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责
场面……”
说道这,刘西已经忍不住,把头埋在胳膊里,失声哭了出来。
好一会,他才抬起发红的眼睛,继续说道:
“在替一个士兵――那个士兵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绑手榴弹时,他居然有些发抖。这时一个老兵拦住了其他人的动作,看着那个年轻的士兵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别让他上了,我上吧。’说完,就解开捆在那个士兵身上的手榴弹往自己个身上挂。其他人也没什么反映,就把手榴弹绑在了老兵身上。
老兵试了试是不是捆得结实后,对那个小兵说道:‘兄弟,大叔我替你上,过一会把枪瞄准点,替我多杀几个狗日的。要是能活下来,清明的时候,别忘了给俺烧张纸。’
所有人,包括排长在内,都眼含着泪花。那位排长,认认真真地给三位身上捆满手榴弹的士兵敬了一个礼,说道:
‘兄弟们,咱们炮少,要顶住鬼子的坦克,只有靠你们了。我们要让日本人看看,咱们中国军人没有一个孬种!人在阵地在,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援军的到来。打完这仗下去,我请所有的兄弟喝酒。’
‘人在阵地在!’
十几个人呼啦拉地一起高喊起来,我们也激动地跟着喊起来。一阵风吹起,那句‘人在阵地在’得话飘出去好远好远……
‘兄弟们,来,我们唱歌!谁开始?’
排长望着阵地上那些被硝烟熏黑,又被刚才得眼泪冲洗出白色的面孔,说道。
“我来吧。”我说道。见大家都沉默着,我忽然想起一首歌,那些青年学生在大街上唱得最多的一首歌。那首歌是电影《风云儿女》里的,歌名叫《义勇军交响曲》。
我叫上我的兄弟,开始唱了起来
‘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让我们的血肉;筑起我们新的长城……’”
刘西低声唱着,声音虽然很低,但是那震撼人心的调子,却在另外三个人的心灵上落下了深深的痕迹,以至于刘西只唱了一遍,王树心等人就学会了。一股子热血涌了上来。
“哗啦。”楼下忽然传来搬东西的声音。鬼子上来了。
“让小鬼子看看我们的厉害吧。”王树心低声叫了一声,站起来跑到阳台上,操起机枪,冲着医院特别区域的门口扣动了扳机。这一次打得很准,门口几个正小心翼翼探出身子的人影随着机枪子弹的拽光,栽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刘西扑到楼梯处,往楼下人影处抛出了两个手榴弹。
机枪和手榴弹的声音,再次使整个住院部安静了下来。
“妈的,我看你们怎么上来。”王树心狠狠地骂了一句,接过刘西递过来的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
“刘西,你看过《风云儿女》这部电影吗?”陈长生奇怪地问道。在他眼里,象刘西这种黑道小人物是不会去电影院这种地方的。
“怎么没看过?知不知道,我的偶像,就是《风云儿女》里的主角:周旋。她的电影,我每场必看。”刘西说起周旋,两只眼竟然放起光来。
“真的吗?我以前看过那个周旋的照片,长得还真漂亮。可惜我们这里没有电影院。不过话说回来,这歌还真的很振奋人心呢。刘西,你那个排长后来怎么样了?”李志问道。
“我刚唱完,排长就一把把我抱住,急切地说道:‘好歌!快,教会所有兄弟。’不一会,阵地上所有的兄弟都学会了。我们正唱着,鬼子开始进攻了,果然打头阵的,是十几辆鬼子的坦克,远远望去,跟乌龟壳似的,一边开着炮,一边往上冲。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一群鬼子。
我们的阵地上还没有开火,其他地方的枪声已经响起来了。见此情况,排长大喊一声:‘开火!’各种武器向鬼子打去。暴露在外面的鬼子,象被割倒的稻草,呼啦拉躺下一大片。可是子弹打在坦克上,却只是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并没有阻止它的继续前进。
硝烟里,我看到其他地方已经有人影跳出阵地,向鬼子的坦克扑过去,尽管有的人影被机枪打中再也没有起来,可是还是有人影没被打中的。‘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几辆坦克被火包围着停了下来,可是其他的还在冲。
看着我们阵地面前的一辆坦克越来越近,排长紧绷着脸没有说话,最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从牙缝里喊道:‘一号,上!’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上下其难
“让小鬼子看看我们的厉害吧。”王树心低声叫了一声,站起来跑到阳台上,操起机枪,冲着医院特别区域的门口扣动了扳机。这一次打得很准,门口几个正小心翼翼探出身子的人影随着机枪子弹的拽光,栽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刘西扑到楼梯处,往楼下人影处抛出了两个手榴弹。
机枪和手榴弹的声音,再次使整个住院部安静了下来。
“妈的,我看你们怎么上来。”王树心狠狠地骂了一句,接过刘西递过来的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
“刘西,你看过《风云儿女》这部电影吗?”陈长生奇怪地问道。在他眼里,象刘西这种黑道小人物是不会去电影院这种地方的。
“怎么没看过?知不知道,我的偶像,就是《风云儿女》里的主角:周旋。她的电影,我每场必看。”刘西说起周旋,两只眼竟然放起光来。
“真的吗?我以前看过那个周旋的照片,长得还真漂亮。可惜我们这里没有电影院。不过话说回来,这歌还真的很振奋人心呢。刘西,你那个排长后来怎么样了?”李志问道。
“我刚唱完,排长就一把把我抱住,急切地说道:‘好歌!快,教会所有兄弟。’不一会,阵地上所有的兄弟都学会了。我们正唱着,鬼子开始进攻了,果然打头阵的,是十几辆鬼子的坦克,远远望去,跟乌龟壳似的,一边开着炮,一边往上冲。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一群鬼子。
我们的阵地上还没有开火,其他地方的枪声已经响起来了。见此情况,排长大喊一声:‘开火!’各种武器向鬼子打去。暴露在外面的鬼子,象被割倒的稻草,呼啦拉躺下一大片。可是子弹打在坦克上,却只是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并没有阻止它的继续前进。
硝烟里,我看到其他地方已经有人影跳出阵地,向鬼子的坦克扑过去,尽管有的人影被机枪打中再也没有起来,可是还是有人影没被打中的。‘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几辆坦克被火包围着停了下来,可是其他的还在冲。
看着我们阵地面前的一辆坦克越来越近,排长紧绷着脸没有说话,最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从牙缝里喊道:‘一号,上!’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跳起来,一会跑,一会匍匐,那辆坦克似乎也发现了他,停了下来,转动着机枪,把那个士兵压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二号!’排长又叫了一声。那个老兵,就是主动在自己身上捆手榴弹的老兵,一跃而起,迅速靠近着坦克。有第一个士兵作诱饵,那辆鬼子坦克根本没有注意老兵的靠近。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落在坦克后面的鬼子好像发现了老兵,所有的武器集中向他开火。硝烟中,我看不大清楚,只看见一个灰色的影子在慢慢蠕动。已经离坦克很近了,坦克似乎也察觉了什么,放弃了对一号士兵的火力压制,移动着乌龟壳,慢慢对准了老兵。
‘小鬼子,你爷爷来了!’老兵大叫一声,跳起来扑向坦克,他的胸前冒着白烟,我知道那是他在跳起的时候已经拉燃了手榴弹的导火索。我一直很奇怪,阵地上枪声炮声那么响,老兵的话,竟然清清楚楚地传来过来。就在老兵跳起来的一霎那,几个方向射出的子弹打中了他,他的身子在绽开的血雾中怪怪地扭动了几下,就趴在地上不动了。一会,手榴弹就炸了,可鬼子的坦克却在他跳起的时候,急速后退,并没有什么损伤。
‘好样的!’我正在惋惜,不料一旁的排长大叫一声。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看见刚才被鬼子坦克机枪压住的一号再一次跳起来,扑到了坦克身下。
‘轰!’坦克象一只燃烧的火把,顶盖被打开,两个身上着火的鬼子从里面跳了出来。阵地上的兄弟们举枪向他们射击,尤其是那个小兵,一边哭,一边开火。
眼看着坦克被干掉,正在进攻的鬼子有些犹豫。这时排长大喊一声:‘兄弟们,冲啊,杀鬼子啊!’带头跳出战壕,冲了上去。随即到处都是‘冲啊!’‘杀啊!’的声音。我也跟着冲了上去。”
“刘西,你还会拼刺刀?”陈长生插口问道。
“笨,拼什么刺刀!要拼刺刀,我还能活到现在?”刘西白了陈长生一眼,接着说道:
“在战场上,我是抱定决心不和鬼子靠近的。看见鬼子,我就开枪,捡到什么武器用什么武器,就是不和鬼子拼刺刀。说来也怪,这日本鬼子在拼刺刀的时候,从不开枪,不然我也活不出来。我记得当我打完子弹的时候,一个鬼子冲到我面前要和我拼刺刀,我就开始跑,他就在后面追。我当时在想,这下小命完了。可那鬼子就是不开枪。然后我看到了那个排长。我大声喊着‘排长,救我!’那位排长二话不说,举起枪就是一下子,这才解了我的围。
一场反冲锋下来,三十几个人只剩下五个人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自己带的兄弟,也只有我一个人了。换防后,我没有离开军队,就地加入了中央军。一个多月后上海被鬼子占领,中央军撤退,我随着也撤到了这里。可是没多久,防线再次被日本人突破,我所在的部队被打散,我在城里被鬼子抓住,又莫名其妙地被黄局长从鬼门关拉出来。”
“我后来听说是因为你长得象黄局长的一个亲戚。”王树心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被救出来,却穿上这身衣服,反倒帮着鬼子做事,唉,不知道地下的兄弟会怎么看我。”刘西叹了一口气。
“对了,各位大哥,你们说以后人们会不会说我们是汉奸?”李志有些不安地问道。
“去,什么汉奸,我们是汉奸的话,怎么会在这里杀鬼子?”陈长生不满意了。
“长生哥说得对,那里有杀日本人得汉奸?穿上这身皮,那也是迫不得已。你难道杀过自己人?不过我倒有一个问题。”王树心接着说道。
望了望刘西,王树心说道:“我一直在想,那小日本杂种凭什么欺负我们?是我们得士兵怕死吗?是武器太差了吗?刘西,你在前线呆过,你能告诉我们原因吗?”
刘西怔怔地望着王树心,这个问题他可从来没有想过,只是知道这仗打得实在窝囊,几十万军队居然挡不住几万日军。
“我不知道。”刘西回答道。“不过肯定不是士兵怕死。我在前线,没有看到一个逃兵,那些当兵的都是好样的。有的人肠子被打出来还在坚持战斗;有的人双腿被打断了还在那里开枪。阵地上拉响手榴弹和鬼子同归于尽的场面比比皆是,还有的士兵没有了武器,就用牙齿当武器……你们说,你们见过这样的士兵吗?不过武器方面是差了很多,整场战斗我就没听见国军的大炮响过几次,倒是日本人的大炮叫得欢。妈的,他们居然还把坦克运到中国来了,我就没见过国军的坦克。”
“轰轰……”正要说话,走廊尽头一间屋子里面传来的巨大爆炸声阻止了他。
医院围墙。
顺着破损的围墙,大介洋三等大批鬼子和警察冲到了住院部一楼。
“报告长官,”一个守在一楼的日军士兵看见大介洋三的军衔最高,连忙向他敬礼。
大介洋三点点头,算是回礼,然后迅速扫视了一下整个一楼。映入大介洋三眼帘的,是一片狼藉。所有能动的伤员,都趴在了地上,手里握着他们能找到的各种器械作为武器;不能动的,则被全部推到了走廊尽头。顺着二楼楼梯,一股乌红的血流正缓缓流下来,在灯光的照耀下,份外醒目。
“有人受伤吗?”用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大介洋三问道。
刚才那个报告的士兵,立刻回答道:
“我们听到二楼的动静,正要冲上去的时候,上面的机枪向我们开了火,紧跟着敌人又扔了几个手榴弹下来。一个士兵躲避不及,一条腿被炸断了。那个士兵我们已经替他止了血,估计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长官,敌人把病床都推到了楼梯上,我们根本就没有法子冲上去,况且二楼还有机枪,要冲的话,等于是送死。”
刚才大介洋三也注意倒了第二层楼梯上,密密麻麻堆了十来架病床,把楼梯堵得满满的,要上去,只能从上面爬上去。那个士兵没有说错,如果这么做,除了给敌人当活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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