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责
我当时就踢翻了他们的桌子,没想到这个时候那个黄阿毛出来管闲事,非要我赔钱。队长,你想,他警察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可是在为皇军卖命,凭什么欺负到我们头上,当下就招呼兄弟们把他教训了一顿,想不到这王八蛋晚上竟然公报私仇,下这么重的手。”
随着吴阿七的述说,秦宝田的心也一直往下沉,吴阿七说完了,半晌也没反应。或许事察觉到了屋子里的安静,才说道:“阿七,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你可是闯下大祸了。”
“什么?我闯下大祸了,队长,我怎么就不明白?”吴阿七被秦宝田的话吓了一跳。
“那警察局的肖局长是个出了名的护短,这件事又是你先动的手,唉,阿七啊,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夸夸其谈。”
“队长,我们可是侦缉队,可是在为皇军卖命,他警察局也不过和我们平起平坐,再说了他们前些天还不是被日本人全部给抓进去了?听说日本人害动了大刑。凭什么我们要怕他?凭什么说我死到临头了?”吴阿七在不明白的同时,心里也开始鄙视自己的这个软弱无能的上司。
“这事怪我,没有事先和你们这些新来的说清楚。”秦宝田摇摇头,首先做了“自我检讨”:“虽然人家事被宪兵队全部抓进去了,可是你没看见第二天就被放出来了?而且还把武器还给了他们。说明这是个误会。
说起侦缉队,原先的侦缉队,后来的皇协军里面,只有我、田富贵、李旺财三个人了。你有空去问问他们怕不怕肖彦梁!
我告诉你们,这肖局长可是和宪兵队的太君关系好得不得了,这个家伙表面是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害起人来不露声色,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我们原来的侦缉队的弟兄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害死。而且还找不到和肖彦梁有关系的一丝一毫痕迹。
我的前任队长,皇协军司令赵广文,听说过吧?他可是宪兵队太君的上司亲自派遣过来的,怎么样,关系够硬的吧?可是和人家肖彦梁斗,从头到尾,就没占过一点上风,后来在肖彦梁面前还不是跟孙子一样?
你有什么本事和警察斗?他妈的,老子现在见了肖彦梁的面,都得装孙子,还别说你们了。现在人家没有来找你们,说不定正在合计着怎么报复你。”
秦宝田的话,在屋子里引起了一阵恐慌,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你呢,好好养伤,我去警察局看看能不能补救一点什么。希望你今晚这顿打没有白挨,人家黄阿毛的气已经消了吧。”
秦宝田想得没错,在张旭家里,肖彦梁正在和张旭、戴安平说着中午的事情。
皇协军哗变以后,侦缉队重新组建,人员还是和以前一样,以当地的地痞流氓为主。这帮子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组队以后,几乎参与过鬼子的每一次讨伐活动,那两只手都是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替鬼子卖命以后,仗着自己的权势,更加飞扬跋扈,在城里也时不时地和警察们发生小摩擦,在警察局全体人员被宪兵队关过以后,更是发展到了在集市群殴警察的事情。
现在锄奸队成立,正在选择目标,这侦缉队自然就成为第一个目标。即为百姓除害,也为民众的抗日热情诸如新的活力,同时害可以威慑那些已经是和将要成为汉奸的人。
以他们为目标,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因为这些人作为个人的因素来讲,仇人太多了,死几个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听见敲门声,肖彦梁拦住大腹便便准备去开门的高翠儿,起身过去打开院子门。
“秦队长,你怎么来了?”看见门外的人,肖彦梁极为惊讶。
“肖局长,您可让小的好找。”秦宝田一边抹汗,一边述苦:“小的去了您家,没找到您,有去了药房,听伙计说戴先生和您一起来了这里。”
“有什么事吗?”肖彦梁心里明白八成事为中午的事。这小子怕自己怕得要命,要不怎么会急急忙忙地找了自己半天?后退了一步:“进来说吧。”
“大嫂好。哎呀,小的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下回一定补上。”进了院子就看见高翠儿挺着大肚子,秦宝田玲珑八面,赶紧赔罪。
“算了吧。选日子不如撞日子,秦队长可还是第一次来光临寒舍,来一起喝一杯。”张旭不想让高翠儿尴尬,在桌子那边招呼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没想到
从张旭家出来的秦宝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英明了。因为就在喝酒的当口,肖彦梁和张旭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侦缉队欺负到警察局头上来了。
虽然也知道肖彦梁这话八成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刚喝到一半的酒还是吓得差点呛出来。虽然经过努力,勉强没有喷到桌子上,却还是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然后就是自己的道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差点给肖彦梁跪下了。最后在同意给醉福楼赔钱以后,人家才答应既往不咎。
“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原本以为跟了皇军,就能出人头地,可是谁能想到这警察也跟着投靠了皇军,到头来,这些原来的警察还是压着自己。”佩服完自己,秦宝田又开始痛恨这个不公平的世道。
“他妈的,我这是走到什么地方了?”秦宝田忽然停下脚步。他发现自己竟然走错了路。都是那些酒,几个人灌自己,哪还有不醉的道理?
清醒了一些,秦宝田这才发觉四周极为安静,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这里,还是有些害怕――尽管他有枪。
辨了辨方向,秦宝田认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刚转过一个街角,忽然看见前面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那背影如此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追,还是不追?秦宝田咬着牙犹豫着。追,自己只有一个人一条枪,万一被发现,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追,眼看着到手的好事就要飞走,实在有些不甘心。前思后想了一阵,他还是掏出枪朝着人影追了过去。
要说秦宝田的功夫也不差,上窜下跳,已经走远的那个人愣还是被他追上了。没过多久,就见那个人忽然转身回头看了看。吓得他马上躲起来。耳听着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过了没多久,等他再探出头的时候,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没敢上前探个究竟,但是很快他就作出了决定。
等肖彦梁奉命赶到的时候,附近已经被大批的日军团团包围住了。他们分成好几个组,在侦缉队的协助下,正在一家家搜查。
秦宝田站在横边浅身边,那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就连看肖彦梁的眼色都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肖彦梁走过来,对横边浅敬礼:“太君好。不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
“肖局长,刚才秦队长向我报告,说是发现了可疑分子,所以就赶过来了。”横边浅身边并没有带程翻译官,所以他直接说的是汉语。
秦宝田找到横边浅的时候,他正准备出发。因为,监测站再一次发现了不明身份的电波。还没有听完,他已经意识到这或许正是他想找的东西。
果然在侦测车越往这边开,信号越强,在一切准备就绪以后,随着日军的公开行动,信号也随之消失,但是没多久,信号有出现了。看起来那个神秘的发报员已经发现自己了,但是还是坚持发报。这一切让横边浅的心里彻底乐开了花。
“秦队长,恭喜恭喜。想不到在我大哥那里喝了一顿酒,竟然有这等效果。佩服佩服。”肖彦梁冷笑着向秦宝田拱拱手,嘴上这么说,那眼神、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意思在里面。
秦宝田蓦地里打了个冷战。莫名其妙地一阵心虚:“这,这,唉,肖局长,这不也有您的功劳吗?酒喝多了,路也走错了,就看见那个人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所以还是您的运气带给了小弟。”
他心里自己骂了自己一句,明明做了一件大功劳,说出话来还是这么低声下气,真他妈的没用,够贱。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横边浅想笑,却强忍着。支那人真是有趣。前任大介洋三的报告里,详细说明了分设侦缉队和警察局的道理,现在看,真的是很有道理的。
那边正在进行的搜查也有了结果。一个人被反剪着胳膊拖出来,身后一个士兵手里抱着的,果然是一部电台。
走得进了,在火把的照射下,所有的人,包括横边浅在内都张大了嘴惊呼了一声!
这个神秘的发报员,赫然就是横边浅的程翻译官!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媚态,虽然被反剪着胳膊,可是他的头却依旧高高地抬着。嘴角一缕鲜血和满头乱发,显示着他在被捕前的某种遭遇。
“绑起来。”横边浅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被捆绑好的程翻译官努力挺直了腰杆,脸上的表情无比坚毅,满是蔑视的目关注视着眼前的各等魑魅魍魉。
“八嘎!”横边浅忽然爆发了,一种极端的,上当受骗和令人耻辱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冲上前,狠狠地一拳打在程翻译官的脸上。程翻译官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太君!”抽出军刀的横边浅左右两只手都被抱住了。抱住他的人,分别就是秦宝田和肖彦梁。
“哟西。”在被抱住和大声叫喊声中霎时冷静下来的横边浅,感激地看了两个支那人一眼,缓缓收起了军刀。
自己刚才实在是太过于冲动了。
也就在一瞬间,他忽然明白,身边的两个人,秦宝田和肖彦梁,是皇军真正可以信赖的支那人!程翻译官对肖彦梁的屡次不满,正说明这个警察局长对皇军的忠心,使得敌人千方百计想借他横边浅的手处置而后快。
肖彦梁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拦住横边浅哪纯粹是出于一种本能。在横边浅冷静的同时,他同样也看见半坐着,鼻血长淌的程翻译官眼里的那种失望的神情。
“难道他想死吗?”肖彦梁不由得在心里问了一句,随即开始痛恨自己。答案是明显的。痛快地死,总比受尽折磨再死,要好受得多。
带着成功的喜悦,横边浅收队了。
在绸布店,听完肖彦梁的叙述,姜佑行久久地沉默了。他的眼眶里已经充满了泪水。站起来走到门口,他慢慢地摘下自己的帽子,终于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姜先生,有句话我必须要讲。”看见背对着自己的姜佑行的双肩微微抽动,肖彦梁知道对方忍不住哭了。
伸手抹了抹眼泪,姜佑行转过身,勉强笑了笑:“谢谢你,肖局长,虽然这是个令人悲哀的消息,但是我依旧还是狠感激你。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姜先生。”肖彦梁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委婉一些:“从我们以前的种种情况判断,这个程翻译官就是你们在敌人身边的情报员。昨天晚上我参与了此事,今天就来找你。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来。”
“我明白。”姜佑行一听就理解了:“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谢谢。”
“用不着谢。”肖彦梁一点情绪都没有,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很内疚:“这件事还是怪我们。你说要是那天晚上我们不灌秦宝田那么多酒,不就什么是也没有了吗?”
“算了。作为一个情报员和发报员,程翻译官没有一个助手,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就算这一次没有暴露,也难保下一次。”姜佑行苦笑着翻过来安慰肖彦梁。
“看那程翻译官以前对我的态度,当真是狠不能杀了我。我就奇怪,难道我们的事你没有向上级说过?或者你的上级没有向他透露过?”肖彦梁想起和程翻译官的一连串冲突,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说了。”姜佑行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为了这件事,他的上级还批评过他没有阶级纪律。可是这些话他怎么能说?
在他的心里,其实是对这样的批评不认可的。肖彦梁虽然是旧警察,是国民政府暴力机构的一份子,但是现在国难当头,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一个中国人应有的表现。团结他,也是在执行中央的决定。
“你们都是共产党,我就奇怪,为什么他不要你们帮忙?告诉我,你这里真的没有电台?”肖彦梁有些不理解。
“这……”姜佑行沉默了一阵,心里郁闷,想了一会,才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刚来的时候,就是负责电台的。因为饶嘉陵的事情,我们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传递消息的渠道了。
然而过了不久,我就得到命令,将电台交给别人。我将电台在指定的时间,放在指定地点后躲在一边观察,一直到有一个人把东西取走。当时天色已晚,我也没看清他的面目。现在想起来,从背影看,那个来取电台的人,就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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