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
位的。
一路无话,车行至中途,蒙军忽然望着路底山坳中道:“这座寺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管夫子一边开车,一边道:“哦,前面那个寺叫东涯寺,以前就一直有的,年代也很久远了,不过很久没人照料,年久失修,已经快坍塌了,年初从北方过来几个僧人,挂单在此,才重新筹款重建的,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怎么修好,现在也有点模样了。”蒙军点点头,道:“难怪以前路过的时候,觉得这附近似乎是些破旧房子呢!”
一眼望去,正如管夫子所言,新修的几间庙宇虽然规模不大,但也有庭有殿,飞檐凌空,重檐斗拱,青砖墙配上琉璃瓦盖。寺前更是一丛丛翠竹,玲珑别致,颇有些出尘的感觉。
蒙军向来是笃信佛教之人,遇寺则拜是他的习惯。当下示意我们停车下来。说道:“遇山门而不入对不起佛祖,我们去里面走走吧。”
我和麦克都是相视一笑,没想到蒙军有事在身,还这么有雅性,当下四人下车,沿着一条青石小路向山坳间的东涯寺走去。
这是重新修缮的小寺庙,没什么香火,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木工泥匠在寺前做着木活,一看造型就知道是寺里和尚请来雕刻佛像的。
蒙军四处走走,叹道:“看样子我们来早了,佛像都还没有雕刻好!看来要正式落成至少还有几月的光景。”话音刚落,正在监工的一个身着灰色袈裟的和尚转过身来,对我们施了一礼,道:“本寺还在修缮之中,还请各位施主异日再来。”
蒙军点点头,对管夫子道:“回头你送十万块来捐给寺里,这里在天翱后山,我们要略尽绵力的。”
那和尚眼睛都一下亮了,上下打量着蒙军,浑没想到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个人,居然开口就准备给这小寺十万的香油钱。赶紧低头道:“阿弥陀佛,贫僧圆证谢过施主,如果施主不嫌小寺尚在修缮,装修味道不好的话,还请入寺一憩,正好今天鄙寺尚智主持刚刚外出回来,可以的话,不如请各位施主和彼寺主持一同饮杯清茶。”
蒙军轻轻摇摇,笑道:“这样岂不打扰了各位,我看还是等东涯寺修缮完毕以后我们再来唠扰各位大师吧。”
那在做着木活的一个木匠忽然回过头来,说道:“你们有福了,尚智大师很少见客的,我们村的很多人都盼着尚智大师给算命呢!”
算命?我心中一笑,我自己是从来不信这个的。更何况和尚修得是禅,做做法事也就罢了,用来算命岂非跟火车站或者天桥底下的那些骗钱的无赖神汉有得一比。
无料蒙军却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对着那木匠笑道:“是吗?难道尚智大师算得很准?”那木匠一边雕刻,一边道:“可不就是,否则我怎么可能放下其它活计,跑来东涯寺干木活。这里的报酬很低的。”
蒙军哦了一声。那木匠见蒙军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放下刻刀,指着旁边另一个木匠道:“不信你问小伟,尚智大师去年底帮他算过的,说他今年铁定有姻缘,而且年内必定有孕,当时大家都不信,当时八字还没一撇,现在你看,找到个漂亮老婆不说,现在老婆肚里都有娃了。”
他口中的那个小伟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长得丑陋不堪不说,还瞎了只眼,果然是个难找媳妇的困难户。他旁边有个打下手的年轻女娃,长得倒说不上漂亮,但也算水灵,现在果然挺了个大肚子,帮他拿木料都有些困难。我和麦克都心中暗吁了一声,心想以这家伙的情况,能找到这种媳妇,还真是难得。
小刚脸上红了一下,道:“别说他们不信,要不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连我也不信的。”
蒙军哦了一声,回过头来,对我们道:“这么神奇,那我可真要见识一下!”意思自然是答应进寺见一下那个所谓的尚智大师。圆证啊的一声,脸上非常高兴,连忙道:“这边走,这边走,我们主持就在里面。”
我和麦克都是对视摇头,心想这和尚如此热情,无非也就是怕蒙军刚才说的十万块一事只是随口说说,生怕会黄,才赶紧热情招待的,但既然蒙军有意,我们也不能说不字,只好随着圆证,一齐向寺中走去。
大殿才刚刚修好不久,座驾上都还空等着雕像竖上,我们在圆证的指引下,缓步向前,来到了后院的一座小亭处,小亭筑于一条跨寺而过的小溪旁边,小溪清澈见底,小亭与竹林靠水而立,一望上去,很有几分隽永秀色,显然这寺庙此次修缮规划相当到位。不是一般的翻新,很有点古建筑的艺术感染力。
圆证口中的尚智大师就在小亭中,亦穿着件灰色袈裟,此刻正在亭中的石桌之上临贴,旁边是一个三足的饕餮兽面火炉,正煮着茶,茶香扑鼻而来,非常沁人。可惜我对饮茶并无什么研究,亦闻不出是何等茶叶。
圆证走进小亭,凑耳在尚智大师的耳边说了几句,谁都清楚,自然是把蒙军刚才意欲捐款的事说给尚智听。
尚智似乎也是个道行比较高的和尚,听到介绍,也没显露出特别兴奋的样子,只是放下毛笔来,对着我们一行点了点头,招呼我们围桌坐下,吩咐圆证拿过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来,替我们四人都斟上了茶。我们看了一下他书法,非常隽秀,显得很有功底。一望而知,这并不是一个普通僧人。
蒙军还有事在身,只是随便轻啜了一口,就直奔主题,微笑道:“我刚才听周围做木活的几个师父说,尚智大师相数精人,可否为我算上一算。”
尚智大师上下仔细看了蒙军一眼,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之意,道:“施主宅心仁厚,肯对小寺给予资助,贫僧感激不尽,看施主的面相,天庭饱满,格骨清奇,鼻有飞鹰之相,事业一定飞黄腾达,必是成大业之人”
这种含糊之语,无论那个江湖术士都会说上几句,何况随便就出手十万的人还能差到何处。蒙军不由略有些失望,道:“如果可以,想请大师给指点一二,看看我最近的运程。”我一下明白了蒙军的意思,信佛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蒙军肯定觉得最近不是太顺。故而才会产生算命之意。施少强或者说得对,越是蒙军这样的人物,在指手遮天之时,心灵深处越对这种鬼神之术更为笃信。
尚智大师脸上略现为难,但又不太敢轻易得罪蒙军,怕一个说不好就把这十万块给泡汤了,不由道:“其实我是修禅之人,潜心向佛,看相算命本不是我的功课,不过贫僧年轻时长期云游四海,所学甚杂,对于面相摸骨,紫薇斗数等也略有研究罢了。如果施主当真信得过贫僧,这倒可算上一算,不过千万别太当真就是。”
蒙军微微一笑,道:“紫薇斗数,听说悬得很呢,不算上一算可还真是白来这里一趟了。”说着回过头来,对我们笑道:“要不大家都算一算如何,看看谁的比较准一点,也好让大师替我们都指点下迷津。”我心中嘿地一笑,心想这不是存心出这和尚的丑吧。
尚智脸上微微变色,似乎也有点不悦,道:“这样啊,那请你们把生辰八字给报一下,我帮你们算上一算。”
蒙军点点头,正要张口报自己的生辰八字,忽然似想起点什么,又停住了,只是拿起桌上的狼毫笔,在砚台上轻轻沾了沾墨,转身对我们道:“你们都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写在纸上吧。”我和麦克还有管夫子都晕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要写到纸上,但蒙军既然如此说,也只能依他所言,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上,我很久没用过毛笔了,写起来感觉非常不对劲。只觉自己字迹丑陋无比。而且我写的是阳历,也不知道对是不对。麦克及管夫子也依次接过笔来,一一写上,看麦克用毛笔的那架势,我心中哈地一笑,心想总算找到过比我差的。
三人写毕,蒙军接过来,也未把纸垫在桌上,只是凌空持笔,一圈而就,也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上,方把这张纸递给尚智大师。
尚智忙于斟茶,也未注意那行才是蒙军的,接过纸一看,只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四个生辰八字,上面脸上一惊,赞道:“这第一个生辰之人可了不得,是杀破狼的格局,杀为七杀星,破是破军星,狼即贪狼星,有此格之人,将来必成霸业。而且紫薇坐命,非常之难得。如果祖上风水不错的话,将来必是冠绝天下,领袖三军群雄之人。”
蒙军脸色似乎有点僵硬,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方道:“后面的这几个呢?”
尚智轻轻摇头,道:“中间这两位嘛,格局也还可以,不过难以大富大贵!”说着眼睛一亮,道:“哦,这个居然也是杀破狼入命成三方四正格局,四人中居然就有两个人是杀破狼格局,真是非常难得。
蒙军眼光一闪,问道:“是否也如方才大师所言,也是英雄人物?”
尚智点点头,道:“正所谓破军七杀与贪狼,入庙英雄不可当。关羽命逢为上将,庶人富足置田庄。命格中有此局之人,一生悲壮,大起大落。七杀为将星,遇帝为权;破军属水,主奔波;贪狼属水木,化桃花杀。生有此格局,将来必成大事。”说着轻轻一叹,道:“可惜这位命宫坐劫,一生总是坎坷不顺!”
只有蒙军站在他的身旁,我们都还不知道尚智说的是谁和谁。麦克问管夫子道:“怎么跟背诗一样,我中文不是太好,管爷你能听懂吗?”
管夫子道:“我还不知道他说的是谁跟谁呢!”
然而蒙军已经很不客气地一下把那张写有我们四人生辰八字的废纸一下给抽了回来,对我们道:“就这样吧,谢过尚智大师指点,今天我们还有事,异日再来参见大师!”
说着竟然转身就走。一改他方才进来的雅意,竟然有点迫不急待的感觉。
蒙军走过我身旁的时候,忽然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下瞟了我一眼,脸上微微一笑。这笑容非常奇怪,让我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第四卷 九 强吻
蒙军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脸上只是有些淡淡的神秘笑意,这笑容是如此古怪,让人无从猜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我心中总有点儿忐忑,似乎方才尚智和尚所言的这个杀破狼的格局让他想到了什么。
而他也一直没有挑明方才尚智对我们四人所说的那几个评语究竟分别应对何人。如果和尚所言不虚,蒙军肯定是具有杀狼格局的其中一人。但另一个又会是谁呢?他走出寺时,曾经很奇怪地望了我一眼。难道另一个人……
是我?
张海澄家也是A市的大富之家,阿勇在决斗那天跟我略微提过他的家世。其父虽然不能跟蒙军相提并论,但也算是商场上的一条猛龙,垄断了省内建材行业的大部分市场,所产的陶瓷洁具甚至在全国都小有名气。最近更趁楼市红火,在房地产上有所斩获。
和蒙军的偌大一个山庄不能相比,张家虽然富贵,也只是在江北路的别墅区中占了个不错的位置罢了。从这一眼望去,一条大江横跨江面,帆踪叠现,风水也属上佳。更与情湾与隔江相望,想来入夜后定然是江景无限,灿烂繁华尽收眼底。
车到张家的别墅前刚泊下,我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想到自己一会还要虚伪地向他表达下歉意,就忍不住一阵火起。当然另一方面,我亦知道不这样做也不行,位尊如蒙军,也肯为了利益而移驾屈尊,我算什么!
蒙军似乎感觉到我有点不快,望了我一眼,轻笑道:“怎么?又不用你去端茶倒水,怕什么来着!咱们只是礼节性的慰问一下,不用多会就走。”
管夫子去按响了门铃,几声狗吠声响起,一个女佣人模样的阿婆从庭院内走过来。隔着铁门对我们张望了一下,问道:“你们找谁呀!”
蒙军微愣了一下,问管夫子道:“你没有事先和张家打招呼吗?”
管夫子一脸冤枉的神情,急道:“我一早就跟张家打过电话了!”说着管夫子赶紧向那阿婆介绍蒙军道:“这是天翱集团的蒙董事长,我们来看看你们家少爷。早上已经和张董电话联系过了!”
那阿婆脸上忽然变色道,上下打量了蒙军几眼,冷笑道:“原来打伤我们少爷的就是你们呀,对不起,我们老爷没有交待过今天有客要来拜访的!”管夫子奇道:“那麻烦你现在给通报一声!”无料那阿婆摇摇头道:“我们老爷今天也不在的!也没交待过我允许陌生人进屋。”
蒙军双眼间眉一紧,轻轻冷笑道:“想不到张董气量也忒小了点吧,竟然跟我们来个闭门羹,也罢,反正既然来了,也算尽到心意,这样吧,世超你把花篮放下。”麦克应了一声,把刚订制的花篮从车后箱里抱了下来,对那个阿婆道:“既然你们张董不在,那请你把这个花篮接收一下,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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