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道
桑公千虹还是长发飘飘,一身宽大的黑袍,外表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周身鬼气更盛,已经修至金丹后期,左侧是剑长老,脸色苍白,右臂空荡荡的,神情憔悴不堪,可见他伤势虽痊愈,但是经过五湖惨败,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右侧是姒龙子,他刚刚修成金丹,精神抖擞,脸上略显沧桑,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双眼寒光闪烁,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无用置疑,近些年来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其他人大部分与姒龙子相仿,均是金丹初成,只有个别人达到中期,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的后面跟着三位丹人,其中两位是赤荒殿的老人,第三个更加出乎意料,居然是宁长老,目光呆滞,死气弥漫了全身,比黑皮等人的功力更深一筹。
陈凡暗暗吃惊:“桑公千虹确实了得,竟然制服了入魔的宁长老,乖乖,应该是天下最厉害的杀手,就连玉清子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两殿两宫麻烦大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就来到山脚,留下三个丹人后,立即通过传送阵回到赤荒殿。
殿中众人连忙起身,沈长老与乌长老让出主位,拱手说道:“事件紧急,属下担心坏了大事,不敢自作主张,只好使用千里讯符,请族长与剑长老、殿主降罪。”
“两位长老不必客气,大家坐吧。”桑公千虹的声音异常冷漠,自顾自的坐在中间的位置,剑长老、姒龙子分坐左右。
众人端坐两侧,均低头不语,战战兢兢,可见桑公千虹权威甚重,在桑公世家一言九鼎。
“沈长老,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有话快说,不要浪费时间。”浓密的长发遮挡住桑公千虹的面孔,只看到一双阴冷的眼神,浑身萧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沈长老努力平静下来,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事件的经过,对于丹哨一带而过,众人却耳聪目明,表情不一,桑公千虹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很好,黑奴就交给你了。”
沈长老心中一松,拱手说道:“属下与众位长老分析良久,认为玉清子出山的可能性很大,望族长重视此事。”
后来的长老都大吃一惊,齐刷刷地看着桑公千虹。
桑公千虹、剑长老闭目沉思,姒龙子却不以为然,大声说道:“族长,区区一个玉清子有何畏惧?即便修成灵身也不要担心,不用说九个丹人齐出,就是宁长老也不在他之下,哼,来得正好,可以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住嘴!”桑公千虹轻喝一声,姒龙子虽怏怏不快,但对她惧意颇深,乖乖地闭上嘴巴,其他人更是心惊胆颤,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议事堂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过了很久,剑长老睁开眼睛,轻声问道:“族长,你的意见如何?”
桑公千虹摇摇头:“玉清子隐居太久,所有的情报都源于百年之前,对于他近期的状态无从了解,所以很难判断真伪,剑长老有何高见?”
剑长老勉力振作精神:“玉清子天资极高,成名甚早,百年前已成金丹,修成灵身不足为奇,不过按理说,既然能够抛下玉清宫,潜心修炼,说明他淡漠名利,远离红尘,如今已成正果,更不应该过问世间的争斗,况且此事疑点甚多,也许另有其人。”
桑公千虹凝视着桑公屠的尸体,缓缓地说道:“根据数百年来的调查,除了玉清子,两逆两宫没有其他前辈高人,修为最深的就是禹皇子……嗯,确实大有蹊跷,屠长老的功力极为深厚,击毙他大有人在,能够做到悄无声息却是骇人听闻,即便是宁长老也不可能。”
剑长老眉头紧皱,苦思苦想:“这正是我不解之处,也是问题的关健所在。”
桑公千虹不露声色,对众人说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家可各抒己见,集思广益。”
“族长,剑长老,何必想得那么复杂。”一人忽然起身,声音极为宏亮:“如今战事僵持不下,两逆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几乎无法支撑下去,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哀求玉清子出面。”
许多人立即附和,姒龙子的声音最响:“我同意顾长老的意见,玉清子不是圣人,他毕竟是玉清宫宫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玉清宫覆没。”
桑公千虹微微点头,转头问道:“剑长老,如果与玉清子正面交手,估计需要几个丹人?”
剑长老颇感为难,不敢肯定,苦笑道:“灵境是修士的极至,可厚土已有八百余年无人修成,凭借从前的一些记载,也许需要两个丹人,也许是五个,谁也不知道。”
沈长老对玉清子非常忌惮,小声说道:“族长,剑长老,听说修成灵身后必须在一个月内飞升,咱们不妨按兵不动,等他进入仙境再行反攻。”众人连连点头。
桑公千虹沉思了半晌,默默地说道:“两逆已成强弩之未,咱们也不乐观,剑长老,给大家汇报一下双方的形势。”
剑长老叹息一声:“近几个月来,敌人有三十多名化丹师修成金丹,一百多人跨入化丹,当然,自爆的丹师超过十倍,据最新统计,他们的金丹师在九十名左右,其中后期五名、中期十二名,另有化丹师两百八十多名,炼丹师五百六十多名,虚丹、实丹不足千人。”
顿了顿,似乎苍老了数十年:“我们呢?金丹师与他们相等,化丹师只剩下二百三十六名,炼丹师四百七十一人,其他丹师七百五十九人。”
尽管形势逼人,桑公千虹还是不慌不忙:“大家清楚了吧?这些年来,双方都不惜一切代价,无节制地使用金丹丸、化丹丸、炼丹丸,许多人功力不够也强行服用,上个月修成二十九名金丹师,却付出了近四百名化丹师,这是泽河而渔,家族的千年积累已经为之一空,沁长老,还有多少飞升丹?”
“只有半个月的用量。”沁长老的声音极低,但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惊骇失色。
剑长老的话更让大家心惊肉跳:“十年前,家族有八十多万人口,修士六万三千人,现在呢?凡人几乎全部死在两逆的屠刀下,炼气士只剩五千六百二十七人,而且大部分是后天,合气期不足八百人,刚才在前线又死亡了一百三十名弟子、二十六名丹师,大家算一算,咱们还能经得起多少天的消耗?”
“各位,现在是家族生死存亡的关头。”
桑公千虹猛的站起身来,一拨长发,脸庞鲜艳如花,只是双眼阴鹫,首次慷慨激昂:“咱们所有的基地都已经沦陷,只余赤荒殿和天荒城,经过百天大战,咱们守住了这里,敌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天荒城危在旦夕,敌人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那里,我刚得到消息,天荒城已经弹尽粮绝,城墙全部倒塌,估计不消半天就会陷落。”
金光闪烁,一扫众人:“现在是敌我双方的最后一战,无论玉清子出没出山,咱们都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必须倾全力给敌人最大的一击,若是战败,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是死无葬身之地,希望大家放下一切包袱,也放下所有的争论与矛盾,为了自己拿起武器,同仇敌忾,奋勇杀敌。”
“对,覆剿之下无完卵,咱们拼了!”众人群情振奋,士气高涨。
“安静。”桑公千虹摆摆手,坐下说道:“现在我讲解此战的安排,大家各有各的任务,不能一涌而上,乱了阵脚。”
“最后一战?”陈凡暗自摇头,无论谁胜谁败,厚土的修士界、凡人都是死亡殆尽,最起码需要万年才能恢复元气,忽觉全身乏力,知道使用了大半夜的无影神觅,功力即将耗尽,必须要离开调息,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丹人,其他五人非常安静,但黑皮似乎有些异样,心中不由一动。
慢慢地靠近黑皮,还有三、四里距离时,悄悄传音道:“黑皮……黑皮……”
起初没有丝毫反应,连续呼唤数百倍,黑皮终于转过头来,四周张望,目光变化不定,神色烦躁不安。
陈凡又呼叫宁长老,宁长老双眼金光四射,异常凶狠。
“丹人情况不对,快报告族长。”四周的岗哨也发现了问题,一位金丹师当即返回赤荒殿,另外三人奔向丹人。
“桑公千虹,哼,心地歹毒的女人,先尝尝爷爷的厉害。”陈凡冷哼一声,向丹人一口气发出五枚玉符。
除了黑皮之外,其他丹人都感到一股劲气扑面而来,瞬间将灵剑升至半空,吐出剑气击向玉符。
“轰!”巨响过后,丹人摇晃几下,凶性大发,变得极为狂暴,不分敌友,见人就杀,相互打成一片,就连黑皮也被卷入其中。
整个山下剑气纵横,火光一片,巨响声不绝于耳,赶来的三人只是金丹初期,首先遭殃,转眼间就惨死当场。
又有二十几名丹师闻讯而来,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惊得目瞪口呆。
丹人见有外人在场,立马转移战场,向众人杀去。
“快跑!”众人吓得魂不附体,一轰而散,可是丹人的速度更快,金光连闪,随着一阵惨叫声,个个横尸荒野,四个丹人停战片刻,对峙了一会又相互混战。
宁长老功力最深,渐渐地占了上风,其他五人很快就伤痕累累,他们开始联手反击,不多久,宁长老陷于绝境,岌岌可危。
“吱!”就在此时,山下传来口哨声,丹人立即停止了战斗,静立不动,原来是桑公千虹等人匆匆赶到,同行的还有另外三名丹人,见到眼前的场面又气又急,怒问报信的丹师:“这是怎么回事?有谁打搅过他们?”
那丹师浑身一颤,哆哆嗖嗖地说道:“我们正附近轮值,没有人靠近他们,只看到黑奴与宁长老莫名其妙地搔动……”
“好了,我知道了。”桑公千虹瞬间冷静下来,沉吟片刻,面对剑长老说道:“丹人技术并不成熟,特别是对于意志坚强之人,若是受到某种刺激,很有可能反噬丹主,可惜没有时间继续研究了。”
剑长老摇头叹道:“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事,有利必有一弊,炼制丹人比服用金丹丸凶险百倍,条件极其苛刻,那九关如同鬼门关,只有超常的意志才能全部通过。”
“呜!”极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凄厉的声音,与此同时,高空升起一道耀眼的烟火,在黑夜中尤其醒目。
“敌人攻入了天荒城。”桑公千虹大叫道:“沈长老,立即通知所有人员,按计划行动,咱们先走一步。”
几分钟后,整个赤荒殿下空无一人,陈凡感到疲惫不堪,连忙运起余力,飘然远去。
第十集 四海风狂 第九节 重见弟子
一口气狂奔三百多里,登上一座山峰后,陈凡再也坚持不住,阴阳两气几乎消耗殆尽,一下子软瘫在地上,浑身酸痛不已,立即闭目凝神,运气调息,不多久,恢复了少许力气,服下两枚飞升丹,就地入定了。
此时已是凌晨,明月渐渐西移,群星依然在闪烁,东方开始泛白,密密麻麻的露珠在空中飘荡,好像毛毛细雨一般,空气异常阴冷,地面寒气逼人。
睁开眼睛时,太阳早已升起,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温暖和煦,令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可惜视线所及之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头,覆盖着厚厚的灰烬,秋风吹过,整个天空弥漫着黑色的尘土,部分裸露的岩石也是一片焦黄,表面龟裂,布满了鱼网似的缝隙,有些摇摇欲坠,有些已经剥落。
在赤荒殿外潜伏了大半夜,陈凡浑身都沾满了黑灰,上下打量几眼,再看看黑糊糊的双手,苦笑一声,随即飘然下山,继续向西奔去。
重新回到浮云山深处,好容易找到一座山谷,其中有一条溪流,陈凡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新衣后,将两套旧衣洗干净,挂在树枝上晒晾。
在溪水边找到一块石头,卷起裤脚后坐下,将双腿浸泡在水中,不停地搅动着,溅起阵阵浪花,嘴里哼着小曲,随心所欲,漫无边际。
渐渐地,倾听到水流有规律的流动,闻到花草的芳香,欣赏鸟儿悦耳而歌声,陈凡的心情平静下来,冷静地分析目前的形势,考虑如何解救黑皮。
桑公世家倾巢出动,气势汹汹,更有丹人冲锋陷阵,几乎是无坚不摧,如果两殿两宫没有后备力量,肯定是败局已定,不过,他们绝非善于之辈,不可能被轻而易举的击败,天荒城的战斗应该还在进行。
这是最后的决战,关系到双方的前途,败者就意味着全军覆没,从此在厚土消亡,不过,胜者也是惨胜,活下来的人肯定也所剩无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战争没有胜者,所有人都输了,最大的输家不是参战各方,而是全厚土的人类。
按理说,丹人的功力最高,幸存的希望最大,可是他们也是战斗的主力,面对着实力最强的金丹师,战场上刀枪无眼,其风险不言而喻。
数千修士混战成一团,谁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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