眼看着被日本人糟蹋,他心里还是非常难受。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落井下石
等到大介洋三把士兵赶走,面对这个女人时,肖彦梁已经把衣服给她穿好,嘴边的秽物也擦掉了。
“你……不要紧吧?”出乎肖彦梁的意料,大介洋三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开始说话。小桃花却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略略转动麻木的脖子,一双呆滞的目关看着大介洋三。
看到这双眼睛,大介洋三和肖彦梁心里几乎同时叫糟!明显的,这个女人已经到了崩溃和发疯的边缘。
“刚才我们问过曹荣发,他说他不认识你,是因为昨天第一次看见你,贪图你的美貌才留宿在这里。”肖彦梁脑筋变化极快,不经意间在小桃花心里把曹荣发的事和她受辱的关系联系起来,在她发疯之前再从反面深深刺激她一下。
“哈哈~”如肖彦梁所料,小桃花一个激灵,仿佛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带着嘲笑的大笑:“他说不认识我?他说不认识我?这个天杀的!说什么要和我白头偕老,原来都是骗我的。我男人就是他抓走的,还说什么不认识我……”
大介洋三此时的确不能不佩服肖彦梁了。短短的时间,就把对方唤清醒了。从小桃花的自言自语中,他已经明白曹荣发在说谎了。于是便问肖彦梁:“肖君,你如何看待这个事情?”
“太君,曹荣发显然是在说谎了。”肖彦梁故意显得是在思考:“不过他偷东西如果是为了钱财,似乎又说不过去。要知道自从他投靠皇军,皇军待他不薄,他应该没有这方面的困难。可是要说他不是为了钱财,那他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
“肖君的意思是……”大介洋三简直难以置信:“他是假投诚?”
“太君,我也说不清楚。”肖彦梁心里大喜,却表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上次跟着皇军出征,也出了很多力;押运物资,还受了伤,也不太象卧底。”
“哼!”几乎在肖彦梁说完的同时,“苦肉计”三个字已经在大介洋三心里冒了出来。上次押运的物资,据后来的清查,被毁的极少,大部分都丢失了。每天路上的运输那么繁忙,可是敌人的情报偏偏那么准确,只是袭击了由皇协军曹荣发参与的押运,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一点猫腻?
曹荣发以前就在上海带队抗击过皇军,曾经是皇军的敌人。现在想起来,他当时忽然来投降,本身就显得太突然了。
想到这些,大介洋三转身往外走去。肖彦梁没有马上跟出去,而是冷冷地对小桃花说道:“太君的话你也听见,待会怎么说,你自己先想清楚。你如果想看到那个负心汉的下场,就振作一些。真他妈的下贱。”
肖彦梁的话让小桃花一愣,随即捂着脸哭出声来。
“太君,我冤枉啊。这东西不是我的,我也不认识那个娘们。”门外曹荣发的声音传了进来,跟着就是大介洋三暴躁的怒骂。
“实话告诉你,我们这次来,就是来查皇军丢失的一批贵重物品,而且我们已经在这屋里找到了那批东西。刚才外面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肖彦梁问了一句。见小桃花点点头,又说道:“赶紧穿上衣服跟我出去。说不定那混蛋心里还盼着你被皇军折腾死,来个死无对证。”
最后一句话显然对小桃花的震动是非常大的。一会功夫,她已经穿好衣服,艰难地迈动双腿跟着肖彦梁走了出去。
进入客厅,他们首先看到的,就是死死抱着大介洋三的腿的曹荣发。从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看,那是被大介洋三或者其他人打的。
向德贵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掏出一根绳子,带着两个人猛扑上去,把曹荣发从大介洋三那里拖开,再结结实实地把他捆上。一边捆,德贵一边骂:“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偷皇军的东西……”
话未骂完,大介洋三已经不耐烦地挥挥手,把德贵他们支到了一边。也就在这时,曹荣发看见了跟在肖彦梁身后,满头乱发的小桃花!
“曹大队长,你是不是冤枉,皇军自然会明察秋毫,你也用不着再这里哭丧。”肖彦梁恶毒地讽刺着这个汉奸。而后他对小桃花说道:“姑娘,你看也看了,听也听了,我告诉你,这位太君可是一个大大的好人,有什么话,你可以对太君讲,太君一定会主持公道的。”
“太君,我是冤枉的……”看见小桃花眼里那恶毒的眼色,曹荣发几乎要崩溃了,他机械地大声叫喊起来。
肖彦梁皱了皱眉头,德贵立刻上前,把曹荣发的嘴狠狠地勒住,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哟西。”大介洋三满意地点点头,他指着曹荣发对小桃花问道:“这个人刚才说他不认识你,那么你认不认识他?”
“太君,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大介洋三话音刚落,小桃花已经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把如何和曹荣发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甚至连那箱东西什么时候拿到屋里的,又有什么人来看过,小桃花都全部说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的事情已经是一清二楚。现场所有的人都明白,曹荣发,就是偷窃皇军保险柜和皇军物资的家伙。其实,从嘴巴被勒住的那一刻起,曹荣发已经瘫倒在地,两眼一翻,竟吓晕了过去。
大介洋三挥挥手,示意把小桃花带出去。他现在心里有正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当中。如果这个曹荣发的身份不是一个盗贼,而是支那的情报员什么的,那对于他大介洋三,是一种什么样的荣誉?
“太君!”
“长官!”
“大介君!”
还在遐想的大介洋三被叫喊声打断了,抬起头一看,赵广文、小野不二。仓岛弘健竟是同时赶到了这里。他们显然对眼前的这一切,尤其是被捆成粽子一般,晕过去的曹荣发,非常地吃惊。
一旁的德贵早有准备,伸手接过手下提着的一桶水,照着曹荣发就泼了过去,受到冷水的刺激,曹荣发一个激灵,苏醒过来。
如同发现了救命稻草,曹荣发立刻挣扎着坐起来,拼命喊着什么。
“解开他的嘴。”大介洋三说道。
说话得到自由的曹荣发迫不及待地向小野不二喊道:“小野太君,救救我啊……”
话未说完,肖彦梁上前就是一个耳光:“他妈的,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实点。”
“八嘎亚路!” 一边的小野不二骂了一句。再怎么说,曹荣发也是他的人,岂能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欺负?所以肖彦梁的行为引起了他的极大不满。他上前一把推开肖彦梁。
“八嘎亚路!”就在小野不二推开肖彦梁的同时,大介洋三冲着他骂了一句。小野不二愣了一下,立刻立正回答道:“哈依!”
仓岛弘健、赵广文可不像小野不二那么冲动。打进门起,他们俩就不约而同地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曹荣发面前的那个箱子,而且也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以及它所代表的意义。
赵广文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心理,只要能把自己的对手除掉,什么事都可以接受。仓岛弘健表现得更多的却是一种怀疑,因为在它看来这个案子破得也太容易了。
他用日语向大介洋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而对方则是简单地把肖彦梁是如何破的案,自己是如何带队到这里来了个人赃俱获的,一一说了一遍。
听到肖彦梁竟然用收垃圾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把这个案子破了,仓岛弘健这才真正有兴趣地打量起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支那人。
交谈的内容,小野不二听得清清楚楚,他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随即恶狠狠地瞪着曹荣发,一副随时要把他撕碎的样子。
“曹荣发,现在人赃俱获,对于皇军的物资被盗和太君办公室被盗的事情,你难道还想狡辩吗?”肖彦梁乘机大声喝问。
小野不二前后不一样的态度,曹荣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垮了。他发着颤音说道:“太君,我说,我全说。”
还没等他说,外面忽然“啪啪!”几声,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枪响。屋里的人登时紧张起来。自从下令严禁士兵在城里乱杀人,现在所有的人对枪声都很敏感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哪里打枪?”大介洋三皱着眉问道。
“好像是西门方向。” 对于突然出现的异动,肖彦梁极为震惊。西门就是冯昆他们出城的地方,按照事先的安排,肖彦梁带着大介洋三抓曹荣发,张旭带人去西门掩护冯昆。 “立刻去看看哪里打枪。”肖彦梁反应还是很快,马上下了命令。
大介洋三向着枪响的方向愣了一会,才对曹荣发说道:“你继续讲。”
曹荣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对于大介洋三办公室被盗,却是态度极为坚决地否认是自己干的。所以这番论述听起来,曹荣发竟然还是对皇军非常忠心,一心想着立功,只是做事急了一点。大介洋三一边听,一边充当临时翻译。等到说完了,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
“你信吗?”大介洋三问仓岛弘健。在小桃花的卧室里,肖彦梁的暗示,早已在他心里先入为主地播下了“曹荣发是假投降,苦肉计”等等意识。
“大介君,你何必问我?”仓岛微笑着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行动不经过我们的批准就是错误的,更何况,”说到这里,仓岛意味深长地看了曹荣发一眼,继续说道:“他干的是偷窃皇军重要物资的罪行。”
大介洋三点点头,他转身问赵广文:“赵司令,他是你的人,你怎么看?”
赵广文还是第一次听说大介洋三的办公室被盗了。那天晚上的枪声他是听到了,可是大介洋三一直没有对他说是怎么回事,面对大介洋三阴沉的面孔,他也不敢问。这件事就这么搁在心里憋得他难受。现在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岂能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还在两个日本人交谈的时候,他已经在想怎么回答了。
“太君,属下管教不严,出了这种败类,我实在是没脸面对太君的信任。”赵广文掏出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不过对于他,我已经观察了很久,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姓曹的虽然是投降过来的,虽然他也为皇军出了不少力,可是他完全就是敌人的卧底。”
“姓赵的,你他妈的的血口喷人!我为皇军干的事,皇军有目共睹,你,你……”曹荣发胆肝俱裂,哪里还忍得住。
“闭嘴!”肖彦梁踢了曹荣发一脚,掏出手帕塞在他的嘴里。他心里暗喜,想不到赵广文和曹荣发的关系这么糟,竟然不顾一切地要致对方于死地。
“哦?”大介洋三来了兴趣,赵广文和肖彦梁竟然不约而同地说曹荣发是卧底,看来真的完全有可能:“你的理由呢?”
“我的理由有这么几点。”赵广文仿佛换了一个人,侃侃而谈:“不知道太君记不记得我们刚从清剿新四军回来的时候,这个人和肖局长发生了冲突这回事?那天他喝多了酒,面对肖局长,炫耀自己在上海和皇军打过仗,说什么‘自己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没什么好怕的’。都说酒后吐真言,他这句话已经暴露了他不仅没有效忠皇军的意思,还常常以和皇军打过仗为荣。因为没有具体的证据,所以我也没有动他。但是从那是起,我已经开始怀疑他的忠诚。
第二,他第一次作为皇协军的代表,带着太君的无上信任,与皇军一起押运物资,可是偏偏就那一次押运出了事。事后我问过其他人,都是袭击者战术素养很高,决不是一般的土匪强盗,而且押运的物资基本上被装上早已准备好的板车拉走了,说明这次袭击,对方是有目的,并且做了充分准备的。太君,没有内鬼,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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