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密码
“忍者!”
这光芒来得太突然,军人虽然惊异,却立刻做出了反应,身形围绕着吉普车不停闪动,手中的枪械同时点射,清脆的枪声伴随一声声惨叫,在瞬间的工夫,四五名忍者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忍者们本来被裴负的搅局弄得有些发蒙,不过在片刻的工夫便反应过来,立刻分成两拨人马,三四个人一边躲闪子弹,一边向军人逼去。
同时,一名身着黑衣的忍者,带着三名灰衣忍者,朝着裴负扑来,口中喊喝着稀奇古怪的话语,总之,裴负一句都没有听懂。
裴负年龄虽小,可是论起实战的经验,不比任何人差。他除了对那种可以发射子弹的火器有点惧怕之外,对于刀剑可是丝毫没有半点惧色。
眼见四名忍者手执太刀,向他扑来,远处火光冲天,这情形,让他仿佛回到了扬州城外的血战,当下一声长啸,背上的武士刀脱鞘而出,迎着四名忍者冲上前去。
凶刃此刻锈迹斑驳,看上去如同一把残旧的破烂。几名忍者不由得大笑起来,手舞太刀,凶狠的朝着裴负劈出。
裴负觉得对方的刀法很奇特,基本上都是直线的攻击,没有任何花巧却又威力强大。这和他以前接触的各种刀法不同,相比较下,忍者的刀法似乎更像一种杀人的招数。
同时,他也想起了这些人的来历,曾经听扬州兵营里一位出身少林的大哥说起过,倭人有一个十分奇特的门派,专门负责为朝廷密策、破坏、暗杀、刺探等种种事情。
这些人精通一些奇异的本领,终身隐姓埋名。倭人称他们为忍者,当年倭寇为祸东海的时候,曾经有不少的忍者参与其中。
铛!裴负虽然在想着忍者的来历,但脚下却没有停下,依照着道人传授给他的碎星步,身体在四把长刀的缝隙中闪过,反手一刀,劈在一名灰衣忍者的刀锋之上。
从对方刀上传来的奇异力道,让裴负感到有些难受,但借着这股力量,他身体突然向后急退,清净心诀运转凶刃之上,挡开了身后一名忍者的攻击,更顺势撞入对方的怀中。凶刃倒插出去,深深切入了忍者的腹中。
凶刃触血,顿时魔性大发。
凶刃在离开忍者的身体剎那,发出一声奇异的鸣啸,霎时间,裴负的心境进入一种出奇的平静状态,心中只有一个字:杀!
清净心诀有些暴虐起来,再也无法保持裴负心中的清净。
铮铮铮!凶刃在裴负的手中轻颤三下,刀身红光闪烁。
裴负一声咆哮,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般的虚空浮起,如同幽灵般一闪。只见凶刃划出一道血红色的红线,红线过处,一名灰衣忍者被瞬间拦腰斩断。
“春雨!”黑衣忍者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这一次他用的是中国话,所以裴负听得真切。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手中的这柄凶刃似乎颇有声名,同时更知道自己的心智被凶刃魔性所控制,可偏偏清净心诀此时已经散乱,全无法将心中的魔性压制。
裴负的眼睛通红,红得就像滴血一般。
仅存的灰衣忍者一声尖叫,抖手发出一把撒菱。漫天星光闪烁,将裴负的身体笼罩起来,而裴负却在此刻彻底的疯狂起来。
凶刃春雨颤抖不停,在裴负的手中,闪烁着血红的光芒,如同一柄燃烧的利剑。
裴负飞扑上前,迎着漫天星光。手中的春雨划出一条条、一圈圈、一片片的血色红芒,凌厉的闪飞着,凶狠的纵横着,血淋淋的翻舞着。
黑衣忍者在认出了凶刃的来历之后,就感到有些不妙,在灰衣忍者发出撒菱的时候,连忙向后飞退。但为时已晚,血色已经铺天盖地般的涌来。
星芒被血色淹没,忍者被血色淹没,天空中飞洒着血肉,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凄惨无比。而两名忍者更是发出高亢而凄惨的哀嚎,两具身体在瞬息间被切割、分裂。
待血色消失,裴负全身浴血,缓步向呆立在吉普车前的忍者走去。
军人傻傻的站在车头,看着裴负身后犹自站立、但已经全无血肉遮掩的骨头架子,全身的汗毛都瞬间立了起来。
在几人心目中,裴负是一个魔鬼,特别是他那双闪烁红芒的眼眸,在火光中更令人感到可怖。
一名灰衣忍者发出一声口哨,三名忍者同时朝着裴负扔出三枚圆球。
春雨轻颤,在一连串啵啵啵的轻响中,忍者已经消失无踪。
军人依旧站在车头,呆望着眼前的烟雾,一时间大脑中一片空白。
裴负缓缓从烟雾中走出,手上的春雨已经隐却了红光,只是他的眼睛却依旧红得吓人。他来到吉普车前停下
脚步,呆望着军人半晌,突然用颤抖而又悲怆的声音叫道:“师父!”
话音未落,他已经扑通一声摔倒在车前,身体一动不动。
远处,警笛声刺耳响起,不管在任何时代,员警、捕快似乎总是来晚一步。
军人跳下车头,看看远处飞驰而来的警车,又看看脚下昏迷的裴负,铁铸一般的面颊,突然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
第三章 梵音仙剑
裴负昏沉沉的倒在床上,身体内的力量似乎都被抽空了一般。
春雨凶刃所蕴含的巨大魔性,究竟不是他现在的身体可以承受得起的。如果不是清净心诀在最后做出反击,将他的人性唤回,也许他现在已经成了被春雨控制的、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不过,饶是如此,春雨魔性已经深入裴负心中,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察觉罢了。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
在这两天的昏迷中,裴负体内的清净心诀没有停止过运转,在不断与春雨魔性抗衡时,清净心诀日趋圆满,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对裴负身体的第一步改造,令他一下子完成了筑基阶段的修炼。
在神州道派的历史中,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像裴负这样,仅仅凭着清净心诀,就完成了筑基的阶段。
因为清净心诀在神州道派浩瀚如星海的功法中,只是一种使人心灵保持宁静,以预防心魔入侵的辅助心法。
但偏偏裴负在穿梭了三百年的时空后,同时将时空中所蕴含精纯的天地灵力吸收,加上八极灵力和太玄罡气两种仙门至精至纯的真气襄助,以及春雨魔性的力量,使得裴负不知不觉的,就跨越了神州道派筑基阶段,最难以渡过的魔性噬魂大关。
裴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身在一个烟雾缭绕的佛堂之中,身上破烂不堪的道袍,已经被换成洁净、柔软的短褂。
在身前不远处,那位军人正闭目凝神,面对佛堂正中的佛像,不断低吟禅音。
军人此刻并没有穿着军装,一件雪白的真丝短褂,配着一条真丝灯笼裤,令他看上去有种出尘脱俗的气质。
他口中低吟的禅音,却是佛门一切根本咒——心经。
裴负对心经并不陌生,当年扬州有不少寺院,里面时常有高僧开坛讲经。特别是在史可法督战扬州的时候,那里几乎云集了神州各地的高僧,一来为史可法助威,二来则趁机宣扬佛法。
只是,以前裴负听到这心经,并没有此刻的心灵共鸣。
他一言不发的从禅床上走下来,轻手轻脚的来到军人背后跪下,面对佛像,静静聆听心经,感受佛法奥义。
不知不觉中,他的灵魂似乎随着那抑扬顿挫的低吟脱体而出,驰骋在广阔的天地之间。
三百年来,世间的诸般变化,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涌入他的脑海,生死离别的悲苦,恩怨情仇的感情,以及那各种只有人类才有的思绪,都铺天盖地而来,将他笼罩在其中。
在道门中,裴负此刻的状态名为“存思”,不过那却是神州道派第三重心法离俗阶段,才会经历的事情。而对于裴负这种刚完成了筑基阶段修持的人而言,能够进入存思状态,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神州道派神宗修持讲究循序渐进,较之玄宗的率真而言,神宗更讲究基础功夫,一步一步的,不能有半点急进,否则将会对修持者未来的修行产生重大影响。
但裴负并不知道这些,而且泥丸宫中的八极灵力,更一举将他带入存思状态,在佛门梵音的帮助下,清净心诀、八极灵力、太玄罡气以及春雨魔性,开始融合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佛堂中已经点亮红烛,屋外夜幕降临,清风徐徐。
军人已经不在,偌大的佛堂里只剩下裴负一人。他觉得精神在此刻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圆满,当下恭敬的朝着佛像三叩之后,起身走出佛堂。
佛堂座落在一个清静的小院中,院中青竹随风轻摆,竹叶发出沙沙声响。夜空中,繁星璀璨,令人顿觉一种空灵寂静的情怀。
裴负站在檐下,深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他顺着竹间小道走出小院,这才发现了一个与小院截然不同的巨大宅院。
小院的月亮门外,站着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小丫鬟。
见裴负走出月亮门,小丫鬟恬适的俏脸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少爷,您醒来了?”
裴负一楞,道:“你是和我说话?”
“嘻嘻,您说呢?这里除了您之外,难道还有别人吗?”
丫鬟的口音带着浓重的扬州腔,让裴负顿时有种亲切的感觉。当年在扬州养成的混混习性,让他忍不住笑道:“当然有,我眼前不就有一个大美人吗?”
丫鬟俏脸一红,脸上顿时流露出一种怒意,她轻声道:“老爷正在接待一个重要的客人,他交代说,如果少爷醒了,就让奴婢带你去书房等候!”
裴负何等人物,立刻意识到刚才的话语唐突了美人,连忙歉声道:“姐姐你不要生气,都是小负不好,不该言词唐突了你,请你原谅小负,好吗?”
丫鬟的怒意稍稍褪去,不过已经没有了初时的那种亲切。她没有理睬裴负的道歉,道:“少爷请随我来!”说着,她径自前行,也不理睬裴负是否跟上。
裴负紧跟在丫鬟的身后,心中盘算着如何挽回那一句轻薄话语所造成的后果。
两人也不说话,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书房外,丫鬟推开门,素手揖让,道:“少爷请进,奴婢去给你沏茶!”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开,让裴负呆傻傻的站在书房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书房中的摆设很雅致,四周的书架上摆满了典籍,有一些书籍上,还画满了裴负并不认得的鬼画符。
几个嘉庆年间出产的钧州瓷器,令书房更添一种古朴典雅气质,而一柄悬挂在书房墙壁上的黑鞘长剑,却让裴负感到有些眼熟。
走上前去,裴负伸手轻轻拂过剑身,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剑鞘光秃秃的,没有衬饰的花纹,却让人感到一种浓浓的杀意。这分明就是师伯佩带的那柄长剑,虽然当时裴负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却对这长剑印象颇深。
探手将长剑摘下,手指轻扣崩簧,锵的一声龙吟声响,回荡书房上空,环绕不绝。
逼人的寒气带着一股强猛的肃杀之气,令裴负打了一个寒战,全身的汗毛乍立起来。剑身黝黑,不见半点锋刃,但剑脊上流光闪掠,如同一道道银蛇舞动。
从长剑传来的那股灵力,让裴负确定,这柄长剑正是师伯佩带的兵器。
“你怎么乱动老爷的东西!”
裴负连忙回身,只见丫鬟俏生生的站在门外,俏脸上露出嗔怒之色。
他顿感有些惭愧,立刻将长剑还鞘,刚要开口,就听屋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环儿,不得无礼,灵剑认主,这可是件好事情!”
说话间,军人大步走进书房,小丫鬟立刻躬身道:“老爷!”
军人摆摆手,沉声道:“环儿,再去沏杯茶来,我有事情要和这位小兄弟说!”
环儿似乎有些不太情愿,狠狠的瞪了裴负一眼后,将手中的茶盘放在书房的桌子上,转身离去。
裴负拎着长剑,尴尬的站在房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眼前的军人,恢复了当初见到他时的打扮,一身戎装令他平添威武之气,更透出一股浓浓的杀伐之气。
可是,裴负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军人和道人有些相像,如果说两人有所不同的话,那就是道人给他的感觉,是一种飘逸的仙人之气。
这也是当时他毫不犹豫出手相助的原因,当然,他也知道,眼前的军人绝不是他的师父。
“坐!”军人说话很简单,伸手一指书桌前的凳子。裴负不敢违背,顺从的坐下,将长剑放在书桌之上。
军人拿起长剑,手指按动崩簧,可是长剑却没有半点反应。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看看有些呆楞的裴负,道:“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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