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责
肖彦梁一见他,虽然心里非常激动,却还是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边,阻止了文川想要开口的举动。然后他向德贵一努嘴,德贵机警地到门口警戒去了。
张旭、肖彦梁迅速脱下已经有些磨烂的衣服,取出衣服换好,张旭到门口接替德贵。在德贵换衣服的时候,肖彦梁把换下的衣服仔细替文川裹上,以防止在路上留下血迹。
换好衣服,肖彦梁被上文川,德贵提着文川的脚镣,张旭在前面开路,一路上小心躲避着鬼子的巡逻兵,回到了家。
在家里焦急等待着的高翠儿见几个人平安回来,本来准备了的千言万语竟一下子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流着眼泪。
张旭走过去,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可有怎么擦得完!
“傻丫头,我都说了我们会没事的,怎么样,没骗你吧?别哭了,快去烧点水来,我们顺道救了一个人回来。”
张旭的话,高翠儿心里甜甜的,这才看见张旭身后的肖彦梁还被着一个人!
高翠儿慌忙答应一声,跑到厨房烧水去了。
肖彦梁他们赶紧把文川弄到床上,这才发现由于路上的颠簸,文川疼得满头的汗水,却没有呻吟一声!
也没说话,肖彦梁先把文川身上的手镣、脚镣打开,张旭接过德贵递过来的毛巾轻轻替文川擦着汗。
一会,高翠儿端着热水进来,肖彦梁换下张旭用毛巾蘸着热水仔细地替文川擦拭着身上的血污。
看着文川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肉,盆子里的水慢慢变成红色,肖彦梁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容易擦完,文川已经睡着了,他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并且是在床上!
看见文川睡了,肖彦梁转身对大家小声说道:
“你们先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就是了。明天还要在队里待着。改天我再告诉你们他是睡。”
几个人点点头,一夜的忙碌,也确实累得够戗。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最好礼物
天已经亮了,大介洋三擦擦脸,在冰凉的水的刺激下,昨夜因为喝酒还在疼痛的脑袋似乎清醒了许多,窗外,车队的车已经开始启动出发了。他匆匆走下楼梯,押车的小队长早已站在车旁等他了。道了个歉,大介洋三上了自己的车,随着车队到了医院。
缺胳膊少腿的伤兵在随队军医和护送的士兵帮助下,一个个上了车,看得出来;他们昨晚上休息得很好。现在他们马上就要回国了,激动得心情尽显于面上。而这时,驻军的最高领导联队长高桥直一也来了。
“对不起,渡边上尉,我来晚了。”向两个向他敬礼的下级回礼后,高桥直一向押车的小队长渡边说道。
“您太客气了。大佐阁下。昨天承蒙您和大介少佐阁下的殷勤款待,我不胜荣幸。我代表车队的全体成员,向两位阁下表示深深的谢意。”
说完,渡边向联队长高桥直一和大介洋三深深鞠了一躬。
“渡边上尉真是太客气了。”大介洋三回了一礼后说道。
“哦,那不是石原院长吗?嗨,石原太郎少佐,请过来一下。”这时,高桥直一看见医院院长石原太郎少佐也在帮忙扶伤员上车的队伍里,不由得大声叫起来。
见联队长叫自己,石原太郎低声吩咐了两句,跑了过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车队的指挥官渡边上尉,他可是刚从徐州前线下来的哟,没休息几天就担负起带领车队的任务。”高桥直一指着渡边向石原太郎说道。
“你好,我是医院的院长石原太郎少佐。”石原太郎向渡边自我介绍。
“您好,少佐阁下。”虽然石原太郎仅仅是个军医,但毕竟军衔还是比渡边高了一级,而且他还是院长,渡边谦虚地向石原太郎敬礼。
“您好。”石原太郎回礼说道。
“承蒙阁下您的照顾,看得出来伤员们的情绪都很稳定。”渡边看着那些上车的伤员有的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石原太郎表示着感激。
“这是我应该做的。”石原也客气地说道。
“这些大和民族的优秀士兵在前线为了大日本的未来和兴旺,流血拼杀,受了伤,这些照顾是应该的。可惜里面有些士兵再也不能重返战场了。”
“是呀。”大介洋三接过话题,说道:“可是,我想他们虽然不能重返战场,但是他们回到国内,依然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和自己的言行来为大东亚圣战服务。”
“大介少佐,你的话说得真是一点没错。”高桥直一欣赏地点点头。
“我也赞同少佐阁下的话。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士兵是最优秀的士兵,即使他们残废了,不能再为帝国的直接战斗了,但是他们一定会用其他的办法为圣战服务的。”
说道这,渡边似乎有些激动起来。
“要是有一种方法,使我们的人不受伤该有多好啊。”石原太郎轻声说道。
“可是这种方法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些自尽的战友,我……”渡边的眼泪有些湿润了。
高桥直一和大介洋三不由得也受到感染,心里有一些伤感。
昨晚和渡边喝酒的时候,渡边就把徐州战场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他作为南线部队一员,在一二月和中国军队多次交火,开始还很顺利,连续攻占裕溪口、巢县、全椒等地,但在蚌埠却被中国军队阻挡一个多月不能前进!只有看北线的部队占领徐州,没成想北线也不幸无法前进一步。而随即出发的第五,第十师团又连遭败绩,第十师团甚至被歼灭大部。
伤员为了不拖累部队前进而自己拉响手榴弹自尽的事,不仅北线队伍中有,南线队伍也经常出现,这些伤员的自尽,更加促进了部队的士气,“为战友报仇,”一时竟成了部队前进的最大动力!
可惜,这些英勇的士兵竟然被中国军队打败!
本来三月份这些伤员就应该起程回国的,但是因为北线的战事一直没有结束,就拖到了现在,才由渡边指挥运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遇到的支那士兵个个都勇敢无比,如果不是武器上的差别,真是难以想象他们和守卫支那首都的军队是一个政府领导的。”
渡边用这句话结束了他的发言。
“我也很奇怪,经过我们在南京的惩戒,以及在各地的惩戒,支那军队好象无动于衷,反而越来越能打仗了,尽管他们的武器还是那么落后。”大介洋三也感慨万分。
“请阁下不要在这里散布降低我军士气的话。”高桥直一有些不满大介洋三的这种丧气话,出口训斥道。
“是,请原谅。”大介洋三听到联队长的训斥,连忙答道。他自己也有些瞧不起自己了,大日本帝国的士兵是最优秀的,支那是一个低劣的民族,他们的抵抗在帝国军人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就是目前的失利,那也是暂时的。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
“请问渡边上尉,”见气氛因为高桥直一对大介洋三的训斥而有些尴尬,石原太郎赶紧用这种方式缓和一下。
“…。。你们今天就赶到上海吗?”
“是的,我们今天就要赶到上海,在那里住一晚上,明天大概就可以乘坐回国的轮船了,而我会率领护送的车和人再从这里返回部队。”
“那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看我,昨天实在太忙,没有和你好好喝一杯,让别人知道了,还说我没有礼貌。”
“哈哈哈哈……”
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既然您发出了邀请,我一定会再来看望您的。说实话,我也很怀念大介少佐阁下的好酒呢。”
“这酒哪里是我的,是联队长大人阁下的,我也是占了你的光。”
大介洋三笑着说道。刚才的尴尬已经烟消云散了。
“呵呵,我就知道渡边上尉喜欢昨天的酒,这不,我带了两瓶,请路上慢用。”高桥直一笑着说道。向后一招手,勤务兵跑上来,把受里的两瓶白酒送了过去。
“呀,大佐阁下您实在的太客气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谢谢您。”渡边一边喜滋滋地接过酒瓶,一边满脸笑容地对高桥直一感谢道。
“没什么,你在前线为帝国的事业流血牺牲,而我却在这里干着急,这点礼物不算什么,请你一定收下。再说,这酒虽然不错,但是我还是很怀念国内的米酒味道。”
高桥直一的话好象是说这酒不好才送出去的,但是在场的人中他的军衔最高,而渡边的军衔最低,一个是联队长,一个是小队长,对于长官的赏赐,渡边高兴都还来不及,那里会去想高桥直一话里的含义。
看见伤员们都已上了车,渡边向三位上级敬礼道别:
“伤员们已经上了车,我也要马上走了,再次谢谢三位阁下对我们的热情款待。”说完,渡边向三个人鞠躬致礼。
“渡边上尉的事情也多,公务在身,我们也不便久留,请你下次返回时,一定回来坐坐。”高桥直一说道。
“谢谢,我回来时一定来。”
渡边说完,打开开道面前的汽车车门作了上去,透过车窗向车下三个长官挥手告别。
汽车尾部冒出股骨黑烟,车队缓缓开动了。路边医院的医护人员和车上的伤员们也在相互挥手告别。
谁也不知道,随着汽车的开动,车底部栓着手榴弹的绳子也马上要绷紧了……
这时,一辆宪兵队的摩托车飞奔而来,车还没停稳,一个宪兵已经跳下车跑到大介洋三面前,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话未说完,大介洋三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向高桥直一和石原太郎说道:
“对不起,我现在马上要离开,有一个很重要的犯人跑了。”
“哦?那你快去吧。”高桥直一点点头。他对这种事向来是不关心的。
大介洋三赶紧坐上车,往宪兵队开去。
早上士兵打开牢门时,马上就发现了犯人不见了,只有一个黑洞洞的地道口在牢房里。送饭的士兵吓了一跳,赶紧向大介洋三报告。
坐在车上的大介洋三心里一阵阵火冒!这个犯人是几天前,赵广文在街上无意碰到,并指认他就是以前南京军统高级人员。
抓到文川,大介洋三是如获至宝,可是几天来对文川是酷刑用尽,好话说完,他就是软硬不吃,坚决不招供,并且还把前来劝降的赵广文骂得狗血喷头。
本来大介洋三准备在文川身上打开一个缺口,将中国政府在占领区的潜伏人员一网打尽的,文川的表现,一方面让大介洋三十分佩服,另一方面也让他十分愤怒。
原准备伤员离开后,最后给文川一次机会,却没想到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直通监狱的地道,文川他竟然跑了!
此时,张旭、肖彦梁正在办公室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其他人扯着闲话,德贵自己一个人躲到值班室呼呼大谁。
由于鬼子进行了全城戒严,包括便衣队、巡警队在内的所有中国人9点以后不准上街,所有便衣队、巡警队在各自驻地集合待命,所以三个人心里非常非常地遗憾,毕竟不能看见自己的劳动结出果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早上他们出门的时候,文川已经醒过来了,张旭打开自己卧房里地上的一个小门,下去后却是一个不大的避难室。这是以前房东留下的,当初黄长羽就是在里面躲避日军进城时的屠杀的。
里面大约可以容下四个人,为了预防万一他们如果不在的话,碰上大介洋三的搜索,肖彦梁要高翠儿也一起下去躲着。临走时,张旭给了文川一把枪,给了高翠儿一把匕首。
“这他妈的什么世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替他日本人做事的,不就是几百个伤兵吧,而且只住一夜,居然要城里所有的中国人不准上街!”王树心把烟头丢在地上,用力踩灭,嘴里恨恨地骂道。
话一出口,引起了其他在座人的共鸣。
“就是,”一旁的雷浩说道:“日本人不是狂得很吗?伤兵住一晚吓成这样。”
“可不是嘛,”叶克明接着说:“你看还放了两道警戒线。”
“大哥,你说是不是日本人打了败仗?”王树心小心地问张旭。
“他妈的,你找死呀?说的什么话!”张旭强忍住把日本人在徐州被国军大败,损兵折将两万余人的消息,大声骂着王树心。当初离开黄长羽家的时候,黄长羽反复强调不准对外说,不管关系再好,也不能说。
“我可告诉你们,”张旭对屋子里的人说道:“别忘了我们是在替谁做事,日本人的严厉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回去告诉其他弟兄,别他妈口无遮拦,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见张旭这么一说,屋子里一下子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尴尬,肖彦梁站起来说道:
“各位,张队长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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