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道
不知不觉中,陈凡心力交瘁,萌生退意。
禹聂子的感应极其敏锐,见陈凡的身影有异,抬头大笑道:“夏道友,多亏你的鼎立帮助,否则今天会……”
陈凡轻飘飘的跃下地面,淡然一笑:“区区小事,不值一提,禹道友深谋远虑,谋略过人,即便没有机关图,也会手到擒来,在下佩服!经此一役,蓝荒殿威震天下,各地肯定是望风而降,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禹聂子老脸一红,呐呐地说道:“夏道友不要误会,此事关系重大,只有在下与韩老哥知道,束贤侄忍辱负重,从小就潜伏于上清宫,不得有半点闪失。”
陈凡摆了摆手:“禹道友,这是贵殿的内部事务,在下没有其它意思,只想提醒你一句,白云子并非等闲之辈,诡计多端,为人自私自利,绝不会为上清宫赴死,日后必成大患。”
禹聂子神色极为凝重,想了片刻,点头说道:
“据在下了解,地道确实是新挖,而且是十天前开始动工,施工人正是青云子,估计不会延伸太长,所以她并没有跑远,应该还在上清宫范围内,韩老哥正带人搜索,玄荒殿和玉青、太清两宫也在帮助寻找出口,即便挖地三尺、铲平整个上清宫也要找出她的踪迹。”
“铲平上清宫?”陈凡大吃一惊。
禹聂子摇头笑道:“不是将所有山峰推平,蓝荒殿实力再强也没有这样的神通,呵,在下虽说不擅长机关阵法,但也知道,再高明的山洞都其局限性,怎么样?夏道友若有兴趣可前去指点一二,韩老哥已经开始动工。”
“两殿两宫高人无数,在下才粗学浅,岂敢指点。”
陈凡摇了摇头,忽然将铁棍塞入他的手中,毫不迟疑地飘然下山:“禹道友,铁棍交于你处理,在下久闻小昆仑山大名,心慕以久,趁此机会前去游览一番。”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禹聂子愣住了,握紧冰凉的铁棍,露出怪异的神色,喃喃自语道:“夏孤子?有意思,果然是个趣人。”转头看到那位束师侄睁大眼睛,满脸迷惘,不禁笑道:“天下最奇怪的人非他莫数,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大名,呵呵,具体是谁,现在无需知道。”
陈凡漫无目的地向北飘去,一路上戒备森严,每一座山头就有五名化丹师盘坐在一起,组成一座奇怪的剑阵,攻守兼备,威力巨大,在全神警戒的情况下,即便是金丹师也难以在一招之内全歼。
不多久,登上一座山顶,一栋庞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规模只比上清殿略小一点,飞檐如林,明黄色的围墙高达七丈,门前有一排粗大的圆形巨柱,直径比下于两米,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金膜,即使在黑夜中也闪烁着一丝微光。
“三祖殿?”
陈凡静立在殿前,凝视着这金光闪闪、气势磅礴的宫殿,久久不动。
听说上清宫创派之初只有师徒八人,真正崛起于第二代至第四代,三任宫主雄才大略,励精图治,主持正义,八百年后压过两清、四殿,成为厚土第一大门派,那是上清宫最辉煌的一页,天下太平,千派来朝。
三位宫主后来都飞升仙界,当时几乎所有的门主都亲自来此庆祝,在世人的心目中,他们是高不可攀的偶像,是修士界的象征,无不心服口服,这里便是所有修士的圣地。
三祖殿历经沧桑,历任宫主不断修葺,装饰越来越豪华,上清宫却停滞不前,甚至于日益衰落,时至今日,虽然余威仍在,但再没有往日的繁华,没有了当年的号召力。
陈凡仿佛看到了那一段历史,空中似乎祥云缭绕,三位和蔼可亲的老人飘浮在云端,手捋白须,正向世人微笑着,笑容是那么慈祥,令人心生敬仰。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人间万象,物是人非,也许,世界上真的没有永恒,唉,上清宫没了,此殿很快就随之消失,三祖也会渐渐被人们遗忘。”
陈凡长吁短叹,心中沉甸甸的,神情蓼落,缓缓的飘然离去。
连续走过十几座山峰,山顶的建筑有大有小,都奢华之极,也是空空如也,有些已经被蓝荒殿摧毁,只剩下残瓦断壁,一片狼藉。
出了上清宫范围,也就远离了战场,又有缕缕乐声一晃而过,陈凡的心情稍稍放松,步伐轻盈,悠然自得,沿途欣赏着秀丽的美景。
天边渐渐发白,大地露出一丝微光,清晨的薄雾缭绕于密林中,露珠如雨,空气清新,一片清凉。
来到一座无名小山,环顾四周,虽然只有千米高,但是满眼苍翠,郁郁葱葱,早起的鸟儿在空中飞舞,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阵阵兽吼不绝于耳。
北面有一座山峰高耸入云,一条瀑布奔腾而下,如同一匹白练挂在山体,一直落至万丈深渊,蔚为壮观。
山谷宽达十几里,森林密布,树枝间隐现一条细长的白带,三弯九曲,宛延穿梭,似乎可以听到孱孱的水流声。
眼前一片生机盎然,陈凡也感心旷神怡,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满腹的浊气,所有的忧虑、烦恼抛之云霄,沉浸于大自然的美景之中。
许久,东方出现朵朵彩霞,天际间灿烂辉煌,大地苏醒,万物沸腾。
“咚咚!”
一串乐声传入耳中,隐隐约约,但接连不断。
“古琴?!”陈凡心中一跳,连忙闭上眼睛,凝神倾听。
乐声时而轻柔,好像孱孱溪水缓缓东流,令人心晃神摇,时而高亢,仿佛万仭高山傲然屹立,让人心怀开阔。
乐曲很熟,是华夏古曲《高山流水》,但是意境深远,手法别具一格,仿佛不是人间之乐,而是天籁之音,陈凡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而终,另一曲又起,断断续续,却又不觉杂乱无章,而是空灵深邃,好像从虚空中缓缓飘来,满含天道至理,隐有出尘之意。
陈凡心头一片宁静,仅存的杀意、杂念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喜无忧,无悲无仇,浑身如同浸泡在灵气之中,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说不出的舒坦,仿佛经历了一次重生。
乐声不知什么时间停了下来,陈凡如梦初醒,睁眼一看,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空气渐渐炎热,只有眼前的山谷冒出丝丝凉气。
毫不迟疑地飘然而下,到了谷底,迅速收敛功力,从地面走过。
到处都是百米高的参天大树,大部分是厚土珍贵的树木,还有一些却是地球上常见的品种,地上覆盖着一层极厚的落叶,散发出浓浓的腐臭味,几乎每一颗树顶都有几个大鸟巢,成群的鸟儿栖息于树枝。
溪流在石缝中流淌,宽处有三丈,最窄处不足一尺,清澈见底,两岸的野草超过半人高,五颜六色的野花随风飘舞,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无数的蜜蜂、蝴蝶满天飞舞,欢快地采摘花蜜。
沿着溪岸,慢慢地向东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生怕惊扰着四周的生灵。
十多里后,前面飘来一个歌声,声音苍老低沉,歌词含含糊糊,夹杂着一丝水花声。
拐过一道溪弯,陈凡停下了脚步,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
溪边坐着一位老者,他身穿一件灰袍,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灰尘,大小补丁一个接一个,花白的头发非常稀少,随意散披在肩上,中间扎着一个小发髻,松松垮垮地垂在脑后。
老者的身后摆放着一具古琴,大约有三尺半长,黝黑的表面油光可鉴,只有琴尾处有几处驳落,陈凡虽说不擅琴技,却知道它不是凡品,历史极为悠久。
他斜背着陈凡,基本上看不清正面,只见两袖捋高了一半,裤角卷到膝盖,嘴里哼着小调,双腿不停地蹬着溪水,两手也在水中轻轻地搅动,激起了阵阵浪花。
身处幽静的深谷,呼细着清新的空气,沐浴在阳光之下,聆听古朴的小调,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和谐,率意而为,无拘无束,仿佛处于梦境之中。
陈凡心静如水,浑身洋溢着喜悦,不由自主的迈步上前,自顾自地坐在老者身边。
陈凡看也不看他一眼,不顾满腿的红色,迅速脱下布鞋,紧接着卷起裤角,将双腿浸泡在溪里,全身心地放松。
两脚来回摆动,任由柔顺的水流从腿间穿过,一股凉气向上冲去,直透每一个毛孔,但觉浑身舒坦无比,情不自禁地发出几声呻吟。
缓缓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躲开刺目的阳光,随手揪起一根枯草含在嘴里,小声地哼着自己的歌谣。
两人起初各行其是,划水的动作并不协调,哼出的小调也是音律不齐,略显刺耳。
渐渐地,陈凡体会到每一丝水流的规律,每一滴水的姿态,每一个水分子的变化,划水就是顺其自然,没有任何逆水动作。
渐渐地,他领会到小调的奥妙,歌声就是风声,每一声都是随风而出,跟随着空气里的每一个分子而动,虽说高低变化无穷,但频率始终相同。
不知不觉中,水流与微风似乎有了灵性,动作也由生疏变得熟练,配合越来越默契,相映成趣,水声、歌声变成了天籁之音,好像合作了无数次。
渐渐地,忘却了自己的本性,所有红尘往事都抛之脑后,沉浸于玄奥无比的世界。
这就是空灵心境,他已经完全融于水和风之中,融于森林、花草、飞鸟、幽谷之中,与所有生灵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同喜同歌,每一个生命、每一点成长都欢天喜地。
他非他,水非水,风非风,草非草,花非花,树非树,灵非灵。
众生平等,无贵无贱,众生一体,无我无他,自由自在,化身千万,恒古不变。
许久,许久,水声与歌声嘠然而止。
陈凡突然睁开眼睛。眼前出现老者的真容。
额头高耸,占据了整张脸的一半,光滑得不见一丝皱纹,面部红润得像初生的婴儿,浓密的寿眉延伸至两鬓,雪白的胡须微微颤动,一直垂到胸口。
“南极仙翁?”
刚看第一眼,陈凡就忽然蹦出一个念头,接着又哑然失笑。
老者慈眉善目,唯一的缺点就是细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目光闪烁不定,带着一丝促狭、一丝坏笑,绝不是前辈高人所有,好像是一位老玩童,全身打扮更像一位乡下老农。
陈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两人均默不出声,相互看着对方眼中的笑意。
不由其来的,陈凡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老者的眉目间似乎有些眼熟,好像与一位多年老友非常相似,仔细想想却一无所获。
足足过了一刻钟,两人猛的同时大笑,老者躺在地上连打几个滚,陈凡却闪出一旁,一把将他推开。
“小兄弟,呵呵,好样的,不错!”
笑过之后,老者竖起了大拇指,声音极其柔和,令人如沫春风。
“哪里,哪里,还是你强,我只不过学了一招而矣。”
陈凡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道:“不知怎么称呼?玉清子前辈?还是老哥哥?”
老者捋了捋长须,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随便吧,称谓只是一个记号,想怎么叫都行,老哥哥最顺口,若是叫神仙爷爷,嘿嘿,我也不介意。”
陈凡懒洋洋地舒展一下四肢,舒服得无以言表:“想得美,下辈子吧,嗯,就叫老哥哥吧,确实顺口……咦,对了,你叫我来干什么?难道是飞升在即,弟子们都是酒曩饭袋,满肚子绝学很快就要失传,想求我传承下去?”
“别自作多情。”玉清子站起身来,将古琴背在身后,光着洁白的脚丫,慢慢地沿着小溪向东走去:“只不过心血来潮,想起你吃顿饭罢了……不要客气,来吧!”
“心血来潮?吃饭?”
陈凡挠挠头发,不禁轻笑道:“怪事年年有,今年最频繁,居然有人凭白无故请我吃饭,有意思,呵,不吃白不吃。”一跃而起,拎着布鞋紧跟其后。
此时,太阳已经挂在西山,不知不觉中,他在这里躺了一个白天。
溪岸高低不平,起伏不定,布满了无数块石头,大如房屋,小如鹅卵,两人都没有使用功力,完全凭借体力行走、攀爬,而且走得小心翼翼,不践踏一草一木。
落日的余辉越来越暗,天色渐渐阴沉,两人步行了三、四十里,四周还是茫茫森林,小溪还是在汩汩流淌,前面的路好像永无休止。
“到了,那边就是。”
玉清子回头一笑,指着前面的一块石头,此石高达二十多丈,像一座小山似的挡住了去路。
好容易爬到顶部,陈凡向下一看,不由僵住了。
巨石后面是大片空地,四周扎着一圈低矮的篱笆墙,中间是一排茅草屋,将整个院落分成前后院。
前院是大片的菜园,有青菜、油菜、大白菜、罗卜、青椒、大担鹊龋际堑厍蛏献畛<钠分帧?br /> 不过,屋前有一片更小的院落,热闹非凡,数十只鸡、鸭在觅食玩耍,还有两只大黄犬、三只小猫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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