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
洪森全身一颤,一下也反应过来。我们还是忽略了一个明显的目标。不用说,他们已经看见了洪森停在下面的那辆轮椅。不管洪森再怎么坚持锻炼,这条长长的小巷毕竟还是依靠轮椅进来的。不得不说,这一次洪森实在太过于托大了,居然只带了一名保镖就出门,看来暂时的胜利还真的冲晕了他的头脑!
现在对方已经猜到了我们肯定在这,要想妄图躲藏而过,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了。然而我已经再也来不及多想,一下弯腰抱起洪森,冲进了教堂!
所有在虔诚祷告的信徒都一下奇怪地回过头来,看向抱着洪森重新冲进来的我。我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直接抱着洪森冲向教坛,对着何神父道:“有人要对付我们。”洪森既然说过何神父以前也是越海中人,我就不需要再跟他费力解释了。
何神父脸色一变,向那已经弹完钢琴,一身修女打扮的宁家小姐道:“你去把门关上。”然后指着教坛后的帷幕对我们道:“你们先进去。”那宁永阁的女儿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美丽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双眼一闪,赶紧立起身来,匆忙向教堂大门冲去。
我再也顾不得致谢,一下抱着洪森闪进了帷幕之内。只见帷幕后却是一片漆黑。我仔细眨了下眼睛才适应过来。这时候帷幕一掀,何神父已经进来了,对我道:“这是忏悔室,你们暂时躲一下,我替你们挡住。”
我心下苦笑,暗想你如何挡!但现在也只能拖一步是一步,当务之急是先把洪森安置好。否则心有旁鹜之下,更难对付这几人。当下四处一看,把洪森给放置在一个柜后面。
洪森这刻却冷静了,笑道:“谢谢,第三次了!”我怔了一下才明白他是指这是我继医院和阳明山后第三次救他了,赶紧道:“你躲好,赶紧通知兄弟们,我们见机行事!”
收回身来,轻轻从帷幕的隙缝间望出去,只见宁姓女子正要把门关上,然后一下惊得后退了数步,只见教堂的门口,已经霍然出现了三个黑衣人的身影,雨衣上犹自浠浠拉拉的淋着雨水。
衰仔右手一抬,缓缓把雨衣的头套摘后,摘脱下墨镜,朝教堂中四处扫望,手则半伸出衣中,不用说,早已经打开保险,一看到洪森的身影就会开枪乱射。所有信徒都一声惊叫,对这三个不速不客的架势感到可怕。然而我却是心中一喜,他们怕我们从其他地方逃走,派了两人守着下面,只上来三人,这让我的压力一下减轻不少。
“各位教友,各位兄弟秭妹,现在我们认罪,虔诚地举行圣祭,请默祷!”何神父一脸镇静,宛若根本没有发生过事一般,站在教坛中缓缓道。
这话一时让堂中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各自低下头去,开始祷告,再没人望这几个不速之客。倒把衰仔等三人怔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片刻后,所有信徒在何神父的示意下,都一起抬起头来,跟着何神父齐声念道:“我谨向全能的天主和各位兄弟姊妹,承认我在思、言、行为上的过失。”然后嘭地各自捶胸,齐呼道:“我罪、我罪、我的重罪!恳请终身童贞圣母玛利亚,天使、圣人,和你们各位兄弟姐妹,为我祈求上主,我们的天主……”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祈祷仪式,还真有点儿好奇,换了平日,也许会带着欣赏的眼光感觉一下基督情怀的。但此时此刻,再关注这些可不太妥当。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衰仔等这三人身上。只见他们冷冷地看着众人祈祷,强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大呼一声道:“洪森,我知道你在这,你给我滚出来!”然后手一挥,带着身后的两人,气势汹汹地就向教坛走来。
啪啪啪!清脆地脚步声一下掩盖了众人的祈祷音,三人脚步飞快,带动了雨衣,衣袂飞扬,雨水溅到旁边信徒的身上。空气中透出一阵冰凉的杀气。所有信徒都带着惧色看着这三人。自然明白他们是来追杀刚才躲进帷幕的我们的。
何神父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冷冷望了衰仔一眼,慢慢走下教坛,对着衰仔道:“这位兄弟,稍安毋躁。请问有什么贵干?”
衰仔冷冷道:“别装了,快说,洪森躲在哪儿?”何神父脸上毫无表情,淡然道:“这里是教会,诸位如果要寻人,麻烦请去警察署。”
衰仔嘿嘿冷笑,上下打量了何神父一眼,然后眼光转朝其它人,他的眼光非常毒辣,几乎每个被他所扫视到的人都吓得一怔,赶紧低下头去。衰仔看了所有人后,目光重新转回何神父身上,寒声道:“神父,你如果还想着好好的传轻授道的话呢,最好老实点,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说着手一伸,一把黑漆漆的枪已经出手。所有人都是一惊,一个个伏下头去,吓得大气都不敢吐。空气一下仿似冻结了一般,只有外面的雨声哗哗地下着。
何神父脸色凝重,缓缓道:“年轻人,这里是教会,如果对天主不敬,不怕被上帝惩罚吗?”衰仔还没说话,倒是他旁边一个青年人一下同样拔出枪来,直接一下猛然对准了何神父的脑袋,寒笑道:“老家伙,别叽叽歪歪的!快说,洪森在哪儿?”
何神父不怒反笑,淡淡道:“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还请各位收回枪,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如果你们肯诚心忏悔,主一定会原谅你们的。”
“干你娘的!老家伙,给我滚开!”衰仔手一伸,一下把何神父推开。手一指,示意他的两个手下朝我们躲藏的教坛帷幕后进行搜查。确实这间教堂面积实在够小,一望到底,如果真要藏人,也只有这后面才有可能。
我的心一下猛提起来,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应对之法,如果他们真的硬过来,那我也只得不顾一切,管他妈的这儿是不是圣洁之地,直接来个血拼了!手轻轻低垂,刀已经紧紧在握。这把刀还是我在T市这段寂寞的时光里,特地叫阿祖替我找来的一把贴身战术匕首。毕竟餐刀是不能代替一切的。也是今天是出来见洪森,习惯性地带上了武器。否则换了平时在学校,穿着运动服,更是绝对的赤手空拳了。
那两个家伙也不敢大意,一脸谨慎地双手持枪,互相打了个眼色,向着教坛走来,我心跳猛然加速,判断着该如何出手。是不是该趁他们一欣帷幕,就一刀干掉一个。
“这里是教会,你们怎么能这样放肆?”正当我准备把视线从隙缝间撤开,以防被他们提前看见时,忽然见那宁永阁的女儿一下站起来,对着两人怒声斥道。
“不想死的话给我乖乖坐下!”一个持枪男枪头猛然转身,一下用枪对准了宁姓女子的头颅,直接就顶在了她眉心之上,这女子全身一震,便但仍没有退缩,倔强地看着这家伙。
“哈哈,这修女长得还不错哦,奉献给耶酥会不会太可惜了!”持枪男淫笑道,嘴里吐着极为不敬的污言秽语,所有教堂中的信徒都一下气愤地抬起头来,但看着他们持枪在手的凶悍模样,只得敢怒不敢言。任谁也想不到,会在这教堂中发生如此令人发指之事。
“美女,不用这么紧张,我可舍不得杀你的。”那家伙仍然淫笑着,衰仔脸色一变,道:“别他妈机车了,没见过女人呀,给我赶紧去查一下洪森是不是藏在后面。”
衰仔显然是这伙人的头,被他一斥,那家伙耸耸肩,伸手在宁姓女子的脸上捏了一下,然后用力一推,把她推倒在钢琴座上,淫笑道:“弹两段音乐来给哥哥听听!”然后收回神来,重新了另一人示意了一下,一下跃上教坛。这女子刚才这一阻止,已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现在全身气得发抖,但再也不敢上前阻止。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我气道一下贯足全身,让全身的骨节都活动开来。悄悄撤离了帷幕的隙缝,静静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全身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
这两个家伙非常谨慎,脚步声忽然停在了帷幕前数米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我屏住呼吸,心中冷道:“来吧!谁想先送死就给我进来。”
“撕开它!”我忽然感觉到帷幕有动静,已经有一个家伙一下扯住了帷幕,唰的一声应声向后扯去,这一下出乎了我的意料,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如果他们不进来,我即便能拼命冲出去杀掉一个,也绝对会被另一人的乱枪给打死。
然而我如果继续等待,这帷幕一开,我整个身子就会完全暴露在他们的面前,后果更不堪设想!
该怎么办才好?我脑子一下陷入了崩溃!
第八卷 五 人质
我全身的神经都随着帷幕的拽动抽动着。没办法,好有拼了!手腕一紧,杀气一下凝结在最高点。心中唯一的想法,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做掉一个再说。再犹豫下去,自己只有死得更难看的份。全身热血如灼,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冲而出。
然而我膝盖才刚刚一弯,忽然听到外面啊的一声惨叫。站在帷幕前,离我不过两米距离的那两个家伙忽然停止了拉扯,转而怒声道:“你想干嘛?”从声音判断,他们都已经转过了头去,并不是对着我这边说话。
“他妈的,放开他!”我身前的这两个马仔几乎是同声呼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脑海中一片混沌,一下陷入纳闷。
只听见脚步声杂乱响起,两人没有再行掀开帷幕,而是几纵之下,先后跳下了教坛。我紧绷的神经一下松了下来,知道外面一定发生了变故。
重新把右眼凑到帷幕的隙缝间向外看出去,我不由愣了一下,只见不知何时,衰仔原本顶在何神父头上的那把枪竟然已经落入了何神父的手里。而他原本握枪的右手腕却半弯着,脸上一片抽痛得打颤,显然在刚才那一声惨叫声中,已经被何神父给折断。
哇,我心下都惊叹了一下,没想到何神父还真不是盖的。刚才洪森说他是以前东南亚的博击冠军时,我看他一身臃肿的模样,还真有点儿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换了是我,真被他这外表所迷惑,只怕也会着了他的道。也难怪宁小姐如此豪门家世,居然外出也不用保镖。有这么一个如此厉害的神父所照看着,宁永阁不会不放心的。
“枪,应该是这样玩的!”只见何神父脸上一片沉静,直接把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衰仔的下腭之上,一脸安详地道:“据说子弹从这儿打进去,运气好的话,就算穿脑而过,也不会死人的。”
衰仔哪想到这看上去如此慈祥的一个神父,居然是这样厉害的,只是一招之间,不但空手入白刃,夺了他的枪不说,而且折断了他的手腕。疼痛难忍之下,脸上栗栗发抖,那张原本就丑陋不堪的马脸更显得难看无比。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衰仔了。
“老家伙,找死呀!快放开衰哥!”衰仔的两个手下用枪指着何神父叫嚷道。
何神父用枪头托了托衰仔的头颅,摇了摇头,叹息道:“信上帝者得永生。这位年轻人,你何必这么颤抖呢?我们应该设身处地,学会换位思考,刚才你用枪指着我时,我为什么不会害怕。来吧,跟我们一起祈祷,祈求天主和各位兄弟姊妹原谅我们的罪行,就不会再害怕了。”这话一出,就连我都不由有点失笑,看来何神父居然是个唐僧类型的。一时间,让我刚才紧绷的心弦都为之一松。
“干你娘的!你放不放开他,老家伙,你他妈找死呀?信不信我们一枪崩了你?”衰仔手下一下冲上来,狠狠用枪指着何神父。
然而何神父根本无惧他们的威胁,只是微微一笑,身子已经缩朝了衰仔的身后,对两人道:“我年纪大了,腕力不好,枪如果走火,一定会得罪天主的。”倒借衰仔这个人质,调侃起他们来了。说话间枪头一举,一下顶住了衰仔的脖颈,吓得衰仔大声喊道:“你们退后,别逼他!”
两人毕竟是他的手下,听他如此说,只得无奈地互相对视一眼,恨恨地离开数丈。当然枪口仍然正正地对准何神父。
“你想怎么样?”衰仔喘息着问道。何神父微一耸肩,道:“不是我想怎么样?是该你们你想怎么样!”
衰仔虽然怕死,倒也不是孬种,此刻也由惊变中冷静下来,狠狠道:“老家伙,你别冲动!你到是给我想好了,你只有一把枪,你要敢下手,这里还有两把枪指着你的脑袋的,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何神父哈哈一笑,道:“圣经说,你当刚强壮胆,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因为你无论往哪里去,耶和华你的神必与你同在。想威胁我,你还不够资格的!”
衰仔脸上狞笑,目光忽然望向那宁姓女子,朝他的手下打了一个眼神,他两个手下也不是庸人,一下反应过来。一人用枪指着何神父,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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