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
我不屑地一笑,道:“我有答应过你准时来吗?怎么,我是不是来得不巧,要不,你们继续!”
张海澄被我一呛,脸上一下闪过仇恨的目光,恨恨看了贝儿一眼。身子一挺,冷笑着对我道:“很好,我喜欢你这种说法方式!”说着头左右一摆,活动着颈部的关节,双手十指交叉,不停拧动,指骨结间发出嚓嚓的声响。
方才被酒精给烧热的头脑一下冷静下来,今天看样子张海澄是铁了心的要复仇。勇刚已经醉了,这里除了贝儿,再没有别的观众,更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赛场。今天的这里,和那天的比赛完全是本质的不同,这完全就是他的复仇之战。没有规则,没有保护。换言之,想怎么打都可以!
我看了贝儿一眼,对着张海澄示意。“不需要她回避?”
张海澄面上微寒,冷笑道:“我跟她没关系,你喜欢拿走好了!”贝儿脸一下在夜色中显得惨白,哭泣的双眼一下呆滞了,嘴喃喃的不知想说什么。
我笑笑,盯着他道:“你喜不喜欢她没关系,总算相识一场,这么当面损她,不太好吧!”贝儿一下掩面狂哭起来。
“你去死!”张海澄这时候再无当日在青田道场中的那种谦谦君子样,势若疯虎地率先出招,右拳一抡,一下向我猛击而来。
你这疯狗!我心中暗骂一声!一下双手猛伸,猛然抓住他击来的右拳,一个抡腿,膝盖已经借势向他迎胸击去。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今天这场比试,比之那天还凶狠百分,张海澄一是为报当日一脚撩阴之仇,二是因为早上我强吻了江宜欣,对他这种心胸狭窄,一心想追江宜欣的人来说,这不缔是当面给了他一耳光。
张海澄眼光暴怒,闪身避开我的这一膝盖攻击,右脚顺势飞起,直攻向我腋下。我只得赶紧一松手。张海澄已经连腿而至。招招势猛无比,全部瞄准我的要害击来。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功夫真的非常不错。这下发了疯的搏起命来,还真有点锐不可挡。这本就不是一场有规则的格斗,只看他的攻击,完全就是想致我于死地。更不是他所谓极真流的规则,差不多所有的腿攻都瞄着我的头部和下阴而来。
我因为刚刚喝过烈酒,动作稍有点迟钝,不多时,身上已经挨了几脚,虽然我还算避得快,没有被正面攻击到,但也感觉到周身疼痛。喝酒可以起到麻醉的作用,这样我也感觉到周身疼痛,可见受伤不轻。
贝儿嘶声道:“你们别打了好不好!”
张海澄见自己占了优势,一心要致我于死地,那容贝儿来喊信这,对贝儿怒骂道:“你给我滚开!”
我心中微叹,一个人的本性如果暴露出来,那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黑影一闪,只在我被贝儿话音影响,稍稍思考瞬间,张海澄速度非常快的前踢已经迎面而至,只是零点几秒的时间,我的胸已经被狠狠地踢到一下。这下腿击势大力沉,我重心一时不稳,一下摔倒在地。
去死!张海澄凌空跃起,右膝一顶,右手一挥,一拳一膝猛然向我凌空砸来。真被他这一下打实了,那我不死也半残废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拼命一滚,他这致命一击一下落空。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我睡在地上,一脚向他踢去,趁他抬脚闪避的时机,我一个滚身,猛然冲了上去,一下抱住了他的双腿,手上发力一扯,一下把他给摔倒在地,
两人几乎如市井无赖般互相在地下拧扯,双腿双手根本乱无目的地拼命击向对方面部,胸部和裆部。两人几乎是互相抱着在地上翻滚。
就在这扯打当中,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几阵锥心的疼痛。只觉头脑都为之一黑。妈的,中招了!
我双腿一阵狂踢,把张海澄给踢开,伸手一抹,竟然一手的血,低头一看自己的腹部,竟然有血泊泊渗出,抬头处,只见张海澄的左手中指戒指已经伸出一根银亮的指尖针。这是一种屈指就可以伸出的尖针,他显然早已经存心致我于死地,手上都备好了暗器。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血如注从我腹部不停流出。夜色中仿似一股细细的黑色液体。
张海澄虽然有杀我之心,但当他看见我全身是血的恐怖模样,不由也一下呆住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学生。用武器杀人,于他绝对是第一次。
我的脑门一阵发黑,腹中有一种做呕的感觉,闻到自己双手间的血腥味,我那股深藏在心中的暴力与罪恶感一下全部暴发了出来!
我杀了你!暴喝声中,我已经弯腰从长靴中抽出了刀来,那把疯狗战刀虽然已经落入了警方的手里,但我已经重新换了一把插上,从思怡的那件事以后,我深深感到身上没有防身武器,对于将我是件很危险的事。
刀光如雪,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夺命的寒光。
你去死吧!我持刀猛然向还躺在地上被惊呆了的张海澄刺去。
不要呀!就在我刀刚刚要刺向张海澄时,贝儿竟然一下冲了上来。
哧的一声,我的整个刀柄,一下刺入了贝儿的腹部,
星光下她的娇颜抽搐了一下,眼睛一下呆呆了望着我,鲜血一下映红了她洁白的衣裙。灿烂如花。
一股明亮的灯光忽然闪起,照在我和她的身影上,远方刚刚驶来的一辆跑车中,江宜欣一脸恐惧的神情,捂着嘴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
第四卷 十一 拥别
看着贝儿那双不可置信的双眼,我闭上眼,头脑里一片空白,心一下沉了下去。唯一的念头就是:杀错人了!这一瞬间,竟似比几个世纪还要慢长。
车灯晃着我的眼,江宜欣的惊叫声划破了天际。把我从这种冰封般的凝固状态中给一下震醒。
“文俊,快跑!”背后一声大叫,却是勇刚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他也从晕睡中醒了过来。或者是我和张海澄打斗的声音惊醒了他吧。
我手一下放松了刀柄,双手中的鲜血,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贝儿的。贝儿一声惨叫,身子一歪,斜倒下去。
酒精带来的麻痹感,和张海澄对打时引发的血性亢奋,全在这一刀后不翼而飞。脑子在短时的空白后,一下清醒过来。我不能不跑的,如果警察来了,对勇刚可是致命的打击。
这个念头一起,我转过身去,摇摇晃晃地就向车跑去,血从我的腹腔中滴滴流出,在球场中形成了一条血线。
张海澄也是一下从惊惧中醒过来,大叫一声:“你别跑!”就想来追我。但江宜欣嘶声叫道:“不要追了!先救她去医院!”
我跑到车旁边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全身都几乎已经乏力了,脑中由于失血,感觉到一阵阵的黑影在眼前显现。
勇刚一下拉开了车门,把我硬拽着拖上了车后座,然后跳下车,换到驾驶座上,马达一声轰鸣,已经开着车向远方冲去。
“快,我的包里有止血绷带,你自己快翻出来裹上!”勇刚大叫一声道。
“不用,我撑得住,你先倒车回去,把绷带给她。”我喘着粗气道。
“妈的,装什么英雄,我才睡着这么一小下就出这种事!”勇刚转过身来,把自己的包从后座上拉过来,一边单手开着车,一边拉开拉链,手在里面摸索翻找着。
“快倒车回去!”我叫道。
“你嚷什么,我不是在倒车吗?”勇刚伸头出车窗,快速地看着后路疾倒着车。不多时已经把车倒回了篮球场,这时江宜欣和张海澄正在奋力抱着贝儿向江宜欣的车那边走。
“接着,这是止血绷带,替她裹上!”勇刚把手中的包一推,已经拿出了一裹绷带,向着他们远远地抛了过去。才刚刚抛出,勇刚已经油门一踩,重新加速前冲,嘴中道:“绷带只有一卷,你要做英雄我成全你,你自己赶紧想办法止血吧,不然首先没命的是你!”
这个自然不用他说,我已经脱下外套,把衫衣给唰地一声撕裂了。紧紧地缠绕在腹部被刺杀的地方。勇刚回过头来,道:“撑得住吗?不行我们去医院。”
我摇摇头,喘了口气道:“不用,不是要害部位,就是刚才打斗中使着力,所以失血比较快,现在好一些了。”
勇刚亦是经验丰富之人,也清楚的体质,自然知道我并不是装强势,点点头道:“什么也别说了,不去医院,也得赶紧找个小诊所看一下,你不要裹的太紧,要不勒伤到腹内组织可就麻烦了。”
我喃喃道:“我刚才真是疯了!如果她有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勇刚安慰我道:“只是腹部中刀,如果抢救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而且他们有车,应该能抢救过来。就是你比较麻烦了,至少也是持刀伤人的重罪。”
我头一阵晕眩,不由茫然地吐了口气,心中一阵郁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叫你来,根本不会出这种事的!”勇刚低声道。
我虚弱地一笑,道:“命中注定的事,怎么闪也闪不过的。今天早上还有人跟我们算命,我想那和尚说的命官坐劫的人,应该就是我吧!”
勇刚笑笑,道:“我何尝不是,算了,你别说话了,我马上找间诊所。”
差不多走了十来分钟,勇刚忽然兴奋地叫道:“路边有诊所的了。”说着一踩刹车,把车停在路旁边,跳下车来搀扶着我向诊所去。
我抬头一看,靠,居然是间性病诊所!这里已经邻近了A市的红灯区。性病诊所和成人用品商店非常多。
那一看就是退休后来捞外快的老中医一看见我这全身是血的样子,不由一下呆住了,里面不知道是来看病还是来购药的两个坐台妹也一下吓得站起来。赶紧让在一边。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们暴露的躯体上,说不上漂亮,但胜在年轻,也还算有几分妖娆。
老中医摇头道:“你这伤很重,得上正规医院,我这不能治的。”
勇刚脸上一恶,狞道:“别他妈废话,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说着从包里砸出一叠钱来,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冷声道:“现在治了吧。”
老中医见到这么厚一叠钱,舌头都睁大了,那还有说不治的道理,只是嘴上仍装模作样地道:“我只能帮你们清洗下伤口,上点止血药先应急外理一下,要做手术一定要去正规医院,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负不了责。”
那两个坐台妹一脸恐惧地贴着墙想往外溜,我头微微一偏。勇刚自然知道我的意思,一下伸手挡住,冷冷道:“想晚上还有钱赚的话,就乖乖的呆在这!”
那两个坐台妹见勇刚脸色冷青,身上还冒着酒气,一看就是杀气腾腾的样子,不由吓得动都不敢动。紧紧地靠墙而站。勇刚走到门前,看了看外面没什么异样,方把卷帘门给关上了。
这老中医虽然看着相貌猥琐,但毕竟医龄也长,手脚倒很麻利,不一会已经帮我换了药。又替我把了把脉,叹道:“你失血比较多,我这也没什么特效药,只能用云南白药简单对付一下,帮你止住血,我看还是赶紧去大医院的比较好,彻底检查一下又没有伤到内脏。”
我摇了摇头,暗想去医院的话,就等着坐牢吧,何况还有勇刚在身边,他要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老中医道:“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点点头,道:“没事,我要是死了,绝对不关你的事!”
勇刚打开门,搀扶着我缓缓走出诊所,临出门时,对着老中医和那两个少女狠狠道:“你们一个小时以后才许出门,如果报警的话,我一定剁了你们。”老中医兴奋地忙着数钱,倒还没什么。只那两名坐台妹脸都吓青了,颤抖不已。
唰的一声,勇刚已经把卷帘门给拉低关上。
车穿行在车流中,两人一下静了下来。
对不起!我轻声道。
勇刚耸耸肩,轻轻叹了口气道:“说什么呢!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吧。没我出现,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说着忽然停下车来,对我道:“你等一下!”我一愣,不知道他要去干嘛。只见勇刚跳下车,冲进一个正准备打佯的男装店里,随手就拿,价钱更是回头,直接就买了一堆衣裤过来。只把那老板给一阵生气,只后悔开始没多喊高点价。
“少爷就是少爷,你再这么阔气,十万还不够你打打水漂。”我讥笑道。
勇刚把衣服扔到后座上,道:“钱花了,可以再赚;人死了,美金也只是冥币了!你赶紧换上,别说你连撕标签的力也没。”
伤口在一阵阵地抽痛,我虽然强忍着,但确实感到浑身乏力,真如勇刚所说,连解标签的力气也没有了。到我换上衣服,汗水已经湿透了我的全身。
勇刚从后视镜中看着我,担心地道:“这样下去怕不行的,我看你真有点虚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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