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
众人眼光一齐集中在中年人身上,等待着他下令。
左侧矮个老者瞟了一眼,就知中年人并没有草率行动打算,连忙说:“赵公子,李未梅儿他们已成笼中鸟,飞不掉的!”
这个台阶,赵曲下得一点不舒服,何况他根本不想下。当然,他也还没冲动到亲自上前去对付梅儿李未,羡飞五将亮出兵器穷凶极恶样站着,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聪明人是不会拿自己性命去冒险。
“出来前,王爷交代了,李未留口气带回去,好问问为什么要狼心狗肺的负王爷!”赵曲阴阴一笑说:“至于梅儿,王爷没交代,是任由我们处置的!这几天下来,又是赶路又是下雨的,各位都辛苦了。我就斗胆做个主,拿下李未后,梅儿就交各位轻松一下,再上路回王府。”
一语引起来了骚动。
梅儿长相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可也是天生丽质,再加上后天刻苦训练精心调教,风情气韵在晋王府都是出众的。
由此,梅儿在晋王府服侍的是晋王等少数几个头面人物和贵客,一般的教习武师侍卫连衣角香风都闻不到的。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往往人们越想要!关于王爷的几名爱妾和歌妓舞妓的淫秽传言,早已是人尽皆知撩人心肺。
如今,有机会一试传言中王府首席舞妓的滋味,在场众人无人不砰然心动跃跃欲试。
习武之人,贪财好色图虚名,是通病!
江湖之中,本来就是风险与机遇并存,不冒险,就不叫走江湖了!
贪婪盯着梅儿身材脸蛋,憋了许多的欲火在燃起,包括矮个老者的众人蠢蠢欲动起来。
反正赵曲小子他爹在晋王爷面前得宠,天大的事情能兜得下来。
不想吃残渣剩汤的人,必须拿出足够的勇气和胆略来!
非常清楚赵曲口中轻松一下含意的梅儿,一脸苍白如纸。
李未反倒镇定下来。
“死了就一了百了!”梅儿极低声说。
“什么?”李未身一颤。
“我们死吧?”梅儿毅然说。
“死?”李未陷入一种梦呓状态。
眼见赵曲以色为诱,将众人鼓动起来,中年人不得不来制止这种危险的举动。
“赵公子体恤弟兄们,恭敬不如从命!”中年人口风忽一转说:“在下晋王府副总教习殷宝庆,对面的兄弟怎么称呼?”
“翻云掌!”黄久说。
“正是江湖人送在下的雅号!”殷宝庆谦虚中透着傲气。
无礼赵曲的存在,黄久目光落在矮个老者和疤脸中年,沉声问:“两位是,连环三绝刀甄克,必杀笔毛又勤?”
“正是!”必杀笔毛又勤倨傲。
“见笑!”连环三绝刀甄克谦和。
“兄弟我黄久!”黄久很随意说。
殷宝庆皱起了眉,思索着记忆中黄久这一号人物。
被轻视的赵曲目光落在羡飞五将身上背着的包袱上面,包袱是上好绸缎布强行撕开打的包,一看就知是非常情况下临时做成。
逃难的人不会如此奢侈浪费,那么是打劫?一瞬间,赵曲脑袋特别好使,昨天夜里,世代刑部任职的熊家不就被人灭了门吗?
一身冷汗冒出来了,赵曲明白,对方不管是图财害命还是报仇,在晋王辖地内肆无忌惮做下灭门惨案,本身就没把晋王放在眼里,不在乎与晋王府的人冲突。
骄横却不糊涂,赵曲识相的隐入已方高手身后,不再刻意去挑战殷宝庆的权威。想来殷宝庆进殿来的谨慎小心,多半是估计到了对方来势不善。
连环三绝刀甄克年龄居长见识亦丰富,想起了什么,暗中打手势递给殷宝庆。
“羡飞五将?”殷宝庆声音凝重说。
羡飞五将是河北有名的五名武林高手组合,因仰羡汉时飞将军李广而取此名号。五人屡有杀贪官劫劣绅济贫民之行为,侠名甚著,为官府富户厌恶,数月前曾传言西厂对五人有所行动。
原来跑晋王辖下来了,殷宝庆估量,以江湖传言中羡飞五将的武功水准,低于自己十一人的整体战力,万一动手,已方十有八九能获胜。问题是,对方五人长期配合相互默契作战经验丰富水平发挥全面。而已方除自己甄克毛又勤外,其余七名王府侍卫虽精锐,可毕竟实战经验不丰,混战中很容易为敌个个击破。赵曲更是个累赘,偏他又是要着重保护的对象。若他有所闪失,怎么向赵大管家交代!
更重要是,羡飞五将纵使与官府朝庭作对,纵使和晋王有血海深仇,也不关殷宝庆的什么事。他所要做的,只不过是追捕逃亡的李未梅儿两人,用不着和羡飞五将过不去。
武力为倚仗,言辞为手段,迫使羡飞五将不干涉已方行动即可,殷宝庆计划好了。在他内心深处,始终对那个隐在大殿左侧黑暗中熟睡不醒的青年人有一丝无名的畏惧。这畏惧发自本能,源自天生感觉,来自习武中人常年在血雨腥风内忧外患中锻炼出来的自我保护的意识!
下达让守马的两名侍卫进殿中,集中力量应变,又让甄克盯着青年人,殷宝庆欲和羡飞五将打交道了。
“哈!哈!我知道了!”李未突然喜若狂的大叫:“蝶死!蝶之死!太平盛世蝶之舞的终章!”
“完成了!恭祝李先生!”梅儿同样激动不已。
晋王府一行人,从殷宝庆到侍卫们无不膛目结舌,这李未梅儿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这样!
“梅儿,来!”李未伸出手来。
梅儿依言伸出了手。
李未牵梅儿两人跪下说:“各位大人各位朋友,李未一介书生,迂腐不堪,不韵人情世故,惹下大祸,自是由已承担。唯愿各位瞧在李未梅儿两人经年辛苦,始创出太平盛世蝶之舞份上,由我俩人完成此曲此舞这试奏。如能得偿所愿,我俩人任由发落,绝无二言!”
话毕,李未梅儿两人连连磕头。
殷宝庆扫了已方人等一眼,转而将目光落在黄久身上说:“黄兄弟,你们的意见呢?”
“为艺术舍生亡死,黄久是很佩服的!”黄久严肃说。
“牛江粗人一个,不懂音乐舞蹈,不过看他俩可怜,满足他们所愿吧!”牛江说。
“太平盛世蝶之舞,杨鼎可是期待多时了!”杨鼎说。
“希望不负齐旋所等才好!”齐旋说。
“曲尽舞毕后,我们走!”占毁康下决心说。
“好!君子一言!”殷宝庆立刻接上说。
“驷马难追!”占毁康沉声说。
晋王府众人包括赵曲在内齐舒出了一口气,羡飞五将的名声在外,可不是好对付的。兄且就算能尽歼灭对方五人,已方损失惨重,又有什么意思?真打起来,除了殷宝庆有七分把握而不死外,其余人的命全要交给运气来决定。
在李未如同拜神般将琴摆在面前准备时,梅儿褪下了粗布简制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紧身舞衣。
好身段!晋王府众人羡飞五将一齐咽了一口口水!
悠扬欢畅的琴声从李未手底下似泉水一般流淌出来,喜悦愉快的舞蹈被梅儿曼妙的身影展现出来,顷刻间大殿里所有的人的心都为琴声舞蹈所感染,随着它们展露表现出来的情感惊叹起伏变化。
从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福满康多,再到君王的英明神武普降恩露,又到男女发自的内心的相爱相悦携手双飞,每一个节拍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每一个转折都无缝无隙。
当欢快的音乐冲到极点,当起舞的身影舞至臻境,盛世有危言,福极潜祸因,琴音舞影慢下来缓下来,给人极度郁闷压抑窒息的感觉。
大殿里几乎所有的人沉浸在琴声舞影中,完全陶醉中。
几乎所有的人的意思就是有例外!
青年人似冬眠的毒蛇苏醒般睁开了锋利的双眼,流露出来的杀意杀气足以让人恐惧。
可惜,殷宝庆指定关注他的甄克已被琴声舞影迷惑得不知身在何处了!
“靠!一曲太平盛世蝶之舞就如此,若是碰上天魔大舞阵,岂不要伸出头任你砍了?”青年人用低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说:“要是三江在,一定会被镇住了,哈!”
琴声舞影表现出来的情感越来越凄婉伤感之时,当众人为流离颠簸中的有情人一步步走向毁灭扼腕痛惜之刻,一道闪电划亮了大殿内。
闪电!
琴声舞影中哪来的闪电?
众人惊讶诧异间。
又一道闪电划亮了大殿!
濒死的甄克发出非人类的惨叫声终于惊醒了沉醉在太平盛世蝶之舞中的众人!
“卑鄙!结阵守住!”
殷宝庆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声。
昏暗的柴火光中,白衣青年人似幽灵般闪动,又有两名王府卫在措不及防中倒在了他剑下。
“杀!”
一名王府侍卫看出白衣青年人闪动的路线,突破冲出拦劫。
“不可大意!”
必杀笔毛又勤沉声喝。
“啊!”
冲出的王府侍卫一瞬间被白衣青年人割破了咽喉,鲜血似泉一般喷涌而出,他挣扎着走动几步,一头倒在了李未梅儿两人身边。
李未一脸惨白,梅儿面无人色,如此血腥的场面是他俩第一次遇见。
一下连折了五人,还包括连环三绝杀甄克这样的高手,殷宝庆又气又急又恐惧,不知来历的白衣青年人竟然趁他们被琴声舞影吸引之时偷袭,若是羡飞五将与他联动,晋王府众人能逃出一二人,就是天大幸事!
晋王府众人收紧了队形,以殷宝庆为首,毛又勤为右侧,一名武功较好的王府侍卫为左侧,将赵曲护在当中,密集阵式显然难以切割难以个个击破。
白衣青年人连续几下突袭,都被殷宝庆成功拦截。由于他一击未得手,立刻飘退,殷宝庆亦不敢弃众追击。
“你是什么人?胆敢和晋王府的人作对?”殷宝庆虚张声势厉喝,几度交手,对方进退有度游刃有余,实力应该在他之上。今日之战,看来是难有善果了。
冷哼了一声,白衣青年人根本不理采殷宝庆,仍然用快速的身法寻觅突袭的机会。
从最初的慌乱中镇定下来的殷宝庆很快发现一个问题,白衣青年人发起的进攻基本由大殿右侧发动,偶尔在中线,从未在右侧发动过。
这意味着什么?
白衣青年人不敢将背后露给羡飞五将!
他们极有可能是敌非友!
忙中抽空,殷宝庆扫了羡飞五将一眼。
羡飞五将结成了星形阵,将占毁康摆在阵头,且压缩了间距,更弃下了身上包袱,他们防御的姿态远超过了攻击。
是陷阱?还是强援?殷宝庆急速转动脑筋,这个选择将直接决定他们的生死。
理论上,对官府朝庭中人深大厌痛绝的羡飞五将没有任何可能和晋王府中人联手对付白衣青年人。
可直觉告诉殷宝庆,双方联手是可行的!事实上,白衣青年人并未全力以赴攻击已方,否则绝难承受的已方早崩溃了。牵制白衣青年人的,在大殿内除了李未梅儿,不就只有羡飞五将吗?
考虑中,殷宝庆忽注意到,占毁康给了他一个将白衣青年人吸引到他们阵式前的眼神。
只用了一眨眼功夫,殷宝庆就下定了决心。
江湖中人永远是用命在搏!
~第一百零六章以命搏命~
低叱一声,发出转守卫为攻的信号,殷宝庆双掌翻飞若彩蝶,右旋攻向白衣青年人左侧翼。
毛又勤迅速填补殷宝庆出击后的空档,两支判官笔倾力封锁白衣青年人后退路线。
包括赵曲三名王府侍卫的剩下四人,忽一下散开齐齐往前挤压式进攻。
好高明的欲擒故纵的策略!
明明殷宝庆目地在于逼迫白衣青年人退向右侧大殿角,给羡飞五将一个出手的机会,可他偏偏先行卡位从右侧发起主动攻击,堵住白衣青年人退向右侧大殿角的路径。
原因就在于白衣青年人一直以奇快身法闪动突袭,压迫得晋王府众人不得不结阵被动防守。结阵防守虽然强化了防御力反击力,可也将每个人固定在位置上,从而让白衣青年人可以有足够空间来实施突袭策略。
殷宝庆突然弃阵而出,令众人全面压上,看似愚蠢,因为论个人实力显然白衣青年人占绝对上风,实则不然。首先,白衣青年人偷袭得手,连杀五人,迫六人结阵防守,气势极盛。六人心神受惊,防守之时更是难除私心,久而必然会怯战丧失斗志。弃守为攻全面压上,人人应皆知已身单独非白衣青年人对手,势必心无杂念全力死拼以图一丝生机。这攻防转换,六人战力何止相差一倍!其次,防守时,殷宝庆起到中流砥柱作用,须时时兼顾他人,无法倾全力作战;而攻击时,殷宝庆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再次,大殿本来并不十分宽阔,加之被李未梅儿羡飞五将各占一角,自然搏杀空间更有限。之所以白衣青年人有奇快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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