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责
枪声响起的一刹那,中年国军猛地一下把肖彦梁扑倒在地,他魁梧的身子几乎把肖彦梁完全遮住。
“听着,小子,不管。。。。。。。”
声音忽然断了,肖彦梁只感到一股腥热的液体顺着耳边流下来。他知道那个国军中弹了。
“咳咳,妈的,小子,不……不……管如何,你你你都不要动,赌一把,咳……咳……咳;看……能不能……”
中年国军的身子猛地抽了一下,头一下子搭在肖彦梁的肩上。
当中年国军扑倒肖彦梁的时候,铁丝受到一股大力,已经断了,肖彦梁想起中年国军的话,强压住跳起来往江边跑的冲动枪声并没有停。
肖彦梁一动不动,他知道脸上的血足以迷惑鬼子,他现在只盼着天快黑下来,噩梦早点结束。
枪声忽然停了,耳边传来不少的呻吟声!
“鬼子该走了吧?”肖彦梁心了慌得不得了。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让肖彦梁的心猛地一缩。
“啊~~~~~”
“啊~~~~~”
……………………………
不同的地方,惨叫声不断响起,在江风的呼啸中,也伴随着鬼子的笑声!
“狗日的,竟要赶尽杀绝!”肖彦梁一下子明白过来鬼子在干什么了!
耳边已经响起了鬼子皮鞋踏在血水里“扑哧、扑哧”的声音了。
肖彦梁知道生死关头来了,这一刹那,他忽然想起父亲母亲和巡警队里的兄弟来了。
“他们,不会和我一样吧?”
背上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肖彦梁知道那是鬼子的刺刀,顺着抽刺刀的动作,肖彦梁很好地掩饰了他因疼痛而产生的肌肉收缩。
又是一下疼痛传来。
“狗日的,又来一下。”
肖彦梁心里骂着。听着鬼子的目标转向下一个,他再也无法保持清醒,昏了过去。
………………………………………
当肖彦梁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鬼子已经走了吧?”
“好痛啊!狗日的日本鬼子。”
呜呜的江风里一片寂静,在确认周围没有人以后,肖彦梁慢慢爬出来,背上棉衣和伤口的扯动,让他不时大口喘气。
借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肖彦梁又仔细看了看中年国军。
肖彦梁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还活着,中年国军宽阔的身体当住了鬼子刺刀的大部分。抬起中年国军的头,满脸的胡子,铁青色的脸,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向谁诉说着无尽的悲哀。
肖彦梁忍住要落下的泪水,一咬牙,爬到江边,一翻身,滚入长江,冰冷的江水一刺激,肖彦梁头痛欲裂,但凭着对生的渴望,肖彦梁拼命往下游游去。
………………………………………
天,已经有完全亮了。
肖彦梁叹了口气,背上的伤痛和几乎结冰的棉衣,提醒他现在的危险。
“必须找件干衣,不然,冻也冻死了。”
肖彦梁微微辨认了一下方向,慢慢站起来向前方挪动。
被江水侵湿的棉衣,又重又冷,外表结了一层薄冰,穿在身上象一副铠甲!
沿路没有人烟,只有大量的尸体,看样子,是那些逃难的百姓。有被炸死的,有被枪打死的。
肖彦梁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他现在只想在这些死尸上找一件衣服!可是他失望了,这些尸体基本上都是衣不蔽体的,而且看样子,有不少尸体的衣服就是被人扒了,根本不可能有衣服换。他唯一的收获,就是拾到一根扁担当拐杖,支撑着向前走去。
走走停停,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就在肖彦梁又冷、又饿、又累、又痛,心理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院子,而且那院子里的烟囱正冒着炊烟。
肖彦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就在他走近门口时,突然两辆摩托车映入眼帘。
“日本鬼子!”
肖彦梁低呼一声,全身发僵,好一会儿才挺过劲来,赶紧走到一个稻草堆边上藏起来。
“鬼子来干什么?”
屋里传出的女人哭声和鬼子的淫笑声立刻回答了肖彦梁的疑问。
肖彦梁的脸慢慢涨的得通红,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他向四周看了看,除了手中那根当拐杖使的扁担,什么武器也没有。
握了握扁担,侧身望去,这是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四间房,一间是厨房,里面三个鬼子正在忙呼着,门口两具老人的尸体格外显眼;另外两间的房门被揣开,没人;还有一间房的门是关上的,那个女人的哭声,应该是从那里传出的吧。
院子里一个鬼子背对着院门,靠在椅子上晒着太阳,正在睡觉,看他那还没扣好的皮带,就知道他干完那龌龊事。
肖彦梁握紧扁担,“干吧,死就死,一个够本,两个赚一个。”
正要冲进去,厨房里一个鬼子站起身,好象要出来。
肖彦梁赶紧藏好。果然,那鬼子哼着小调,向院门走来。
“他是来搬稻草的吗?”肖彦梁想了想厨房里好象柴火不多,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肖彦梁看着越来越近的影子,放下扁担,快速取下胳膊上的细铁丝。
细铁丝大约2尺来长,勒住一个人的脖子足够了。
“大哥,今儿就用这铁丝替你报仇了。”肖彦梁一边在心里说着,一边缓缓调整着自己的精神和体力。
小野宽二哼着小调出来取稻草。他今天很高兴,很兴奋,早上起来用过早饭,军曹就叫上他和另外三个同乡出城来“打猎”。一进入这个院子,他们就发现了那个姑娘,军曹兴奋得哇哇大叫,而小野宽二和另外三个人毫不犹豫立刻把试图阻止他们的老两口刺死。
说实话,自从占领了镇江后,现在镇江城里基本上没有什么百姓了,每天除了军粮,几乎找不到其他肉食,更不要说花姑娘了,除了联队长那里有几个以外。小野宽二几乎要被憋疯了。
“可恶的支那猪!”小野宽二嘴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是啊,要不是在镇江追一个花姑娘的时候,被一个藏起来的中国军人打了一枪,他小野宽二就不用养伤,现在也是在南京和中队的战友们庆祝占领支那首都的胜利了。
“木植那个小子可真能‘干’呀。”
小野宽二一边妒忌着木植,一边算着自己还要等多久。
这时,他,已经走近了稻谷堆。
刚刚抽出一把稻草,小野宽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紧接着脖子一痛,登时无法呼吸了。
“谁在袭击我?”
这是小野宽二在人世间的最后意识,随后他就什么也不知到了。
肖彦梁生怕鬼子没死,右腿膝盖依然紧紧抵住鬼子的腰,两只手拽着细铁丝用力向后拉,看着鬼子的脸变成猪肝色,屎尿齐出,知道鬼子已经死了。
他抱着软软的鬼子尸体,小心地拖到一旁,开始检查鬼子身上的武器。
“呸!”肖彦梁朝尸体吐了一口口水,“鬼子是来拿稻草的,动作一定要快。”他不断地提醒自己。
鬼子身上有两个地瓜一样的东西和一把刺刀。那地瓜一样的东西,肖彦梁知道那玩意儿和手榴弹的作用差不多在南京,他见过鬼子用这玩意儿向人群投掷,炸死炸伤一片人。掂了掂受里的手榴弹,肖彦梁苦笑了一下。虽然他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用,可是他不敢用,刚才杀那个鬼子的时候,背上的刺刀伤好象又迸裂了。
叹了一口气,肖彦梁取下鬼子腰上的刺刀,刺刀有两道血槽,刺入人体一定回造成大面积的创伤。他又侧身看了看院子,一切还是原样,院子里的鬼子还在睡觉,刚才那鬼子的死,并没有太大的声音,鬼子死得也快那细铁丝几乎把鬼子的脖子切断了。
肖彦梁脱下鞋…那鞋灌了水,走路一响一响的,蹑足走向睡觉的鬼子。
近了!
肖彦梁运足力气,左手一下捂住鬼子的嘴,右手刺刀在鬼子脖子上狠命一拉!血,登时如喷泉般射出,肖彦梁死死按住鬼子挣扎的身体。一会儿,鬼子软下来,不再挣扎了。
肖彦梁抽出了鬼子的手枪,打开保险,快速走道厨房门口。
似乎是对同伴还没把稻草取来不满,里面两个鬼子对了几句话,其中一个鬼子向外喊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一把刺刀从厨房伸出来,紧接着一个鬼子走了出来。一瞬间,他大吃一惊,他看见院子里原先正在晒太阳睡觉的军曹满胸口的血,头搭在胸前,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他正要张口喊出来,只觉得耳门一痛,眼前一黑……
肖彦梁趁着鬼子刚出门看见同伴尸体一楞的那一刹那,左手抡圆了,一枪柄砸在他耳门上,右手一扬,刺刀准确地插在另一个发呆的鬼子咽喉上。那鬼子满脸的惊恐、不信……;喉咙“咝咝”出着气,手却怎么也取不下那把刺刀刺刀的刀尖已从他的后颈处冒了出来。“扑”,鬼子倒在地上,两腿抽搐了几下,死了。
肖彦梁抽出钉在鬼子咽喉上的刺刀,顺手在已昏迷的那个鬼子脖子上补了一刀,慢慢挪到那关着的大门口。
屋里没有一点声音。
“奇怪。”
肖彦梁贴着门,心里想着。“怎么什么声音也没有?”
念头刚落,门忽然被拉开,一个赤裸的身影滚出来,那鬼子怪叫一声,刚站起来,手里的枪还没有端起来,肖彦梁一个抢步,人已经贴近了对方,右手递出,刺刀从鬼子的左下肋深深刺了进去。
肖彦梁右手一绞,一抽,伤口几乎立刻把鬼子的腰给撕裂了,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鬼子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肖彦梁冷冷地看着那鬼子慢慢断气,身子一软,一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剧烈的动作,几乎把心都给跳出来!
肖彦梁以刺刀支撑着自己不要昏过去,眼睛死死盯着那扇打开门的房间,他不知到还有没有鬼子,他手里还有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良久,似乎看见屋里人影一闪,肖彦梁立刻绷紧神经,抬起枪对着门口,手心已被汗水打湿了。
“小鬼子,快点出来吧。”
鬼子并没有出来,出来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凌乱的头发,破碎的衣服,红肿的双眼,无一不是在述说着一场浩劫。
肖彦梁看着她,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干裂的嘴唇张了张,轻声说道:“别怕,我不是坏人。”他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正文 第二章 苍天无眼
你是谁?是母亲吗?梦里母亲温柔地摸着肖彦梁的头,慈祥的目光注视着他。
“妈妈!”肖彦梁大声叫着,他趴在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可是靠着的人却变成了那个中年国军。
他不是死了吗?肖彦梁惊讶地看着他:“大哥,你还活着?”中年国军看着他,只是微笑,却不答话。肖彦梁看着他也笑了。
渐渐的,中年国军的身影模糊了。
“大哥,大哥,你要到哪里去?等等我。”肖彦梁着急了,大声叫着,可中年国军还是消失了。肖彦梁四周一看,不知何时,他回到了下关江边,到处是尸体。“哒哒哒……哒哒哒”“扑哧、扑哧”,枪声和鬼子的脚步声四起,但是却看不到一个人。
……
肖彦梁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醒了。
“嘿,我这是在那里?”
他趴在床上,盖着被子,背上的伤口已经包扎了,窗外黑漆漆的,床前桌上一盏煤油灯散发着橘黄的灯光。他慢慢爬起来,转身坐在床上,背上的伤似乎不那么痛了。
肖彦梁记得他在杀了第五个鬼子后看见一个姑娘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来,是那位姑娘救治的我。
仿佛是验证一般,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恩人,你醒了?我给你端碗粥来。”年轻女子看见肖彦梁坐了起来,赶紧过来把一件棉衣披在他身上,说道。
“谢谢你。”应该是两天了吧,一口饭没吃,肖彦梁还真感到饿极了。
年轻女子没答话,转身走了出去。
肖彦梁这才发觉身上已经全部换了衣服,身子也被人槎洗过了。他一下子脸红了。
门又一次被打开,年轻女子端着一只大碗和一个盛着咸蛋的盘子走了进来。
肖彦梁任由那女子一勺一勺喂他粥,他实在是累了。
粥熬得很好,稠稠的,带着一股子香味,是今年的新谷子吧?
肖彦梁感到一阵舒坦,粥喝下,带着一股暖意,不断地驱散着疲劳。
橘黄的灯光下,身穿浅兰色碎花棉袄的年轻女子专心地喂着,她的双眼充满了对肖彦梁的关切!渐渐的,粥碗空了。“恩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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