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剑都
珊娜丽纱垂下螓首,只是重重地点了几点。
房内一片死寂的可怕,连喀丽丝也停止了那疯狂的大笑,只是瞪着眼珠,恨恨地看向珊娜丽纱。
“真是想不到啊!”林珊嘴角泛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看来,这才是真正所谓的天意吧!”
华亚语声如冰,黑色的眼瞳竟是如夜寂般无边捉摸。“大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珊娜丽纱深深地凝望了爱子几眼,母性的关爱溢于其表,才道:“我生平只做过那么一件错事,虽然只有一次,但的确已经对不起珊妹了。”
“在一天夜里,因为喝醉了酒,和煌弟他,作下了那一起错事。事后,我坚决要求煌弟将此事忘却。再加上军中那段时间内煌弟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燕穆姬身上。所以,即使我怀上了身孕,他也未能发现。”珊娜丽纱的神情竟是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至于别人,就更是不敢接近我了。所以没人发现我在那段时间内有异样。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因为他毕竟是我腹中的一块肉,更是——唉!好不容易,我想尽办法,才避开众人的注意,小心翼翼地,才将孩子生了下来。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我不希望煌弟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这对我,对他对珊妹,都好。”
“所以我连夜把孩子抱出,到了最近的栖锡城,找了一户农家,将孩子暂时安置在那里。原是准备待东征战役完后再待找个借口把孩子接回来在身边的。谁知,回来之时,那一户农家,早已消失无踪了。我从此也失去了我亲生儿子的踪迹。”
“当年,为了以防万一,更是为了给孩子留下一份纪念,我将家传之宝的绿璞玉‘含英咀华’留下了一半在孩子身上。真是天见可怜,想不到在二十年后,它竟会成为我母子相认的信物。”
珊娜丽纱的声音越来越低。
喀丽丝狠狠地咬住下嘴唇,恨恨地道:“这个死鬼,色鬼!活着的时候不是好东西!
死了还要给我们带来这么大一番麻烦!老婆情人一大堆,儿子女儿更是满天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干得出来的?”
“就是因为像你们这样的女人多啦!”伊达正航斜着眼睛,哧笑道。
这话无疑将在场除雪儿外的四位女性俱都得罪了。从那四张寒霜般的俏脸就可以看出。
“好了!”林珊叹道。“上一代的恩怨,就不要再在这里斤斤计较了。雪儿,沉枫,还有怀恩,你们三姐弟过来。”
除了莫怀恩朝前乖乖地上前,雪儿和沉枫都如泥偶人一般,在原地木立不动。
“枫儿!”看着爱子的呆滞,珊娜丽纱柔声唤道。
沉枫突然才如梦方醒般,两手猛地一掀,将身前的珊娜丽纱重重推开。
“不!你不是我娘!我从来也没有过你这样的母亲!我不需要一个对儿子不负责,连儿子的死活存在都不关心的母亲!”
“枫儿!”珊娜丽纱心如刀割,悲声唤道。“你不会明白的。当初不是娘不肯要你,上一代的恩怨你更不会懂的,娘也是无奈,这二十年里,为娘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呀!”
“我不信!”沉枫面色铁青,愤声吼道。“什么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懂!我只知道,从一出生开始,我就注定了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即使没有徐君的那场变故,结果仍然是一样。你口口声声说疼爱我,可是为什么不去为我,为你的亲生儿子去争取一点一个无辜婴儿存在的权利呢?难道所谓你们上一代的交葛的后果,连下一代也注定要被波及承受吗?你说你疼爱我?”沉枫不住地甩着头。
“实际上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自己的名声是不是?所以你就可以忍心就自己的亲生儿子一出生就注定没有父母。”
“我没有母亲!更不需要!李萱芬不是!燕穆姬不是!你更不是!”沉枫扭转头,猛地大吼一声,竟朝着门口冲去。
“枫儿!站住!”林珊突然厉声喝道。
“你可以不承认这眼前所谓的一切事情,你也有理由,更是有资格来埋怨我们这一群上一代的人,但你,却绝不可以不承认自己的亲生母亲!”
“如果你的母亲真的不疼爱你的话。你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二十年没有母亲因此而导致愤怒和失望。但你可又曾想过,你母亲在这二十年失去了亲子的痛苦和悲切呢?你不知道!我知道!虽然大姐在外表上从不表现出来,但我却可以看得出,她心中始终有着重重的心事。以前我不清楚,但现在我知道是为了什么。当年大姐冒着危险将你生了下来,难道期望的就是二十年后面对儿子的指责和背叛吗?”
“雪儿!拦住你弟弟!”
“不,我没有弟弟!”雪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林珊的话,失魂落魄般,喃喃地呓语道。
“但他的确是你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林珊叹了口气,目光在三个年轻人身上一一扫过。“你们三人年纪仿佛,应该相差不到一年,雪儿,你最大,应该是姐姐,怀恩最小。沉枫,的确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啊!”
“我不信!我不信!”雪儿如同疯了一般,几步上前,狠狠抓住沉枫的肩头,拼命地摇晃着。“你倒是说话呀!你说,我们不是姐弟!是不是?你说呀!说话呀!”
沉枫像个木头人似的傻傻地立着,混浊无神的眼珠子只是稍稍转动了半下,将雪儿的身影映入了眼角的余光。只是半句话也不发,甚至连脸皮都舍不得抽动半下。
“不,我不要和他是姐弟。我不要!”雪儿把沉枫重重地一把推开,像个孩子般失声痛哭起来。
“雪儿,你,你也太不懂事了。你,我。先前娘已经告诉过你不要和枫儿多过接近,原因就是在此。你们是亲姐弟,是不可能——唉!”林珊此时也只有唉声叹气。
“我不管!我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我不要和他作姐弟,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在一起!”雪儿突然瞪大了一双眼睛,放肆地大声叫了出来。
“什么?”屋内之人无不骇然变色。
华亚快步走到雪儿身前,右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乱动,左手却一把撕开雪儿的衣袖,一条晶莹如玉雪藕也似的玉臂就暴露在空气与众人的目光中了。虽然手臂仍是娇嫩雪白充满了少女的美丽,只是,先前那应属少女殷红的守宫纱,业已消失无踪了。
林珊、珊娜丽纱、华亚等人同时起身,脸上再也无法掩饰住恐惧之色。
林珊倒吸了一口凉气,颤声道:“雪儿,沉枫,难道你们姐弟俩竟真的,真的作出,那等——”
雪儿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容是如蜜般甜美,但在此时,落在众人眼中,却有着说不出的令人窒息和恐怖。甚至,还可以透过一双冥冥中的眼睛,看到在少女俏丽的身影背后,有着一只三角形的黑色恶魔尾巴在得意地摇动。
“咕咚”一声,林珊连人带椅,栽倒在地。
珊娜丽纱此时也是长泪纵横,连声道:“冤孽呀!冤孽呀!”
其他众人俱是默然不语。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如兄妹乱伦此等事情,虽然有所谓莲源帝国的历代先例在前,但在通常情况下,还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雪儿却不理周围众人的目光,直直地走到沉枫身前。一双美目热情而又大胆地望向沉枫。
在雪儿这种大胆目光的长时间注视下,即使如沉枫,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木偶般的状态为之冰消瓦解。头尖突然无端地一跳,再次想起那个可怕的词语。一股寒流在沉枫的心头翻涌着。目光一转,与雪儿的秋波终于碰在一起。
但只是那一瞬间,沉枫就主动退缩了,将目光移向了另一边。
在沉枫的那匆匆一扫中,雪儿从其中读出了许多的含义。自责、痛苦、悔恨,还有——
诀别!
一股无力感突然泛上了雪儿的心头。她突然明白了,沉枫正是借这最后这具有深意的一眼,向她,就此划地,绝界。
头中如万条毒蛇乱噬般的痛苦,雪儿放声尖叫起来。尖叫声中充满了痛苦的不甘,被抛弃的愤怒。
“即使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其他人得到!”雪儿竟然有些疯狂了起来。
小手在周围胡乱地挥舞着,手上突然一凉,原来是雪儿的小手在无意间触碰到了搁在桌上的王者之剑。
在雪儿疯狂的脑子里此时已再无其他第二个念头。手略一提,王者之剑带着一缕银光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地,直刺进了沉枫的小腹。
“不!雪儿,你!”那些人都被这一连串的变故而惊得呆住了。唯有稍微清醒的一个华亚,正待举步上前。
沉枫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而诡秘的笑容。手轻轻一挥,就将雪儿那雪白的小手弹开。连插在小腹上的王者之剑也懒得去理会它,连雪儿也不再看一眼,就这样,缓缓背转过身体,迈着一种只属于老年人的沧桑而蹒跚的步伐,向着门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血花轻啊,轻啊,从低空滴下,溅起那么一朵朵凄艳的小花。
凄艳而凄美的小花,一如雪儿的血泪。
血色的步伐开啊,就如此开着不再属于他自己人生的足迹,慢慢地,走出门去。
“枫儿!”珊娜丽纱大声叫着。是站起身来,正待追将出去,却感到衣袖一紧,被华亚拉住了。
华亚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让孩子好好冷静一下吧!这对他,应该会更好些。现在即使你追出去也是没用的,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雪儿痴痴地站在门口,望着沉枫业已逐渐淡去的身影,良久。
似乎已经失去了支撑的力量,雪儿再也支持不住,娇躯一软,滑下地来,在冰凉的地面上,就此昏了过去。
从雪儿美丽的容颜上,轻轻地,滑落下一滴晶、莹的红色泪珠。
红色的?泪珠!
血泪!
太阳已经西下,只剩下最后的微若的一缕红光从缝隙间射入了这间房间。在周围灰色墙壁的映衬之下,竟有着说不出的阴森。
房间内,最后只听见长长的一声叹息,哀声。
“冤孽呀!”
※※※
雪儿与沉枫的事情,到此就划下一个段落了。为了这对同父异母兄妹的情节描写,这段时日,我顶着很大的压力。诸如什么变态、恶心的指责和一些网友的反对。在此,我最后再说明一次:这一情节,是我最开始设计影月剑都思路时就已经存在了的,绝不是无聊或增加点击率什么的。若是如此,我还不如加点H情节还会更有用。这一情节对以后是有着很大的推动作用的。若不是为了这一点,我根本没有必要设计莫雪这样一个人物的。或者我干脆把她写成什么高贵不可攀的大小姐和广心对调算了。
另外,暑假要到了。没money了,上网时间少了。所以速度虽然也会慢了。
——火妖魔
第十七章 热情交易
(更新时间:2003…4…12 15:06:00 本章字数:6566)
沉枫一路狂奔而出,晕沉沉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愿意去想,用力想痛哭一场,但平时所谓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到了这时,眼泪竟真的只能在框里打转,只是掉不下来。
跑,跑,跑!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茫茫然地狂奔,只想把全身地力气都予以用尽,痛痛快快地倒下滚上一番。
功力提升至极致,以致宫内的守卫们只看到眼前黑影一晃,眼前一花,接着一股旋风刮过,就是什么也没看到,因此在宫内尚引起了一阵子轰乱。
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也有跑够的时候。沉枫瘫倒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进柔软的沙地里。他不想痛哭,因为哭不出来。但心头却有着说不出的如刀割般的心痛。
“枫,你怎么了?啊!你受伤了!怎么还不把那把剑拔出来?”柔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南宫玉瑚不知什么时候竟寻迹追到了他身边。
银牙一咬,王者之剑带着大片的血花,狂喷而出,玉手同时急挥,连封住沉枫小腹的几处穴道。
“你究竟是怎么了,连自己受了伤也不管?”南宫玉瑚微带点嗔意责道。“还有,你是怎么受的伤,难道徐君他——”
“玉瑚!”沉枫头也不会,反手径自牵住妻子柔软的玉手。“我心里很痛,留下来,好好陪陪我!”
南宫玉瑚有些愕然,柔声道:“枫,你怎么了?是不是心里有事,说出来应该会舒服一点。也许,不,作为夫妻,我必须有着为你分担一切的义务。”
沉枫望了南宫玉瑚一眼。此时的他,在最亲近的人,妻子面前,才卸下了那副平日不苟言笑的面具,如一个孩子般,倒在南宫玉瑚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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