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路
城楼上面。
这天,太史慈正在城楼上打盹,忽然听见身边有军士叫他:“大将军您看?那是什么?”
太史慈被他一惊一咋的吵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猛一抬头,视觉上也受到了很大震撼,远处密密麻麻竟然有一片白色的浪涛向城墙袭来,已经不用再靠近,单是里面夹杂着的江东旗号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为什么江东军会突然之间身穿白甲?莫非?太史慈大喜,他以为是孙权挂掉了,对于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徐州军民无不恨的要生噬其肉。
因为心中有这样的想法,太史慈更是大喜,干脆命人取鼓乐来,要在城上演奏,表达他们心中的欢喜之情。
可是这无疑是一场重大的灾难,吕蒙祭奠过周瑜以后,剑手下军兵的斗志都不是很高,于是以周瑜作为幌子鼓舞他们,说周瑜是为了谋划对徐州的作战计划劳累过度而病死的。其实他根本没有参与到孙权的事情中去,这么说不过是出于一员武将的本能。果然,被他这么一鼓动,本无心再战的江东军马上恢复了战斗力,一个个摩拳擦掌要取下徐州作为献给周瑜的祭礼。
眼见到了城下,他们这边正在派兵布阵,突然间听到城楼上鼓乐喧天,再往城楼上看,一个个都不由气的两眼血红,原来负责去找鼓乐的偏将出于对孙权的鄙视,除了找来乐手以外,另找了一队士兵身着彩衣在城楼载歌载舞。
这下不用吕蒙再鼓劲了,手下众将个个义愤填膺向前请战,结果却是吕蒙个个都不允,——他对周瑜同样充满崇敬之情,被敌人这一勾,吴下阿盟时候的劲又上来了,竟然亲操武器率军攻城。
太史慈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一时气愤竟然会造成如此的轩然大波,往日敌人进攻虽猛,却大多达不到奋不顾身的程度,只要自己能够杀伤一批敌军,一次进攻就会被瓦解,哪里想到这次的敌人是少杀一个顶上来一个,前面的人为沸油烫伤,后面的却已经爬上来,刚刚推倒云梯,不要片刻又在原地架起,太史慈和徐州军兵都是越打越惊心,终于被敌人登上城楼。
情势发展成肉搏战更是不由徐州军说了算,冲上城楼的江东军个个都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杀掉城楼上的彩衣士兵和鼓乐手,那些鼓乐手被多是百姓,,突然遭此无佞之灾真不知该向谁诉苦,片刻的功夫,城楼上已经堆满了江东军的尸体,但是所有的鼓乐手和舞者也都被斩杀殆尽。
太史慈也已经为敌人激起了凶性,手中的大枪嫌施展不开,已经抛到一边,手持短戟在城头到处救火,迎面正碰上一名大汉,那人虽然穿的武将装束,手中拿的也是利于近战的短刀,一身盔甲上溅满了无数的鲜血,不知道是属于自己还是敌人。见到太史慈的样子,却也认得,大吼一声:“狗贼竟敢侮辱我家都督,纳命来!”恶狠狠的扑了过来。
太史慈忙以手中短戟相迎,两件兵器相交,都感觉对面涌来一股大力,各自退了两步方才站定,可是对面的武将不待太史慈反应过来,也不躲闪身后的刀枪,竟然又冲了上来,看的太史慈也是一阵阵心惊,几次交手之下,虽然略占上风,气势上却完全被对方压制。
要说这个人是谁,他乃是“江东的虎痴”,大将周泰。
周泰的悍不畏死在气势上虽然压人一头,可实际操作中却难免有些漏洞,纵然可以敌住武艺高于自己的太史慈,却不时为身后的徐州军所伤,打了一阵,太史慈还没有什么事情,他的身上却已经中了数刀。幸好都不是很重,但也让他的锐气渐渐衰败。
太史慈已经被压制这么久,如今见到周泰已经气血衰败,正好出了心中这口恶气,招式一变,改成处处进手,周泰连挡几刀,被震得双手发麻,背后的伤口更是不住的流血,感觉力气在一点一点流失,眼见抵挡不住。
正在这时,突然间他的背后伸出另外一把刀来架住了太史慈手中的戟,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幼平兄,小弟助你杀敌!”
却是凌统,想当年孙策破黄祖之时就是他不畏矢石,先登上城,斩杀黄祖手下大将张硕,刘表军为之披靡,可惜如今遇到的是徐州军,对手又是已经热身完毕的太史慈。周泰身上的伤已经开始影响到他的行动,要是寻常武将,或许还不畏惧,但是面对太史慈,竟然和两人之力依然占不到一丝上风。
现在可是在徐州城头,正是所谓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在他们苦战无果的时候,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徐州军围了上来,或许在正常情况下,他们对这种高手之争没有太大的帮助,可是在这狭窄的城楼上,所有人又都是在用短兵刃拼命,他们的作用突然间变的非常大,不过是一会的功夫,连凌统的身上都带上了条条血痕。
要说江东军确实爆发了一阵,但是城楼不管怎么说都是徐州军的地盘,随时都有人上来补充,在同样的战斗力下,就是比江东军占便宜,所以才会将凌周二人包围。
凌统虽然临危不惧,却不能眼见周泰有危险,于是向他喊道:“幼平兄,你身上的伤重,先下去包扎一下,小弟来为你断后。”
周泰虽然有点头脑简单,但也不至于分不出情况的好坏吧?正因为眼前的情况开始转向不利,他倒是不肯走了,对凌统说:“还是公绩先下去休息,有我在足以抵挡敌军。”他的身边边说边有些打晃,这样明显的谎言再看不出来就真出鬼了。
两人这么谦让两回,周泰可受不了了,对凌统说:“贤弟不用再推让,既然我们都不想退,就合力杀了太史慈再说。”
却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如此的功劳,怎么能少了我?”凌统周泰一阵大喜,来人竟然是大帅吕蒙带领部分人马前来支援。
要说吕蒙,虽然以多谋而著称,他最早确实孙家一员有名的虎将,两人听他到来,这才将心反倒放到肚子里。吕蒙的武艺甚至不在凌统之下,本已为三人合力,一定可以斩杀太史慈,结果没有想到太史慈竟然越战越勇,已经不落下风——其实还是徐州士兵的功劳。
渐渐的就连生力军吕蒙都感觉心寒,如此的敌将,几乎就像当年的主公孙策一样,让人无可抵挡,而后面的江东军也逐渐无以为继,城楼之上的局面逐渐已经又被徐州军控制住,凌统急得没有办法,向另外两个人喊道:“吕帅,你是三军之主,不能有失,以后的战斗还要靠你,快和周大哥先下城楼去吧,晚了就危险了,这里我顶的住,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吕蒙和周泰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他冲动的时候少的可怜——今天算是一次,眼见再打下去确实危险,要是自己这些主将都在城头遇难的话,江东军还不一败涂地?只有一咬牙放弃凌统:“公绩保重!幼平,本帅命你马上下城整顿人马!”
正是因为周泰有些死脑筋,眼下却成了他的优点,条件反射的一声“得令”,然后马上顺身边仅存得绳索上滑了下去,等到了下面才想起主帅还在顶上,再想爬回去,却已经没有那份力量。
见周泰已经下城,吕蒙虚晃一戟跳出圈外,又用不知什么感情的眼神看了凌统最后一眼,然后也顺绳索滑下。
随着主将撤离战场,城楼上的江东军也再支撑不住,纷纷不是撤退就是为徐州军所杀,凌统更是支撑不住被太史慈赶的步步后退,眼见到了城墙边,却无法得到机会转身。
正在这时,突然城下椅子羽箭竟然飞了上来,直奔太史慈面门,要知道把箭射上城墙本身就很不容易,何况为了瞄准距离还要更远一点,太史慈也吓了一跳向后一避让,终于让凌统抓到机会缘绳索而下。太史慈追之不及,再斩断绳索,却也没有伤到凌统,只有看着一个个敌人全身而退。
这一战江东军虽然攻上城楼,杀伤不少敌人,损失却也较以往为大,吕蒙等人都自觉体力不足,更不忍再让士兵多受损失,于是也就先回营休息。到了营中,凌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处询问刚才是谁放箭救了自己,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是自己的仇人甘宁,让他不知是谢好还是不谢,最后只是干巴巴到甘宁面前说了一句:“今日之事,来日定然回报。”
甘宁也不以为忤,凌统对他不恶言相向救不错了,何况还说“回报”呢?
要说吕蒙军中既然有甘宁这样的大将,为何弃之不用呢?其实甘宁是押运粮草刚刚赶到徐州,原来孙权违背孙策的遗志,与仇人刘备联合进攻程玉,怕手下的老将不服,因此多用年纪地位都比较低的少壮派,而甘宁因为当年曾经是孙策身边的侍卫武将,也就被他当成保守派的一员,不敢委以重任,但他也知道甘宁的本领,如果完全弃之不用,实在不甘心,让他干点押运粮草之类的事情确实问题不大。
甘宁的身份地位都不比吕蒙小,眼下吕蒙却是东路军的主帅,甘宁的言语之间倒是没有一点不满,问道:“子明将军,为何今日您要亲自上阵?眼前的太史慈虽然厉害,您却还是只要指挥就可以啊?”
吕蒙听的有些惭愧,才将太史慈侮辱周瑜之事说了出来,这下连甘宁都勃然大怒:“匹夫,当日见他之时还以为他是坦荡君子,想不到竟然作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愿意作为先锋,明日向他讨战,非要折辱他一番不可!”吕蒙正愁周泰受伤,手下没有什么勇将可用,甘宁主动请战,正中下怀:“那就有劳甘将军了。”
此时的太史慈,却正在城中审问唯一的几个俘虏,被对方一阵破口大骂以后,他才知道原来是周瑜去世,他与周瑜的感情虽然没有和孙策那么好,却也是惺惺相惜的朋友,知道是自己做的有欠妥当,也就不怪那个士兵,命令将他好好的押下去。
这个周瑜虽然背弃盟约,进犯徐州,但是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今天的事情确实有些过火,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再向江东军解释一下,免得自己落下一个坏名声。
次日清晨,太史慈刚刚睡醒就得到城外有敌将主动约战自己的消息。要是往日他也就不会在意,但自己昨天做了点过分的事情,如果再不应战,难免被人当成小人,还是出去解释一下为好,于是也披挂整齐出城迎战。
等到太史慈出得城门,却见面前之人仿佛相识,更近一点,终于看清是甘宁,他与甘宁当年比武一场,彼此惺惺相惜,加上他又是一个比较重感情得人,于是主动策马向前,抱拳施礼:“原来是兴霸到了,慈这里有礼。”
甘宁一见他想起吕蒙所说他侮辱周瑜的事情,气就不大一处来,当下言语之上不再客气:“匹夫太史慈,何必惺惺作态,你连死者都不尊重,还装作什么君子。”
太史慈见他言语无礼,心中有些不快,但想到昨天确实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于是又压下火气说:“昨日之事,我确是不知公瑾仙逝,以为是那逆贼孙权……”
话还没有说完,甘宁已经变脸:“匹夫无礼,我主的名讳何曾是你能叫的?还要狡辩,来来来,再与某家一战。”说完轮刀就砍。
听甘宁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匹夫,太史慈的性子本来也不好,再也忍耐不住,举枪相迎,两下战在一处。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交手,彼此对对方的武艺依然记忆如新,伸手之间都没有一点含糊,既不敢丝毫掉以轻心,也不愿将先手交给敌人,一上来竟然就是激烈的对攻。
这种对攻形势的打法虽然凶险异常,但因为两人的武艺相差无计,所以谁也无法占据上风,反而逐渐陷入了胶着状态。两人越打越兴起,越打越忘记了彼此的目的,竟然将凶险的沙场较量又当成当日比武较技一般,全身心的都投入到战斗中去。
此时城中协助太史慈守城的陈群得到消息也来到城墙之上,一见太史慈竟然忘记身份亲自上阵与人搏杀,虽然看不出两人武艺高低,却也能知道其中的凶险之处,现在城中缺兵少将,全靠太史慈一人支撑局面,何况他又是群臣中品级最高的大将军,怎么能让他冒如此的危险,忙令人鸣金唤太史慈回来。
太史慈刚刚杀到高兴之处,突然背后锣响,难免有些扫兴,可他要做军中表率,怎能有令不遵,只得拨马返回。甘宁略微追了一下,但是敌人并未战败,距离又已经拉开,追之无益,虽然不敢也只有返回本队布置人马攻城。
太史慈一回到城上,就面带不快的问到:“刚才是何人鸣金?”
“正是下官。”陈群毫无惧色,上前一步应道。
太史慈在徐州无论官制地位都比他高,被他打扰了自己的战斗,心中的不快还没有消散,有些不满的问:“你可知道城中谁是主帅?”
“是您。”
“那我下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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