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
“是什么人想害我?”李狼道:“便是姑娘今日所遇的那个少年。”雪禅素讶道:“雷破渊?看不出来,这家伙竟是个大坏蛋!”李狼微一皱眉,目视雪禅素道:“姑娘如此相信在下,不怕在下是在骗你么?”雪禅素甜甜一笑,道:“不会,我知道你是不会骗我的。说来奇怪,我一见你便觉得分外亲切,所以……”说到最后,小脸通红,竟再说不下去。
又一阵沉默后,李狼道:“其实在下也不能断定他是否会加害于你,所以才会在此守护,而未先向他下手……姑娘还是快睡吧。”雪禅素红着脸点头道:“好。”躺下片刻,闭上眼赧然道:“我叫雪禅素,狼王叫我……禅素便可。”说完急将头埋入被中,心中又羞又喜。
李狼双目闭合,如一尊石像般一动不动,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雪禅素直言对他有种亲切感,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初一见雪禅素,心中便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亲切感,令他一路跟随雪禅素至此,更在感到雪禅素危险之时现身相助。而更令李狼震惊的,是雪禅素对他的到来竟能生出感应,这不由让他心头升起一个自觉荒唐的念头。
红日东升,天地间光明复苏,犬吠鸡鸣。
雪禅素睁开双眼时,屋中早没了李狼的踪影,她呆呆地望着李狼坐过的那张木椅,心中宛若丢了什么珍宝般的难过。
过了半晌,心潮渐平,雪禅素才穿戴下床,梳洗后来到大堂内,指望或许能在此见到李狼,但堂内除了掌柜与小二外,便再无别人。
失望之余,雪禅素随意用了些早点,便又回到房内,她本打算今日一早便动身,但只因念着李狼,便决定再住一日,看看李狼会否再次出现。
不多时叩门声响,她急忙兴冲冲地跑去开门,不想门外却是雷破渊,顿感大失所望,没好气地道:“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雷破渊轻笑两声,道:“姑娘不是要去天宁么,在下特来邀姑娘同行。”雪禅素道:“你自走自的好了,不是有那大恶人与你同行么?还来找我做什么?想在路上加害本姑娘么?”言罢用力将门关上。
雷破渊又喊了两声,雪禅素理也不理,此时司刑君大步走来,将雷破渊拉到楼下,低声道:“我劝你还是别打她的主意为妙,昨夜你没感觉到这丫头房内那股诡异之气么?这丫头定有高手相护,就算合你我二人之力也绝难取胜,还是算了吧。”雷破渊面带邪笑,低声道:“这就更有趣了,愈难到手的东西才愈珍贵,若是能轻易得手,岂不索然无趣?”司刑君双眉紧皱,道:“可你若杀了那丫头,那高手定要杀你,到时如何是好?”雷破渊道:“让这小美人爱上我,又不是一天半日可成之事,巧的是她也要到天宁府,我便在一路上施展手段将她迷住,等到了天宁再动手。那时咱们大伙会齐,还怕他什么高手不成!”语毕边唤着小二,至大堂内找了张桌子坐下。
司刑君嘴角挂起一丝邪笑,悄声自语道:“只怕你永远也到不了天宁!”随即大步跟了过去。
雪禅素在房中坐了半日,渐感气闷,心想干等也不是良策,不如出外四下看看,或能寻到李狼踪迹也未可知,于是又急急忙忙跑出了客栈,在镇内四下寻访。
她逢人便问,直转遍了大半个万安镇,却仍一无所获。
正自丧气之时,一个背负双刀的黑袍少年迎面而来,冲她一笑,道:“姑娘可是在寻找狼王?”雪禅素怔道:“你是谁?”那少年道:“姑娘若是在找狼王,只需随我来便是。”言罢转身便走。
雪禅素愣了愣,随即自语道:“去便去,还怕你有何花样不成?”几步追上,与那少年并肩而行。
不多时,二人来到镇上最大的酒楼“盛和楼”,顺梯行到楼上,只见李狼独坐窗前,正举杯饮茶,他旁边桌上围坐七人,五男二女,其中三男衣着同那背双刀的少年一般无二,其他人则是一袭白衣,除他们外,楼上便再无别人。
雪禅素重见李狼,不由心中暗喜,疾步来到近前,赧然道:“我还以为你就这么走了呢。”李狼淡淡一笑,一指对面坐椅,雪禅素立时会意,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桌上早为雪禅素备好了香茶,李狼道:“此处不比大城,没什么好茶好酒,姑娘且将就些。”雪禅素应了一声,端起茶杯浅饮一口,讶道:“这是什么茶?”李狼道:“不合姑娘口味么?”雪禅素急摇头道:“不,此茶味道虽古怪,但却别有一种深入心肺的香气,我从未喝过这般好喝的茶呢!”李狼笑笑,道:“龙公子与清幽很快便会来到此地,你打算与他们一道去天宁么?”雪禅素慌道:“这可坏了,若被他们看到,定要把我抓回宫去不可。不成,我得先他们一步才行!”歪着头看看李狼,眼睛一闪一闪地道:“狼王愿意与禅素同去么?”李狼点点头,道:“在下正有此意。”雪禅素喜道:“那可太好了!我这就去客栈取行李!”言罢喜不自胜地跑下了楼去。
李狼目视她离去,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她能觉出血罗碧的香醇。”旁边桌上一个面目冷峻的黑衣男子冷冷说道:“她真是圣宫的人么?”李狼双目微闭,道:“我真是越来越佩服闵禹莲了……你们要想办法查清雪禅素这小姑娘的来历,我要知道她在成为闵禹莲弟子之前的生平,还有,她又是怎样成为闵禹莲弟子的。”那面目冷峻的黑衣男子问道:“我们八个都去么?”李狼点头道:“不错。此事绝不易为,你们要尽力。”那男子迟疑了一下,道:“若再有上次那样的事发生……”李狼道:“他行事确是不够冷静,但你放心,我会尽量克制自己,不让他再跑出来便是。况且,像黑血那样怪异的高手,世上怕也不会太多。”那男子面露难色,道:“主上,不如让小霞和绿晓留下来吧。”李狼微微一笑道:“紫啸,你对我如此没信心么?”那男子长身而起,垂首道:“属下知错!”其他那七人亦随之而起,垂首不语。
李狼笑了笑,道:“我可不是他,你们不必如此诚惶诚恐。快些去吧,就算真有不测,不是还有乌易在我身边吗?相信闵禹莲定会派人来追她,你们顺便将她们挡回去就好。”那八人齐声应命,迅速离去。
半晌后,雪禅素急匆匆地跑了回来,道:“咱们现在就走吧,碰上清幽姐姐倒还好,若是师父派人来追我,可就糟了。”李狼点点头,长身而起。
到得街上,雪禅素想起方才那八人,问道:“方才那几人是狼王的随从吧?他们到哪去啦?”李狼道:“我派他们去办些事,日后分开,我若有事派人来见姑娘,必是他们其中之一,若是别人,定是冒名,姑娘千万记住。”雪禅素点了点头,闻听李狼说到分别,心中不免一阵感伤。
正说着,一辆双马大车疾驰而来,到得二人面前,便立时停住。
驾车之人一袭黑衣,头戴斗笠,罩住了大半张脸,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他一语不发,只掀起车帘,冲李狼一垂首。
李狼点点头,向雪禅素道:“姑娘,请上车吧。”雪禅素想到要与李狼共处一“室”,不由小脸微红,又怕别人看出,急忙钻了进去。
李狼随之而入后,那车夫一挥鞭,双马齐嘶一声,向前奔去。
马车方一离去,酒店中便步出两人,正是司刑君与雷破渊。
司刑君眼望马车,道:“此人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绝世高手,我看你还是死心吧。”雷破渊看了司刑君一眼,道:“司兄眼里,只怕满地皆是高人吧?”语气之中带足了不屑。
司刑君怒不敢言,沉声道:“我知道贤弟功夫远高于我,但……”雷破渊不待他说完,便冷笑道:“此人比之司兄,自然高出许多,但却还未达到我这般境界。司兄如若不信,不妨跟来,看我如何收拾他!”言罢身形一动,直向马车追去。
司刑君邪异地一笑,紧随而去。
马车奔驰如飞,不多时已到镇外。
那车夫凑近车帘,沉声道:“主上,要停下么?”雪禅素听得一怔,李狼已道:“前边有片树林,便到那里吧。”车夫应了一声,挥鞭在空中抽出声脆响,双马骤然加速,急向前窜,不多时已奔出数里,来到一片树林边。
雪禅素一片茫然,全不知发生了何事。
李狼一笑道:“姑娘且在车中安坐,待我将后面的尾巴赶走。”言罢掀帘跃到车外。
雪禅素掀开窗帘,探头向外看,只见两人静立车后,这才明白过来。
那两人自是司刑君与雷破渊。
雷破渊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向前走了数步,来到李狼面前,道:“这位兄台,敢问你是车上那位姑娘的什么人?”李狼嘴角挂起一丝笑意,道:“非亲非故,萍水相逢而已。”雷破渊还以一笑,道:“在下初遇这位姑娘,便已一见钟情,恰巧这位姑娘又与在下同路,所以……”说到此处眼望李狼,微笑不语。
李狼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雷破渊接道:“可阁下却骤然出现,横刀夺爱,是何缘故?”雪禅素听得真切,怒道:“小子,少自作多情!本姑娘何时答应与你同行了?我自有人相伴,你又算哪根葱?快走开,少要纠缠!”雷破渊看看雪禅素,刚要说话,李狼已道:“公子一身邪气,当非善类,就算雪姑娘愿与你同行,在下也不会答应。公子还是速速离开为妙。”雷破渊一阵邪笑,森然道:“我早猜到会是如此……看来这位姑娘已经喜欢上兄台了,若是我将兄台杀了,相信这位姑娘定会万分难过的……”说着双目寒光一闪,身子向下一潜,伸手向李狼小腹抓去。
李狼纹丝不动,似是毫不将这一抓放在眼里。
雷破渊邪笑一声,手腕向上一翻,五道阴气自五指中涌出,将其手化作利爪,向李狼下颚抓去。
李狼微一动容,左手一动,便已将雷破渊手腕拿住,雷破渊连连用力,却只觉手掌如被夹在万斤巨石中一般移动不得,大骇之下,急以另一手化作利爪向李狼攻去。
李狼不挡不架,左手向上一扬,竟如抛球般,轻松地将雷破渊抛到数丈空中。
雷破渊只觉一阵眩晕,待清醒后,只觉自己正向地面摔去,急凌空拧身,勉强落地站稳。他初遇李狼时,只觉此人功力平平,远未将其放在眼里,不想乍一交手,对方便让自己吃了如此大亏,不由大惊失色。
李狼并不追击,却以单手捂住额头,似是头痛发作一般。
雷破渊见状心中一动,猛冲向李狼,双爪分左右向李狼头颅抓去。
蓦地,李狼猛一抬头,双眼射出逼人的绿芒,雷破渊如遭雷击般全身剧震,僵在原地,与此同时,李狼右手拇、食、中三指化作钳形,电般钳住雷破渊左肩。
一阵骨碎之声响起,雷破渊惨叫一声,左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李狼松手后退,以手捂额道:“你们莫要再跟来,不然他定会大开杀戒……”言罢急退入车内,向那车夫喊道:“快走!”那车夫一挥鞭,马车便疾驰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黄尘之中。
雷破渊疼得冷汗直流,知自己左臂已然被废,不由又惊又怕。
司刑君缓步走来,森然道:“雷兄弟,李狼此人不好惹吧?”雷破渊讶道:“你认识此人?”司刑君仰天大笑道:“你这无知的小儿,连别人功力深浅亦看不出,还自不量力与人交手,真是可笑之至!”雷破渊气得咬牙切齿,怒道:“司刑君,小爷虽废了一臂,却也一样能杀了你,你说话小心些!”司刑君冷冷瞥了他一眼,森然道:“到现在你还以为自己很是了得么?你不过是井底之蛙,能看见的只是青天一角,却自以为是,有今日之果,只能怪你自己无能!”雷破渊再忍不住,利爪扑面向司刑君袭来。
司刑君一动不动,雷破渊一爪抓实,方要得意,却骇然发觉自己的阴气竟不能刺伤司刑君分毫,不由再次大惊失色。
司刑君邪笑道:“雷破渊,在我眼里,你不过是只小小的蝼蚁,我只消一根手指,便可让你粉身碎骨,你信不信?”雷破渊只觉对方身上,渐渐弥漫出一股自己从未发觉到的强大气劲,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失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隐瞒实力混入本域……”不等他说完,司刑君已笑道:“你有资格问我么?”言语间,右手似李狼般化成钳形,电般钳在雷破渊咽喉上,邪笑道:“人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鬼界也已没了你的位置,你就直接到黄泉去投胎吧!”骨碎声暴响,雷破渊双目圆睁,仰天倒下。
司刑君眼望着黄尘渐息处,自语道:“李狼,多亏你及时出现,不但省了我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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