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
亡。
魏流云觉得自己心在哆嗦,一股深深惧意涌上心头。要是游九州宫艳此时出现,他一定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游九州宫艳真正将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步事例并不多,至少江湖上流传的不多或秦跃虎收集的不多。比较多的是他们恶作剧和无法无天的胡来,比方说他俩曾在一武林门派之主之子婚礼下毒毒倒了所有人,再两人代替新郎新娘,逼迫众人继续婚礼程序。再比方说,两人为比较少林武当弟子哪个更蠢些,游九州一夜活捉十九名少林弟子,并泡制了天圣门夜袭少林假象;宫艳则乔装在武当伙房打了一天杂,还给三位长老送了带巴豆的夜宵。
他俩是人吗?魏流云喃喃说。
游九州宫艳两人纵横了江湖三年多,后来突然神秘消失了,秦跃虎沉思说,很多人怀疑是殷金下的毒手。因为两人消失后,最大的获益者是他。
“呼…呼…呼…”
傅三江发出舒畅惬意的鼾声。
秦跃虎魏流云俩人面面相觑了很久。
你觉得我说的这些能起催眠作用吗?秦跃虎哭笑不得说。
秦伯伯,难道没人提醒过你什么?魏流云苦笑说。
原来世上真有此等人!秦跃虎摇头起身说,流云,游九州宫艳之事牵扯到了时下武林大多数顶级高手的恩怨,你多少知道点就行了。
是!魏流云起身就了一声说,秦伯伯,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拿不定主意的问题最好不要问!秦跃虎心情看来很糟。
游九州是不是八荒中人呢?魏流云用传音入密问。
秦跃虎身体明显滞了一下,他没有回答走了。
魏流云相当满意,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日上三秆,傅三江才打着哈欠懒洋洋从房间里走出来。
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傅三江想恢复不快都不行,伤势现在基本上无碍了。在不动用武功情况下,他简直和没伤一样;。
稍让人不满的是,精神上郁闷了些。秦跃虎魏流云两人聊得不是武功,就是江湖事。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傅三江没什么兴趣,想出去走走,见识一下京城风光,秦跃虎魏流云都以各种理由阻挠。
算了,有吃有喝有睡还不用劳神费力,这样日子多美妙!在八荒过惯单调乏味生活的傅三江对现状相当满意。只是,这种寄生虫生活过不了多久,魏流云终究是要再度出塞历练的。那时他也得告别秦跃虎分手魏流云,再度流浪去。
侧耳倾听一下隔壁房间里动静,意料中的,魏流云不在房里。不是每一个人都象傅三江一样,睡着也能练功。魏流云习武极为刻苦,鸡鸣即起,三更始歇,每日至少保持三个时辰练习,睡觉都要用武当研究出的特种姿态,以避免身体松弛过度。
傅三江下意识检查下内息。
倒!
体内一阵翻天覆地的奇痛。
看来还要多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些日子,傅三江想着顺着走道去中厅寻秦跃虎魏流云。
奇怪啊!今天怎么回事!
秦宅里无处不在手脚麻利精明能干的仆役们怎么一个都看不见了?
傅三江走到中厅门口时,仍未碰见一个人。
美妙动听的琴声似清泉一般流淌而出,顷刻将傅三江全身心浸透。
似曾相逢感觉让傅三江心里有些惊讶,然而他的心情很快融入了琴声。
琴声平和曲调悠长婉约,每一声每一调都在勾勒美好生活的画卷。
傅三江眼前天地忽换做了茫茫无涯的大海,他驾着一叶轻舟快乐得在海上捕鱼。
轻舟船头立着身材婀娜多姿的他的妻子,还有顽皮好动的他的孩子,舱里有大半舱活蹦乱跳的鲜鱼。
这就是理想生活!
这就是我一生的梦想!
傅三江心在呐喊在期望在投入在沉浸在追求在享受。
天地敞开了怀抱,傅三江无所保留倾情融了进去。
岁月如此,生无憾,死无怨!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很久后,傅三江仍不愿从想象的幻想中醒来,虽然这幻境早已不存在。
无可奈何踏过门槛,傅三江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物。
天下无双的才女天心阁传人陈燕君。
相比上一次见面,陈燕君瘦了许多,原本就苗条修长的身体如今几乎成了衣架子,她的神情显得特别憔悴,刚才的弹奏耗费了她大量精力,两鬓隐可见汗水。
淡蓝色的湖州水绣丝绸衣服将陈燕君衬托得高贵典雅,颈腕藕白的肌肤让人暇想万千。
一丝自惭形秽意思在傅三江脑海里,原因并不仅是陈燕君的美丽,毕竟柳林胜产师哥亦出美女,八荒也不是以容貌丑陋出名的地方,飘香楼下的失语才是最主要原因。
“三江公子,久违了!”陈燕君向他施礼!
“燕君姑娘,你好。”傅三江话语有些不安,明明知道陈燕君不可能追究他的过失,可心就是放不下。
想说点什么,陈燕君难以启齿,算计傅三江这样老实本分善良的人,于心不忍,亦感到有些羞愧。
与魏流云交谈中获悉始来京城目的除见秦跃虎外,就是请天心阁陈燕君为已疗伤,如此宽宏大肚胸襟,相比自己,实在是惭愧。
局面僵住了。
傅三江不好意思开口。
陈燕君难以启齿。
面对面无法可说,造成两人后背都出冷汗。
“燕君姑娘,飘香楼下多有得罪,尚请见谅!”
傅三江终于从牙逢里挤出二话来。
“些许小事,公子何必在意。”陈燕君轻声说。
傅三江又哑了,他搜肠括肚继续找词。
聪明的女人会在和男人相处时会尽量展现其非理性的一面,叶伤智如此说过,因为这样可以更好衬托男人的智慧之光。
当然,得补充一点,不漂亮的女人慎用此招,叶伤智笑容显得很阴险。
有时候,坦率和真诚远比任何计谋都管用,陈方如语重心长告诉过陈燕君。
两种选择摆在面前时,陈燕君略加思索,下了决定。
“三江公子,实不相瞒,妾身有一事要相求,还望公子援手。”陈燕君出人意料的双膝着地,给傅三江跪下来了。
“燕君姑娘,有事好商量,不必如此。”傅三江大惊,连忙伸手扶她起身。
触手之处一片滑腻温暖,傅三江心神一漾。
暗使千金坠,将双膝粘在地下,陈燕君颤声说:“冒昧之请,尚请公子容妾身一述。”
双手托了一下没托动,又不能真发功硬托,但让陈燕君久跪好像又过分了,傅三江一脸不安急躁说:“燕君姑娘请起,若能为燕君姑娘效劳之处,三江当倾力而为。”
咫尺之间,陈燕君感受到傅三江身上强烈的男人气息,脸上一片绯红,她低头说:“三江公子,请听妾身一述。”
“那…好吧!”傅三江只好松开了手,心里忐忑不安起来。陈燕君坚持跪地相求的事情,恐怕不会比采千叶珊瑚珠难多少!
从本意说,傅三江是极不情愿多管闲事的人,特别是江湖之事。可原本他在飘香楼就鲁莽伤害过陈燕君,加上刚才受陈燕君琴声疗伤之情,还有八荒傅和天心阁陈家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内心里怜香惜玉的大丈夫意思也起作用。
管那么多干什么,一股应下来,大不了赔上一条命而已,傅三江豁达想,颠簸流离的生活,他过得有些腻。
陈燕君娓娓动地倾述她的请求。
自天心阁始祖陈宝秋以来,历代陈家人死后骨灰都是高悬于天心阁求归塔中,不沾半点泥士。所有陈家人都有一个执着永恒的愿望,那就是纵使生不能踏上八荒故土,也要死后将骨灰撒在八荒岛上,将灵魂安息长眠在他们的本源之处。每一代天心阁陈家主事都曾不远万里,赶赴八荒岛求取八荒的宽怒和原谅,但他们每一个人带回来的只是失望。所有的失败都未曾熄灭陈家人的渴求,只是让他们更加坚定执着。
作为天心阁末代传人陈燕君即将踏上这前往八荒的路途,对着可想而知的结果,身为女子的陈燕君做出了异于父辈祖辈的决定。
陈方如的一把火业已烧掉了百年天心阁,陈家人所有的光辉荣耀都已随火而去,遗留下来的仅仅是柔弱难以承受重担的少女。
身处江湖风云之地,倍受奸邪歹徒窥视,陈家最后一点血脉的陈燕君业已被逼上绝路,无从选择了。如果她再不能安置妥当陈家的列祖列宗的骨灰,那么他们注定要成为孤魂野鬼永世无法超生。
带上所有陈家人的骨灰,陈燕君此次是破釜沉舟前往。她深知,如果八荒再次拒绝陈家,那么已无力保有天心阁的她只能坐看陈家列祖列宗的灵魂骨灰为人践踏蹂躏。
然而,陈燕君知道,天心阁陈家一百年前对八荒傅伤害太深太大,纵使过了百年的时光,亦很难恳求到八荒傅的宽恕和原谅,将陈家列祖列宗的骨灰葬到岛上更是奢望。
讲到此,陈燕君伏地痛哭抽泣。
傅三江动情了,估且不论天心阁陈家做过多少对不起八荒的事情,单论他们百年如一的持着,就不应如此对待他们!可一想到傅震江,傅三江心冷了,这位爷爷做事什么时候有道理可讲?
“若妾身为一男子,纵百折千挫亦会坚定如一,求得八荒宽恕,若为此粉身碎骨亦无所惧。惜妾身为女子,柔弱无力孤零于世,为求陈氏列祖列宗灵魂得以安息长眠,不得不铤而走险出下策。”陈燕君哭泣得泪人般说:“妾身不敢奢求祖宗骨灰入八荒之地为安,但求能让他们骨灰散在靠近八荒的海域里,让列祖列宗的灵魂能稍慰期盼渴望之苦。”
太过分了,傅三江身体内所有的热血在翻涌,若是八荒傅连这么虔诚简单的要求都不答应,实在是太心胸狭窄了!
“燕君姑娘,你说吧,我能为你做什么?”傅三江失去理智的速度比傅击浪陈燕君两人预计得要快得多,让两人预计的其它说词全成了无用功。
“希望公子能助妾身靠近八荒岛,”陈燕君小心考虑着措词说:“妾身怕无故靠近八荒岛,会被驱逐。若公子能书一家信,妾身以送信之名,自然最佳。不过,妾身不敢妄求…”
头脑完全被陈家的苦情陈燕君的悲态所感动的傅三江就根本没想一下,百余年天心阁陈家失败是否有自身原因,陈燕君岂是柔弱无力的少女,八荒岛并非是禁止任何人靠近的禁区等等。他径直走向旁边书桌,用他那狗爬的字一气哈成写了一封激情不已为天心阁陈家辩解的家书。
陈燕君悄悄起身,内心有着强烈的罪恶感。与从小就习惯让傅三江背黑锅的傅击浪不同,她实在是迫不得已才会这样做。
将手书叠好放入信封中,傅三江即将交给燕君前迟疑了一下。
心提到嗓子眼里,陈燕君在此一刻有万一傅三江反悔不惜出手抢夺的想法。
这信对她太重要太重要了,重要的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幸好傅三江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将信给了陈燕君,否则,将见识到他认为弱少女的惊人暴力之举。
接到信后,陈燕君立刻将它藏好。赶快离开,省得傅三江醒悟反悔念头不受控制涌出。
~第六十八章金盆洗手~
“燕君姑娘,你等一下!”傅三江提笔再度写字说:“我再写封信给外公,让他派柳林范的船送你到八荒去。”
一瞬间,羞愧得无地自容的陈燕君眼睛湿润了,她终于明白了,傅击浪那句沉重的话,三江的善良,是我们无法逃避的责任。
手里拿着傅三江刚写的信,陈燕君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划下。
“燕君姑娘,别哭,别哭!”傅三江手忙脚乱劝。
“公子之请,妾身无以为报…”陈燕君声音哽咽。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傅三江真诚说:“燕君姑娘,祝你此去一路顺风。”
“谢谢!”陈燕君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傅三江笑了,笑得很开心,能帮助她人,特别是帮助美丽动人柔弱的少女,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三江公子,魏流云即来京城,上官啸虎之关必过。”陈燕君说:“若不战而走,难成大器。胜有千种,不拘于形。”
傅三江点点头,天心阁人告诉的话,当然是极有价值的话。
走到门口的陈燕君终于没忍住,扔下一句怪怪的话:“三江公子,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千叶珊瑚珠的宿命传说?”
千叶珊瑚珠的宿命传说?
傅三江一脑袋糊涂,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想不出答案的问题,傅三江的应对之策就是,懒得去再想。他现在该做的是,去找到魏流云,将陈燕君的话转告给他。
后花园里桂花树下,傅三江不仅看到了秦跃虎魏流云,还看到另一名气度不凡的武当道长。
单看魏流云对其恭敬态度,任谁都能猜得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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