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步干戈
捕捉住那些幻渺的思维,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那种奇怪的预感——
不错,这个老人身上必然关系着一件大秘密,但是这秘密怎会和自己奉上关系?这……真是令人不解的奇怪预感。
他摇了摇头,大步走进城门。
同样地,他立刻发觉了挂在树上的尸体,以及尸体上黄澄澄的短剑,他也发觉了躺在街心的五具尸身,所不同的是董无公一个也不认识。
于是,他也注意到对街那半开着门的酒楼,董无公怀着满腹孤疑,走向那间酒店。
他伸手推开了门,但是酒楼中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是地上有些打碎的酒杯及酒壶。
董无公不禁咦了一声,他走入酒店中,咳了一声,问道:“喂!酒店里有人吗?”
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董无公很快地四方打量了一下,立刻他就发现前面的那张酒案上有一个酒杯被完整地嵌入了桌面内,直没在林口。
董无公皱了皱眉,他想不出在这张家口的地方有什么人能有这份掌力。
“除非是其心!”
他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立刻又摇头,暗道:“不会的,其心这孩子深藏不露,怎会在酒楼中显示上乘武功来出风头?不可能的……”
他从两行桌子间走过去,猜不透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走到底,他轻轻推开了一扇窗,窗外是个大天井,他看见天井中有六人静得如同石像一般站在那儿!
董无公立刻把身形一闪,同时他几乎叫出来,因为他看见那六个人中背对着他的第二个人,正是他的儿子董其心。
其心的左面站着蓝文侯,右边却站着武功高强的齐天心。
在他们三人的对面,却站着三个奇装异服的青年人,那三人都是皮肤白皙,鼻高服凹,看来不是中原汉人。
董无公想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只见那三个奇装汉子全都是怒目中杀气腾腾,董无公不禁大奇。
蓝文侯开口了,他低沉地道:“我问你们三人,这些人头全是你们杀的吗?”
董无公吃了一惊,他一看地上,只见地上放着一个大麻布袋,袋口敞开着,里面竟然全是人头,看来至少有几十个,那袋子边上,还躺着一个女人,看上去是被点了穴道。
只听得那三个奇装异服的青年当中的一个大笑道:“咱们到中原来,为的是带一百个中原武林的人头回去,现在已经有六十七个了,哈哈,加上你们三人,正好七十个了……”
他话尚未说完,齐天心怒吼道:“你住嘴,我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冷笑道:“我先问你是什么东西?”
齐天心大笑道:“齐天心,这名字你听过没有?”
那奇装异服的青年冷冷一哼,猛可腿一抬,地上有一只石凳子被他踢到空中,接着一脚踏出,那石凳如箭一般对着齐天心直飞过来,速度之快,有如弹丸。
这一踢腿好不漂亮,那石凳少说也有三十来斤重,借着这骇人的速度,呜呜地有如流星赶月。董无公看得暗中皱眉,这是什么人?会有这种上乘的功力?
齐天心呼地一个大跨步,大喝道:“这点功夫就到中原来吓唬人吗?”
只见他手臂猛可一扬,一道金光疾发而出,当地一声,一柄金光闪闪的金匕首插入了右凳,那来势惊人的石凳竟然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斜斜地落在地上。
那石凳之重在匕首十数倍以上,齐天心以匕首掷出,竟然把石凳击落在地上,这等内力更是足以震惊武林的了。
董无公万万料不到这个身穿千金皮裘,一副公子哥儿模样的少年会有这一手了不起的功力,他不禁想要上前去仔细打量一下这公子哥儿的面貌。
齐天心大笑道:“现在从实说出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异服青年扬了扬眉毛,冷森森地道:“咱们到目下为止,还没有把中原武林人物放在眼内哩。”
蓝文侯是个叱咤风云的厉害人物,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打量着这已经杀了六十七个中原武林人物的三个魔鬼,苦思这三人的可能来路。
董其心更是冷静得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他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浮动,他只静静地看着,然而全身的内力却是暗中缓缓集到了掌上。
只有齐天心一个人狂傲地喝道:“在我齐天心的眼中看来,你们三个未开化的蛮干,一身功夫还可笑幼稚得很呢。”
他说着抖了抖身上的干金狐裘,背转过身来,瞧也不瞧那三个人。
董无公总算瞧见了齐天心的面孔,他心中无端重重地震了一下,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喃喃暗道:“这孩子好俊的面貌。”
齐天心没有看见董无公,他傲然的嘴角挂着冷笑,眼中射出不可一世的神情来。董无公以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眼光来看这在做的少年气,不禁会心地暗笑道:“这孩子的左面脸颊上好像写着‘我有钱”,右边的面颊上就像写着‘我本事大”,比较起来,其心这孩子可真是世上少见的人了,那么年轻,却是那么冷静!”
那异服的青年冷哼了一声道:“既是这么说,你就先试试我一掌吧!”
他猛一伸掌,身形犹在原地,掌锋已到了齐天心的背上——
齐天心是武林中公认的第一少年高手,从统武学的观点来看,他的造诣实在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几乎没有人能解释他何以能以如此年龄练就这一身上乘武学,如果说有一个人能解释,那就是齐天心的父亲了,只有像天剑这种绝世奇才方始能创出这种奇迹来。
齐天心听到掌风袭背,反手一把抓出,那出手之快之准,若是出自一脉掌门之手,方始不令人惊奇,然而齐天心只施出一半,立刻就停了手,因为那个异服青年的衣袖被人扯住了。
扯住那人衣袖的正是站在齐天心身旁的其心,那异服青年一身怪异神功极是骇人,出手之快有如闪电,董其心只是漫不经心地一伸手,便扯住了那人的衣袖,这在旁人看来,也许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出奇,然而却令那三个异服的青年同时脸上变了色。
其心淡淡地道:“先不要急着打,你还没有说完呢——”
那青年一怔,道:“什么没有说完?”
其心微笑道:“你始终还没有说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何必那么急着动手?”
那异服青年大怒,猛然一肘撞向其心,他肘锤飞出,又近又急,再加上这异服青年的出奇内力,若是没有防备之下,只怕天下无人能躲得过——
但是其心只轻轻退了一步便躲过了,因为其心是有防备的,无论什么时候,其心总是满怀防备的。
那三个异服青年吃了一惊,三人具互相望了一眼。其中的一个忍不住问道:“你是姓郭还是姓罗?”
其心一怔,但是立刻他就想到了什么,他反问道:“姓郭又怎样?姓罗又怎样?”
那青年拱了拱手道:“兄台功力惊人,若是姓郭姓罗,那就难怪了。”
其心狡猾地道:“我哪有罗文林那神妙的身法……”
那青年富道:“原来是郭兄——”
说到这里,他忽然警觉,他想起其心起先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如果其心是“郭兄”,见了他们三人的衣服装束,岂有不知之理?
这异眼青年是个阴险的人,他一想即悟,面上却不露声色。双手拱了拱,伪装要行见礼。
只见他笑嘻嘻的双手一拱,猛然掌力暴发而出,一股强劲无比的力道直取其心的胸前——
齐天心叫了一声不好,却见其心双掌一扬,稳稳地硬接了一掌,两人都是一晃,其心是早有提防了!
蓝文侯是知道其心的掌力的,三年前他亲眼看见其。已一掌便要了来自天山的铁凌官的命,这时那异眼青年碰了一掌,竟是半斤八两,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其心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心中暗道:“怎么又出来这么三个人,武艺好不厉害,而且显然与那郭廷君、罗文林有着关连,这……这其中必然有着一个大阴谋……”
那异服的青年则更是惊得双目圆睁,他万万料不到其心这个一言不发的少年竟然怀着深不可测的武功——
齐天心忍不住望了董其心一眼,董其心也正在看他,于是他飞快地把眼光躲开,脸上装出一副满在乎的模样,但是那清气却似乎在告诉别人他心中很是在乎。
那三个奇装异服的青年互相望了一眼,齐声道:“料不到中原还有你们这等人物,不过你们可得要搞清楚了,咱们是打定了主意才到中原来的,大爷们行事顺我者生,逆我者——”
他们停了一停才道:“死!”
齐天心捧腹大笑起来,他指着那三人道:“就凭你们三个吗?”
那居中的一个冷冷笑了一声,把地上那袋人头抱了起来,背在背上,另一个伸手去把地上躺着的女人提了起来。
齐天心道:“慢着,这个女人是……”
他还未说完,当中那异服青年已阴险地笑道:“这个妞儿本来也是要杀的,只是大爷们瞧她生得漂亮,打算先玩玩再杀,哈哈……”
他说着,他左边的人已将那被点了昏穴的女人捐了起来。那女子的脸孔随着一晃动,扬起了一下——
霎时之间,只见其心如一只猛狮一般冲了过来,大声吼道:“放下,你这畜牲!”
那人一怔,随即淫邪地笑道:“怎么?你也要玩玩吗?”
其心的脸涨得血红,他没有想到世上有这样脏的话,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指着那人喝道:“你……你……放下她来!”
那人退了一步道:“她是你什么人?”
其心急怒地道:“她是我……”
三年前喊惯了的称呼脱口而出:“……她是我姑姑!”
原来那被点了穴道的竟是武当门下的女弟子尹芙。其心此语一出,倒令董无公吃了一惊,他暗暗奇怪地道:“什么时候跑出一个其心的姑姑来了?”
那人存心戏弄其心,猛然一沉脸道:“便是你姑奶奶,大爷也要玩玩再说!”
其心没有再说话,只是猛一伸掌,对着那人便拍了过去,只听得呼呼的掌风陡然之间升了起来,有如天井之中突然起了一阵狂风,董其心双手吞吐之间,已经一连攻了三人!
“碰”然连震了三下,然后只见其心站在那儿,平静得像是动都没有动过,那三个异服青年满面惊怒地站着一排,那被点中穴的女子已到了其心的手中。
这只是一瞬之间的事,其心急怒之下施出了最上乘的董家神功,一口气连攻了那三人每人一掌,迫使那指着尹道姑的汉子放了手。
齐天心虽然厉害,这时心中也暗自骇然,他深深地望着其心,那像是在说:“你终于练成了一身功夫,有志气的人总是成功的呀!”
其心从他那眼光中,似乎又看到了四年之前在故居小河畔上那一双目光。
这时那三个异眼青年居中的道:“你们不要狠,也不要神气,咱们索性告诉你们,大爷们是非凑足一百颗人头不可的,作案的地方也告诉你们吧,开封、长安、洛阳,一个月内三个地方包杀三十三个中原武林人物给你们瞧!”
他说完这几句话,猛喝一声道:“走!”
三个人陡然笔直地飞了起来,一直升到四面屋顶之上,才一个翻身飞了出去。
齐天心喝道:“你们走得了吗?”
他一飞身也追了上去,当真是疾比流星,身法漂亮之极。蓝文侯忍不住暗中赞叹,其心伸手拍醒了尹芙,尹道始一睁开了眼,猛一翻身跃了起来,蒙着脸跃上西边的房屋便跑——
其心连忙追了上去,尹道姑跑得虽快,其心三个起落便追上了她,一把抱住了她,大叫道:“姑姑,姑姑,我是其心呀,其心你还记得吗?”
其心仿佛又回到了孩子的时代,他忘情地叫着,尹道姑满面是泪,听到其心的叫唤,止住了抽泣,反过脸来,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秀俊的少年脸孔,但是眉目之间依稀仍是昔日的董其心。
她惊喜欲狂地紧抓着其心的肩膀,叫道:“其心,其心,原来是你,你……你长大了……”
其心也说不出是直是悲,武当山上的几个月,在他的生命里是难忘的一环,他曾被山上的长辈凌辱,伙伴欺侮,他也曾受到尹师姑的爱护,他永不会忘记尹师姑呵护他的情形,他激动地道:“师姑,你不要哭了……”
尹芙不再流泪,她望着其心的眼睛,其心依然抱着她,她忽然嗅到其心身上青年男子的气息,她想起其心不再是孩子了,她不禁大羞,扭动着身子要挣出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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