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
题。可自己强力运行之,犯了习武者大忌,极可能有走火入魔真气失控反噬的危险。
一般习武者,一旦觉察到自身有走火入魔危险时,所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全力将头脑保持于空灵状态即无思无想无念无欲状态;让身体固有的调节功能来发挥作用,平息暴走不受控制的真气。
魏流云却不敢如此做,因为他意识和身体本能早已发生了冲突。封闭意识进入空灵,只会让身体本能的力量控制一切,进而会做出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迟疑和犹豫让他体内真气出现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暴走状态;浑厚的真气们毫无目地冲击着它们所经过的各处穴脉,最大程度检验魏流云体内筋脉的坚固性和柔韧性。
手心一阵温热,两股至柔至和至暖的气息象针刺一般破体而入,顺魏流云手脉迅速向丹田方向挺进。
想也不用想,千叶珊瑚珠发挥了它天下无双的功效了,欲平息魏流云体内任何不受约束的气息,以防止走火入魔情况的出现。
然而,千叶珊瑚珠所发出的气息与魏流云体内那零星暴走的上师真气一接触,魏流云就感到体内有撕心裂肺万箭穿心的痛楚。
啊!这还是刚刚接触,下面会怎么样…
魏流云不敢再想象,借着痛楚给他带来的瞬间意识的清晰,他竭尽全力让自己进入空灵状态。
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幸运的是,魏流云进入了空灵状态,不幸的是,他动作太迟了,并未完全进入。
当外来的气息侵入体内,人身体本能的是要聚集所有力量抵抗并驱逐它。相反,千叶珊瑚珠平和之气亦是不将魏流云体内所有的暴戾之气练化完是绝不会罢休。
在不完全空灵状态的魏流云极其悲惨的感受了最彻底的焚身炼骨!身体所承受的痛苦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魏流云从此以后有一个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念,那就是任何残酷的刑罚拷打逼问手段都不可能让他屈服!
脑海里不断浮现父亲、师父、仓云、奇梦石等人身影和话语,魏流云唯有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温习他们悲悯世人侠义天下的情怀,才能稍感身体所承受的痛楚!任何非正道侠义的念头只要那么一闪,带给他的必然是骤然加重的负荷。
没有了时间观念,不知多少时刻,魏流云身心耗到几乎油尽灯枯的地步时,终于得到了解脱。
身体的各种感觉瞬间消失,魏流云在解脱的那一刻如愿以偿昏厥了过去。
冥冥中有个声音不断呼唤,傅三江很想很想睁开眼,可眼皮上似乎吊了一千个金坠一般,怎么也睁不开,倦意潮水般阵阵涌动,而头脑极度昏沉。
感觉中,傅三江倾尽全力撕开一重又一重厚厚的遮蔽了天日的幕布,然而幕布如同永无止境,他刚撕开了一重,马上又有一重出现在面前,且有将他逼回原地姿态。
醒来啊!醒来啊!声音不断呼唤。
傅三江努力每每都化做了无效的动作,他苦恼困惑绝望!
放弃挣扎吧!可那呼唤声时时刻刻响起,让傅三江的思维无法彻底沉静。
一些破碎的画面和不完整的声音在傅三江脑海里瞬现瞬逝,他没有捕捉和掌握到一点点确实的信息。
我在黑暗中吗?我在梦中吗?
勉强聚起的意志仅仅只能维持着发出几声惊叹的时间,又迅速雪崩似溃散。
处于这种生死两难境地的傅三江,最渴望的或许就是一个结局,不论是生还是死,对他都是最大的解脱。
傅三江自身的力量已走不出这个境地,必须借助强大有效的外力。
魏流云失败了,符桂良失败了,那还有谁有这种力量!
只有人的本能!
每一次失败都为成功聚集着能量!
无数次失败之后,傅三江终于再次醒过来。
一看见模糊的魏流云的脸,傅三江心一急切,剧烈的咳嗽几乎让他又昏倒过去。
魏流云及时双手握住了他的肩膀,给了他有力的支持。
用积蓄的丝丝力量调节着内息,傅三江将双眼瞪得滚圆说:“流云,我死,你保管千叶珊瑚珠!”
这次,傅三江吐字无比清楚。他说完,就等待魏流云给他勿用置疑的满意答复,然后在平静中等待死神的到来。
“傅兄,你放心去吧!你去之后,我一定会将你的孩子送到八荒,交与你家人抚育!至于漆文燕和樊悦,明年你祭日之时,我将在你坟前亲手将他们活埋,给你陪葬!”
“你…”
傅三江身体反应之激烈,简直让魏流云难以相信,他双手紧紧抓住魏流云胳膊目中流露出恐惧惊慌哀求神情,口里歇底里斯喊。
“不要…不…不要…”
“我以亡父的名义起誓!若有违反此誓言,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魏流云发下毒誓,他面上森严冷峻的神情,毫无疑问告诉傅三江,这是千真万确的!
狂吼一声,傅三江上半身猛然震起,口里说“哇”一下喷出小半碗鲜血,他四肢在痉挛,心在沉沦。
鲜血染满了魏流云的脸肩胸,他神情没有半点变化。
“放心吧!傅兄,我绝不违背誓言!”
傅三江无法承受此超强刺激,昏迷过去了。
“抱歉,傅兄,我如果决定对你来说无法接受的话。”魏流云大声宣誓般说:“那除非你拿出强者的力量,来改变这一切!”
连绵的雨幕遮断了视线,纵使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武林世家弟子在密密如麻的雨丝中,亦无法观察到五丈之外的事物。
显然,如此天气,马车在官道上奔驰,是极为危险的。万一迎面出现同样莽撞急躁的旅客,危险系数足以大到让天不怕地不怕刀口上讨生死的江湖好汉都觉得难以承受的地步。
戴着斗笠披着蓑衣,魏流云浑身仍淋了个湿透,眼看雨势尚未见缓之迹象,他唯有叹一口气驱车靠向路边。
收好斗笠蓑衣,并且躲在车门踏板处用内力将身上衣服烘了个半干,魏流云这才进入马车厢内。十来天来,傅三江业已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身体仍很虚弱,难经住风寒。
几床厚厚的绵被裹着傅三江的身体,他那似打了一层黄蜡的脸上,双眼里闪烁着是带有怒气的光茫。
面带着微笑,魏流云坐下来说:“雨太大了,暂时不能走了”
“你不该那么做!”傅三江声音冷冷说。
八荒傅的人死板固执得过头了,事情过去十多天,依然不肯忘却。魏流云摇了一下头说:“我作对了!”
“可你手段用错了!”傅三江耿耿于怀说:“用一个孩子的生命来威胁,不是武当弟子所为!”
不想多辩解什么,魏流云清楚傅三江话的意思。
武林中人对自己的誓言无疑是倾尽所能去履行实现,特别是这个武林中人是名门大派武林世家弟子时。
魏流云用亡父名义立下的誓言,更加重了其可信度。
傅三江内心里无法置疑魏流云有任何理由不去履行誓言,他若死,漆文燕樊悦注定将为他陪葬!
因被叛抛弃伤害而厌世的傅三江,并未因爱生恨,有任何不利于漆文燕樊悦的想法,更对漆文燕肚子里他的孩子,有一丝深深的爱怜之意。
常年处于危险之中,八荒有对孩子特殊的眷爱。没有人知道谁会什么时候失去生命,但知道谁都会可能在随时爆发的战斗飓风海啸中丧生。故八荒上每一个孩子都是同样珍贵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整个家族的都是大家的,每一个八荒成年人都有义务和权利去爱护和教育岛上每一个孩子,不管孩子父母在不在世。因为八荒傅这特殊的家族传统,最大限度解决了成年人后顾之忧的同时,造成了八荒傅对孩子的期望值过高。当长房里傅三江被认定为是个平庸无所作为的孩子的时,每一个八荒傅的成年人受到了几乎相同份量的沉重打击!
作为正宗八荒传人,傅三江一样拥有对孩子的特殊眷爱,不提他对漆文燕那爱憎难分的情感不提他那对樊悦发自内心的怜惜,单这份对八荒血脉的特殊眷爱,傅三江就绝对不充许任何人用任何手段去伤害他孩子!纵使魏流云是善意,纵使漆文燕罪有应得,他也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后失去了父爱的情况下再没有了母亲!
绝对不可以!
八荒传统意思中,为了孩子,可以牺牲一切!傅三江沉睡的家族传统思想爆发了,求生的意念唤起了,死神被击退了病魔被驱赶了。
当然,这所有发生一切的前提在于,魏流云的誓言!
无论是魏流云还是傅三江都清楚,誓言的目地只是让人坚信一旦出现了预定情况,就会发生可悲后果!傅三江若要拒绝可悲后果,那么就要凭自身力量,走出生死不能的困境!
魏流云下了重注,傅三江相信他的誓言,故残酷的手段达到了善良的目地。
或许相对于过程,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傅三江不满意,存下了心结。他认为身为白道的各门大派弟子的魏流云,他一向有好感视为朋友的人,不应该用这种违背道义的手段来对付他。
吹毛求疵挑剔的结果,傅三江亦只能找到魏流云欲杀害童龄樊悦的一条。怎么样说,谋害救命恩人或姘夫的漆文燕从江湖道义到社会道德或国家律法,都是一个死字。至于对漆文燕肚里孩子的安排,魏流云仁至义尽了,不可能有更妥当的安排。
心里没底,外表愤怒已极的傅三江虚极了。他是一只纸糊的老虎,轻轻一擢,就破了。
姑且不论江湖之上,因为点滴恩仇杀人灭门已屡见不鲜,单以八荒傅本身来说,就不是什么仁慈宽恕的门派家族。对付倭寇海盗,两军交战时,八荒傅向来无所手段不用。一旦获胜,俘获俘虏下场,多半生不如死。而有时大败,举族痛悲之时,家主往往都采用最极端手法鼓舞士气重振雄风。不是对已查明控制住的海盗巢穴展开灭绝性攻击,就是组织精干小分队远赴扶桑烧杀抢劫无所不为。
傅三江自己非常相信,傅搏群傅击浪只要有一个内心对得起千年世家传统的理由,屠杀整村无辜的人都不会眨眼。对了,在马头镇,傅击浪抢亲时,不是将这理由的要求降格到对得起自己良心了!
一个为了自己生存对血腥厮杀以为常的家族弟子,怎么有资格去指责别人拯救他性命而采取的技术性手段?
回避着不正视魏流云的目光,傅三江有些怪异的感觉。魏流云身上有股以前未曾感到过的平和亲切气息,仿佛自己和他有什么渊源似的,类似与飞升真人奇梦石初见时,但亦有明显区别,那就是奇梦石同类魏流云同质。
原本没有足够道理对魏流云产生强烈憎恨,再加上这感觉,傅三江更没法将魏流云列入敌对面去。可这么算了,他不甘心。毕竟魏流云行为伤害到了他的感情。
“傅兄,抱歉,情急之下,用了有违道义手段,望见谅!”魏流云诚恳说。在这一刻,他想的是,正因为傅三江闯武当,才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轨迹,让他走上另一条更艰辛更困苦然而更有希望的武道登峰之路。已将自己生命中一切献与武道的魏流云,理所当然认为傅三江是他命运的福星或引导者。为傅三江做任何事情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一位年轻骄傲的武当弟子真诚的道歉是珍贵的,特别是在已方并不占握道理情况下。傅三江还未固执到冥顽不灵的地步,自然就此下台阶了。
“魏兄,非是我苛求,实是人在局中啊!”傅三江一声沉重叹息说:“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傅兄,怒我多嘴,以兄之年少有为,十步之内何愁芳草。”魏流云说:“大丈夫生于时顺于势,纵不能有所作为天下,亦需为国为民为家族出一份心力!”
傅三江苦笑。为国,当今圣上昏庸无道,任用奸邪,民不聊生;为民,天下苍生皆处水火之中,以他一人之力又能救几人;为家族,八荒早将他这个无用的废物弟子逐出家门。
对傅三江情况,魏流云从抱石仓云奇梦石处了解不少,知道他对大道理没什么兴趣。
语气一变,魏流云用伤感口气说:“傅兄,真是造化误人啊!当初仓云道长奇真人家师若选择得是蔚妹,或许这场浩澜波浪就不会发生了。傅兄你有了一份好姻缘,翡妹蔚妹亦不会为此而孤老于保定同兴了!”
傅三江脸上惊愕之色完全在预料之中,魏流云一直认为,傅三江负气出走最大的原因并非徐翡的出言不逊,而是三老的错点鸳鸯谱。
想想看,傅三江认识徐蔚在先,徐蔚姿色又稍盛于徐翡,魏流云看法是以徐蔚热情活泼的性格,极易让人引起好感和爱慕。先入为主,再加上性格互补高矮搭配,傅三江徐蔚两人应该或多或少有些爱意才对。
事情坏就坏在三老存私心上面。论理,身为白道顶尖极人物又在江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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