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
“咳!”
龚可终于发现刚才自己走神间,下了一手错棋。
“舅父,你!”
王行试探问。
“麻烦了!”
龚可瞧了一眼庭外走来走去的人影低声说。
“只要没有答案,他们就会一直查下去,会一直倚仗我们,我们生命安全就会有保障!”王行低声说:“舅父,你认为会有什么问题呢?”
“柳林除身为武林世家外,还是商业世家,与别的门派作风不同!他们投入金钱物资人力,是很看重回报的”!龚可愁面眉展说:“如果投入的成本太高的话,他们恐怕会采取某些措施控制成本!”
王行背上当即凉溲溲的,他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在刑部任职达三十年之久的刑名专家级人物舅父龚可的话。
与柳林的合作,非是龚可王行的主观意愿,完全是为形势所迫。
龚可还乡休假时,顺路带外甥王行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人间仙境去游玩。
一天夜里,一名自称柳林范逍遥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龚可王行两人面前,邀请他们合作。
老奸巨滑的龚可刚想转个圈,套点底细。
范逍遥当即制住两人哑麻二穴,带两人离开住宿处,到临近高楼上观赏了一出好戏。
两名年龄身材与龚可王行相仿的人,随即送入了龚可王行的住宿处。
片刻后,几名龚可眼熟的仇家悄然而至,毒烟开路,利刃斩头,燃火灭尸!
于是,刑部鼎鼎有名的刑讯拷问查案老手龚可和外甥王行在杭州西湖边一场离奇的火灾中丧生。
看过一场精彩表演后,范逍遥很客气询问,龚可王行两人有什么合作条件,尽管开口。
吓傻了的王行鸡嘬米的连连点头,不敢多言,他虽然仅仅跟随了舅父四年可干下的逼供栽赃冤枉人命的事情却着实不少,拿哪件出来,象柳林范这样的侠义道世家都可以将他千刀万剐。
久经阵仗社会经验丰富的龚可却很镇定,开出了二个条件,一则,合作完了以后,送两人去大明朝管不着的地方生活;二则,得给两人一笔丰厚的报酬。
柳林缺什么,也缺不到钱上,每月出海的货船多搭上两个人亦不是什么大问题。范逍遥爽快答应了,双方开始了愉快的合作。
后来,王行问龚可,他怎么会面对对方近乎死亡的威胁时,那么稳定,且敢讨价还价。
龚可回答是,虽然没想过柳林范会找到自己头上来,可范逍遥一出现,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傅泰江雨梅失踪闹得江湖轰轰烈烈。八荒柳林岂会轻易肯放手,不查出证据来绝不会摆休。
找出证据?王行怔了一下说,舅父,你是说,是谁干的,其实大家心里清楚?
废话!有能力在柳林地盘上动他们的人,算来算去就那么几家,是谁还用多想吗?龚可阴沉沉说,其实,范白衣傅雪琴私下里只怕早就动了手,他们之所以苦苦寻觅证据,估计是厌恶了和对手纠缠不休的争斗,要彻底摧毁对手!
天!八荒的人要重回大陆了!王行惊叫。
龚可没有说什么了。
“舅父,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王行问。
“太好的办法没有,溲主意总会有几个!”龚可说::“王行,你注意到了吗?范逍遥带的这些人,好像不是柳林堡的人!”
“舅父,范逍遥身份有问题吗?”王行身体颤抖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龚可说:“他们相互间非常熟悉,往往用神色手势代替言语!相貌非常普通且不相像,身上有沈厚的农民气息!”
“他们来…”王行惊叫。
“嘘!”龚可制止说:“你知道就行了!我去见范逍遥,希望三十年的刑名生涯,能让我们大家一起走出目前困境!”
范逍遥坐在堆得如山高的卷宗中,双眼满是红丝,神情有忧虑和焦急。
龚可慢慢踱步踱进了屋子。
放下了手中的卷宗,范逍遥露出了一丝微笑。
“了不起,能收集到这么多资料!”龚可拍拍卷宗,啧啧说。
“龚前辈,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开口求助?”范逍遥一针见血说。
“有些东西知道了太多,对谁都没好处!我年过五十,可仍然很留恋生命!”龚可说:“年纪大的人比较圆滑,不出风头不露锋茫不惹人关注,是安身体命之道!”
“龚前辈,是晚辈无礼了,请见谅!”范逍遥致歉说。
“逍遥弟,柳林的信誉,天下人皆知,我信得过!”龚可说:“只是,柳林光明磊落之风,今之江湖不多,为世人之所敬,恐亦为人所利用!”
范逍遥笑了起来,他说:“龚前辈,对待朋友,我们是柳林人!对待敌人,我们来自八荒!”
“好!”龚可说:“逍遥弟既然如此坦诚相见,我当倾尽全力,辅助逍遥弟,定查出真相找出证据!”
“有劳了!”范逍遥抱拳行礼。
“请逍遥弟大睡七日!”龚可自信说。
其实龚可不自信亦不行,再不拿出点真本事,指引范逍遥一条可行之路,事情再拖延下去,他必定会拖带倒霉。
不过,龚可的自信不是没根据的。柳林八荒之所以连连遭人暗害算计,而无可奈何,原因并不在于对手高明柳林八荒实力不济智谋不足,应该是比不上对手卑鄙无耻而已!别的不敢说,长达三十年的刑名经验,龚可对人性的弱点,实在是了解得淋漓尽致难有人及!
累得实在是不愿意动了,王行抱着一摞卷宗坐在地上打瞌睡。
现在的年青人好逸恶劳,才四天没睡觉就顶不住了,太差劲了!龚可摇摇头,继续沉浸在如山的案卷中寻找有效的线索。
范逍遥悄无声息来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龚可放下卷宗,在屋子里反反复复踱着步子,思考着推理着。
“你来了?”龚可站住了脚步,对范逍遥说。
王行鼾声有如雷。
范逍遥脸上满怀着是期望之情。
“很明显,傅泰江是意外,雨梅是有意,对不对?”龚可说。
“对!这是没问题的!”范逍遥点头。
“没问题?”龚可脸上浮出了一丝冷笑说:“你真的这么认为!”
心一紧,范逍遥急切问:“龚前辈,你有什么看法吗?”
“其实办理案件时,最怕的就是流窜的意外作案,因为突发案件留下可用的线索会太少了!”龚可说:“但又有一点,让很多突发案件得以告破,留下的线索往往很有效!”
范逍遥皱起了眉头说:“你认为傅泰江失踪一案留下的线索太多了?”
“太多了,多得不正常!”龚可不客气说:“而这些线索恰到好处的断结,让人很难不怀疑是经心安排的!”
“我们反复考虑过这种情况!”范逍遥说:“傅泰江离开八荒消息,除八荒岛上无人可知,而在他上岸前后,八荒岛上无人有将消息传出!”
与世隔绝的八荒岛,消息传递非常有限,除了定期供给船外,没有人能有别的方式机会对外传递消息。
范逍遥几乎将话说出死死的。
“人心险恶,世道艰难啊!”龚可明显不同意范逍遥的话。
“龚前辈,有何话,请直言!”范逍遥摆出谦虚模样说。
“据说,八荒岛并不大,而上面的人亦不是非常多,相互间比较熟悉?”龚可忽转换话题说。
范逍遥点了点头。
“八荒岛消息的来源在于每月定期的船队,也就是说任何消息都是不是第一时间传递到八荒岛,有一个滞后的过程!”龚可说:“而消息在八荒上传递,亦应该有一个顺序吧?”
范逍遥脸突然绷紧了。
龚可话的意思点得很明了。
傅泰江是受傅击浪在长江水路大显神威的消息刺激,才离开八荒岛去投奔他的,由于八荒与长江水路的距离,消息有几个月的滞后性,足够有心人氏设下精巧陷阱。
特别指出的是,若是八荒有内奸存在的话,由于八荒岛上人数不太多,相互熟悉,他能在第一时间根据消息和傅泰江性格推测出傅泰江行为,并给为带来消息船队上同伴情报。而傅泰江却不能在一得到消息立刻弃家随船而去,反需要一定时间准备,这样他只有等下一船队或更下的。
浑身如坠冰窟的范逍遥想到,这个内奸身份比较高的话,甚至他可以控制精确傅泰江的离岛时间,因为一月中船队靠岛就二三天,他只要稍稍关注约束下傅泰江的行为,便能逼迫傅泰江按他的计划走。
虽然不愿意往深处去分析解剖,可傅雪裳事件的发生,早说明八荒并不是铁板无缝无隙。
“其实雨梅事件的发生,是用有意掩饰有意!”龚可冷冷说:“傅泰江的失踪足以刺激震怒八荒柳林,有什么理由必要去再掳一个对八荒柳林所知甚少而又地位敏感的少女呢?”
“难道是他们刻意要逼柳林范疯狂,违背祖训,直接介入到江湖局势中去吗?”龚可说:“不,他们只是用有意的掳人,来映衬傅泰江的失踪是无意的,从而让八荒柳林的精力视线转移!”
“因为没有雨梅失踪,凭柳林的智慧和力量,总会有一天会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表面上看上去天衣无缝毫无破绽的八荒去!”龚可严肃说:“依我看来,傅泰江雨梅事件里留下的线索除了太多和恰到好处的断结外,还有一个特点!”
“什么?”范逍遥问。
“这些线索太有力太直接了!”龚可说。
范逍遥惊呆,口里喃喃说:“这,什么意思?”
“每一个人做事情都有目地,布置一个这么大的阴谋,更是有其深远的用意!”龚可说:“我以一个刑名专家的眼光说,这些断了的线索任何一个连上的话,恐怕立刻会铁证如山证明傅泰江雨梅的下落,在江湖中掀起一阵风暴来!”
有人想以傅泰江雨梅的失踪控制利用柳林和八荒的力量,来改变和影响江湖局势!
范逍遥顿时想起了专程拜访傅卷湖从他口里听到的话。
掀开的牌,是筹码;没掀开的牌,是悬案!
双肩立刻感到加重的负荷,范逍遥知道,他必须在敌人将牌掀开前,将悬案破解。否则,八荒柳林会面对巨大风险。
仇恨是最能让人失去理智的力量之一!
想说什么,龚可忍了又忍。
“龚前辈,我想下个月,你就可以乘船离开柳林,去海外了!”范逍遥微笑说。
“啊!”虽然久经世事,龚可仍为范逍遥的当机立断所惊讶。
“龚前辈,不打扰了!好好休息吧!”范逍遥转身欲走。
“逍遥弟,能听我一句劝吗?”龚可下定决心说。
“请说!”范逍遥上止步转身。
“江湖之中,直觉是铁证,力量是刑罚!”龚可说。
好酒
八荒岛上到处是欢喜庆贺的场面,自从傅三江傅搏群傅击浪三人被逐出岛后,家族主事傅震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动辄宣布长达几天的狂欢。柳林亦很应点的增送了大批良酒美食,供八荒岛上人们尽情享乐。
“唱吧!跳吧!吃吧!你们这些有奶便是娘的家伙!”抱着一大缸酒的傅卷湖笑着骂:“使劲折腾吧!不然,柳林的肉山酒海怎么能打倒你们!”
“卷湖爷爷,你别不服气,年龄大了,岁数不饶人,是理所当然的事!”傅仲浪嘻皮笑脸说:“要不,斗几杯?”
“哼!哼!”傅卷湖没有应傅仲浪的挑战,这小子最近因为杀了颜家人,受到了八荒长老们的另眼相看,一番调教下来,发现果然是块瑰宝,正在全力开发。
“别闹了,让卷湖叔去看排浪伯!”傅仲浪的本房大伯傅欧河拍了傅仲浪一把掌说:“能喝是吗?谁怕谁,来喝!”
傅卷湖微笑着一路排除无数干扰,来到傅排浪的小室边。
“是卷湖吗?请进!”远远的傅排浪声音就从室里面传了出来。
推门进去,傅卷看到傅排浪早有准备的坐在床塌上,且在靠床小桌上放了两个海碗。
兄弟相知无须多言语,傅卷湖拍开酒缸上的封泥,往两个海碗里倒醇香甘美的酒。
单瞟了一眼酒缸的年份成色,傅排浪若有所思。
“来,排浪哥,我们俩虽同胞兄弟,然走的道路截然不同,皆因个人对事物看法差异!”傅卷湖举碗说:“至今日,我们俩年近花甲时日无多,是是非非已难争论,请尽饮此碗,来生再做兄弟!”
傅排浪一言不发尽饮海碗中酒,然后说:“即生瑜,何生亮!今生我受够了,来生绝对不和你同胞做兄弟!”
“排浪哥,你就这么恨我?”傅卷湖苦笑往碗中倒酒说:“我们最终目地总归是一致的!”
“有能而不为,坐视家族的衰败!”傅排浪激动说;“我不管你有什么花言巧语锦绣说词,就认一个道理,八荒若不能重返大陆,灭亡就无可阻挡!”
“上了大陆,又有如何?千年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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