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
千万不要插手,免得让山庄落人话柄。」
「但……」
其中一个同伴本想再说什么,却因见他神色坚决而不再多言,和其它人一同
后退观战。
见同伴已然退后,那人将目光重新移回对手身上。
「拔剑吧,李列!」
「如何称呼?」
「……擎云山庄弟子,常乔!」
「原来是常兄……请。」
「请」字方罢,白冽予已然拔剑。森寒真气经由剑身透出,气势瞬间大涨,
竟令周遭几人宛如置身冰天雪地,且几欲窒息──更别提是直接对着他的常乔。
这常乔本是年轻一辈中实力不错的弟子,前些日子更因而获选成为白炽予初
次运镖的成员之一。他对傲天堡印象本就极差,回庄后又听闻此事,当下立即申
请前往九江分部帮忙,而成功的遇上了这个李列。
他本以为这李列不过是剑术高明一些,没想到李列只是拔个剑,所散发出来
的气势便足以令人动弹不得。
这已是足称一流高手的实力了。可他怎能就此退却?
当下一咬牙,握紧兵刃主动发起攻击。但见李列手中的长剑以着毫无一丝累
赘的俐落动作迎上。兵刃相交之时,森寒真气化为强大的力道直袭而来。常乔还
算不错的内功底子几乎可说是不堪一击。当下只觉得虎口一麻,兵器已然落地。
而李列的剑,则在即将触及他身体之时停下。
如此动作令常乔微微一愣。目光对上眼前的深眸。那是双瞧不出情绪的眸子
,连杀意、敌意都感觉不出分毫。
「我不想伤人。你走吧。」
正当他瞧得有些愣了的时候,低幽嗓音入耳。因而猛然回神,随之映入眼中
的,是李列还剑入鞘、径自离去的情景。
出手本就非他所愿。之前之所以会在冲突时挺身而出大败山庄弟子,也是为
了让对方知难而退,避免双方发生大规模的冲突。若只是他一人,他能够很精确
的控制自己出手的力道,在牺牲最小的情况下化解冲突;但如果双方大打出手,
一团混战中,那伤亡便非自己所能完全控制的了。
刻下既已有胜负,白冽予也就不打算再与此人多作纠缠。照这个常乔方才的
表现看来,应该懂得什么叫点到为止。
而一切恰如所料。
心下暗暗记住那弟子的名字,他一个手势示意属下打道回府。
一晚折腾后,天空已是微微泛白。
朝傲天堡所在行去的同时,心里因回想起常乔的质问而一阵冷笑。
要说傲天堡与青衣众无关,他首先不信。可这怀疑若没有证据,只会被民众
视为小人之心。
而证据,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若今日这傲天堡干的完全是正当事业,明买明卖一切照规矩,山庄反倒不能
做什么。可若今日傲天堡为打击山庄威信而犯下这么多案子,山庄就可以名正言
顺的将之扳倒铲除。
不过这傲天堡的底确实十分可疑。
平地起高楼,绝非一蹴可成。想成立一个有模有样的组织,人才、资金、规
章架构,以及人脉都是必须的。傲天堡备齐了上述几项条件,但来历却都是一团
谜。
流影谷断不可能在一个傀儡上投入如此多的心力。且由月余来的观察可发现
:堡内核心人士都有相当默契,显然是合作已久。
人才资金不可能凭空而生。这傲天堡核心班底的真实身分为何,必然是成功
瓦解傲天堡的关键……
「又是一夜不得安眠?」
中断思绪的,是男子厚实低沉的语音。
白冽予微愣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房前柳方宇温和笑着的俊朗面容。
这个名声响亮的一流高手在自己加入傲天堡之后,也正式受聘成了傲天堡的
客卿。两人同事一主,虽没到天天见面,可月余来也至少碰过七、八次了。
其中虽不乏偶然,但主要仍以柳方宇前来寻他为主。
或许,是仍然惦记着当时欠他一顿的事,以及对先前过于强人所难的愧疚。
而白冽予则清一色以不冷不热的态度予以响应──双眉一挑:「柳兄有何贵
干?」
「本想找你一起上街用早点。但你既一夜没睡,这念头也只好作罢。早些休
息吧!是否要我带些吃的回来?」
「柳兄似乎挺悠闲的。」
没有回答而是一句反问,神情依旧澹然,却已隐泄露出一分属于白冽予的犀
利。
而半带嘲弄意味的话语,换来的是柳方宇故作无奈的表情。
「谁让咱们客卿就是用来充场面的?李兄若是羡慕,不若便由我推荐你作客
卿吧!陆堡主该不会拒绝才是。」
「柳兄的好意我心领了。」
淡淡一语否决他半玩笑半认真的提议后,白冽予不再多言,绕过那个比自己
还高上些许的男人径自入房歇息。
见他态度淡漠依旧,柳方宇微一苦笑,转身离去。
* * *
略作补眠后,醒来之时已是接近正午。
由于当时在擂台上与柳方宇的一战,让白冽予直接被拔擢为二执事手下的次
席武师,房间也由双人房变为单人。能独自住一间对他而言自然方便不少──尤
其在取下面具透气的时候。
在确认房间周遭没有任何意图接近的声息后,背对着房门,他抬手小心的取
下了面具。
或许是面具设计良好,而他本身皮肤也相当不错的关系,连月来长时间带着
面具,脸部肌肤都没起什么疹子。若真要说有什么比较不寻常的地方,也就是因
为没接触到阳光而过于白皙的肌肤吧。
指尖抚上足称绝世的容颜。回想起这几日来听过的谣言,端丽唇角勾起一抹
隐带苦涩的冰冷笑意。
江湖上关于「白冽予」的谣言本就极多。可就在最近,新传出来的谣言,却
是连自己都感到出乎意料的不堪入耳。
陆仁贾瞧着自己时的炽热目光于脑海中浮现。或许就是因为让他看到了自己
的模样,当初又为了隐瞒实力而刻意表现得柔弱,才会有那种难听的谣言传出来
吧!
若非那个谣言,白冽予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容貌竟会引起那方面的联想……
他收起了思绪起身梳洗,并将面具内外仔细的擦洗干净,重新戴上。
直至今时,他还没能见到这傲天堡的堡主。以他截至目前的表现来看,该是
很快就能获得傲天堡堡主的召见了。
心下正自思量,却因注意到屋外提及自己的谈论而转移了注意力。
只听一个不大熟悉的声音道:「听说李列那小子昨晚又击退擎云山庄的人了。」
「喔?他最近挺出风头的嘛……只是结下了擎云山庄这么大的麻烦,以后做
事怕是不太方便了。」
响应的声音同样有些陌生。不过会在这附近逗留的也只有武师而已。
却听先头那人语调忽尔一转:
「嘿……说到擎云山庄,你听过那个传言没有?」
「你说白二少爷的那个谣言?」
「对,就是那个谣言。听人传成这样,我也真想试一次──据说他不仅容貌
身段皆是一绝,连床上功夫也被教得很好。」
「你疯了吗?那可是男人耶?」
「男人又怎样?若能与那等绝色一夜销魂,他就是个男鬼我也愿意。」
「你小子当真是色迷心窍了!那白二少爷便真是个浪荡的男妓,也轮不到你
与他销魂。」
「说得也是……能有那等『荣幸』的,也该只有那些值得色诱的达──」
高谈阔论的语音戛然而止。白冽予微微一愣,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所谓祸从口出。还请两位谨言慎行,不要乱传一些毫无根据的谣言。」
打断两人谈话的是柳方宇。他的语调,是与平时迥异的严厉。
他给人的感觉向来是温和敦厚的。可一旦严厉起来,单是声音便带有相当的
威严感。
那两人大概是惧于他的实力,咕哝两句后便悻悻离去了。
听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足音,将这一段经过听得清楚、且更是话题当事人的白
冽予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好色本是人之天性,可当自己成为他人口中的「对象」,说毫无感觉自是不
可能的。但若是站在隐藏己身实力的立场,他便能轻易忽略那些不快。
内心深处的恨意与悔意太深……多年来报仇与山庄就是他的一切,为了达到
目的,理智可以很轻易的战胜一时的情绪。
然而……
心下一方面对柳方宇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魄力做了份估量,一方面也因他那
充满「仗义执言」味道的话语而扬起苦笑。
虽说那谣言本就过于荒谬,可白冽予却没想过他竟会那么出言制止。
便是自己,也只是任由对方去说──虽说是另有考量,但今日便是与此无关
,自己会否出言制止也相当难说。
这大概便是他与那柳方宇的不同之处吧……正自如此做想,而因直至房前的
脚步声而中断了思绪。
那是柳方宇。
该是察觉到他已醒来,柳方宇敲了敲门:「李兄,一道用午膳如何?」
「……请。」
初始本想拒绝他的邀请,却在忆起方才的事时选择了接受。
或许,他是被柳方宇对「白冽予」的尊重给打动了。
照这样看来,迟早有一天他会真的将柳方宇视为朋友、甚至与之结为至交吧
?可那一天不能是现在……至少,不能是在他还没弄清楚柳方宇的身分之前。
他,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将该带的东西收拾好后,白冽予拉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俊朗面容,是一如平时的温和。那双眼眸虽也有锐利、深沉的时
候,可不论是哪一种状况,与自己相对时,那双眼总是直直凝视着自己……毫无
掩饰的与自己视线相对。
「走吧。」
淡淡一句罢,带上房门、并肩而行的同时,决断已然浮现于心底。
第六章
丝丝细雨自天际飘落。月色为云气所蔽,令得四下一片幽暗。仅大厅四周灯
火辉煌,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今晚傲天堡开宴筵请已陆续到达的门派商家,武师、客卿等也都在受邀之列
。其它的除部份护院仍轮班巡逻外,也都出堡到城里溜达去了。
由于武师的席位较为偏远,白冽予在被逼着喝了一小杯酒后便托辞不适,在
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况下先行离席了。
堡中人人戒心松懈的此刻,无疑是潜入搜查的最好时机。
换上一身夜行衣,取下面具改以黑布覆面。白冽予在房内布下独门迷药后悄
声离开房间,轻功运起,沿着墙沿阴影朝位于院落深处的帐房与书楼飞掠而去。
经过月余来的逐步探索,整个院落的分布早已被他尽数记下,连护院巡逻的
时间路线亦是如此。畅如流水的身形溶入夜色之中,不消半刻便已来至书楼。
确认屋中没有任何声息后,白冽予闪身进入,并自怀中取出一颗径一吋的夜
明珠以作照明之用。
用夜明珠照明的「夜贼」怕是绝无仅有了。就着荧荧青光,光润指尖极轻巧
翻动各式文书信件,并在默记下必要情报后将之依原样放回。
他在离开山庄前曾学过这方面的手法,做起来自是驾轻就熟。加以记性极佳
,没多久便已将该知道的东西记了清楚。
确定已将一切恢复原状后,白冽予收起夜明珠转而前往帐房。
搜查的程序大同小异。而刻下的主要目标则是堡内用度的帐册,及其和周边
商家门派来往的纪录──若能觅得秘帐自是更好。
有了这些,不但能找出有哪些商家门派可能为傲天堡拉拢,也能藉由异常的
支出收入找出傲天堡与青衣众的关联。
而一切恰如所料。
藏于暗格中的秘帐虽未写明,却已能由一些异常的收入与青衣寇出没的时间
相符这点看出蹊跷。堡内的支出更有几处不明不白的,显然是被某个不明的部门
所用。
这些证据多少证实了堡内有一秘密组织存在,但要想扳倒傲天堡,只有这些
是不够的。
──需要有更直接的人证才行。
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逮住青衣众逼其招供了。
此外,傲天堡一伙的身分也有待查证。只是目前他与核心人物还没什么接触
,更别提交手的机会……这方面,也是今后努力的目标。
结束了查探,白冽予循原路掠回房内。
屋中没有他人进入的迹象。他解了迷香褪下一身黑衣并将之收起,而在望见
案上被仔细包装的小纸包时微微一怔。
那是几日前柳方宇赠他的茶。
『与其留着受我糟蹋,还不如赠与真正知茶爱茶之人。』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白冽予本不想受这份礼,却在盛意难却之下暂时收了下
来。
自那日答应与之一同用午膳之后,他就不太容易像先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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