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
随着两声厉喝声,两个人影从拐角出现了。
傅三江灵活得借看右车轮贴近了童新齐,防备着他骤起伤人。这一刻,他几乎肯定是童新齐勾结外人叛主劫财杀人。
童新齐脸上神情平静的不自然。
“妈的,税丁!”
鲁安说。
“够损的!”樊小虎低声咕噜着跳下车。
对面过来得是两个持刀凶神恶煞样的税丁,他们衣着腰牌和武器无一不说明身份。
是税丁挖坑堵截逃税的人,以便敲竹杠。
傅三江警觉消除了一半。
“你们好大胆!敢逃税!”圆脸税丁走近了,扬了扬手中刀,恶狠狠说:“都跟我回卡子上去!”
“破财消灭!”鲁安唠叨一句。
“两位爷,两位爷…”樊管家迎了上去,并示意樊小虎也上来。
樊小虎会意,边从口袋里掏银子边往上凑。
傅三江蹲下来,检查马车是否有什么损坏。
“怎么样?小哥,能拉出来吗?”鲁安过来说。
“万幸,没哪坏了。铲平前面坎,再垫二块石头…”傅三江比划着。
“啊…”
樊小虎惨号声。
什么?糟!上当了!
傅三江浑身冰冷,他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真正的税丁,绝对不会挖坑,因为他们找麻烦的目地仅仅是为了钱,绝不想逼人走极端。
“啊…”
鲁安脸上痛苦得抽动,身形向傅三江倒过来。
双腿一弹,傅三江纵离马车,后退一丈。
“扑嗵!”
鲁安尸体倒在了地下,背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童新齐在他身后狞笑着。
傅三江扫了一眼周围。
樊小虎倒在了血泊之中,已无任何气息。
樊管家迎面倒在地上,身上并无血迹,嘴角溢着血,该是被掌打中了前胸。
圆脸税丁持着刀,高鼻税丁炫耀似活动着手掌,向傅三江包抄过来。
内心被彻底的懊悔自责所占据,傅三江不能原谅自己犯下了如此低级错误,导致了三条宝贵的人命的不应有的殒灭。
圈套设计得十分高明!用乱石堆堵路和木桩告示给假税丁出现心理暗示;利用人的自私,开路再堵路以防止再有人来;大坑陷住马车吸引住车把式;依照行贿惯例,护院武师主动回避,制造成众人分散机会,以便一击必杀;假税丁出现时凶恶表情和持械威胁,强化了真实感,让人难以生疑。
一切都算计好了,一切都依计划执行了!可不幸的是,他们计划中最后对付的豫章车行的车把式并不是预料中的普通人,而被他们残暴行为所激怒并且为自己失误而痛恨的八荒傅门弟子傅三江!
“和怒真煞”的力量在体内爆发并且充满了身体每一个部分,傅三江冷冷看着眼前三个人,目中没有任何表情。
圆脸税丁注意了傅三江,心中不由一寒,好可怕好恐怖的人,他悄悄打出手势,示意同伴。
“小哥,井水不犯河水!”童新齐不知为什么圆脸税丁对傅三江戒心重重,但相信他的眼力,一边缓慢接近一边说:“樊仲英得罪古基大人,肯定是难逃一死。人非蝼蚁,谁都念生!这些钱财,樊中英拿去换不了活命,还不如让我们拿了过点好日子。”
“是啊,我们不想得罪豫章车行,那是我们惹不起的大佛!”高鼻税丁配合说:“小哥,你只要当什么都没看见,我们可以分你份。”
“最少上千两!”圆脸税丁满脸堆笑说:“可是普通人干三辈子都攒不到的钱!”
鬼才相信,最简单灭口道理,八荒傅弟子了如指掌!傅三江想得是,古基大人是不是南昌锦衣卫千户横断云山古基。
横断云山古基是锦衣卫赫赫有名的刀法高手,不过相比他刀法在江湖上更出名的是他的好色,只要是被他看中的女子,不论婚否家世年龄,他一律不择手段弄到手,南昌一带人家早被他淫行弄得怨声再道敢怒不敢言。
据说,古基曾打过隐仙宫萧秀主意,被吴鸣凤一剑伤了左肩。由此可见,古基色胆如何包天,武功着实高强。
作为翻阳王叛乱后锦衣卫特派到南昌监视各级官员动向的古基,权力之大令人惊叹。古基将府衙当成了他的住所,知府大人当作了他的下属随从。
每一回来南昌,傅三江耳朵里都会灌入古基一堆新的淫乱暴行。
曾很义愤想,那么多大侠干什么去了,这么一个头顶流脓脚下长疮的恶棍为什么没人来收拾他!傅三江转而想到,他自己就好像是大侠少侠中的一员,没有权利指责别人。
自欺欺人将众人话当作谣言,傅三江努力让自己不去管身外闲事,然而,内心总有丝阴影…
“小哥,好好考虑一下!”童新齐包抄到拉了。
“对啊,何苦大家自相残杀呢!”高鼻税丁暗示圆脸税丁,争取时间,迟则生变。
~第四十八章孤儿寡母~
圆脸税丁下了杀心,管他这个豫章车行的把式是什么人,三对一,干掉他再说!量一个车把式手底下再硬朗,赤手空拳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就算让他拼死杀一个人垫背,也不可能是武功最好的自己。
“哎!”
樊管家发出一声无意识呻吟。
他没死?
傅三江一阵狂喜后,抢先出手了。
不能充许再出现了失误了,樊管家呻吟声就是三人的催命符。
根本连眨眼功夫都没没有,童新齐感觉傅三江人影一闪,自己胸口突然塌下去一大块,然后那刺骨的痛…
惊愕中的圆脸税丁目睹了傅三江一拳打塌了童新齐胸膛,又一脚踢飞高鼻税丁飞到五丈外,他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一声惊叫。
“你…”
傅三江一拳打烂了他的面。
三人都是干净利索得一击致命。
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傅三江喂樊管家服下,并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情况不大糟,显然高鼻税丁铁沙掌蹩脚的很。樊管家伤势虽重,却并无性命之忧,服下傅三江丽水江上得来的灵丹妙药,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住祈求的傅三江,没有看到第二个奇迹发生,樊小虎和鲁安都已断气了。
傅三江默默考虑了一下,先将樊管家放回车上,并拖马车出大坑,然后将鲁安樊小虎两人草草葬在了附近一个隐蔽处且做好标记。
现在最紧迫的是进城,傅三江打定主意,看看能不能救樊仲英,稍为弥补他的过失感。
马车刚转过弯,傅三江看到一辆崭新的马车停在那。
算计得果然精确,傅三江冷笑一声,赶着马走了两三步后拉住了。
有现成的好马为什么不换?
傅三江责怪自己来。
天已完全黑下了。
“啪!”
傅三江挥动了马鞭。
两匹健壮的马儿撒开蹄子飞奔了起来。
边赶马,傅三江边想着心事,几里路一晃而过。
“哎哟!哎哟!”
樊管家呻吟声越来越大,马车急速行进的颠簸晃醒了他。
没功夫理采他,傅三江一心一意赶车。
“恶徒,我和你拼了!”
樊管家咬牙切齿摇摇晃晃双手平端着匕首从车厢里冲出来,不分青红皂白朝傅三江身上就刺。
手一抬将他匕首挡飞了,傅三江说:“樊管家,别胡来!”
“你…”
樊管家呆了,他认出傅三江是谁了。
没时间跟他详细解释,傅三江早编好一个故事说:“樊管家,算我们俩命大运好。刚才那三个人要下手杀我时,一位黑衣大侠忽然出现了,他杀了他们三人救了我们两人。”
“什么?”
樊管家捂住胸口,他的伤势仍很重,不仅影响动作而且影响判断力。
黑衣大侠!傅三江脑海里不知怎么一下浮出大铁锥焦汇的形象,于是就向樊管家仔细描述了一遍。
“我们去哪?”樊管家终于恢复了部分理智,问及关键问题。
“去城里。”傅三江说:“黑衣大侠要我们尽快回城里去。”
樊管家并不十分相信傅三江的话,他辨认确实已在离城门不远的大路上,并且两箱金银加一包细软都毫无损失后,相信了傅三江没有任何理由骗他。在他昏迷时随便谁补上一刀,傅三江就可以将这所有财产占为已有。
“谢谢你!”樊管家用力咳了几声说:“我独生子小虎,还有鲁师父童师父呢?”
在童新齐杀鲁安前,樊管家已被袭了。
傅三江没有回答。
“天啊!”两行热泪滑下了樊管家的脸,其实他亲眼看见圆脸税丁刀劈樊小虎,问此话不过是不愿承认现实,心存一万分之一的侥幸。
“我葬了他们,并做了标记,等会我告诉你。”傅三江说:“你进车里去,马上进城了,我去叫门。”
终究是管家,樊管家明白傅三江意思,关了城门,只有特殊行业的人才能走暗门。
顺着城门,走了百余米,傅三江勒住马,跳下了车。
一个提着气死风灯的号兵冷冷看着。
往他手里塞了一吊钱,傅三江低声说:“豫章车行的!”
“嗯!”
号兵脸上神情才解了冻,他提着气死风灯绕着马车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确认是豫章车行的车。
“咦!”
号兵注意到了二马的身上没有豫章车行的印记。
“赶路,急着换的!”傅三江解释。
“不对吧,豫章车行可从不用外面的马!”号兵置疑。
“急嘛!”傅三江心叹,做事情马虎一点都不成,这要换了那辆新车,今夜别想进南昌城。
一声沉闷响声,城墙角一扇活动的刚好容辆马车经过的门打开,另一个衣着随便的号兵拎着气死风灯走出来。
“李爷!”傅三江依稀记得他。
“哦,你小子。”李爷大咧咧说:“小王,是他妈的豫章车行东乡分店的人。”
“他的马不对。”小王说。
“小子,那麻烦了。你知道新祺周张天师水陆道场,来得牛鬼蛇神什么都有。”李爷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神情说:“我们也是按上面意思办的。”
认出人和车还挑刺,意思就明显了,傅三江陪着笑脸拿出一吊钱说:“两位爷,小的在路上误了脚程,今夜再进不了,东家可会剥了我的皮。两位爷天寒地冻的,喝点酒暖暖身子。”
李爷王爷齐眉开眼笑。
“兄弟进!”李爷猛拍傅三江肩膀说:“豫章车行的,不都是自家人嘛!”
没钱你才不会拿我自家人,傅三江小心赶着马车进了南昌城,在樊管家指引下直奔樊家而去。
樊家是一个不小的宅子,然而大开着侧门,悬挂着个气死风灯,里面被砸烂到处是家具桌椅瓷器,仿佛被洗劫了一般。
“老爷!夫人!”樊管家悲鸣。
将马车赶入侧门中,趁樊管家心神恍惚,傅三江甩鞭将两扇侧门带上。
樊管家下车奔正房而去,只是双脚一触地,胸口的剧痛让他一下摔倒在地爬不起来。
一手搀扶樊管家起来,傅三江一面打量四周,若大一个宅子,却看不到一个人,宛如鬼蜮一般。
“请扶我去哪!”樊管家用手指着有一丝微弱光芒的正房。
“好!”傅三江尽量避免触及他的伤口,以半托半提方式将他提向正房。
“樊管家!”一名素衣少妇突然出现在正房门口。
“夫人,老爷怎么样了?”樊管家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力气,脱离了傅三江的手踉跄几步上前。
“相公快不行了,正等你…”素衣少妇哽咽着引樊管家进去。
或许因为极度悲伤,素衣少妇没有注意到樊管家身体不对,更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傅三江。
傅三江宛如木偶一般呆立着。
素衣少妇给了傅三江极强烈极震撼的冲击杀伤力。
一个女人,一个完完全全的少妇,一个傅三江内心深处最完美最理想的女人!素衣少妇没有惊世的容貌绝妙的身材突出双峰,然而她从头到脚,每一分肌肤,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女人的味道!
难怪古基会不择手段占有这个女人。
单为了素衣少妇那无比忧伤的眼神,傅三江业已在内心宣判了古基的死刑。
房内传来樊管家撕心裂肺的悲泣声,素衣少妇无语哽咽声,还有樊仲英回光反照的微弱交代声。
只听了十几句,傅三江就明白了一切。古基不经意场合见到了樊仲英妻子漆文燕,他理所当然要霸占,可樊仲英漆文燕拼死不从。通过府衙,古基荒谬绝伦要樊仲英拿出一大笔银子为妻子赎罪。樊仲英委曲求全多方筹划,并派最亲信的樊管家去东乡卖掉祖产凑数。谁知古基不讲信用,在约定期限未到前,先闯入樊家,亲手将樊仲英打得仅剩下一口气,并以樊仲英幼子威胁,限令漆文燕三日内去府衙报到。
傅三江脸上浮出一丝怪异笑容,他捡了一根粗粗木棒,径自走出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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