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
舒悦隐隐明白了是什么事,不由问道:“你说了没有,他们打伤你了吗?”舒容摇了摇头,道:“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说的。不过前几天,我不小心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查到了森哥躲藏的地方。在他们准备动手前,我就赶着去通知森哥快点转移。我找不到森哥,就找了他一些手下,想让他们通知森哥,可惜我找的这些人,原来早就投靠了阿灿,我这等于是自投罗网。”说着惨然一笑,道:“后面的,你也看到了。嘿,结果阿灿他们这次又没找到森哥,认定了是我告密的。阿灿火了,就派人来追杀我了。”
我心中一叹,如果舒容此言是真,那看来洪森不但没能翻盘,境界仍然是很危险的。不过对这个女子的话,我总是有几分保留的。最近我都潜心于学习英文,都没有看看当地的报纸,否则也许能从一些相关黑帮火拼的报道中看到一些两边形势的。
舒容扬头朝沙发靠椅一靠,叹道:“我现在是完了,两边都当我不是人。就是天王老子也帮不了我了。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舒悦安慰道:“没事的,姐姐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舒容叹道:“你又要说找警察了,可警察能保我一世吗?”舒悦望向我,道:“Neo,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皱了皱眉,如果我开口,洪森这边应该不会再对舒容如何,但阿灿这边的麻烦,别说是我,即便是洪森这样一个黑帮组织也很难对付的。单枪匹马如我,又能有什么好法子。犹疑了一下,我向她们笑了笑,对舒容道:“你先在你姐这儿我住下吧,不要太担心,事情总有转机的!”
舒容惨然道:“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早知道我就是说出来也没人能帮我的。”舒悦哼道:“我就不信黑社会能这么猖狂!一定有办法对付的。”舒容摇了摇头,道:“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的,不过姐姐你放心,他们只是恐吓我,还不至于真的杀了我的。真惹火了我,我就把他们贩毒的事告诉警方!我偷听过他们的会谈,知道他们最近要有交易的。”
我心下轻叹口气,你不知道还好,知道这些,阿灿更是非得灭你口不可。然而我的脑海中忽然有个隐隐约约的想法,不由猛然道:“你偷听阿灿他们要交易的事,他们知道了吗?”舒容摇了摇头,道:“应该不知道的。”我点点头,道:“时间地点知道不?”舒容点了点头,道:“没听太仔细,不过应该就在下个星期,地点在……你问这干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点头微笑,道:“你告诉我,自然对你有好处的!”说着我沉声道:“再说,你还有别的选择吗?”说着我缓缓走到窗边,冷笑道:“我随便喊一声你在这,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两女脸上都是猛然变色。
第七卷 十三 点醒
当我再度伸头出窗的时候,已经看见有警车向舒悦租住的公寓区这边开来,显然是接到了其他居民的报警。阿灿的这群手下似乎并不惧怕警察的到来,仍在楼下大声地骂咧着,然而随着警车的接近,他们的声音也开始越来越小,张望间也略显出慌张之色。我把窗帘刷地一拉,知道已经再没什么戏可看了,在这种时代,再强横的强盗,也斗不过官兵的。
“没事了,你们可以去休息了。”我把灯一开,对舒家姐妹道。看着缩挤在沙发上的两个女子,我心中忽然有点奇怪的感觉,脑海中竟然一下想起差点快忘记的另两对姐姐花。这一年来,自己认识的姐妹花还真不算少。除去眼前这两女外,那久已没有音讯的张家和项家姐妹是否一切安好。也许对她们来说,该上学的上学,该工作的工作,每个人都延着自己的人生轨道正常行进着吧。
只有我,对未来越来越迷惘,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人生,总没有普通人这种幸福平淡的生活。一切于我,渐行渐远。
“真的没事啦?”舒容呼地大松一口气,跑到窗前悄悄拉开窗帘再度证实了一下。“Yeah!”地喜叫一声,道:“这下终于可以放心地睡个好觉了。”
我冷笑道:“也就是今晚而已,别开心得太早。看这群人的样子,你最近有得躲了。”舒容脸上一下沉了下去,喃喃道:“你当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吗?”舒悦赶紧安慰道:“妹妹你别听他吓你,放心好了,他们不敢乱来的。”
夜深人静,舒家姐妹冲凉后各自入房休息了,我本想告辞的,不过舒悦说太晚了,叫我呆一宿再走,我便也没拒绝,反正对我来说,哪儿都只是暂住的,区别不大。而且我明白她们的心思。从她们的眼光中就可知,这晚的事让她俩神经绷太紧了,有我在似乎会安全一点。
我倒在沙发上和衣而眠。心中有些杂乱的思绪,有点儿犹疑不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再搅这趟混水呢?如果真要做,又该从何开始。闭上眼,施少强、蒙军、肖万全……很多很多人的样子在我眼中一一清晰地闪现,又一一变成模糊。仇恨谁?信任谁?似乎都不是这么重要了。未来的事,我该如何去做,我已经失去了方向。
寂静的夜里,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我不用睁眼,只凭声音的来源和脚步声,已经知道是舒悦向我走来。她站在我身前,替我轻轻地盖上一张薄被。并且很细心地拉好了被角。我虽然在装睡,但心中仍有些温暖,舒悦替我盖好被子。好象仍没有离开的打算,静静地站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终忍不住微微睁眼,目光正和她凝视我的视线交接在一起。“啊!”舒悦见我忽然睁眼,不由有些羞涩。我轻轻嗯了一声,温柔地看向她。或者是因为楼层高的缘故,窗外的月光很清晰地从飘动的透明装饰窗帘中映进来。整间屋中呈现出一种暗银色的色调,舒悦穿着件白色的薄纱睡裙。窗外的月光衬映下,她那完美的身子若隐若现,让人有点儿怦然心动。
“对不起,扰醒你了!你说你不用被子的,但我还是怕你着凉了。”舒悦顿了一下,又有些羞涩地道:“你好好休息,我进去了。”我再次嗯了一声,手却伸出来,轻轻拉住了她的裙裾。舒悦轻轻挣了一下,终于无奈地坐下,对着我嗔怪道:“你想干嘛!”
我躺在沙发上,朝里轻轻挪了一下,手揽住她的腰,柔声道:“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你陪我一下。”舒悦轻声道:“你有心事?”我掀开被子,缓缓坐起来,把沙发旁边的一盏可调台灯点亮了,调到一个非常微弱的光度,微笑道:“你怎么知道?”舒悦一脸柔情地望着我,道:“我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么忧郁的神情,你知道吗?你刚才虽然闭着眼,脸上却是写有心事的。”
我缓缓点了点头,自语道:“或者是吧,每个人都有心理脆弱的时候,尤其在这种夜深人静时。”“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舒悦关切地问道。经过刚才的事,她似乎已经把我看成了一个非常可以依赖的人。
我拿起水杯,轻轻摇晃着,看着水杯里的漩涡道:“你会不会有这种矛盾的时候,有件事你觉得该去做,但却不又不知道如何开始。而且你明知道做了,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舒悦沉吟了一下,毅然道:“只要是我认为对的事,就一定会去做。就像刚才,我明知道你介意我男友的事,甚至我也觉得不妥,但我还是想跟你说清楚我当时的想法。我知道也许你会看不起我,但这都不要紧,因为,我更不愿意我的人生会留有遗憾!”望着这女子的坚毅面容,我心中忽然有了种决断,不由柔声道:“小傻瓜,我哪有看不起你的。谢谢你,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着我望向她,柔声道:“你困了吧,去睡吧!我没事的。”舒悦咬了咬嘴唇,道:“刚才不是还说要我陪你的吗?你放心,我不累的。”看着我的脸,舒悦忽然微笑道:“你的头发该剪了!”说着抬起手,轻轻替我把垂落的发际整理到耳后。
她的手指触过我的脸庞,我竟然有些悸动。这么温柔的感觉,从周易离开那天开始,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我伸过手,轻轻把她拥入怀中,舒悦没有丝毫的挣扎,如只乖巧的绵羊一样依偎进我怀里,头轻倚在我的肩上,她的淡淡发香悠悠传来,不浓不淡,有绽放的夜来香。她单薄睡裙下的身子是如此地贴近于我,我能感觉到她的身躯有些发热和微颤。然而我去没有任何的冲动,只是想静静地拥着她。在这一刻,忽然觉得长久以来的所有风浪都似乎平息了,心中泛起的,是一种平安喜乐的感觉。
我闭起眼,享受着这种我几乎已经认为不会再在我生命中出现的幸福感,有点儿迷醉欲睡。不知什么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舒悦把手伸进我的衬衫,手指在我胸上轻轻触摸和轻画着。“怎么这么多疤痕?”舒悦是敏感的,只凭手指触摸到纹路触感已经知道我身上受过伤。我抓住她的手,微笑道:“是不是很丑?”
舒悦轻轻凑过嘴来,在我衬衣的开领处轻轻一吻,道:“才不呢,很性感!”我被她的话撩拨得有些情动,一下抱紧了她。翻过身,把她狠狠压在沙发上。舒悦嘴里啊的一声嘤咛,双眼迷离地望向我。轻声嗔道:“不要,妹妹会听见的。”我笑道:“什么不要。我有说我要干什么了吗?”
舒悦用小拳头轻轻捶了我一下,道:“你坏死了!”看着她撒娇的可爱样子,我的欲望一下被点燃,但不管再如何冲动,我也知道此时此刻是绝对不适合的。
我低下头去,在她脸上亲吻了下,然后把她抱扶起来,看着她娇羞的容颜,轻声道:“乖乖去睡吧。”舒悦红着脸嗯了一声,道:“你呢?”我伸手掐了一下她的小脸,故作淫笑状道:“等你妹妹走了,我好好侍候你!或者去我那。”舒悦啊的一声跳起来,飞快地跑回屋中,朝我扮了个鬼脸,笑道:“去你的!臭美!”然后说了声晚安,匆匆关上了门。
我自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谁都清楚,彼此间的控制力已经越来越低,发生点什么,只是迟早的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我吩咐好舒容千万别随便离开。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用便签贴纸把自己心中的一丝想法计划和在T市的所有人际一条条写了下来,贴在最显眼的墙上。从中整理思索着自己该从何入手。从昨晚舒悦让我下了决断那一刻起,我已经决定了重新开始一段征程了。
这一年多来的变故,已经让我连自己是在为什么而努力挣扎都分不清了,善与恶,黑与白,甚至我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和方向,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渐渐迷惘模糊。但从那一刻起,舒悦让我明白一件事,无论怎么活,这都是我自己的人生。既然无路可退,我又何须再退。未来会发生些什么我虽然没办法把握,但这么多风浪我也经历过来了,我又何惧再多一些呢!既然上天赐给了我这么一段另类的人生,我就要活得更加精彩。否则,岂不是太愧对老天爷的厚爱了。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根本不用去考虑。依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我说过一定会扳倒肖万全,就一定能做到的。喀嚓一声,我已经把一枚图钉按到了写有吕中天名字的便签上,心中冷笑:不好意思,要捎带上你!
我打车赶到阳明山的时候,天色还早,阳明湖一如往日那般澄净。每次从喧嚣的都市来到这种山明水秀之地,都让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洪森其实早已经离开了阳明湖畔的寓所,这次是我特地打电话约他来的,一来想享受一下清新的空气,二来这儿确实也够隐密。毕竟对于T市我并不太熟悉,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约会地点。
我们约好了在离他原先隐密治疗的那个寓所几百米外的一个半山凉亭中见面。这儿郁郁葱葱,四周都是密可遮云的热带榕树。但视野很宽阔。山下如果有人来,这儿可以一眼就看见。
洪森比我来得还早很多。我搭乘的黄色出租车才来到山脚,电话就响了。这是我特地为方便联系而重新买的手机。除了舒悦外,洪森算是第二个知道号码的人。
“文兄弟,是你到了吗?”洪森显然是通过望远镜观察到我的到来,直接询问道。
我没再让司机往前开,直接下了车,吩咐司机在此等候一会,然后通过山路的捷径,没几分钟功夫,已经来到了约好的凉亭。饶是我早知道现在的洪森正处于草木皆兵的时候,但看到他们的架势,也不由怔了一下,只见小小的凉亭附近,差不多安排了近二十人的保护。
坐在轮椅上的洪森笑望着我,伸手朝我一握,微叹道:“不好意思,只能坐着和你握手了。短时间内,我大概站不起来了。”我心下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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