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
“若他们自己杀死了自己呢?”清然问。
“不可能!”傅三江脱口而出。
“世间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清然说:“未来究竟会如何,只有等待它发生了!”
傅三江沉默了。
“三江,千叶珊瑚珠虽有奇奥效果,对你有极大帮助作用,但切记不可依赖!”清然告诫说:“陈宝秋因何将千叶珊瑚珠送与周统,周统有千叶珊瑚珠为何仍难逃心魔横生,这都是武林悬谜!”
仓云拒绝接受千叶珊瑚珠,陈燕君拒绝了且一再提出告诫,甚至八部天龙亦没有强迫自己交出千叶珊瑚珠,傅三江眉心打了个结,难道千叶珊瑚珠有什么未知的玄奥吗?
“王前辈估计,以你的武功进度,两年之内,千叶珊瑚珠利大于弊!”清然说:“两年以后,情况就难说了!”
内心有一种冲动,干脆将千叶珊瑚珠扔到丽水江算了,傅三江强忍住了。
“对了,王前辈那本江湖七十二技留给你了,她让你记熟后,烧掉!”清然说。
傅三江点点头。
“最后,我和王前辈联合叮嘱你几句话!”清然严肃说:“首先,不要逞能,对方人多势众你就跑,不要硬拼,永远自保为第一位;其次,不要赶尽杀绝,但凡对手,能杀则杀,能击败就击败,若对手逃跑,给他一条生路;再次,不要和人理论,依你心中准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任他讲得天花乱坠,我心坚定不动;最后,记住,你生于八荒,注定是江湖中人,永远活在江湖中,别妄想脱离!”
话语已尽,清然欲出言告别。
“师太,徐蔚之事…”傅三江主动提起说。
“我知道,蔚儿之事,责任实不在你!”清然苦涩说:“原本,我来丽水江,是想为蔚儿出面,劝一劝你!”
“可来此后,我想通了!”清然说:“就算当时三老主婚的是蔚儿,仍然是错点鸳鸯谱!你和蔚儿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有得只是兄妹之情!纵使生拉死拽你们两人在一起,奏出的仍然是不合适的音符!”
“三江,你能容纳一个渔民做妻子,也能容纳一个丫环做妻子。你的要求很平淡普通,一份真挚不掺有任何其他杂质的情感就足够满足你!”清然说:“可这恰恰是蔚儿所不能带给你的。”
“我不是王丽,没有足够智慧来解决此问题,只好让你们自己解决了!”清然幽伤说:“为什么,年岁的增长,会觉得自己越来越对世事无力呢?”
傅三江无法给清然回答。
“叶伤智,叶先生托我转谢你的救命之恩!”清然说:“他并且厚颜向你提出一个要求。”
“京城之事,实是顺手之举,叶先生客气了!”傅三江说:“且叶先生昔日丽水江上对我有赐药之恩,但有所求,若是三江能力所及,自当奉命!”
“叶先生说,江湖局势剧变在即,而风暴中心必在长江之上,烦请三江最近半年不离长江附近走动!”清然说。
无双寨傅击浪!
傅三江脑海里立刻跳出六个字,事关弟弟安危,他无论如何都没有袖手旁观之理。
始终盯着傅三江神情变化的清然,心里确认了叶伤智成功将傅三江转为他埋在长江水路上一枚无比重要的棋子,在未来江湖大决战中抢得一步先手!
~第一百零四章琴师舞妓~
随着天际边晚霞最后一丝光茫消失了,无边的黑暗开始降临大地。
徐徐吹过的风,带着浓浓潮湿的气息,有经验的行路人可以非常准确判定,最迟不过小半时辰,一场大雨就将来临。
一条起伏不断有着双马车宽路面坎坷不平的道路伸向视线尽头的远方。
从道路两侧半人高的茅草、漫延到路面的杂草、路面上众多积满水的大小坑看来,此条路荒废了很久了。
只是痕迹鲜明的深深的车轮印、尚未干透带着泥泞的马蹄印、时不时见到人遗留的一些杂物,都说明此路并未断过人迹。
“昔日,晋中安远侯朱烯谋反,疾风将军宁安其受皇命卒军平反。朱烯一日三败,带部下八百逃至此地,为逃避宁安其追剿,用谋士王曼之计,将部下化妆为零散佯做百姓,日夜骚扰袭击宁安其大军,以为自逃难创造条件。谁知,宁安其施绝户计,八万大军合围方圆百里,十二岁以上男丁悉数斩首!一日一夜屠尽此二万九千男丁,终迫朱烯无处藏身俯首被擒!”一名背着长条形包袱艰难沿着道路侧的山地前行的青年男子对着疲惫不堪紧随着他的美貌少女说:“从此往后,这一带就荒无人烟了!”
粗布简制的衣服难以掩饰苗条均匀身段,憔悴忧虑的神情下是仍然姣好动人的面庞,咬着牙苦支持着的少女问:“可这里有人活动的痕迹啊!”
“小心,有刺!”青年男子苦涩说:“不是普通人活动的痕迹!”
“你说是武林…”少女似受到惊吓一般,叫了半声后又捂住嘴巴不语。
点点头,青年男子用目光极目眺望,希望在大雨来临前,寻找一个暂时避风雨之处。
“他们都…”少女身体颤抖动得厉害,声音都走了音调。
“据我说知,像厉若悠这样的人并不多!不过,只要是他们这种人,大多不将自己和他人性命当一回事!”青年男子说着忽惊叫一声说:“梅儿,前面有亮光!”
远方的路侧有一层淡淡的红光闪动,在越来越深的夜色里格外显眼。
少女梅儿突然拉紧了青年男子的衣服。
“梅儿,李未虽是一介书生,沦落操琴为生,有辱家门,然绝对不会助纣为虐,更不畏惧死亡!”青年男子脸上露出坚毅神情说:“有梅儿与我情意相通,此生已无憾!”
“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梅儿亦动情说。
“前行吧!纵使他们能杀死我们的人,却永远无法征服我们的心!”青年男子豪言无畏说。
走近了,原来闪动光茫的是一座荒废了的土地庙,里面隐隐传来人声。
小雨珠业已飘然从空中落下来,滴落在李未梅儿两人身上,带来丝丝寒意。
李未梅儿对望一眼,下定了决心,往土地庙走了过去。
借着庙里漏出的光茫,李未看到土地庙地基由青石构建,墙体是坚固耐用的大灰砖,三殿的庙倒了左右二殿,唯留下了宽阔如公侯中堂的中殿。
“坐南朝北,状若狮口,青灰交衬,五兽挂檐…”李未自言自语说:“啊!这是五通神庙!”
“李先生,什么是五通神庙?”梅儿好奇问。
“哦!没什么,进去吧!”自身生死难测之时,还有心情考究,真是迂腐,李未自我评判。
“好的!”梅儿向五通神庙正门走去。
实在忍不住朝庙檐上瞟了几眼,李未心底喃喃说,五兽似乎没有麒麟,那应该是五通凶神,镇邪压血腥,难道是疾风将军宁安其所建?
“啊!”业已跨过门槛的梅儿突然发出一声害怕的惊叫声。
李未心一紧,冲入了五通神庙内。
“李先生!”梅儿害怕得贴紧了他。
轻抚她的背,显意她镇定下来,李未仔细打量大殿内。
大殿内非常宽阔,到处是灰尘蛛网,空气中还有点霉味,泥塑的神台垮了半边角,台上的神像不知踪影,神台两侧各有一个通向左右殿的小门,被碎石残砖堵了个严实。
大殿里右侧中间位置上有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五名携刀带剑夹带沉重包袱的汉子正围着火堆边闲聊喝酒烤猎物。
五名汉子对李未梅儿到来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他俩不存在一般。
李未注意到汉子们身边劈得堆成小山般不成规矩的木块,恐怕就是原本这五通神庙的主人了!
武林中人,果然是不惧生死,不敬鬼神!
相比右侧的热闹,左侧只有一个身着白衣人似劲松般挺坐的青年人!
当青年人映入眼帘时,李未心里感到了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畏惧,就好像第一次在晋王府中遇见自称杀人过万的武林强者厉若悠的感觉。
恰在李未看青年人时,他正好转过眼来瞟了李未一眼。
啊!
李未有一种被扼住脖子喘不住气来的窒息感。
锋利似刀寒气逼人,李未从青年人眼神里只能读出一个字来,那就是‘杀’!
李未用眼神询问梅儿,是不是受到了青年人的惊吓。
梅儿点点头。
“别怕,我们不惹他,没事的!”李未附在梅儿耳边低声语。
“哼!”青年人突然断喝一声,冰冷刺骨的声音说:“又多两个送死的!”
梅儿不禁一个哆嗦。
一阵闷雷传来,大雨下下来了。
“各位朋友,天黑雨大,不能行路,小生想借个角,避避风雨,不知各位可否充许?”李未扬声问。
五名汉子中拨弄火堆的一名脸上有刀疤之人说:“此殿本是无主之地,朋友无须问我等,只管方便!”
“多谢了!”李未恭敬施一礼。
“大哥,读书人就是名堂多,屁大的事都要讲这讲那!”一名皮猴样汉子笑说:“活得不嫌累得慌?”
“操!能这么累着是你的福份!”刀疤脸恶狠狠呸了一口说:“读书人日子才好,一不纳粮;二不交税;三不派差!求功名不成,当个师爷账房的收入丰厚。实在不行,亦可当先生医师什么的,生计绝不成问题!我占毁康要有儿子,一定要让他做个读书人!”
“哈!哈!哈!”往火堆里加柴火的相貌儒雅的汉子说:“老大,读书人自有读书人苦衷,否则我黄久也用不着不读圣贤书,来干没本钱的买卖了!”
“老五,老大是祖传家业七代强盗,早干腻味了,现在想改换门庭,尝尝读书人滋味!”体壮如牛相貌极为丑陋的汉子说。
一语落下,五人齐大笑了起来。
李未本想扶着梅儿靠着殿门附近坐下。
青年人扫来冷厉的目光,亦意他们俩往殿里面去。
李未只好扶着梅儿走到神台下,清扫了一块地方,坐了下来。
“同船过渡五百年的缘分,同殿避雨少点,也要三百年!”黄久微笑着扔过来几节带火的木块。
李未谢过后,与梅儿升起了火。
青年人孤独坐在左侧殿墙下,身边没有生火,且身体离墙只有一尺距离,右手侧平放着佩剑。
李未有一种错觉,青年人在他眼里,似是一只猎豹!随时可对猎物发动凶狠袭击!
殿外风声雨声雷电交织在一块,看来一时半会平静不下来。
长途跋涉后,人的精神肉体格外疲惫,一旦松懈下来,很容易为劳累所困。
梅儿稍稍用携带的干粮填饱了肚皮,人往神台上一靠,顿时进入了梦乡中。
李未多坚持了半柱香的功夫,终究挡不住来势如潮的困意,蜷伏在火堆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忽然一痛,李未一惊,醒了过来。
正在往李未梅儿火堆里添木块燃火的黄久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是他拨弄间,不小心溅到李未脸上。
下意识做了无事手势,李未揉了一下眼睛,坐了起来,稍为休息一下,精神恢复不少,由于忧虑,恐难再入睡。
加完木块退回了右侧,黄久动作很轻,在李未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一般。
除了黄久外,老大占毁康席地而睡,丑陋汉打坐闭目养神,皮猴青年和身材中等个貌相平常的汉子两人正在斗酒。
转头看了一下,梅儿睡得正酣,李未徐徐将目光移向左侧方。
咦!
青年人如同雕塑般纹丝未变!
暗暗惊奇,李未不敢过久将目光盯在年青人身上,侧耳聆听一下,殿外风雨声小了许多,却没有任何停止迹象。
今晚是要在此殿中过夜了!
李未感叹尚在心中!
“少喝一点,会伤身的!”黄久低声劝说:“齐旋二哥,杨鼎四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猛然往口中灌入一大碗,皮猴样汉子涩涩说:“老四,头可断,血可流,酒不能少喝!”
“二哥!我可喝得不少!”杨鼎怒说:“别以为我会和牛老三样装孬!”
“牛江三哥可不是装孬,昨晚他力拼熊珍奇,受了内伤!”黄久解释说:“不然,他会这么安份!”
“好的很了!省得他平日里狂的很!”齐旋哈哈一笑说:“杀了七个人才抢来的三坛三十年的菊花酒,真是够劲!”
杀人夺酒?李未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往神台里缩了缩。
“可三十年的菊花酒不是你们这样喝的!”黄久叹气说:“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一群粗人!”
“那雅人是怎么饮酒的?”杨鼎笑着问。
“你说呢?”黄久反问一声。
“我估计是欣赏着琴乐,看着妙舞,然后吟诗作词开怀痛饮!”占毁康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说。
“这容易!”齐旋笑说:“大哥,就请晋王府头号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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