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步干戈
那青年恭身应是,彼此道:“人家是看那碧芝液和玉蝉,都是大哥富生命危险采给妈的,这才舍不得让爹乱用,谁又不愿救人了。”
那老者呵呵笑道:“好彼此,你嘴真能说!爹爹说不过你啦!”
他沉吟一会忽又道:“彼此,如果那少年治好你妈的病,我们无可报酬,你从前说过……”
他尚未说完,彼此道:“要什么都成,女儿以前所说的话可不能算数!”
其心见老者又将提起那事,他心内忖道:“这老者自己救人之事丝毫未挂在心中,可是别人对他施恩却是斤斤计较,世间还有如此忘我之人,真教人羞惭极了。”
那老者道:“为人首重信义,岂可自食誓言?”
那青年道:“咱们报答他的法子正多,何必一定要迫妹子许身于这陌生之人,再说咱们誓言别人也不知道。”
老者喝道:“你知道什么,人无信虽生犹死。”
莜儿正色道:“女儿死也不能从命!”
那老者见彼此一脸坚强的神色.他心中一软叹口气造:“唉,别人瞧不瞧得上你还是一个问题,明天回你妈家还要赶个几十里路,你们早早休息吧!”
莜儿心中不服,嘴也不停地说:“要被那种死相的人看上,可真倒足了霉!”
老者喝道:“莜儿你说什么,只要他医好你妈的病,从明天起,他便是我们凌家恩人,只消吩咐,你兄妹必须无所不从。”
他凛然说着,其心心内道:“你凌家待我如此,若是凌家有事,我董其心又岂能袖手,千里之外,也必星夜赶到。”
其心从未对人如此感恩过,心中一阵激动,脚下踩折一段枯枝,咔嚓一声,他偷眼一瞧,那老者眼神正瞧往这边,老者眼睛飞快一闪,似乎根本没有注意。
其心暗忖还好没有被人发觉,不然自己并非坏人,倒易被人误会了,那老者站起身来待要回去,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其心胸中,其心轻轻拔出一只短匕,迎月一挥,光茫掠过老者面门,那老者仍是视若无睹,安步前行,彼此兄妹也跟着走了。
那老者渐行渐远,这时其心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老者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久久未泯。
那老者心中喃喃道:“此子料事如神,如非大反常情,焉能奏功?”
其心躲在树后,他胸中突然涌起一个可怕念头,他真不愿被自己料中,可是眼前情景,却不能不使人生疑。
“那老者分明知道我在旁,我挥匕发光,他也只当不知,他这番话又是有意说给我听。”
其心回想这数日间之事,愈想愈是生疑:“每次那兄妹要.害我,老者都是及时赶来,而且表现得那么正直凛然,而且我每次偷听他们谈话,都是为我好的,难道都是串通编好的吗?”
他想到此心中发寒不止,转念又想道:“如说是那老者想学我的震天三式,他只要我治好他妻子之病,这震天三式错非口口相授,而且需要天资敏悟,内功极强的人,才能学会,我不去传他,他岂能学会?最奇的是他怎会知道我身怀绝传武功?难道他出手救我,已知我底细,就早安排下这一段事故来?”
其心运尽心思,他知此时面临一个极大危机,他秉赋端的过人,这事千头万绪,他想着想着,虽则不能得结果,常人一定躁急不堪,可是他倒反愈来愈是冷静,那起先浮躁紧张之情都已化去,白哲的脸孔微微发征。
其心仰望天空,那山峰耸立,任是狂风疾雨,这千万年来并未丝毫蚀减,乃是高耸在云端之上,其心想:“如果他老早知道我底细,那么他出手击倒五毒病姑,难道也是作伪,他干方百计使我觉得受恩感激,其目的难道就是要震天三式。”
这一连串问号,其心虽不能肯定,但自觉已接近问题中心,他转念又想道:“可是那老伯并没有要求我什么,还是我自告奋勇要替他妻子疗病,他也是大行家,一定也晓得如此高深武学,并非可以偷学的,他虽是有意说好话给我听,但其中并无半点恶意,难道还有另外阴谋不成?”
其心缓缓站起,他默默对自己说道:“其心,其心,你只要小心行事便得了,明日便见分晓。”
次晨一早,那老者又捧了一大碗药汁,他放下药碗道:“老夫整理一下行装,小兄弟快服药。”
其心肿一转忖道:“他目前一定是要利用于我,定然不会弄手脚。”
他拿起碗来,正待一口喝尽,忽然又想:“如果这老者先入一着,他揣透常人心理,就在这一般决不可能的当中弄了手脚,说不定他妻子生病之事根本是假的,我岂不是上了当?”
他正在沉思,眼角只见那老者面色柔和,丝毫看不出清浅来。其心一端碗放近嘴边,一口而尽。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恭喜小兄弟大好了,休息一会,咱们便上车到寒荆所住之处去。”
那老者才一出屋,丫环进来收拾碗盘,其心冲着她道:“佛来米儿!”
那丫环脸一红道:“多西尼米。”
其心笑笑,那丫环脸带喜色,碎步而去,其心心有所感,恍然若有所悟,他忖道:“这老者一家均非中国人士,佛来米儿是什么话,瞧那模样,一定是句称赞女子美好的意思。”
他这番猜测,真是半点不差,他转身走近窗边,半晌才回转身来,那老者正要接他上车,其心忽然目光呆视,仰天跌倒地下。
那老者道:“怎么啦,小兄弟。”
其心牙根咬得紧紧的,双目睁开,却是知觉全无,那老者待了半刻,一拍手掌,那青年进来跪下,老者挥挥手道:“快送这人入密室去,两个时后后再来叫我。”
那青年道:“小的遵命。”
那青年抬起其心往内走去,莜儿如彩蝶一般投入老者怀中,她桥声道:“陛……啊老爷子,你真是计通天神,这小子年纪虽轻,可也是角狐狸,真难应付得紧。”
那老者一抹脸上,取下一副人皮面具,立刻恢复原来面目,正是那堂堂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脸色凛重地道:“我十年之内,微服进入中原三次,也不知相过几许中原英雄,从未见过这等机智对手,此人真是一代人杰,假以时日,天下还有咱们的吗?”
莜儿灌迷场道:“饶他是一代人杰,也只有在老爷子手中俯首听命的份儿。”
那中年汉子笑道:“五姑的狼血草,听她说也是没法解救的迷魂失性毒剂,这小子功力奇高,日后倒是好帮手。”
他说完抖抖手袖,仿佛释去重担,神色极是满足,过了半个时辰,那青年跑来跪下报告其心已然醒转,中年哦了一声,进入内室。
那中年对其心一笑,卖声道:“好孩子,你醒过来啦!”
其心茫然点点头,他仰起头来似乎是苦思问题,过了半晌他喃喃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那中年脸色一正道:“我是你的首领,你今后一切都得听我的话,否则惨祸临头,首身异处。”
其心睁大眼睛,眼光甚是痴呆,他似懂非懂地点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有来过的呀?我……我……我……我。”他想了半天,似乎仍是一片空白,两眼翻白,急得额上青筋暴露,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
那中年柔声道:“孩子,只要你听命行事,你一定可以活得很好,咱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其心忽然一声尖叫,他用力敲头揣胸,什么也想不起,蓦然他哈哈笑道:“你……你不是怪鸟客吗,哈哈!败军之将,岂敢一在我面前逞凶,哈哈,小子拿命来。”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那中年汉子目光凝注着其心,好半天一句话也不说,两道神光莹然,其心渐渐安静下来,他像是经过长途跋涉,疲倦万分地问道:“我又是谁?”
那中年汉子见他性子完全迷失,心中一凛忖道:“五毒病姑好厉害的毒药,如果这小子真的忘却一切,那么我一番心机岂不白费了?震天三式学不到,要和董家兄弟干,实在没有把握。”
其心呆呆四下张望,不一会竟睡着了,那中年汉子摇摇头前哺道:“马上就去找五毒病姑去,这小子用处极大,岂能如此废掉。”
他略一沉吟,立刻就吩咐备马,莜儿撒娇不让他走,他笑着道:“小乖乖我替你带宝贝回来。”
莜儿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老爷你的人。”
中年汉子哈哈一笑,口中连说“好甜的小油嘴”,他一挥手叫那青年推起其心,双双上马而去,那被儿和青年双双跪在地下叫道:“王爷珍重,奴才这就返国。”
那中年汉子微微一笑道:“李将军,你好好保护贵妃,如有差错,唯你是问。”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可是极有威仪,那青年不住叩头应是,马声得得,其心随着那中年汉子走远了。
这两匹马竟是世间罕见神驹,奔跑起来疾行如马,其心只闻耳畔风声大起,两边景物不住后退,也不知跑了多久,并未半刻停留,直到日退黄昏,走到一个大镇,那中年汉子走到一家客舍投宿,叫人用上好黄豆饲马。
其心跟在他后面,中年汉子道:“咱们天一破晓再赶路,这一阵疾赶,至少行了五六百里,至兰州是不远了。”
其心脸色一惊,立刻应声,反复道:“兰州,兰州,明天就到兰州去。”
那中年汉子瞧了他一眼,他举止虽是高华无比,可是手面并不阔绰,只订了一个单人房间住下。
两人第二天又赶了一整天,这两匹马当真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骏驹,经过两天疾奔,马不停蹄,不但不见疲倦萎靡,反而更见精神,这日下午,已经赶到陕西境内,其心愈是呆板,整天难说上一句话,那中年汉子问他,他也是答非所问。
到了晚上,两人走到汉中,汉中乃是陕甘川交通必经之地,市面甚是繁荣,那中年饭后走到街中,其心如木偶一般跟在他后面。
中年汉子忽然停在一家店前,那店中生意兴旺已极,挤满了订货之人,那中年瞧着店两旁贴着一副对联:
“但顾人间寿,
何妨生意闲。”
原来这家店子是个棺材铺,中年口中吟着这副对子,心中想道:“这店东倒是不俗。”
他正在沉吟间,忽然从店内走出一个五旬左右老头,双目已瞎,其心睑色又是一变,但马上恢复,中年汉子已然瞧在眼里。
那中年汉子忖道:“这棺材铺子生意如此兴隆,五毒病姑只怕就在附近。”
那瞎老头低声对伙计道:“今天都有些什么人来买棺材。”
那伙计道:“秦五爷,马六爷家人,还有汉中帆扬镖局分局,都采购上好柳木棺材。”
鼓目老者眉头一皱,喃喃道:“又是十几条人命,昨天柳老大说这些人都是死法一样离奇,全身并无丝毫伤痕,一定是被人下了无影之毒。”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眉间皱得更深了,那中年汉子对其心道:’林认识这老头子吗?”
其心茫然道:“我……我不认得。”
他此言一出,那瞎服老者欢声叫道:‘叫。兄弟,是你到了啦!”
其心木然不应,那瞎子又遭:“小兄弟,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唐瞎子呀!”
其心苦思半晌道:“我怎么一点也记不得了?”
唐瞎子呼的一掌抓到,正待捏住其心脉门,那中年汉子手指一抖,唐瞎子以耳代目,手一松一个跟斗倒翻出去,四川唐门武功极强,这唐瞎子又是数代之中杰出人物,可是那中年汉子只轻易一招,便将他通得用下作招式逃过。唐瞎子双耳灵敏,可是敌人出招无声息,待他发觉攻到,只有翻身躲过这一招可施了。
唐瞎子脾气虽是火爆,可也粗中有细,他乃是放毒施毒的大行家,本想一探其心脉门,看看是否中毒受人制住,就在这一刹那间,只觉来人实在太强,唐瞎子心中一凛,琢磨不定,怔怔地不再纠缠。
他心中急躁,恨不得能见一见其心表情,好了解其中真相,可是眼前一片黑暗,多年以来,他从未感到瞎眼是这么不便。
那中年汉子冷冷道:“老板你是认错人了。”
他说完拉着其心便走,才一走进店中,只见室中赫然坐着五毒病始。
五毒病姑见到这中年却是乖暴之气全无,她恭身肃立在一旁,那中年点点头道:“外间棺材店生意兴隆,我便知你在此间,你还是以前一样规矩吗?”
五毒病站道:“这西北的人没有个好东西,我瞧不顺眼便给收拾了,倒便宜那棺材店老板了。”
那中年淡然一笑道:“那棺材店老板乃是四川唐瞎子,久闻此人在毒学方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