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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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条幽静的小巷中一路小溜出到街上,少年燕沉枫手里无聊地玩弄着一根小草棍,无精打采地慢慢走着。
“她到底在哪里呢?”少年的脑子里现在满装的全是那个白衣的倩影,对于初涉情场的少男少女来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自己所倾慕的对象,这是很自然正常的事。
“跑啊!”前方一阵轰闹,随着声声尖叫,大批的无辜小贩和路人在尖叫声中一路狂奔着,连背上所负的物品掉落在地都未来地及注意,或许该说是有意置之不理,汇成一条相互践踏不顾他人死活的乱流,神色张惶加恐惧地朝着沉枫这个方向狂奔过来。
“杀人啦!快跑啊!”
沉枫一听也着了慌,扭过头拔腿就跑,跑了几步突然驻足下来,想了想之下少年的好奇心实在是抑制不住,闪避开狂窜的人流,大着胆子,朝着前方望了一眼。
在大街的尽头,正分作两伙人,各自手中提着血淋淋的刀剑疯狂地对砍着。一边是一群身着黑衣的精壮汉子,另一边则是一群白袍人,白袍的中央,醒目地绣着一轮金灿灿的太阳。
双方都杀红了眼,血肉横飞这个词语用在此处简直是不足以形容其惨烈的十一。沉枫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观看,突然看到一对凶光朝自己这边瞪来,一名黑衣汉子似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手中血淋淋的鬼头刀摇得哗哗铛响,凶目中杀意毫不掩饰地传递了过来。
“哇啊啊——”沉枫吓得忘魂大冒,抱起头鼠窜而逃。一口气一路狂奔,连大气也未喘上一口,自然更不敢向后望上一眼。直到一口气拐了几条街,扭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中,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无力地滑倒下地,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
好不容易背过口气了,转头朝巷内深处望去,一望之下,沉枫竟是吓得魂飞魄散,头皮一阵发炸。却原来,在巷里深处,有两名青年,一名黑衣,一头金发,两人正在相互对峙中。气氛竟是异常阴森。
虽然观其衣饰这两人并非与街上那两伙人是作同路,但一路被吓破了胆的少年沉枫,此时却也没有心思去多作思考。一看到两人的情形就知道又是所谓的江湖人生事。先已被刚才的事情惊破了心,此时哪里还敢多看,战战兢兢地立起,背转过身走,拔腿就逃。
跑了几步,耳边隐约传来那两人轻微的对话声。由于巷里此时再无第四人,异常寂静,那两人对话又未刻意用上内功压低声音,所以沉枫虽然距离稍远,倒是可以隐约可以听到几个字。
本来沉枫是半点心思也没有注意的,只是声音直往他耳朵里灌,那倒也没办法,恍惚间,似乎“小妮子,小,筱”这么几个断断续续地词语传到了沉枫的耳朵里。
由于音节相近,连沉枫也无法判断他们说的究竟是“小”还是“筱”,不过从前面的“小妮子”这个称呼来看,似乎应该是人名,这么说来…
沉枫的心尖咯的一跳,突然想起了昨日那初识的神秘少女筱筱,该不会——心有所念,脚步自然也就放缓,甚至停了下来。在自身也不知不觉之间,脑袋还向巷内深处那边偏上了一凑。
“看来,我对你的评估又得高上一两分了,盖雷克!”黑衣青年双手环抱在胸前,懒洋洋地道。
“我对阁下的来路真是愈来愈好奇了。阁下一路上尾随着我,究竟是有什么企图?”那个名唤作盖雷克的金发青年道。
“你来的是什么目的,我就是什么目的。只不过,你我的服务对象不同而已。跟在你后面嘛,是我懒得出去寻找线索,想顺便拣点便宜。”
“那两件宝物,本就是莫须有的东西,除了最上面的那些大人们,可能谁都没见过这些虚幻的东西。而且,似乎那些大人们对这两件东西也并非特别的关心啦,否则,也不会只象征性地派出你我这样的人手了。”
“你胡说!事情才不是你说的那样!”盖雷克面色铁青,愤愤然道。
“看来,你自己似乎还没真正弄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呀。这也难怪,贵族子弟,眼睛一向是只长在头顶上的,根本都看不清楚这世上真正的一切。这样啊!还是让我来点——醒——你——吧!”
一拳捣出!热风四溢。
第三章 生死之间
(更新时间:2003…4…11 18:41:00 本章字数:3815)
“想动手吗?”金发青年盖雷克窝了一肚子气,现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方式。
“就让我来教训你一下吧!”右掌一翻,一股强劲的掌风狂涌而出,迎上对方那道铁柱也似的拳风,以硬碰硬,两人身躯不禁同时都连退数步。
“是吗?还不知是谁教训谁呢?‘黑衣青年阴阴一笑,身形鬼魅般一闪,炎热气劲再度如飙龙般狂旋而出。盖雷克自也不甘落下,双手翻飞迎出,一时间漫天拳影掌风大盛。
一言谈不拢,就此冒失动手,这真是这些所谓江湖人的一向行事风格吗?躲在一旁竖起耳朵想听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却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沉枫,反而差点在激荡的拳风中成了殃及的池鱼,现下什么其他的事也不必多想了,拔腿逃吧,这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
不过,身无半点武功却潜伏在一旁已半天的沉枫,其动静又怎么能瞒得过那两人的双耳。黑衣青年突然向前猛的推出一掌,借着掌风的反弹,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已到了沉枫身边。
那只大手一搭上沉枫的肩头,沉枫便感到全身一阵酸麻,一种软弱无力的感觉在身体各处蔓延开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沉枫的心头一闪而逝,难道——他们会把我当作?
不顾口中越来越艰的麻涩感觉,沉枫张嘴尽全身的力量大吼道:“我不是奸细!”
只可惜这话也兀说得太晚了一点。“我”字刚出口,沉枫纤细的身体,已被黑衣青年随手抓起,如掷稻草人般随意掷出。
盖雷克轻嘿了一声,亦不闪避,一掌击出,重重地击上了沉枫那沉重的身躯,手掌轻轻拈转迎接,已将沉枫的身躯化去劲力接了下来。看似轻松写意,但盖雷克心下却知,黑衣青年在沉枫身上那一掷,已传上了七成力道,想要像这样轻松化去,那至少也得要胜过对方一倍已上的功力才行。盖雷克为求面子而强行死撑,实际上已经吃了暗亏。
前方却也是黑影一闪,黑衣青年已是身随形至,“砰”的一掌又击上了沉枫的后背。盖雷克顿觉手上一紧,一股大力已自沉枫的体内传了过来。心中一凛,不得已手上加了劲道。沉枫的身体,顿时变成了这两人比拼内力的媒介物。
只是一会儿,两人头上都隐见了汗珠,内力比拼却仍在相持阶段,显见两人内力乃是在伯仲之间,一时难已分出胜负,再见那少年沉枫,头耷拉着下垂,此时只怕是魂游地府了。
“嗷——”处于垂死边缘半昏迷状态的沉枫,在生死之间,只觉得从内脑中突然传嗡的一声轻响,接着似乎是一种波般的颤动,或者,应该称之为振荡。如导火线被点燃引发,火发爆发般,一种大力,从沉枫的“脑”里,狂拥而出。
然后,竟然是胸前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灼热,如同被火碳撩烧,一种焦烤的感觉,伴随着那种大力的产生,在沉枫的胸口蔓延开来,先只是处于半昏迷的沉枫,在这种内外的煎熬下,就此真的昏死过去了。
就在这时,盖雷克顿觉沉枫的身体变得灼热起来,手上一烫,一股火热的感觉随着身臂传沿开来,几乎连己身内力都将之压制不住。
他对面的黑衣青年却别是一番滋味,手掌接触的地方寒若冰雪,冰得他手掌几乎都贴不住了。
在两人的忍耐度几到极限,再忍不可忍,准备放弃松手时,一股奇特的力量,突然莫名地自沉枫的体内“弹”了出来。它并非是以一种攻击的形式而出现,恰恰相反,它以一种旋涡状的气流方式,突然急速地流转起来,将正在比拼内力两人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吸”了过去。待再度“吐”出来时,这种隐含着吸力的莫名力量,则性质已经变得如电流一般,且时断时续,轻轻颤动地撩拨着两人的肌肤。
如中触电般,那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松手退开,少年沉枫的身体则硬板板的跌下来,却也无人去管。
在闪电间,黑衣青年与盖雷克眼神一个交换,一个词语同时跃入他们的脑中——“魔法”!只有魔法,才可能造成这如此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当然,他们两人在一个眼神交换中也明白了魔法并非出自对方之手,而是可能暗中另伏有高人。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高人”!
一般来说,粗通魔法的魔法师在一时间内只能够使用单类魔法,只有级别达到了导师级的魔导师,才能够同时使用多属性的魔法。或者由导士级的更高阶魔导士用己身魔法力所炼出来的魔法器具,或许也可能蕴藏着这样的功能。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盖雷克和黑衣青年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黑影一闪,黑衣青年业已远遁,不知所踪了。盖雷克本作势欲追,但身形一滞,停了下来,仔细打量周围的僻静。
待运功将周围仔细搜索一遍,盖雷克头上冷汗津津而下。在他的六识感觉之下,四周确是无人潜伏的踪迹。倒是意外发现,在不远处隐隐有人往此地赶到的迹向。现在只有两个解释:要么就真是没有人存在;要么就是潜伏者功力高到了他业已难察觉的程度。如果是后者自不用说,如果是前者,魔法却又做何解释?
在一向自负的盖雷克心中,首次生起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沮丧感。
盖雷克沉吟了半天,径自走到沉枫前,探身下去查探他的脉搏。
不探还好,一探之下,盖雷克竟是忍不住轻“咦“了一声,脸色微变。
刚才那沉枫的身体作为这两人比拼内力的媒介物,按理说受到两股内力的冲激,即使是一般身负武功的好手也难幸免,更别说是这样一个看来身无半点武功的少年了,照理自是必死无疑了。
然而,盖雷克一探之下,发现沉枫的心口一息尚存,脉搏仍在微微跳动,而这少年明显不会丝毫武功。他居然能够活下来,不能不说是异数。
盖雷克紧盯着地下尚晕迷不醒的沉枫,似乎在沉吟,又像有什么重大事情无法决断,脸上现出了犹豫的神情。
轻轻咳嗽一声传来,盖雷克一惊,抬起头来,却见一条白影缓缓走了过来。
由于深巷中光线幽暗,白衣白袍在淡淡的暗色中甚是显眼,盖雷克一眼就看清了。来人不仅身作白袍,而且连头都紧裹在一顶白色的风衣帽,看不清面容。看起来活像个白色的幽灵。
盖雷克一看这装束,就知道来者乃是天下三大名医中的“阎王哭”,连阎王都要哭,可见他医术之高了。三大名医一正一邪一亦正亦邪。“正”指的是皇宫御医,他和“阎王哭”一样,都莫知其姓名,世人只以御医相称,终日隐于皇宫,难得一见。
“邪”指的是鬼谷医妖谈笑雨,此人喜怒无常,从不轻易救人,救人却每每以事相挟。虽然世人对其厌恶,但却不得不前往相求。“亦正亦邪”指的就是“阎王哭”,他十年前出道,喜欢无缘无故救人,也喜欢无缘无故杀人,视他人性命于无物,世人对其头痛无比。
盖雷克一见到“阎王哭”出现在此地,先有些惊讶,但却也了然了。看来云萝已是高人云集了。而后见到“阎王哭”向这边走了过来,心念神动,身形一晃,也消失在黑暗中了。
对盖雷克的离去似是视如无睹,“阎王哭”只是俯下身来,从袖中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沉枫的脉门之上。
好一阵子,“阎王哭”搭在沉枫脉门上的三根指头才缓缓离开,纤长白晰的手指,在沉枫的脑门上好一阵摸索,沉吟了一阵子,他才从怀中摸出十数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阎王哭”手法快速,自“天庭”。“风府”一路扎下,直到“涌泉”才微微一滞,手法一缓,再把银针拔了出来,在沉枫“黑甜”上补了一指,才才站起身来,长长吁了口气。
面向着无边的黑暗,“阎王哭”喃喃自语道:“这是没可能的,他怎么会不死呢?这真是奇怪!”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带有一种磁性的魔力,竟听不出是男是女。
在长久之后,“阎王哭”对面的黑暗才飘来一阵清冷语声,“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奇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
“阎王哭”毫不惊讶,似乎早已知道对面有人。接口道:“可是他毫无内力护身,普通人的身体,居然能在两大高手内力冲击下护住心脉不受损伤,这怎么可能?”
清冷语声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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