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责
第二十七集团军杨森司令多次警告无效后,派特务营前往剿办,维持后方治安。该匪主力当即起猛烈抵抗,双方激战,互有伤亡。
现已查明,土匪之抵抗,系由新四军平江嘉义镇通讯处主任、新四军参议涂正坤等人召集而来。在激战过程中,剿匪部队当场击毙匪首涂正坤,其余各人亦已法办。”
(本段报道,系从1939年7月19日,陈诚电复周恩来的原文中改编而来。此前,7月2日,周恩来就平江惨案向陈诚提出锅严厉询问和抗议。――作者注)
肖彦梁看报纸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你没事吧?”戴安平给脸色大变的伙伴倒了一杯水。
“没事。”肖彦梁摇摇头:“这共产党真的是不打日本人,只顾着收编土匪,扩大自己的队伍!剿得好,剿得好!”
“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这么说?”戴安平对肖彦梁的态度十分惊讶:“明明是国军对共产党下黑手,你怎么也会认为是国军在剿匪?”
“我为什么这么说?哼!”肖彦梁把水杯往桌子上一顿,站了起来:“你给我讲过,在台儿庄,人家第二集团军司令孙连仲总司令说过:‘当兵的打光了,当官的填进去,大家都填光了,老子就来填!!’,这是何等的壮烈。装备低劣的川军、西北军等地方军阀不惜把部队拼光用光,也要把小鬼子消灭掉,可是共产党呢?他们就那么舍不得自己的那一点家底?
一天到晚都在说‘游击,游击’,可到底有什么效果?我看中央说得对,他们就是游而不击!长此以往,这大好河山,什么时候才能收复!”
“冷静些!”戴安平严厉地说了一句。他心情复杂地看着重新坐下的肖彦梁:“彦梁兄,既然说到这个游击,我倒是要问问你,国军和共军到底谁更会打游击?”
“当然是共军了。”肖彦梁一愣,随即脱口而出。
“既然是共军,那么依你看,委员长会不会派更会打游击的共军去敌后呢?”
“这……应该不会的。”
“那不就得了?”见自己的说话有了效果,戴安平有些高兴:“我们都能想到,那想必共产党更应该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坚持不和鬼子硬拼,坚持开展敌后游击。
敌后游击啊,那就是水滴石穿的功夫,要和小鬼子慢慢磨,慢慢耗。假设每天所有的共军游击队消灭10个鬼子,一年就是3万多鬼子,小日本哪经得起这样得折腾?
游而不击?哼,我倒是不相信的。你不打鬼子,没有根据地,你怎么生存?怎么发展?八路军现在的人马比抗战开始那会儿多了几倍,难道都是靠拉壮丁?就是拉壮丁,游而不击,也养不活那么多人马呀。”
戴安平的话让肖彦梁慢慢冷静下来:“可这报纸……”
“傻瓜。报纸上的东西能全信吗?”戴安平感到有些好笑:“你平时那么机敏,今天怎么老是失态?你想,‘国共合作,抗日统一战线’是共产党最先倡导的,也是最坚定的执行者,那湖南平江属于大后方,一个小小的通讯处,会那么傻?竟敢违抗共产党中央的路线方针,擅自收编队伍,给委员长口实?”
“难道,难道……”肖彦梁不敢想象这国共一旦重新开战,将会带来的严重后果。
“这你倒是放心,共产党还不会借这个事端和委员长分裂的。当年在西安,少帅扣下委员长,共产党当时那么好的机会都不要,现在更不会要的了。我预计共产党虽然在军事上不会做出报复,但是在舆论上的反攻,将是最猛烈的。”
什么军事上,什么舆论上的反攻,这些话肖彦梁听得似是而非的,但是戴安平的推断,确实是非常简单,非常明了的。只听见戴安平长长叹了口气:
“唉,想那国军第二十七集团军司令杨森,也算是个人物,此人在四川独霸一方,抗战爆发,他是立刻响应国家号召的地方军阀,并且他还是第一个带领川军出川抗日的军阀。不知道的,还真无法想象,杨森总司令带领子弟兵,步行了41天,走了几千里路,从四川赶到了上海,参加了淞沪会战,而且站功卓著。
可我真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也会这么糊涂,做出如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彦梁,我理解你刚才的心情。至去年武汉、广州失守,日军已经露出弱点,可是我们紧跟着反攻南昌失败,你游刚才南京回来,对于目前的局势很是心烦意乱的,可是我们是干秘密工作的,冷静才是我们最大的武器,是带领我们取得胜利的最大保障。”
“我明白。是我不冷静。”肖彦梁诚恳地教讨说:“这段时间和龟边户太郎那个杂种待的时间太长了,心情很是不好。这混蛋,最喜欢的就是用刀杀人。他甚至亲自当着我的面杀了六个人。我现在都在后悔当初做出的决定对不对。”
“怎么不对?”戴安平笑了:“你难道忘了,关于日军在做准备,将会进攻长沙的情报就是你弄来的?那龟边户太郎粗人一个,这份情报是他在向你炫耀的时候透露的,应该没错。希望总部能够早做部署。
对了,关于庄口纠夫那里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搞到干电池?这几次发报,我的坏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尤其是鬼子竟然下大本钱在城里把电路分区划开。这是敌人越来越重视我们这部电台的征兆。这是必须要马上解决了。”
戴安平的语气有些着急,同时也有些无奈。这些困难肖彦梁都是知道的:“和庄口纠夫的关系也算是突飞猛进。我仔细观察过,洋行里面的确什么都有。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到用什么借口去向他购买。”
“这件事顺其自然吧,也无法强来的。搞好关系,就是为以后的工作做好基础。”戴安平看了看时间:“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回警察局准备一下今天晚上的宴会了。”
肖彦梁应了一声。心情放开了,他便立刻被晚上的那场宴会勾起了好奇心。在宪兵队设宴,这对于他来讲,还是第一次参加。
日本鬼子的宴会,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接风晚宴
晚上六点,张旭和肖彦梁准时来到宪兵队门口。在来的路上,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肖彦梁以后就是张旭儿子的“干爹”了。能认这么一个“干儿子”,对肖彦梁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远远的,看见一支鬼子的车队开过来,肖彦梁眼尖,认出那是驻军的车队,对张旭说了一句,两人加快了脚步,终于先车队到了宪兵队门口。
“太君好!”车门打开,龟边户太郎走下汽车,张旭、肖彦梁上前一步,举手敬礼。
“哦,是张局长、肖君,你们来的很早啊。”龟边户太郎笑着挥了挥手。
“哪里哪里,怎么能让太君等候呢?”肖彦梁谦虚地说道。
“哈哈,肖君正是会说话。”听完翻译过来的内容,联队长哈哈大笑:“肖君,这些天你的学习怎么样了?”
“学习?”肖彦梁一愣,马上想起几天前这个鬼子忽然问自己愿不愿意学日语的事,赶紧回答道:“还可以,小的现在已经能熟练地背诵字母了。啊、一、乌……”
虽然没有听明白肖彦梁的话,但是从肖彦梁背诵出来的字母,龟边户太郎已经猜出来意思了。不等翻译开口,他高兴地拍了拍肖彦梁的肩膀:“哟西,你地,发音地,非常准。”
“这还是要靠太君的指点和王翻译官的教诲。”肖彦梁有些“受宠若惊”,同时感谢两个人。从往南京去的路上,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翻译官姓王,叫王鼎文,上海人,已经给日军做了一年多翻译了。
看见门口的情况,从里面跑过来一个宪兵,向龟边户太郎敬了个礼,说了一句。随即后者便招呼所有人:
“我们进去吧,横边浅君已经回来了,我们不要让他久等。”说完,跟着宪兵走了进去。
“肖局长,想不到你三十多岁的人了,学习日语还很快的嘛。”跟在龟边户太郎后面,王鼎文小声向肖彦梁说道。
“哪里哪里,兄弟能得到太君的表扬,还不是王翻译官的功劳?”肖彦梁笑嘻嘻地表情十分真诚:“认识这么久了,还没和王翻译官喝过酒,什么时候王翻译官有空,告诉兄弟一声,兄弟作东,也算是兄弟我正式拜你为师。”
肖彦梁的话把王鼎文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个人居然客气,但是这种客气是真是假,他还不敢肯定。毕竟这个警察局的二把手的“恶名”,在整个城里都是叫响了的:“肖局长开玩笑了。我帮你学习日语,并不是要当你什么师傅。我们都是好朋友。如果您和张局长不嫌弃,以后就叫我小王就是了。”
肖彦梁听完,也是一愣,这么谦虚小心的翻译官,可还是第一次见到:“既然如此,以后我和张局长就叫你小王,你也别客气,就叫我梁哥,叫他旭哥就是了。”
“好的,好的,旭哥、梁哥。”王鼎文立刻现买现卖,他是知道肖彦梁一直把张旭称作“大哥”,而且警察局,张旭是正职,肖彦梁是副职,所以叫的顺序,他是不会错的。
一边的张旭从在门口喊过一句“太君好”以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他却快要忍不住想放声大笑了。也太滑稽了吧,短短几分钟,肖彦梁和王鼎文的关系发展,就差磕头烧香,换八字,义结金兰了。
走到门口,横边浅早已笑嘻嘻地站在那里迎接龟边户太郎。在他的身后,是三个上身白衬衣,下身黄色军裤的中国人。大热的天,三个人依旧标杆一样站在那里。
肖彦梁心想这三个人多半就是警备队的三个军官了吧。正猜测着,那边横边浅和龟边户太郎打完招呼,来到他面前:
“嘿,肖君,看到你真是高兴。谢谢你到医院来看望我。”横边浅的语气很平静,但是面上的表情,却真的是很真诚的。
“太君,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看到您的身体康复无恙,我和张局长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两个月可是把我们想坏了。”肖彦梁同样是满脸的“真诚”,语气中还真带了那么一点殷切盼望横边浅回来的味道。
“太君,刚得到消息那会,可是把我们都吓坏了,大家都为您担心得不得了。”张旭也不失时机地上前表露心迹:“对了,那个万恶的凶手抓到了没有?”
“啊,没有。实在是可恶!凶手竟然是日本领事馆的仆人詹长麟、詹长炳两兄弟。”很显然,横边浅对于这件事是极为恼火的,谁能想到,在南京日本人领事馆,这个应该说防守严密得不能再严密得地方,竟会遭遇如此的厄运?
“我后来听说,这个毒是‘氰化钾’,是一种极为剧毒的东西。凶手是在当天早上放进酒里面去的。还好稀释得比较厉害,只有两个人被毒死了。
据说凶手居然在一周后从上海发信给领事馆,承认了这件事。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他们的消息。”横边浅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即转移了话题:“张局长,听说你太太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托太君的福,是个小子。”张旭回答完,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要不是鬼子的侵略,他一个普通的警察还真不会认识高翠儿。可是这样的“福”,他宁肯不要!
知道了领事馆投毒事件的大致过程,肖彦梁、张旭都在心里佩服不已。
“对不起,我没有迟到吧?”不远处传来庄口纠夫的声音。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和石原太郎一起过来的。
几个日本人相互寒暄了几句,就在横边浅的邀请下进入了宴会场。
一进去,张旭、肖彦梁心里不由得叫起苦来。这个所谓的“宴会场”,实际上就是原来的会议室,看这个摆设,竟然要全部按照日本人的习惯进行。
那三个伪军军官现在也是眉头紧锁,看样子也是才发现这里的摆设。
这时横边浅转过身,立刻发现了几个支那人的表情,心里马上反应过来,对着几个充当服务生的士兵说了几句。几个服务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快退了出去。等他们在进来的时候,却是抬着几张桌子和椅子。
“谢谢太君!”肖彦梁拉了一把张旭,一起大声喊道。他已经明白这些桌子和椅子是专门给他们抬进来的。看来这仅仅是横边浅的一个小小失误。自己亲自去看望他,或许还真的看望对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横边浅笔挺的军装上,原先只有一颗星,现在已经变成两颗星了。
“原来这小子升官了。”肖彦梁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宴会,是横边浅在南京死里逃生的一种庆幸和升官以后发自内心的一种兴奋的产物。这个混蛋还真是难得有彻底放松的时候。
大家都入座了。日本人坐在里面,六个中国人坐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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