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东升





  一位显然与先前大汉同伙的人说话道:“大哥,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阻头阻尾,琴操卖艺不卖身,没关系,大哥你把她玩一玩后不给钱琴操她就不算卖身了。”
  随即又有一名大汉的声音道:“老三说得有道理!”
  烈风致听着三人的谈话声,只觉得其中两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三名大汉伴随着大笑推开厅门,跨入门槛一眼就看见坐在正中央的琴操道:“谁说琴操不舒服不能见客的啊!现在她人不是好好的吗?而且还不少人在场嘛。”接着环目四周,一眼就认出了在座众人的身份。
  三人长相皆是十分粗壮魁梧,身高至少都在九尺以上,每人皆是虎背熊腰,穿着无袖短挂,肌肤黝黑,浑身贲结的肌肉上,布满各式各样的伤疤,观其气势强如狮、猛如虎威武非常!
  一见到这三人便知三人是重义门的弟子,且其中两人还是熟悉的面孔,丁开及丁魁两兄弟,二人各自背负着一柄一百四十四斤的狼牙棒,分立左右。
  而中央的那名陌生的重义门人,比起丁开、丁魁兄弟更是多了几分豪勇气势,由雄纠气昴的身形看来雄风至极,脸的下半部长满了针刺般的短髭,连棱角分明的厚唇也差点被全部遮掩了,一双眼睛如铜铃般大,闪闪生威,环目四盼时自有一股摄人雄威。
  此人名为刑天放,为重义门上一代掌门人古别情所收的关门弟子,也是弟子中最显眼的佼佼者,年轻虽轻但武功极高,仅在当代门主之下,与四大罗汉并驾齐驱,名列重义七雄之一,现在也是百战上君卫云鹏身旁的贴身大将之一,在绝龙府里大概只有百战上君一系的人马敢不把兵家堡‘青衣将’柴青门放在眼里,更遑论是其子‘天衣将’柴临了。
  烈风致注意到此人并不像一般的重义门弟子持着狼牙棒,而是一套三截连铤,每一截连铤都有儿臂之粗。
  刑天放似乎不怎么把在场的众人放在眼里,冷冷地道:“我就说嘛,难怪如娘这女人不怎么把我重义门放在眼里,原来是认为里头的靠山够硬。不过是‘赤凶鹰’曹逸凡和‘笑面鬼熊’万甫洛嘛,五兽盟的飞禽走兽不够多就搬不上抬面……原来还有‘天衣将’柴临柴将军,没想到柴将军如此闲情逸致啊,另外这位不就是江湖上人称死要兵器不要脸的百兵门使者,‘七绝剑使’云遥左吗?”接着冷笑道:“刑天放倒是不知道原来醉玉楼还藏有神兵利器哩,是不是藏在琴操的裙摆底下呀,不然怎么云兄会拜倒在琴操闺房啊?”
  刑天放说话含针带棒的消遣了几人,忽然将视线定在麦和人及烈风致身上,显是对两人的身份来历感到疑惑。
  一旁的丁开、丁魁马上靠在刑天放的耳旁低声数语。
  刑天放闻言大喜道:“哦?原来你们两个是麦和人,烈风致。你们二人消失一年,我重义门还以为你们俩人死了哩,看来今趟我来到正是时候,烈风致你伤我同门这一笔帐刑天放要你好好交代。”
  自烈麦二人走进醉玉楼之今,一直没有报上过自己的名字,原先是打算低调些别惹事,没想到麻烦还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除重义门三人外,其他在场的人多半是近半年来才出现的新人物,对烈、麦二人与重义门的恩怨并不清楚,甚至于连二人的名字也没听过。但唯一例外的竟是云遥左,只见云遥左一双眼睛不时地打量着二人,似乎是别有用心。
  烈风致心中苦笑,半年没到过青楼,没想到青楼运还是一样差劲。
  ‘赤凶鹰’曹逸凡听见刑天放的嘲讽,立时大怒,原本就大喝一声就要出手,没想到一旁的万甫洛竟将人挡了下来,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曹执法先别动手,刑天放的目标不是咱们,而是那个叫麦和人的,咱们先用麦和人试试刑天放的功夫,而后再见机行事。”
  而云遥左及柴临也是不动声色,仿佛刚才刑天放说的话都是放屁一般,根本没听到。仍是大摇大摆地坐在位子上完全不当一回事。
  就只有琴操俏脸惨白,呆坐在席子上不知如何是好,而门外的鸨母龟奴也没半个人敢靠近一个一个就像傻木头一样愣站着不动。
  麦和人拍拍烈风致的肩头道:“这一场人家是找你的,乖乖上前去吧。我会帮你掠阵的。”
  烈风致瞪了一眼道:“你可真是好兄弟啊!”接着长身而起,走向刑天放面前,双手抱拳道:“刑兄,当年之事实属无心之失,烈风致在此谢罪,望刑兄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刑天放三人见烈风致如此窝囊不禁失笑。
  一旁的丁开讥笑道:“没胆的东西,要赔罪可以,只要跪下来向爷们嗑三个响头,爷们就饶了你。”
  “唉…”烈风致暗叹一声道:“看来是不动手不行了。”右手撂起衣袍下摆扎在腰后,左手并掌微向前摆,身形微蹲,淡喝道:“请赐教!”
  丁开见状直接拔出背后的狼牙棒,直指着烈风致道:“今天我不给你机会使用金星七式,我看看你还有什么绝招。”
  当年丁开被烈风致打败后,重义门曾花费不少心力去打探烈风致的底细,毕竟金星七式是天道的绝学,在北皇朝六道无一是好惹的人物,重义门也不太敢招惹。但在多方打听后得知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关系,会学得金星七式可能是拾获六道祖师所遗留的残本。待一切追究清楚后本就要诛杀烈风致,但没想到人竟就此失踪,一年来音讯全无。
  丁开狼牙棒挥舞两周,刮起一阵狂涛,厅内红木家具吃不住劲风,掀倒一片。看来败在烈风致手里后,丁开曾痛下苦心练武,功力与昔日相比确实精进不少。
  “纳命来!”丁开一声厉啸,运起狼牙棒闪电劈至,既简单又直接,又是凌厉无匹,在场众人见到这一棒攻出时所生出的惨烈气势纷纷感到骇然惊讶。只有刑天放微微点头,仿佛是在赞许着对于丁开这一棒的威力感到满意。
  烈风致身经百战,一见便知丁开的实力已至何种境界,这一棒不只是狼牙棒本身的重量加上重力加速度的惊人威力,更是有着重义门绝学霸龙伏象神罡的气动山河,一往无回舍生取义的精神所在,人兵、精神合而为一,才能产生这种惊人威力!
  烈风致沉静如山,待丁开冲出几步,攻击的气势即将要提到最高点之时,倏地大喝一声!身形猛然一扬,背后的披风应劲扬起,气机一动的同时,浑身真气毫无保留全力而发,简直就似千瀑流泻无止无尽,如暴潮狂浪的滚滚洪流直涌向丁开而去,
  气劲一冲,丁开的身形竟不由得微微一窒,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之间,烈风致立即展开攻击,且就是最凌厉、最无情的攻击!一条至强至烈的耀眼金色光流由腰间电射而出,劈上迎头砸下的狼牙棒。
  烈风致一声叱吒:“一引金星化天成!”
  “呛!”的一声暴响,金芒撞上狼牙棒,丁开无匹的气势顿时暴散成碎片,一截狼牙棒应光流飞旋抛上,接着光流又凝为一面光影,直直地当头劈向丁开。
  丁开唯一的本能反应便是将断去一截的狼牙棒横架面前,想要挡住这要命的一剑,身形则是拚命向后退,为救自己的性命作出最后的努力。
  “当!”斩尸剑如闪电般打在狼牙棒之上,光芒毫无阻涩地透过棒身,又是一截狼牙棒锵啷坠地,同时间烈风致剑也回鞘,背后的披风落下盖住斩尸剑。出剑收剑的瞬间,在场众多高手竟无一人能够看清竟究烈风致用的是什么兵器,一招将丁开击败。
  丁开瞪大了双眼,呆若木鸡地望着眼前烈风致发呆,手中原本长达四尺有余的狼牙棒竟剩下不到一尺的握柄,一滴鲜血自眉心流下,划过鼻头嘴唇,最后由下巴滴在地上茵茵如草的素绿地毡上,份外地鲜红刺眼。
  烈风致这一剑还是收了几分力手下留情,只在丁开的两眉中央划出一道垂直浅痕,否则只要再踏前半步,这一剑就足以让丁开裂成两半,但是眉心的这一道伤痕恐怕是永世不能复原。
  大厅里一片沉寂,事情的经过发生的实在太快,由丁开的发动攻击至败退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这一战的结果更是没有人预料的到。丁开的武功绝对已可挤身一流高手的境界,却在一招之内被烈风致打败。
  在场的众多高手也被烈风致这一剑给震惊,每个人心里都在想换作是自己站在烈风致的面前,是否能够安然无恙地接下这开天辟地的一招!但竟无一个人敢拍胸膛夸下豪语。
  烈风致见众人尚未回过神来,抱拳一拱道:“承让了,烈风致告辞。”随即拉着麦和人赶紧离开醉玉楼。
  待刑天放众人回过神时,烈麦二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第十七章铸兵名家~
 
  “好厉害!”麦和人拍着烈风致的背后大声赞着:“烈!你这下子又露脸了。老实说丁开的武功进展的程度出人意料,但更没想到的是烈你竟然一剑就将丁开给打败了。”
  烈风致摇摇头道:“其实方才不过是凑巧,论起真正的实力,在一般的情况下我要打败丁开少说也得要个五、六十招,刚才我只是仗着斩尸剑的锐利兼之丁开的轻敌之心等种种因素才能获得这种战果,严格说起来,这只不过是侥幸罢了。”
  “好样的!”麦和人又拍了一背心道:“不因小胜而骄傲,不因挫败而气馁这一点我喜欢。不过这下子咱们和重义门的恩怨梁子又加深了,哈!这样子更好,就趁这个机会一次把所有的帐算清楚!”
  烈风致看着麦和人的眼神透着一股冷冽,不免有些担心怕他自恃功力大进便直接面对面和重义门硬憾,那绝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二哥…”烈风致欲言又止,忽然停步沉声喝道:“这位兄台若有事想找在下,就请露面一谈吧。”
  “哈哈哈…烈兄好耳力!”一条身影由一旁的暗巷里长笑窜出。
  二人看见来人时不觉地愣住讶道:“是你!?”
  是夜,天色暗沉乌云压顶的天空见不着丝毫月光及半颗星子,好似暴风雨来时前的寂静,大地一片黑暗,仿佛天与地混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两条人影在漆黑的夜里,一前一后地飞驰在平原之上,相差仅有半步之距,但奇快无比,奔波在黑夜里就如同白昼一般,丝毫不怕会撞上障碍又或是摔落坑谷。
  这两人正是不久前刚离开平原城二品总巡察府的新任总巡察骆雨田及他的随身侍卫横天虹。
  横天虹双目亮如火光,飞驰在暗夜里不需任何光线就可视黑夜如白昼。骆雨田领先横天虹半步,朝着目的地快速前进。
  一夜急奔百余里,二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此时东方业已露出鱼肚白。
  这里是平原城以东的一个名叫川尾的小村,人口不过百余人,是一个以务农为主的平凡小村,但现在这个小村子却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一名身高约莫六尺左右的体形修长,眉清目秀的男子站立在村口处静待着骆雨田二人的来临。
  男子见到二人来到,单膝点地抱拳行礼道:“属下代战盟蒋天起,参见大人。”
  “起来吧。”骆雨田挥手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把事情的始末说一次。”
  “是。”蒋天起挺起身子道:“请大人跟属下一起进村子吧。”
  三人走进村子,沿着村子唯一的一条路行走,村子内外布满了人畜的尸体,断肢残骸散落一地。可是尸体的死状十分奇怪,不论男女,每具尸体的身上皆是布满着伤口,但其表情竟仍带着一丝丝的微笑,仿佛是临死前享受到某种极大的快乐。
  此外,也在几间民宅里及屋外草丛,发现了几具赤裸的尸体,不自然地蜷缩在地上,满是狼藉的女体身上明显有着遭人奸污的痕迹,身体也有着几处致命的伤口。令人觉得心寒的便是,女体上布满了齿痕,有些地方更是被撕咬的皮肉分离。
  只是让人疑惑地,还是这些女尸脸上的表情,同样带着微笑,仿佛生前所感受的快感远高于这些致命的撕咬和刀剑伤口。
  令人不解的死状,令人心寒的手段!
  “禀大人。”蒋天起道:“昨日,属下经过川尾村时遇上一名逃命出来的村民,那时那位村民浑身发红眼泛血丝,碰到属下时那位村民胡言乱语地说了一些话。他说好可怕,所有的人都疯了,所有的人都中了邪。因为那个人,因为那个怪人的出现,带来了恐怖的灾难!所有接近他的村民全都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全都发了疯!我家那口子竟然和隔壁的牛仔干起那种勾当!我杀了他们,可是竟然连其他的村民也都这样子!我、我、我也好想!可是不行!我不能中邪我要赶快逃!告诉其他人。后来属下赶来这条川尾村时就是这副模样。”
  蒋天起指着平趟在地上的一具浑身是血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