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





保不会向五魂神阵下手,到时妖、鬼两国若真攻下五魂神阵,他只要坐收渔人之利便可――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啊!”
  顿了顿,武琨又道:“这两国虽然对五魂神阵有不轨之心,无奈我们却无确凿的证据,若是着手干预,却反先落人话柄,弄不好还会被他们反咬一口,所以……所以我们想借你们人界之力来保护五魂神阵,只要你们能守住黄泉,鬼、妖二国迫不得已,就只能派出武神攻打,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其余五国联起手来,共同对付这两国。”沙上音接道:“而我和这老佛,会趁此机会让五国间的关系得以缓解,尽量使他们在此战中成为真正的盟友,从而使神界结束战乱,诸国各自为政,互不相犯。”
  武琨道:“如果神界能结束战乱,各国就又有精力维持七界间的秩序,到时就不会再有今日这般的妖、鬼、人三界之战了。唉,这原本就是神界的责任所在,只可惜如今的天神们却只继承了西华的权力野心,却不想着凭超然的地位与本领去造福天下,所以才会征战不休。如果能结束这乱世,我想在我与老魔头的努力之下,神界的格局应能发生改变,只要各国能相安无事,自然会去思考各自真正的职司所在。”
  君自傲对这些个治理国家、统治万民和国与国之间相处的奥妙完全不懂,但一听到这“五魂神阵”,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自从听鬼天君提及这五魂神阵的功用之后,对此阵充满了反感,连带着对神界也有些厌恶,如今要他为神界去保护这神阵,他不免大感难以接受。但转念一想,如果此阵真被神界中某一拥有强大野心的国家占据,将直接危及到七界,便道:“只要是为天下安危,君某但有能出得上力的地方,一定会尽力而为。”
  武琨与沙上音对望一眼,看着对方点了点头。君自傲又道:“只是不知如何能让人界大军进入黄泉之地呢?而且,如今妖军盘踞人界,若人界大军全部转到黄泉,那……”
  沙上音把头使劲摇了摇,天涯见了都有些担心这老头儿会将脑袋摇掉。他摇够了头,道:“你放心就是了,据我看,天下最大的战场马上就要从人界移入鬼界了。”武琨亦点头道:“自你被天疏黄捉到神界后,妖军便退守南方城中,只怕是已与妖之国结成联盟,只等时机一到,就攻入黄泉。而鬼王魄狱芒最近行动诡秘,弄不好也已与鬼之国联起手来,他若借鬼之国力量回到鬼界,只怕立刻就会调动大军攻打黄泉了。至于人界大军如何进入鬼界,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此事虽然紧急,但你大伤初愈,必须多休息几日,而我也能趁此机会,好好指点一下这两位。”
  君自傲知道魄狱芒推翻神界的打算,此时听闻其有可能与鬼之国联手,先是有些诧异,后来便想通其中奥妙――如果五魂神阵被破坏,那么神界的诸般法器将形同废物,那时他根本不必率军攻入神界,便可推翻神界对其余诸界的统治。想到此处,君自傲心中不由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否应将魄狱芒之事告之武琨与沙上音。
  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既不愿对不起这两位救命恩人,同时又不愿背叛魄狱芒这对人间全无危害的盟友,而且自己又对那五魂神阵充满了厌恶,一时之间却不知是该助魄狱芒毁了五魂神阵,还是助武琨与沙上音保护五魂神阵。
  选择这东西,是世上所有忧愁烦恼的根源。人的一生中处处要面对选择,而这些选择有时虽然互相对立,却又相互关联,让人难以弄得清孰对孰错,更难以做出让自己永世无悔的正确选择。
  一次选择就足以改变命运,让人生从此变成另一种样子,所以,这选择的份量就异常沉重,而当所面对的选择令人无从分辨对错之时,任谁都会犹豫彷徨,连君自傲也不例外。是帮助神界恢复和平,然后由其治理七界,还是帮助魄狱芒推翻神界的统治,让诸界得以自由?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个都没有错,但也说不上是对的。
  但有一点,却是如何也逃避不开的,那就是不论选择哪一条路,都必须面对一场极大的厮杀,而且,也必须阻止虎王领导下的妖族占据五魂神阵。想到此处,君自傲终找到了一丝安慰,起码他可以先不想这么多,只为阻止妖族攻占五魂神阵而战。
  三人就此暂在神界住了下来,每日武琨都会将天涯与韩缕带到皇城下方的一间演武大殿内,传授天涯八拳,研究韩缕自创出的第九拳,君自傲不便参与,沙上音身上魔之国皇帝,自然没有多少时间待在佛之国,此事了结后便回到他的魔之国。君自傲闲来无事,不是与红婴逗趣,就是待在武琨那间放满了书籍与杂物的屋子里,翻看这些书。然而神界的文字与人间文字完全不同,他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看看书中的图画,聊以解闷。
  而天涯与韩缕却是受益匪浅。第一天,武琨将二人带到下屋子下层的演武大殿内,道:“真正的八拳之气,配合八拳拳技使用起来,完全可以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说着,自殿边桌子上拿起一只茶杯,将其中注满了茶水,道:“比如说第三拳火缠,大时可焚毁一切,而小时么……”说着,将手向前一伸,二人只见杯中冒出丝丝热气,却是武琨用第三拳之力将茶温热。
  武琨又道:“接下来是第四拳的蛇旋之力。”话音未落,那杯中的茶水便自行旋转起来,刹那间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不一会儿又渐渐恢复平静。
  二人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威力巨大无比的八拳,竟然也可用如此微弱的力道使出,天涯更是讶然道:“您说的‘火缠’和‘蛇旋’,难道真的是八拳招术的名称,而不是凡人自造的?可为何拳谱上却没有这些名称呢?”
  武琨笑了笑,道:“这就是有趣之处了,先祖后来将八拳传予后人,而后人――当然,也就是我的先人嫌第一拳、第二拳这么叫不够响亮,而且也难以记牢,所以就根据八拳不同的拳性,而将八拳依次命名为雾隐、冰封、火缠、蛇旋、天塌、地动、雷鸣、天灭,并且将拳名散布到人界,以求后世习拳者能根据自己重定的拳名来称呼,不想经别人传开后,人间的八拳传人反而以为那只是武林人物望拳生意胡乱起的名字,却未把它当成一回事。”二人闻言不由悄然大悟。
  武琨自殿内一个柜子里取出一包银针,向天涯道:“你体内的异种气劲太过强盛,我必须用此针将它封死,自此之后,你便再也不能使用那种武功了,你可愿意?”天涯点头道:“我的邪印拳练得本就不好,废去也并不可惜,请你动手吧。”武琨点点头,让天涯在一张靠墙的软椅上坐定,将银针依次刺入其全身各处大穴之内,天涯只觉银针入体冰冷,却无疼痛之感,待银针全部插完后,她只觉体内舒畅无比,不由奇道:“为何您封死了我的邪印拳内气,我却倍感舒服呢?”
  武琨道:“八拳之气强盛无比,你却习练其它真气,破坏了它的正常运行。如今我将那真气封住,八拳之气重新得以畅通运行,你自然觉得舒服。”转过头向韩缕道:“至于你么,你那前八拳有形无实,但威力也不容小觑,但我除八拳外,并不熟悉其它人间武功,所以也帮不了你多大忙。不过你那第九拳虽是源于前八拳,却已自其中脱胎而出,完全可算作是一种新拳法――不,应该说是新的功法,我倒可以帮你依据八拳的拳理,为这种功法创出相应的招术来。”韩缕连忙称谢。
  三日后,天涯体内邪印拳之气完全消除,天涯只觉内力大增,不由大感惊喜。武琨又仔细地改正了她八拳中几处错误,并将运气的法门仔细相传,使天涯的八拳得到天变地异般的变化。
  同时,他又针对韩缕这化身为光的第九拳,创出了数种功效各不相同的招术,指导韩缕勤加练习,韩缕自此终于踏入了一片新的天地,立时沉浸于其中,受到武琨启发,自己又创出不少基于此功的招术。想想这“第九拳”实与八拳无关,他干脆将这一拳的名字改为“佛光”,以表示对武琨的尊敬与感谢。
  不知不觉间,十余日的时光匆匆而过,武琨只觉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教给二人,而君自傲又已恢复如初,便准备将三人送回人界。
  临行之时,武琨分别送给三人一只碧玉戒指,道:“此乃佛国护身用法器,名唤‘凝玉环’,可抵挡普通法器和真气的攻击,更可破坏对方的护身法力,你们带上它,就不怕与妖、鬼两国的武神交手了。”又将出三块半圆形的令牌,分别交给三人,道:“此乃神界的下界令,天神所以能自由行走于各界,全赖有它。只要你们身在神界之中,想到其余几界的某处的话,只须集中全部精神于令上,便可借此令之力,通过天柱到达那处。我已在此令中注入了起始之地,便是我这皇城顶上的小屋,不管你们在哪一界中遇到危险,此令都可让你们在刹那间返回此处,再由此处通过天柱进行移动。不过你们要小心使用,因为此令法力有限,只可让你们在神界与诸界间往返五次。”
  三人接过令牌,韩缕问道:“您的意思是,如果说想从人界进入鬼界,就得先用它来到神界,然后才能……”武琨点头道:“不错,此令必须要有一个起始之地才可使用,而这起始之地,也必须是在神界,因为只有神界才能为此令补充法力。此令本身并无破界之力,它只是能巧妙地利用天柱,顺天柱的缝隙将人送往各处而已。”说着,向早站在一旁,却未敢说话的红婴道:“红婴,你随他们到人界去吧,人界大军进入鬼界之事,就全靠你了。”红婴点了点头,道:“放心吧,爷爷!”
  三人不由一怔,均想不到这小小孩儿竟会有如此法力,可将人界数百万大军带入鬼界,不由暗自感叹。将凝玉环戴好后,辞别武琨后,凭着下界令之力回到人界,红婴亦追随三人而去。 
 
 
 
  
第三章 换体
 
  风卷起砂粒,还有一些衣衫的碎片,疾速地向它向往的方向飞去,然而即便它曾拥有绝强的力量,却也经受不住长途的消磨,终于在半途中耗尽了全部力量和自己的生命,如它突起时一般,突然消散。砂粒借着风的余势向前再飞行了一段,体会了一番自由飞翔的感觉后,重重地砸向地面,而那些衣衫的碎片,却静静悄悄地停在空中,再慢慢悠悠地飘然落下。
  伴随着铁甲碎裂的声音,鲜血如同火山爆发出的岩浆一般喷涌而出,飞散在空中,只微微停留了刹那,便又如雨般洒落而下,化成千万点砸在地面上,将原本就并不平坦的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坑洞――只是这壮观而微小的景象,以凡人的眼力却不能看得到。
  妖族向来不喜欢攻、守城池式的人界战法,他们更喜欢在旷野之中一拥而上,在平原上用自己的血肉来厮杀,用自己的爪和牙去掠夺别人的生命。在这种直接而赤裸的血肉相搏中,嗜好血腥味的恶兽们能得到最大的满足,而弱小的妖族,也能被这血腥气刺激出杀性,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李狼站在战场后方唯一的一座山崖之上,向下俯瞰着整个战场,雪禅素静静地站在他旁边,眼睛虽在看着脚下的战场,而整个心却全系在李狼身上,所以在她眼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子,却没有军队、没有厮杀、没有血,也没有战场,在这些朦胧而模糊的图像之上,最清晰只是一个人的身影。
  乌易与紫啸等人站在他俩身后,一同向崖下张望着。沈绯云低声在绿晓耳边道:“看来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将这队妖军全数歼灭了。”绿晓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却未露出一丝欣喜,沈绯云终忍不住问道:“眼看胜利在望,怎么你们反而不高兴了?”
  紫啸轻叹一声,既像是自语,又像是在代绿晓回答沈绯云:“对手也是迫于虎族之威才与我们交手,说来大家都是一界同族,孰胜孰负,都是妖界的损失啊……”沈绯云点了点头,道:“奇怪,为什么这些妖军如此忠于虎族呢?”
  李狼淡淡一笑,脸上除了那莫测喜悲的笑容,再不透出一点其它感情,缓缓道:“虎王率精锐倾巢而出,这些弱小妖族自然不敢像上次一般轻易投降。不过,胜了今天这场大仗后,余下的妖族便会看出我方力量强弱,当他们知道我们有足以对抗虎王的实力后,自然再不会为虎族而牺牲,所以,今日之战可以说是与虎族外其它妖族的最后一战。”
  惨叫声此起彼伏,狂吼声如惊涛拍岸,在山崖之下,只有一种纷乱的战争之声――这种由惨叫、怒吼、惊呼、哀号、金风、碎裂、奔腾、呐喊汇集而成的声音,将大地和蓝天之间的一切全都淹没其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