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步干戈
太子太傅连忙裁纸张写了一张折子,他是状元之才,文字姻熟,挥笔端端敬敬地向皇上报道危机,当下用火漆封了口。
太子太傅向众大臣道:“咱们便道此人前往,李将军,请你也从东南小道入中国,以备皇上问询!”
其心李将军双双应命,当日便骑着骏马东行,其心动道正好乘这机会向安大人报告,心中不由大喜。
他行走了数日,过戈壁沙漠,一出了凌月国,天气越来越冷,一路上滴水成冰,寒风凛烈,正是严冬时分。
这天忽然下了大雪,其心等雪露天晴,已是两天两夜以后,原野上一片皓白,积雪总有数尺之厚,那官道小道都被大雪所遮盖,举目望去,只见是一片粉妆银凿的世界。
其心认定方向前行,那马是西域异种,耐寒善跑,虽在如此酷寒之下,犹能步步前行,踏雪而过。
他这样行了一天,走到傍晚,忽见远远之处出现了两个黑点,雪地里,虽在极远之处,但也显得格外清楚。其心心中不由大奇,只见那两个黑点越来越近,身法甚是快疾,不一会已来到十数丈之前,其心定神一瞧,心中暗暗叫苦,原来正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天魁和怪鸟客罗之林。
其心眼见躲避不开,他心中盘算应付之计,脸上却装得满不在乎,那天魁早就看到其心,哈哈一阵怪笑道:“好小子,咱们又遇上了,你能从老夫手中逃脱,显然很有本事,听说你被凌月国主收服了可是真的?”
其心不发一言,只作未闻,那怪鸟客罗之林低声道:“师伯,这小子诡计多端,留了总是祸患,不如乘这机会除去。”
天魁沉吟不语,他暗自忖道:“这小子既已投靠凌月国主,我现在还要利用凌月国主,岂可伤了彼此情感,罢了,今日便饶过他这一遭。”
罗之林俯耳道:“这小子诡计太多,他如果在凌月国主那边,对咱们也是不利,师伯还不如暗暗下手将他做了,岂不神不知鬼不觉?”
天魁想如果其心当真帮凌月国主设谋,实在是个大大之患,他正眼一瞧其心,只见其心脸色深沉,不知又在动什么诡计,心中不由大怒,杀机一起,忖道:“我天魁岂有不能杀之人,就是凌月国立知道了,他又能将我怎样?他借我力之处甚多,终不能为这小子和我闹翻。”
他阴森森地道:“娃董的小子,你自刎吧!”
其心冷冷打量着他,要逃走是很困难的了,这雪地里一望数里,而且行动又不方便,天魁的轻功比自己高明得多,目下之计,只有先行拖延,见机而行了。
怪鸟客罗之林叫道:“董其心,你难道聋了不成?你非要爷们来动手吗?”
其心沉声道:“天魁既是不顾身份,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天魁阴阴一笑道:“董小子,你今天是死定了。”
其心乘他一言未毕蓦然发出一拳,他一上来就用威镇天下的“震天三式”,天魁对这少年老早便存忌惮之心,随时防备着他会突然出招,当下身子向旁一闪,连守带攻打了起来。
其心知道空手不成,刷地抽出长剑,不再抢攻,只是紧护门户,绝不贪功,那天魁见他招式老气横秋,像是浸淫剑道数十年的老手,可是脸上细皮嫩肉,年轻得令人心寒,天魁杀机一起,招式立刻放重。
其心苦战之下,剑圈渐渐缩小,长剑伸展困难,他每被逼进一寸,便立刻守住这圈,不再强自扳平,是以圈子虽越来越小,可是却守得十分坚固,两百招之内,天魁掌力放尽,却并未将其心击倒。
天魁见其心数月不见,功力更是老到,隐约之间又进了半级,他上次在青龙山巅,两百招便将其心击倒,目下却多施了数十招,仍然没有击倒他。
其心见天魁欺身太近,他心念一动,长吸一口真气,冒险当头连劈三剑,正是上次天剑和金南道交手的大风剑法,他虽不请其中口诀运转其气之窍,可是出招之间,依稀还有五分精神。
天魁见他把式忽改威风凛凛,身形微微一滞,其心又是三剑攻到,天魁退了两步,他乃武学大宗师,退步之间,已瞧出破绽,伸手一弹,点开其心长剑,左手已按到其心胁下,顺手点了穴道。
如果其心仍用本门剑法和他打斗,至少还可以和他缠过数十招,他用起大风剑法,只是一个空架子,精妙之处丝毫未能展出,是以立刻被擒。
天魁冷冷地道:“小子,你纵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过一死,哈哈!”
其心问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苦苦相逼?”
他虽知已陷绝地,可是仍未完全绝望。只想拖延待变。天魁阴阴地道:“小子,谁叫你脑袋如此聪明?哈哈,如果不早除你,再过几年,江湖上还有老辈混的余地吗?”
他此说倒是肺腑之言,其心生死掌在他手中,他决意杀掉其心,是以对其心说出真情。
其心心中焦急,口中却道:“原来你是害怕我一个小辈,我董其心何德何能,竟使一个号称天下第一的老前辈恐惧,也算死得不枉了。”
他侃侃而谈,并无半点畏死之态,天魁右掌举起,正待向其心天灵盖击去,忽然背后风声一起,一股力道直击过来。
天魁何等功力,他身子微侧,先问敌人攻势,左脚却接着飞起踢向其心死穴,他这两个动作有如一气呵成,美妙非常,可是脚才起一半,忽然对方便生生伸出一只手来,直往他预间切夫。
这一招变招之速,天魁大吃一惊,他飞快缩腿,裤管粗松处已吃掌风扫过,就如利剪切过一般,破了一段,这丝布原本不是受力之物,来人掌力竟然如此凌厉,已达无坚不摧地步了。
天魁连忙转身,他一时托大吃了小亏,睑色十分难看,只见身后立着一个蒙面老者,冷冷地打量着他。
其心心中狂喜叫道:“爹爹!爹爹!您老人家可来了。”
那老者蓦然一抹面具,露出本来面目,他冷冷地道:“欺侮一个后生孩子,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
天魁道:“阁下就是威震武林的地煞董无公了,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干笑了几声,心中着实吃惊,他曾听天禽温万里说过,地煞董无公可能功力尽失,可是此时地煞董无公功力凌厉,实是他生平所仅见,心中正在打算要不要出手相拚。
其心心中紧张已极,他有生以来,从未见爹爹和别人交过手,对方却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天魁。
董无公柔声道:“其心你没事吧!”
其已答道:“爹爹我一点没事,这人就是天座三星之首的天魁。”
董无公淡然地道:“其心,管他什么天魁天禽,只要有人欺侮于你,爹爹就替你出口气。”
他爷俩一问一答,根本没将天魁放在限内。天魁老好巨猾,知道今日所遇是生平大敌,是以并不激怒。那怪鸟客罗之林是少年心性,却是忍耐不住了,他高声叫骂道:“什么东西,婆婆妈妈像个娘儿们,要谈家常到家中去谈好了。”
董无公轻轻移动一步,倏地出手一抓,罗之林想不到地煞会突然下手,只觉眼前一花便被扣住脉门,天魁冷冷一哼,大踏步往地煞面门抓去。
董无公一手抓住怪乌客,他见大魁出手来攻,心想自己手抓一人行动未免吃亏,右掌轻轻一拍怪马客臀部,罗之林身形有若箭矢,直往天魁射击。
天魁原来前进三步,已然逼近地煞董无公,突见罗之林身子飞来,他不敢再事托大,一吸其气,身形略停,伸手接过罗之林,放在地上,董无公已上前解开其心穴道。
天魁心中吃惊忖道:“好纯的隔山打牛气功。”
董无公洒然而立,其心眼看他爹爹出手从容,强如天魁也只有束手瞪眼的份儿,心中狂喜之下,对爹爹信心大增。
天魁一言不发,双掌一拂,董无公真气暴发,脸上一阵酡红,天魁突然身子一斜,领着罗之林跃过董无公而去,董无公一吐气,也不追赶,长眉渐渐垂下。
其心忖道:“爹爹如果施出震天三式,不知又何等威力,天魁也不敢一拚。”
他思忖之间,天魁和罗之林已渐走得远了,其心像孩子般地欢叫道:“爹爹,天魁被您打跑了,真是痛快!”
他这半年来步步为营,神经总是绷得紧紧的,这时在父亲面前才能放松一切戒备,因为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自有这个功力比天神的父亲替他担当了。
董无公道:“你这些日子混到哪里去了?十几天前我碰到武当周道长,他好像心中有事,言语之间对你颇不满意,我知你做事有分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心在父亲面前,直觉满腹委屈,他叹口气道:“爹爹,我现在江湖上的声名,已和当年您老人家‘地煞’的名字一样了。”
董无公惊道:“怎样?”
其心这才将这半年来所做所为都告诉父亲;董无公只听得冷汗直冒,他细瞧着儿子,心中真是充满了自豪,一刻之间,在他眼中这孩子不再是不懂事的少年了,而是一个老成深算的巨人,但这感觉只是一刻,其心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董无公道:“其心,你愿意受天下人冤枉而不顾吗?”
其心沉声道:“是非本无定,但求我心安,皎比日月,皎比日月。”
董无公听得一震,这正是他昔年常常引以自解的句子,此时从儿子口中说出,比千万人替他证明无辜更显得真切,一时之间,他拥着其心反复喃喃地道:“是非本无定,但求我心安,是非本无定,但求我心安……皎比日月。”
其心道:“天下的人很多都知道爹爹是无辜的,像丐帮的蓝老大,像武当的周道长!”
董无公摇摇头淡然道:“这个我早便已看破,其心,你一个人身肩这么大的责任忍辱负重,可要爹爹帮忙吗?”
“我可以自己理会,爹爹,你还有什么要事,只管去办,等这事一了,我便和爹爹住在一起,江湖上总是厮杀险诈,我也混得腻了。”
董无公见其心沉着地说着,似乎胸有成竹可以担负起这如山重任,他不由赞道:‘’好孩子,有志气,爹爹一生之中的事,不久就要揭晓了,所以这段时间也无法陪你,你好自为之,凡事总要万妥而行。”
其心道:“爹爹,我知道。”
董无公叹口气造:“我做爹爹的从来很少照顾于你,也亏你是足智多谋,比爹爹还强得多!”
他歇了歇又道:“爹爹上次得了那宝藏之图,寻到了百年灵药,又得到了一对宝刃,就便是江湖上人人垂涎的干将莫邪雌雄宝剑,我早就不用剑了,心想这宝物已藏了数百年所以还是藏在原地最安全,异日有暇,送给你以壮行色。”
其心插口道:“蓝帮主赠的那地图原是世人梦寐以求的。怪上那么……”
董无公点点头又道:“我当年受了惨重一击,功力已然全失,这次服了灵药,这才恢复神功,后来发现凌月国主东来,匆匆赶来西昆仑去,昆仑已被弄得兵消瓦散了。”
其心道:“难怪上次在张家口爹爹匆匆走掉,我连瞧都没瞧上一眼!爹爹,这世上谁有如此功力,可以将你打伤。”
董无公沉声道:“打伤我的,就是你的亲伯伯,爹爹的亲哥哥,天剑董无奇。”
他此言一出,其心耳边一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心喃喃地道:“天剑董无奇,那么齐天心……齐天心岂非我的堂兄吗?”
董无公一怔。其心道:“齐天心就是上次在口外爹爹看到的那个富家公子!”
董无公哦了一声道:“原来他便是天剑的孩子,真如人中之龙,有子如此,也足以大快老怀了。”
其心道:“爹爹,天剑怎能打伤你?”
董无公叹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爹爹和天剑当年为了你祖父之死,双双反目,都怀疑是对方下的毒手,是以发展到最后,免不了走上火拚之路。”
其心道:“爹爹功夫不及天剑吗?”
他在父亲面前,童心流露无遗,两眼瞪着爹爹,心中渴望爹爹摇头,可是注视了半天,董无公的头并无摇动一丝,心中大感失望。
董无公道:“如说天下高手,天座三星和地煞原是齐名,可是事实上天剑董无奇略高半筹,其余之人只有伯仲之间,我后来虽然学会震天三式,可是又焉知天魁天禽不会进益。”
其心忽道:“当年爹爹和伯父难道是一件误会吗?”
董无公摇摇头道:“我一生便求能够证实这点,现在总算有了眉目,唉!曹子恒子建兄弟为争王位,兄逼弟七步赋诗,成了千古警世之语,我们天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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