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
陈宝秋曾点评说,熊思阔一生声名来自于集中精力专攻武功天赋才能命运关照。然而,当他登至人生巅峰运气用尽,命运不再关照时,年近五十的他因为武功无暇闲杂事,竟然不知道玩完了少女后要许下几句空诺言或扔下几锭银子再或交代管家一声,从而极不名誉的丧生于一杯加料弥兰酒。真是今日成功之因,亦是未来败亡之源!
王丽的意思是傅三江是熊思阔类的人物!
清然眼里流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
有一个问题困惑她很久了,傅卷湖没有任何道理将当时废物傅三江赶到中原来受苦受难!
“你对下一步训练有什么见解?”王丽仍没抬头问。
“教了这么多,得让他有时间消化,还有,运用之技经验之道,未经实战历练,是很容易淡忘的。”清然说出见解:“三江的作战方式方法,习以成然,又未经挫重大折,更改变化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讲得好!”王丽微笑抬头说:“即如此,我们就在最容易改变的地方,切实将三江战力提高!”
“武器吗?”内行的清然一下就想到了方面。
“对了,还有铠甲?”王丽笑着说。
铠甲?清然怎么听着不对劲,铠甲那是军队将士的装备,跟江湖中人有什么关系?天雪蚕衣、万韧蛟龙神甲、八珍宝甲、万羽仙衣等才是江湖中人的顶级装备。
“三江内息之强,天下难有敌手,身着军用铠甲作战,估计也损不了他多少战力!”王丽分析说:“当然,更生要的是,以三江性格,人不惹我,我不惹人,正好!”
可这也太荒涎了吧?承认王丽的话有理同时,清然觉得不可思议说:“我原以为你会针对三江侵略性不足,过于被动,而采取措施呢!”
“借你的话,改变习惯都非一朝一夕之功,更何况性格?”王丽胸有成竹说;“往深里想,三江的存在,对江湖各方面,就是无形威胁,该来的自然会找上门来,与其大开杀戒,不如让他们知难而退!”
看到王丽眼中诡异神情,清然随即想到,傅三江有千叶珊瑚珠相助,武功进度世上无人可及,任何对手在他面前只会越来越弱,他犯不着冒险去追杀。而眼看距离拉大,对手则必须冒险,反会给傅三江机会。
想到傅三江穿一副重铠甲在大街小巷招摇示众,清然觉得实在无法接受说:“王丽,你可别忘了寒冰百战衣的典故!”
“巧了!我正打算让三江穿件寒冰百战甲呢!”王丽笑说:“清然,你这次和我不谋而合!”
什么?清然无法相信自己耳朵。
寒冷百战甲是江南霹雳堂分支鬼匠门暴家人制造出来的经典笑话。
不满于家族被定位于工匠地位排斥于江湖主流之外,暴家一任族长暴观云忽发奇想,要设计出一种能将善于打造兵器不韵战斗技巧的暴家人统统变成无敌于天下的勇士的武器。
在“只要想得到,就没有暴家人打制不出来的”信念支持下,暴家能工巧匠们开始为暴观云的奇想辛勤劳作。
经历无数次失败,同时又打造出无数威力巨大的武器后,一名拜访暴观云的江南霹雳堂长老闻听此事后笑得一炷香没直起腰。为了不让目光中业已杀死他上百次的暴观云将脑海里的杀意转为实际行动,长老连忙指出暴家奇想中有一个致命缺陷。
那就是任何强大的武器,都必须由强大的人来使用,否则只会当运输大队长而已!
暴观云起初认为是江南霹雳堂长老妒忌之词,转而想到江南霹雳堂火器犀利无伦堪称江湖一绝,可凭此江南霹雳堂并未称霸江湖,个中因素当有人的缘故。
先有自我保护能力,才谈得上进攻!
推倒以往设计,暴家重新开始工作。
费尽无数财力物力时间,暴家最终在暴观云病逝前拿出了寒冰百战甲。
寒冰百战甲是能将全身各部位全部覆盖的连体宝甲,防护力之强天下无双。
寒冰百战甲为五重鱼鳞片组成的复合甲衣,五重甲片皆采用精挑细选的极品精铁矿石混和其它加强防御力的珍贵材料构成。每一片甲片都能独立抗击重达百斤的重锤锤打上百下而不变形。五重甲片相互嵌合,则若非神兵利器难以破之。更为精妙的是在眼口鼻胯脚底等原本甲衣天然的薄弱处,暴家采用穷搜天下的天地奇珍制成各种奇巧护罩,防护力更强过它处。至于一般鱼鳞片甲衣甲片相连造成连接处的缝隙,在暴家能工巧匠天衣无缝的嵌合技术下,得到完美克服。
要知道,暴家是要凭着寒冰百战甲去称雄江湖,保护自身的目地是为了更好的进攻,故寒冰百战衣同时佩制了多种杀伤力可媲美蜀中唐门江南霹雳堂的顶级暗器火器。
暴家的寒冰百战甲战士首次出现在战场,刀枪不入水火难侵杀伤力奇强的特点,确实在武林中引起了巨大的震撼!
然而,寒冰百战甲给暴家带来的荣耀不过是芸花一现。对手们很快掌握了寒冰百战甲因为极重而带来的移动速度缓慢、对地面地形要求高、远距离杀伤力不足、转身速度不快、视眼受限制易干扰等等缺陷,并对此开发出一系列战术来。
寒冰百战甲战士第二次上战场,就被对手打了个落花流水一败涂地!败状甚至惨到,对手根本不跟寒冰百战士冲突,只是远远的到处挖坑设陷阱设绊马索,逼得寒冰百战甲战士不停运动,最后自己被重达五百斤的甲衣活生生累垮。
最后,寒冰百战甲带着当年度武林最佳笑话的耻名和暴家人的雄心壮志,一齐消亡在武林历史中。
漫漫的武林史上,不是没有人因为垂涎寒冰百战甲那近乎完美的防御性能,而想改造利用它。然而,有两个难关不可逾越的阻拦了他们。
首先是重量问题,要达到寒冰百战甲的全身防护效果,怎么研究设计都是五重鱼鳞甲片嵌合最恰当,少一重防护效果立马下降一半以上。而减轻每片鱼鳞甲片重量的努力,则强化了另外一个价格问题。有人试图以减少某些非重要部位鱼鳞甲片,降低总重量,可怎么算都无法低于三百斤,暴家鬼匠门的名声实非浪得虚名!三百斤的重铠甲军队都难以使用,更别说武林中人了。
其次是价格问题,寒冰百战衣制造价格极有为昂贵,所用材料甚为珍稀,所需匠工极为高明。以鬼匠门暴家实力,亦只能打造出八副寒冰百战衣,一般门派世家多半只能望而生畏。倒不是没有王公巨贾拿得出巨资来打制,问题是暴家的打制煅炼技艺达到了如火纯青地步,非经他们家族之手很难打造出同样质地的鱼鳞甲片。而暴家经此一挫折后,誓死都不愿再在寒冰百战甲上做任何举动。除去鬼匠门暴家外,别请高明匠工的想法,就算不被匠工们水平难产,亦会因费用成倍增长而陷入困境,更别说进一步减轻鱼鳞甲片重量了。
见清然之神情,王丽万分惬意,顺手递给了她一张图纸。
才瞟了几眼,清然神情逐渐舒展下来。
王丽给傅三江量体裁衣订制的是全新形式的寒冰百战甲,除了在心口处用五十六块寒冰百战甲鱼鳞片融合做成一块护心镜外,王丽用柔韧性仅次于万韧蛟龙筋的地热火斑蛛丝将一片片护在身体各要害各关节各重要穴位的单片鱼鳞甲片串联起来。
单个的鱼鳞甲片防护力虽然较低,可对于有和怒真煞的傅三江来说,却足够了!纵使殷金一类高手执神兵利器击中他要害,鱼鳞甲片想必能化解对方三成以上力量,同时留下足够时间让傅三江有所反应。这也就是说,基本保证了没有任何高手可以利用偷袭暗算一举击毙傅三江!
清然心中暗自称赞,王丽确实老谋深算,超负重能力训练、选择性受伤能力训练、抗毒性耐力训练、生存能力训练,原来早先的一切都只不过在为今日早早打下预案。
身体要害基本保护住了,那头部呢?清然忧虑了片刻,转达而哑然失笑,世上没有十完十美的!
“这件衣服总重量在五十斤左右,有三分之一的鱼鳞甲片是共用的,随时替补关键部位损害部分!”王丽得意说:“通风透气不湿身,妙!妙极了!”
每一片鱼鳞甲片的损坏无疑将会勾消一名江湖一流高手的声名性命,清然心里业已在开列出长长的人名清单。
“三江,近身搏杀能力超强,造成中远距离杀伤能力不足!”王丽说:“武器搭配上,我决定采用最普通的行者棍和砍山刀的组合。”
“这也太普通了吧?”话才从清然口尖冲出,她马上醒悟,如此分明是王丽又一个阴谋陷阱!
傅三江平凡的面孔本来就具有强烈的迷惑性,再加上他不造作性情和和怒真煞生成的气质,稍一疏忽大意,对手就会尝到有眼无珠的深刻教训。
王丽显然在刻意强化傅三江的伪装性普通性,以求对战中取得最优越的战术地位。
实际上,确实傅三江用任何武器攻击效果都差不多,只要贯注上部分内息真气,天下挨得起他行者棍一击的人屈指可数。
王丽露出清然认为阴险的笑容说:“普通一点好,才活得长久,对吗?”
清然无语。
幸好世上只有一个麻烦少女宫艳!
幸好世上还有一个麻烦先生游九州!
“我做了这么多,你好像坐享其成,没干什么事啊?”王丽口风一转说:“三江,可是你师侄丈夫,对吗?”
“要我干什么?”清然干脆说。
“你看,三江不是远程攻击力不足吗?你教教他漫天花雨手暗器手法,有这么超强的内息,任谁被他扔得石子打中,只怕都不会好受的!”王丽说。
“那以什么为主呢?”清然问:“银针?铁砂子?小钢珠?穿甲片?”
“清然,难怪你嫁不出去!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花钱大手大脚,谁敢娶你啊!”王丽嘲笑说:“你不会让三江他随便抓块石头担碎了扔吗?反正石块和内息,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
人和人之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清然内心有些怨恨上天。
“我出去一趟,催催为三江订制的武器铠甲。废物回收再利用,暴家的人都这么不自觉,嗨!”王丽说:“至多六天就回来,希望到时,你能给我一个圆满的答案了!”
夕阳照在黄金沙滩上,将金黄色的光茫折射向四面八方。
遥想当年正邪大决战的场面,傅三江难述滋味。
从丽水江走出去又回来,起点变终点,又变成起点,傅三江仍是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唯有人生百般滋味百种感情,任由他品味回想。
天地依旧,山河未变,人心却不复了!
未来命运,我要用双手去掌握,再不让别人来摆布安排了!
傅三江发出一声长啸,开始奋力往回游。
游回到草庐附近时,傅三江看见清然一个人孤单单背着一个包袱站在河岸边。
“师太,王前辈呢?”傅三江觉察了一丝异样。
“她走了!”清然抛出平平淡淡一句庆。
王丽走了,傅三江心里涌起一阵无名的失落感,一个多月的相处,虽然被王丽整得七死八活吃够了各种苦头,然而傅三江能体会到她内心深处对自己的那份特殊的关怀照顾之情。
玉不凿不成器啊!
“师太,您也要走了吗?”傅三江话语里透露出一份留恋。
轻轻叹息了一声,清然说:“三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傅三江低下了头。
这一别,就不知何年何月能相见了,清然同样神伤说:“三江,王前辈之所以不愿和你话别,恐怕是自知时日无多,怕情难自禁吧!”
“师太,王前辈有危险吗?是谁要伤害她?”傅三江近乎怒吼说,眉头间一股杀气涌出。
“三江,不要冲动!”清然说:“以麻烦少女宫艳的能耐,若非她情愿,试问天下又有何人能伤害她。”
“对啊!”傅三江深为赞同。
“问题是江湖大决战在即,无论是叶伤智殷金鱼笑已许树等任何一个人,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与对手做生死决战之时,背后有宫艳游九州这样的人物站着!”清然说。
傅三江更为紧张了,游九州可是他的卷湖爷爷。
“其实,任谁在痛苦情伤中苦苦挣扎了二十多年,必定早已厌倦了生不如死的日子,极度渴望一个结果!”清然眼睛中闪着莫测光茫说:“特别是那些自负其能,视金钱名利权势如粪士,唯重情感的智者!”
“师太,您说得我懂!”傅三江决然说:“可我决定了,谁杀死了卷湖爷爷和王前辈,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若他们自己杀死了自己呢?”清然问。
“不可能!”傅三江脱口而出。
“世间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清然说:“未来究竟会如何,只有等待它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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