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
“这容易!”齐旋笑说:“大哥,就请晋王府头号琴师李未先生为我们弹一曲沧海调,请晋王府头号舞妓梅儿为我们舞一曲丽人靓舞,让我们一齐享受一下读书人的生活情调!”
啊!
李未大惊失色。
“李先生,别慌!晋王府五百两赏银还不放在我们羡飞五将眼里!”占毁康说:“我们老三爱开玩笑,别当真!”
“小生不是李未,你们认错人了!”李未连声否认说。
“李先生,有勇气为一舞妓不惜开罪晋王,冒杀身之祸,携美潜逃!”牛江翻起身声音宏亮说:“怎么,敢做就不敢当了?”
“孤男寡女同行一路,已是可疑!加上李先生和梅儿姑娘化妆实在漏洞百出!”齐旋笑说:“当然,最可笑的是李先生逃难之时尚不肯抛弃家传之琴!有此招牌在,只怕逃到天涯海角,有心人一眼也能认得出来!”
李未张大嘴讲不出一句话来。
“奉劝李先生几句衷告,要不扔掉一切能证明你们身份物品,只留下金银食物,在泥地里多打几个滚,下得了狠心的话再在脸上割上两刀,然后有多远逃多远!”齐旋说:“要不,干脆就不要逃了,在这破庙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痛痛快快过两天野鸳鸯的快活日子!”
“身为王爷,最重身份脸面,李先生你携美潜逃,可是从他脸上剥了一层皮下来,他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杨鼎说:“你们对事情严重性估计不足!”
脸色慢慢由苍白变回正常,李未恭敬说:“多谢各位赐教!”
注视着庙门外连绵不休的雨幕,占毁康轻叹说:“或许捱过了今晚,会有一丝生机!”
“死又有何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牛江声如宏钟说:“李未梅儿,你们俩还是先拿出王府首席琴师舞妓本事,让我们兄弟乐一乐!”
李未脸色一变。
“三哥,不能如此粗俗!”黄久出言相劝。
“有什么啊!公侯王爷服侍得,我们江湖亡命徒就不成吗?”牛江似吼着说:“不就是弹弹琴跳跳舞吗?”
黄久无奈笑了一下,显然对牛江没什么办法。
占毁康齐旋扬鼎三人都未出声,注意着李未,看他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反应。
“抱歉!小生与梅儿之所以冒死从王府出逃,皆因不愿以曲艺舞技之道献媚于附庸风雅低级无趣之辈!亦曾誓言非同道知音,绝不献丑于人!”李未说:“五位兄台指点之恩,小生铭记在心,若有能效力之处,自当倾力而为!只是曲艺舞技,因有誓言,实难从命,还望海涵!”
话虽婉转,言下之意却分明,占毁康五人粗俗不堪,不是同道知音,当然没资格欣赏琴艺舞技。
“操!狗拿架子,看不起人?”牛江暴怒,手按上了刀柄。
齐旋杨鼎两人脸色也很不好看。
倒是青年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欣赏之色。
“小生迂腐,若有不知情理之处,望请见谅!”李未一再赔礼,可口气里对原则毫未松动。
“不给点颜色,怕见不了真章?”牛江狞笑着站起了身。
“老三,不要鲁莽!”占毁康一声断喝。
牛江动作僵住了,神情大有不甘。
“李先生如此说,我等兄弟自当从命!”黄久脸带一丝嘲讽说:“只是,不知李先生肯否借贵琴一用?”
李未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黄久自认为读书人,看举止神情儒雅,懂些曲韵琴艺当不足为奇。眼见李未自视轻高,瞧不起羡飞五将这样的江湖中人,最佳驳斥方式,就是当面露一手来。
总是欠了人家指点之恩,且已拒绝过一次,再加上对黄久琴艺有些欲看深浅的愿望,李未用动作代替了言语,将琴递了过去。
单看黄久接琴、取琴、摆琴的架式,就知道算得上是一个琴道内行。
李未有些惊异,想不到堂堂晋王府中都难觅几个琴道内行,在这荒野中的五通神庙中竟然能遇上,真让人感叹世道无常、变化万千、无从预料。
随手试了几根弦,黄久神情庄重严肃沉声说:“好琴!南溪子的止音阁上品!”
干了一大碗酒,杨鼎拔剑出鞘说:“老五,我给你舞剑!”
“好!”黄久十指扬起,美妙的琴声开始流淌出来。
配合着黄久琴声的节拍,杨鼎剑若游龙、若惊凤、若飞鸿、若彩虹、若孔雀开屏…
好一曲将军壮志调!李未左手手指轻合着节拍,黄久的琴技或许尚有不够圆通之处,杨鼎的剑舞或许尚有勉强凑合之感,但壮志激情虎啸战场的韵味却表达得淋离尽致如沐其境!
占毁康齐旋牛江三人摇头晃脑随之而动,看来完全沉浸在琴声剑舞中。
偷眼观青年人,李未发现他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屑轻蔑的神情。
为什么?
李未心里浮出大大的问号,王府首席琴师认为黄久琴艺相当高超,稍有艺术细胞的江湖中人都会为此曲所感,更别说尚有李未认为精妙无比的杨鼎剑舞。(相比晋王府的水平)
李未没有推测下去。因为黄久琴声越来越急,杨鼎剑舞得但见剑茫不见人踪,占毁康齐旋牛江三人齐声击掌附和,曲调达到了最高潮。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黄久杨鼎占毁康齐旋牛江五人同时放开嗓子以不同的音调用最强的音吼出。
琴声嗓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冲击着人的耳膜,造成极为强烈的震撼效果!
绝!妙!
李未听得如痴如醉!原来自己真是井底之蛙郎自大,不知山野草莽中英才辈出能者无数!今日能听得此别出心裁配合无间奇妙精彩的将军壮志调,三生有幸啊!
“尽饮一杯,人生无悔!”
弃琴而起的黄久疾呼后痛饮一碗酒。
“干!”
羡飞五将轰然响应。
“咦?”
梅儿睁着朦胧睡眼,怯怯的挨着李未发出一声低吟。
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李未想起了点什么。
“李先生?李先生?”梅儿看到李未似木偶般的神情觉察有异,连声追问。
做了个不要打扰的手势,李未陷入沉思之中。
不管李未梅儿青年人,羡飞五将狂欢中。
梅儿害怕了,五个粗鲁已极的汉子又蹦又跳又吼又叫,青年人凶神恶煞如欲噬人,李未又不知何故情神恍惚。
“李先生!”梅儿紧紧抓住了李未的左手臂,声音里带着一丝哭泣的韵味。
“哦,我没事!”李未反应过来说,稍顿了一下,他又开口说:“梅儿,记得蝶之舞吗?”
“李先生,是太平盛世蝶之舞吗?”梅儿听到有关舞之事,脸上燃起了一丝红嫩,心中的畏惧瞬间被驱走了。
“对!”李未点头。
“太平盛世蝶之舞没完成啊!”梅儿说:“只完成前面二段,雨露,君恩!”
李未将琴取回来,思索着奏出一曲流畅的琴音。
梅儿眼睛瞪得溜圆,显得美丽极了说:“李先生,这是第三段吗?”
“两情乐!”李未琴音一变转为凄凉。
“流离!”梅儿脱口而出。
投来心心相印的目光,李未心叹,人生有知已如此,是虽死无憾!
“李先生伴奏,梅儿来起舞,共同完成这太平盛世蝶之舞!”梅儿兴奋起来说。
“好极!”李未应说。
两人狂热投入了太平盛世蝶之舞的创作中,研究讨论每一个节拍每一个动作每下转换,全然不顾身处任何事物。
齐旋用看怪物的神情看两人。
杨鼎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死到临头,还有闲心玩这个!”牛江不以为然评价。
“朝闻道,夕可死!”黄久感叹。
“太平盛世蝶之舞,真让人期待啊!”占毁康笑说。
青年人不知不觉中退入了殿中最阴暗的角落中,锋芒完全隐蔽起来,看上去丝毫不引人注意。
“你们不打算休息了?”黄久问。
“我也对他俩的太平盛世蝶之舞有兴趣!”齐旋说。
“晋王府首席琴师和舞妓的倾力合作打造,不会简单!”杨鼎答。
“反正睡不着,不如等等!”牛江直爽说。
一个时辰的时间无声无息中流逝了,李未梅儿两人仍处于极度亢奋中,创作看不到结束的踪影。
牛江打了个哈欠,等待是件极为无聊的事情。
杨鼎齐旋两人显出了疲倦。
倒是占毁康沉得住气,用目光询问了一下黄久。
“应该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两人都卡住了,要灵感瞬悟来突破!”黄久颇有经验介绍说:“和武功一样,突破就大成了。”
“是不是意味着一切全凭运气了?”占毁康紧盯着烦躁得不时弹出一串串噪音的李未苦苦思索眉心打皱的梅儿说:“可能片刻,可能三五天,可能永远不行?”
“对!”黄久点头说:“不过,从李未对琴道执着热爱来看,他造诣相当高明,突破应该没有问题…”
说到此,黄久眉一扬。
“哼!”占毁康冷哼一声说:“狗们真是不辞劳苦啊!”
~第一百零五章太平盛世蝶之舞~
就在占毁康哼声起时,羡飞五将同时动了,在大殿右侧五人摆出一个攻守兼备的阵势,刀剑在手,包袱上肩。
李未梅儿浑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仍在为太平盛杨蝶之舞困惑。
青年人右手边剑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人靠在墙壁上做出一副昏睡的架式,再加上他隐在黑暗角落里,实在是难引起过路者戒心。
遥遥传来马蹄声和人声。
“什么鬼地方,几十里路没有人家!”
“宁大将军干的好事!”
“大家加点劲,快到前面庙里去,再折了马的话,我们可都要困在这里了!”
…
倾听了一下,占毁康冲黄久点了一下头,两人换位,由黄久占住突出角,准备和来人打交道。
“赵公子带两人查一下周围地形,刑侍卫看住马!”一个响亮中气十足的声音发号施令说:“请吴师傅施师傅陪我进去看一下!”
安排缜密啊,来人很不简单,想着占毁康心松了一半,听口气多半是晋王府的人,并不是冲羡飞五将来的。
齐旋打出手势告诉众弟兄,来人有十一个人,七匹马,其中三人身手了得。
人影一晃,两个戴斗笠油布防雨衣的人掠进大殿,分别抢占了大殿门两个角。
随之缓步进入大殿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两眼闪着精芒的中年人。
看到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李未梅儿,中年人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喜色,转而注意到羡飞五将摆出姿态,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中年人手上打出一个响指。
应声三名脱掉了斗笠油布衣的王府侍卫冲进来,在三人面前结下防御阵式。
由此可见,中年人极为小心谨慎,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偷袭暗算他们。
御下妨碍战斗力机动力的斗笠油布雨衣后,中年人露出黑长须宽额高鼻怒眼的美男子相貌。
左边持弯刀的矮个老者,相貌干枯瘦,人却显得极有精神。
右边持判官笔的中年人,原本平常,只是脸上从左到右一条斜划过面的深伤疤破了相,显得人有些狰狞。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随着狂笑声,一名飞扬跋扈的青年走进殿中。
中年人皱了一下眉头,隐忍着没开口。
青年等三个人进入大殿的时刻,完全将以中年人为首摆出的阵式完全堵塞混乱,要是羡飞五将趁势发动攻击,一瞬间就可造成已方重大伤害。
打出手势,扩大阵势面,中年人既然发作不得,唯有尽力修补青年人带来的混乱。
指令被除青年人外的每一个人忠实执行了,毕竟羡飞五将所形成的无形压力笼罩着每一个人。
“梅儿!李未!死到临头,尚不知醒悟吗?”青年人发出习惯的恐喝威吓。
“啊!”
回到现实中的李未梅儿突见中年人一行,不由发出一声发自心底的畏惧声。
千辛万苦逃了近二百里,却仍然为晋王府天罗地网所捕获。
“靠!贼书生臭婊子,竟然敢私通潜逃,真是活腻了!”青年人骂着说:“更可气的是害得你大爷我,在这漆黑如墨大雨倾盆的日子,到处搜寻你们这对贼男女!”
“赵曲公子,你…”梅儿羞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梅儿!”李未一拉梅儿,将她拉近自己身边,显意她,时至今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认命吧!
“上去两人将他们捆了!”赵曲威风八面下命令说。
其它的事,任赵曲这个晋王府大管家二儿子怎么胡闹折腾,中年人只当没看见,可要行动,没那么简单。
众人眼光一齐集中在中年人身上,等待着他下令。
左侧矮个老者瞟了一眼,就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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