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步干戈
无奇站得这么近,连他们两人如何出手丝毫不清楚,两个盖代奇人各已退三步,一跌跌在地上,眼看是不活的了!
南天好比旋风一般掠到无忧身边,只见场中半空仍有一团白烟不曾散去,他后退一步,骇然道:“七指竹,原来你竟是叶公桥!”
无奇也奔到叶老英雄身旁,触手一摸,软软一片,心脉都已震碎了。
蓦然之间,只觉身后一阵巨风,无奇不及反身站起,就地反手削出一剑。
只觉剑上一窒,右臂一麻,一缕冷风袭体而过,呛啷一声,再也抓不住长剑!
南天是何等功力,偷袭之下岂有不成,无奇勉强忍住疼痛,反身一看,只见南天身形一惊已来到密室门前!
他勉强提口真气,赶了过去,只见南天右掌一扬,“砰”地一声,木门应手而碎!
木门碎处,室中一线灯光透了出来,灯光之下,只见一个白发白须满面通红的老翁当门而立!
无奇张大了口叫不出声,那老人猛一抬手,拇中两指一扣而弹,“丝”地一声,奇臾南天全身一震,蹬蹬蹬倒退三步。
南天双目睁得如同巨铃,颤声道:“你……你……”
他话未完,哇地吐了一口鲜血,猛可一伸手,抱起地上的神尼,左手一挥。那老人当门单拳一立,呼一声,南天失声一呼,反身一惊而走!
无奇的神经给这巨变惊呆了,耳边只听那人巨喝道:“奇儿,打!”
他下意识的左手摸剑,一抖而发,一十五口小剑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打出,破空呜呜一片。
那奇星身形踉跄,努力闲躲,黑暗之中们看得清切,一连三口剑钉在他肩、股等处,他身形却丝毫不减,两跃之下,口中怪啸一声便陷入阴暗之中!
无奇转过身来观了一声爹爹,忽见老董先生身形一晃,一跤栽在地上。
他哭喊一声,上前扶起,老董先生睁目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奇儿,你母亲呢?”
无奇道:“到后谷去了,一直未回来!”
老董先生双目一亮道:‘咱们等等她们,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唉,为父练功走火,方才强以一甲子内力相支,以金刚弹指袭其不意,天幸一击成功……”
无奇道:‘爹,是神尼和奇叟联手相犯……”
老董先生叹一口气道:“唉,这功夫,就为了这‘震天三式’,使我们三奇都落得这个下场……”
无奇忍不住问道:“震天三式?爹爹,你原来是练震天三式
老董先生面上忽然一阵苍白,一阵气血逆阻,他挥挥手道:“酒,奇儿快拿酒来!”
无奇急忙跑到厨房,却不见酒壶,急切间寻之不着,不由心急如焚,忽然他想到黄妈昨夜好像将酒壶带回房中,连忙冲到黄妈房中。
只见房门虚掩,一看之下,只见床褥乱七八糟,窗上木槛被掌力震坏,分明黄妈被掳走了!
他呆了一呆,急切间也不再想,立刻跑到二弟房中,只见那一壶酒原来放在二弟桌上,忙拿起飞身跑回密室。
老董先生似乎一口气转不过来,很难过地靠在门往上,见无奇奔来问道:“怎么去了这样久?”
无奇道:“找了好久才找着。爹,黄妈被架去了!”
老董先生啊了一声,伸手接过酒壶,连喝了好几大口。
蓦然之间,老董先生面色大变,双目之中闪出严厉的光芒,瞪视着无奇。
无奇只觉那目光之中充满了凶恶,绝望,简直可怕之极,他不由惊呼一声。
老董先生咬牙道:“你——奇儿,你竟也为了震天三式,下毒酒中……”
无奇只觉好比晴天霹雳当头打下,登时面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他嘶声道:“爹,不,不是我……”
老董迟纯的目光在他面上驻立,动也不动,忽然他叹了一口气造:“这是天意,这是天意……”
无奇咬紧牙恨,惨声道:“爹,你不相信我吗?这酒……在二弟屋中——”
忽然,他觉得舌头好像冻住了,再也发不出声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他喃喃道:“是了……是了……是他……”
老董先生的目光忽然移向黑暗,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道:“是南中五毒,奇儿——”
蓦然之间,老董先生似乎想到了一件什么事,大叫道:“奇儿,咱们得冒一次巨险!快——你对准为父胸前全力推撞一掌!”
无奇惊得呆了,怔怔望着父亲,老董先生满面焦急渴望,见无奇呆在当地,张口叫道:“你——”
他话未说完,一口黑血冲口喷了出来!
无奇惊呼一声,老董先生痛苦地紧抓双手,霎时间里,黑血从耳孔,鼻孔之中泊泪流出!
无奇只见父亲面上肌肉在抽搐着,抽搐着,眼光之中充满着急迫,嘴角慌慌而动,像是说什么话,但却一声也发不出。他大叫一声,再也顾不得思考了,猛吸一口真气,对准董老先生胸前打出一掌!
他只觉双目被泪光模糊,看不清楚,蓦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力道猛撞而至,将他发出的掌力击偏,他只觉一个踉跄,一连退出五步!
他走了定神,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少年,满面疑惊,正是董无公!
无奇颤抖着指了老董先生,这时老董先生已没有气了。无公惨呼道:“大哥,你好狠毒,竟然下毒之后,再……”
董无奇一震,高声道:“你,你说什么?毒,是你下在酒中,还要含血喷人……”
无公呆了一呆,霎时面色大白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你这畜牲——你,你永不再见我!”
无奇好像没有听着他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站着。
不死和尚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天心和其心早已是泪流满面。雷以停问道:“大师,以后呢?”
不死和尚微微摇头道:“密柬之上,就只写到这儿!老僧出关便为了此事寻找董无奇道友。”
众人都哦了一声,其心叹了一口气造:“这真是上天安排!”
天心问道:“什么?”
其心叹道:“这其中曲折奥妙,的确非人力所能意料,上天好像有意在四十年之后,让董家的后人—一再遭遇一次,安排这谜题的解答……”
天心睁大双目逆:“你……”
其心长叹一声道:“他们两个人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人能够死而复生!而这件事现在对我们已迎刃而解了!”
齐天心和雷以谆几乎一齐唤道:“你是说……”
其心沉重地点点头:“秦管家……那秦白小……”
这时,忽然天空浮云一散,阳光普照下来。
玉门关外大战已过了三个多月,又是草木茂盛的艳阳天气,中原去年丰收,民生熙熙,到处漫扬着生气盎然,年后的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由于甘青总督安大人指挥得当,并未使中原受到半点兵灾,道上商旅行走,虽是仆仆风尘,眉间都洋溢着欢喜之色。
且说齐天心,董其心上次分手,天心动中只是想赶快找到爹爹,还有许多不明白的事要问个清楚。其心也是急于寻找他父亲地煞董无公,他心思细密,已能将此中关键猜出十之八九,再找父亲一证实,那么这上代的仇恨便可化解。
两人一般心思,而且两人心中又都知对方是自己嫡堂兄弟,可是在事情未到真相大白之时,都保留身份,其心城俯深沉,凡事以静制动那是不用说的了,齐天心这数月来历经艰难危险,也颇懂一些防人之道。
齐天心在中原东奔西走,却是不见父亲踪迹,他心中纳闷,这日又进了洛城,只见市街熙攘,车马磷税依是年前风光,那赶车的汉子们浴着和风丽日,个个精神百倍,长鞭在空中振荡,时时发出清脆之声,马车上红男绿女,花枝招展地往城郊春游。
齐天心停步路旁,想起了上次和庄玲共游洛水,整个一条河中只有自己和庄玲一条巨船,那日风和日美,何等统丽光景,这半年来出生人死,成日间费心竭智以求脱困、出险、保存性命,其它的什么也不能想,此时触景情动,那埋在心底的情丝缕缕不绝,一时之间相思之情大作,不由得呆了,庄玲音容言笑,又宛然就在目前。
齐天心定了定神忖道:“我要先去寻庄玲,爹爹的事迟早总会水落石出。”
他盘算一定,便往上次庄玲所住的城西大宅院走去,这时正当闹市,他虽恨不得立刻便见到庄玲,可是又不便施展轻功骇俗,心中只是沉吟这些日子庄玲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子,她见到自己不知欢喜不欢喜?自己必须要冷静不可太过兴奋让庄玲瞧得低了,一定要装作顺便去看她的样子。
他胡思乱想,好几次险些闯着行人,总算他功夫已致化境,随时可以止住步子,他虽是名震江湖的青年高手,气势若虹,仗义流财侠风仁义早为武林人津津乐道,可是初尝情昧,居然和普通人一般,犯起息得患失的毛病来。
他走了半个时辰,这才走到城西,他天生记忆力特强,凡事凡物只须用心瞧上一遍,那便终身不忘,是以轻易地便找到昔日庄玲所居宅院,只见大门深垂,他上前叩了好久,却无半点人声。齐天心沉吟一会,看看四下无人,身子~长跃身而入。
那院子甚大,春末夏初,花园中百花齐放,可是檐角上蛛丝布满,显然很久无人打扫,齐天心推开大厅之门,屋中陈设依旧,却是灰尘落满。偌大的一幢巨宅,静悄悄的好不凄清。
齐天心站在厅中,阳光从窗棂中透了过来,地上都是一条条横直光影,却不知主人何在。齐天心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失望得紧,眼见人去楼空,天涯之大,自己哪里去找庄玲?
他来时心中又紧张又兴奋,就像一个小情人去初会他的爱侣,希望立刻见到庄玲犹豫着不好意思,这时心中失意,脚步也变得沉重了。
他漫步走到城中,心不在焉地走岔了路,只见前面人声嘈杂,挤了好几堆人,他上前一瞧,原来是一处贩买牲口的市场,人声中杂着牛、马、驴叫,确是乱得可以。
齐天心眉头微皱,正想转身走开,突然一声长嘶,齐天心动中一震,那嘶声好生熟悉,正是他昔日坐骑青聘宝马的怒声,他一怔之下,推开人群往里走,只见人群前一大群马,高高矮矮总有几十匹。
那马贩子年约四旬,两腮黑髯若针,加上堂堂一副国字脸,倒也颇具威风,齐天心定眼一瞧,那马群后放着一个巨大木栏栅笼,笼中关着的正是自己心爱的青骢马,不住发怒跳腾。
齐天心见那马神骏依然,并无推淬萎靡之色,心知这马贩子是个识马老手,他定识得此马宝贵,是以饲养小心,齐天心初时对这位马贩将自己宝马关住,心中十分有气,这时见坐骑无恙,气便自消了,寻思此人替自己养马这许久,好歹出个善价将这马买回便得。
那青骢马不耐局促笼中,足蹄乱踢,马齿咬着栅栏,众人见这马生得神骏,通体无半报杂毛,双眼赤红放光,都不由暗暗喝彩。
那马贩子也得意洋洋,拚命夸自己马好,隐约间还有抬高身价,自比伯乐识马之意。齐天心听得微微一笑。那马贩子道:“各位乡亲,不是俺颜胡子吹牛皮,俺这青骡马举世之间只有两匹,一匹就在众使眼前,另一匹呢?就是随甘育总督安大人南征北讨所向无敌的坐骑!”
他说到此,众百姓~听他提起安大人,都觉津津有味,不由纷纷凑趣叫道:“喂,你是说本朝第一大将安靖原大人吗?哈哈,名驹配英雄,真是相得益彰,老乡,你讲!你讲!”
那马贩子见众人拥护,心中一乐大声道:“名马英雄是分不开的,安大人战功显赫,难得又爱民如子,俺颜胡子真恨不得到安大人营中充当一名小卒,就是管马的夫役也不愧替国家做几件事。”
齐天心抬头一瞧,只见那马贩子说得诚恳,他本就一副朴实恳切之貌,这时脸上肃然动容,更显得诚挚已极,众百姓呐喊助威道:“颜大哥说得对!”
要知这时安大人玉门捷报已传遍天下,中原避免了一场亘古未有之兵灾,人人感激之余,视安大人为再生父母,那崇敬之情不在话下。
姓颜的马贩子又道:“那安大人座下虽也是百年不一见之名驹,可是马齿已长,不若俺胡子这匹青驹马齿初长,前程正好的时候,俺颜胡子七天七夜不眠不休,这才将青驹捕到,列位乡亲,俺颜胡子够什么料,如果骑了这马,不要说自己觉得不配,就是这匹马儿也会觉得委屈,郁郁不得施展哩!”
他说得有趣,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齐天心暗道:“这人外貌粗鲁,口才倒是不差。”
人群中有人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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