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
叶清幽以一敌二,顿感吃力,好在嗔目只是连发虚招,并不用力,否则数招内叶清幽必然落败。
伍慷并未出手,便已让龙紫纹应付不暇,而自己以一敌二,又渐感不支,叶清幽不由焦躁万分,虚晃两剑后,挺剑飞刺而出,她身形连转,与长剑浑然一体,化作一道蓝光,如流星般射向嗔目与颜舞红,二人见这招来势凶猛,急闪到一旁。
蓝光在空中一转,随即直同伍慷射去,伍慷微微一惊,抛下龙紫纹不管,全力迎向叶清幽,他双足蹬地,双掌推出一道黑气,将自己罩在其中,箭般射向叶清幽。
一蓝一黑两股真气在空中碰在一起,立时爆出一声巨响,气劲四散中,叶清幽如断线风筝般跌落地上,勉强站起身来,一张脸白如冬雪,嘴角却有一道殷红,显是受了内伤。
伍慷则飘然落地,气定神闲,毫发无损,他冷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缓步向叶清幽逼近。
叶清幽此举虽未能伤到伍慷分毫,却让龙紫纹松了一口气,此时见叶清幽处境堪虞,他又不由心中大急,一咬牙关,将体内仅余的最后一点内力催至最高峰,龙吟一声,一掌推向伍慷。
伍慷方才已试出龙紫纹内力所剩无几,故此才未将他放在眼里,此刻侧目一瞥,却不由大惊失色。
只见一道沉浑的真气卷起漫天黄尘,如巨龙绕柱般旋转而来,势若雷霆,所向披靡。
伍慷不敢硬接,急纵跃而出,闪至一旁。
真气席卷而过,黄尘漫天而起,一时间让人双目难睁。
伍慷三人齐眯起双眼,力运全身,随时准备应付龙紫纹的来招,但黄尘渐息,龙紫纹却未有行动。
尘埃落定,伍慷凝目而视,猛一跺脚,怒道:“好小子,竟还有如此手段,连老夫也被他骗住了!”嗔目与颜舞红茫然四顾,却哪里还有叶清幽与龙紫纹的影子?
君自傲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言雨澜。
言雨澜一张脸上写满了焦急、不安与关切,一见君自傲醒来,眼中喜色立现,也不顾不得擦那挂在眼角的泪珠,喜道:“君大哥,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我……我都要吓死了。”刹那间,言雨澜微泪的脸,在君自傲心湖中欣起一阵波澜,他感动地望着那张脸,柔声道:“言妹,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言雨澜轻轻一颤,怔怔地望着君自傲,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
自认识君自傲至今,尽管她口口声声“君大哥”地叫着,可君自傲却始终以“言姑娘”相称,让她觉得两人间总亘着些什么,让彼此不能靠近。而此时君自傲这一声“言妹”,却将两人间那看不见的障壁击得粉碎,言雨澜仿佛看见君自傲敞开了心扉,在等着自己走进其中。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言雨澜感到措手不及,一颗心激烈跳动着,却不知怎样将这激动表达出来,半晌后才红着脸道:“我爹……他们一直担心……我……
我去告诉他们……你没事了……”望着匆匆跑出房去的言雨澜,君自傲只觉心中一暖,暗道:“这样喜欢你、照顾你的女孩,到哪里再寻得到?君自傲,你莫要再犹豫了,给言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人的想法就是如此奇怪,有时半生犹疑不定之事,刹那间便可突然想通,只这醒后的一眼,便让君自傲打定了主意,接受言雨澜的这份感情。
灯光摇曳,君自傲这才发觉天色已黑,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腹中饥饿难耐,便起身下床,准备去寻些吃食。
没到门口,柴飞便先闯了进来,一头撞在君自傲身上,险些将君自傲撞倒,他一把拽住君自傲,回头叫道:“师父,你看,我说君兄弟没什么大碍,你偏不信,现下他不是醒了?”言真与言雨澜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关切地问道:“君先生身体如何?还是快到床上歇息吧!”君自傲微微一笑,道:“言伯伯不要总如此相称,今后您叫我小傲便可。您放心,我只是一时运功过度,并无大碍。”言真闻言一喜,看了看满面桃红的言雨澜,笑道:“好!如此就依小傲所言。小傲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叫伙计热饭。”君自傲方要阻拦,言真已转身去了。
柴飞嘻皮笑脸地道:“君兄弟,你这一昏可把我师妹吓坏了,她连晚饭也未曾用过呢……一会儿你们俩正好凑成一对……嘿嘿,一对‘饭伴’。”言雨澜面色越发见红,却未像往常一样对柴飞大瞪杏眼。
君自傲一笑,将话题转开,道:“柴大哥今日可曾大展身手?”柴飞一跺脚,没好气地说道:“甭提了!你们走后没多久,那几个考官就都不见了,大家等了个多时辰,只好作鸟兽散,真是气煞人也!”君自傲微一皱眉,沉吟片刻后,问道:“龙公子可回来了?”柴飞摇头道:“我看龙公子是不会回来了。城里客店都住满了,龙公子又会到哪里去呢?”君自傲闻言微觉不妥,今日龙紫纹运用溟气,已然全数露了底,若被这大会举办之人查清底细,只怕会对龙紫纹下手,到时想必十分危险,想到此处,君自傲不由眉头大皱。
言雨澜见状急问道:“君大哥,你怎么了?”君自傲沉声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知会发生何事。且等龙公子回来再说吧。”言雨澜见他忧色满面,不由也跟着不安起来。
君自傲忽想起沈绯云,便问道:“沈公子现下如何?”言雨澜道:“沈公子已无大碍,只是仍昏迷不醒,郎中说他只要静养几日便可复原如初。”君自傲略感欣慰,道:“如此甚好,总算是救下一条人命。”正说着,一阵阴森邪异的笑声忽地响起,司刑君的身影出现门外。
君自傲一怔后,上前一步,冷然道:“阁下深夜来访,有何见教?”司刑君邪笑道:“我要杀的人,任谁也救不了,你既然要管闲事,我就将你一起送下黄泉!”言雨澜见他面目狞厉,不由惧意大增,直向后退去,君自傲见状再向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道:“沈公子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何苦非要将其置于死地?
”司刑君看看言雨澜,又看看君自傲,眼中邪光一闪,森然道:“我高兴杀他,你能如何?”君自傲双拳紧握,冷冷道:“在下功力虽不及阁下万一,却也不会任由阁下横行!”司刑君邪笑一声,道:“你想抽身而退也已太晚了!”邪气暴长,司刑君右手化爪缓缓抬起,忽如疾箭般,飞身向君自傲抓去。
君自傲知他武功先缓后疾,见他右手缓抬,心下早已有所防备,但司刑君的速度实在太快,君自傲虽早有准备,却仍闪避不开,左肩一痛,竟已被司刑君抓牢,五指触肉即入,君自傲左肩立时殷红一片。
言雨澜惊叫一声,花容失色,柴飞则怒吼一声,一拳向司刑君打去。
司刑君左脚缓抬,电般踢向柴飞,柴飞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摔倒在地。
君自傲睚眦欲裂,提脚向司刑君小腹踢去,司刑君邪笑一声,身形一侧,让过来脚,借势拧腰甩臂,将君自傲扔出门外。
君自傲撞破走廊木壁,直摔到大堂之内。
此时天色已晚,店内众人均已安睡,大堂中灯火全无,一片漆黑,但君自傲禀赋异于常人,能在黑暗中视物如常,倒不觉如何,他强忍疼痛,翻身而起,只见司刑君破壁而出,直向自己走来。
正在此时,一声巨响传来,客店大门轰然碎裂,十多个手持钢刀的黑衣人闯将进来。
伍慷在四名手持火把的黑衣人簇拥下,缓步而入,看到堂内情形,轻咳一声道:“司少侠竟也在此,看来同道中人间自有缘分。”司刑君森然一笑,道:“我来此为的是这君自傲,你又是为谁?”伍慷伸手一指君自傲,道:“自然也是为他。”此时,店内诸人皆已被惊醒,纷纷披衣来到大堂之上,一见堂内情形,不由均是惊骇异常。
言真与店小二一同入堂,那店小二见门破壁裂,不由叫苦连连。
君自傲目视伍慷,冷然道:“阁下又有何见教?”伍慷硬挤出一丝笑容,道:“君公子似与龙公子交好,老夫有些事想向龙公子请教,不知君公子可否将龙公子行踪告之于老夫?”君自傲心中一凛,知道麻烦已然上身,冷然道:“在下自午后与龙公子分别,便未再见,阁下是问道于盲了。”伍慷摇了摇头,叹道:“老夫早料到君公子不会如实相告,如此一来,老夫就只好多有得罪了。”一使眼色,那十数个黑衣人冲上前来,包围住他们,一齐向君自傲杀来。
言雨澜扶着柴飞来到堂上,一见此景,立时花容失色。
柴飞一咬牙,纵身扑入战团,言真亦回过神来,招呼着披衣跑出房来的言家班众人上前解围,一时间大堂中乱成一团。
这些黑衣人武功本就高强,言家班众人根本不是敌手,但君自傲与柴飞二人一个左冲右杀,一个满场飞窜,弄得黑衣人彼此不能相顾,倒与言家班众人战个平手,僵持不下。
伍慷一皱眉,脚步微移,意欲出手,司刑君见状邪笑一声,忽高声道:“君自傲,鬼界南域第一高手在此,你还不束手就擒?”
第七章 死劫血仇
语出四座皆惊,一干人停止打斗,齐望向司刑君。
司刑君双目邪光流动,目视伍慷,道:“没看错的话,阁下便是南域第一高手‘百溪’先生吧?”伍慷一怔,道:“不错,老夫在人界的名字是伍慷,老夫早已看出司少侠乃我辈中人,却不知……”司刑君道:“我在鬼界时的名字叫‘邪天无极’,一个四处流浪的穷鬼。”伍慷动容道:“阁下便是名动界内的‘邪天无极’么?难怪会有如此身手,只不知阁下用何法来到人界?”司刑君道:“鬼王行法之时,我恰在北域,北域域主邀我同来,我便来了。”伍慷恍然道:“原来如此!阁下可知北域一众现在何处?为何独不见他们现身?”司刑君诡异一笑,道:“北域主瑰意琦行,谁知他藏在何处打什么主意?再说这投胎转世,又不能事先定好投到何处,我又怎知他们的踪迹?百溪先生不是要找龙紫纹么,不如我先帮你将君自傲结果了吧!”言罢缓缓躬身,电般射向君自傲。
伍慷急道:“莫伤他性命,老夫要以他引出那龙紫纹!”话音未落,司刑君已欺至君自傲身旁,一边说了声:“百溪先生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一边探掌向君自傲脖颈抓来。
自入江湖以来,君自傲还是第一次陷入如此险境,此刻他更加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只觉自小习武至今,却只是白费时光,到了当用之时,却只能任人鱼肉,心中不免既恨又恼,眼看司刑君一把抓来,自己却是既无格挡之力,亦无闪避之速,只能被抓个正着,被司刑君单手提了起来。
柴飞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冲向司刑君,司刑君目不斜视,左手化爪,缓起疾发,一爪抓在柴飞颈上,向君自傲森然一笑道:“和我作对的下场便是如此!”一声骨断的脆响传来,柴飞的头颅缓缓倒向一边,他未来得及说出只言片语,便惨死在司刑君手中。
那双总闪着喜悦光芒的眼睛,一下便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不甘而无奈地瞪着司刑君,再也闭合不上。
司刑君左手一松,柴飞的尸体仰天倒下。
言雨澜惊叫一声,脚下晃了几晃,险些摔倒。
言真悲呼一声,向后仰倒,多亏班内一人上前扶住,众人睚眦欲裂,狂叫着齐向司刑君冲去。
君自傲只觉耳内嗡地一响,怔怔地望着柴飞的尸体,不敢相信这个整天嬉笑的大哥,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他只觉柴飞随时都会再站起来,笑着说上一句:“这点小伤,哪死得了人?”但柴飞终究没有再动一下。
司刑君邪笑一声,提脚踢飞了先冲到跟前的两人,冲伍慷叫道:“这些人绝留不得,还不叫你的人动手?”伍慷本未打算将事情闹大,但司刑君当众揭破二人身分,为防万一,便只好将众人尽数灭口,一挥手,道:“将店中所有人都给我杀了!”那些黑衣人只是寻常凡人,全不知何为“鬼界”,乍闻之下虽略有惊疑,但主子命令一下,便无暇多想,挥刀向言家班众人冲去,却不知伍慷早打定主意,要将他们一并除去。
方才交手,有君自傲与柴飞二人左右支应,而此刻二人一个受制,一个身亡,言家班再不是黑衣人对手,不片刻,便有四人毙命。
君自傲心如刀绞,他拼命挣扎,却始终挣不开扼在咽喉上的这只手。
言家班的人一个个倒下,鲜血洒满大堂。
蓦地一声惨叫传来,君自傲立时全身剧震,他听出那是言雨澜的声音,不由狂叫一声,猛一用力,竟挣开司刑君魔爪,摔倒在地。
君自傲就势贴地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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