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云怒刀之虎





  刘湖不解道:“为什么我要拿出兵器?” 
  宋一刀冷冷笑道:“因为你不拿,以后也没有机会拿了。” 
  “你这么有把握?”刘湖问道。 
  宋一刀摇摇头,顿声道:“没有,一点也没有。” 
  刘湖奸黠道:“既然你没有这个把握,那老夫也省得跟你动手。”话完拍了拍手,厅内的偏房内窜出十余名壮丁,将宋一刀团团围住。‘刹时之间,一般浓浓的肃杀之气笼罩整个大厅。 
  空气似已稀薄得令人窒息。 
  宋一刀没有动,他仅是冷冷的望着刘湖。 
  刘湖那张脸笑得好奸黠,因为宋一刀的身后已有一名壮丁悄悄的接近、接近……。 
  “哇”的一声。 
  像雾一般的鲜血,仅仅是一瞬间,就从那碗大的伤口狂飚而出。 
  一颗西瓜大的人头,滚落在刘湖的脚下,诧异的是,他根本看到宋一刀是如何拔刀的。 
  这种声势已吓得众壮丁不知不觉一步步的朝后退去。 
  宋一刀冷冷道:“刘湖去拿你的兵器。” 
  刘湖心中有股说不出助震惊,他好歹也是个武林的名士,然而他在宋一刀的眼神中。却仿佛望见自己的死亡,似乎死亡已面临在他的头上。 
  “你暂退一旁。”厅外又走来一名年轻人,对刘湖说道。 
  刘湖望见眼前这名年轻人,像是见了救星,更像是个受惊的孩子想躲进母亲慈祥而温柔的臂弯里。 
  因为他是一名杀手,也是西门吹雪。 
  他不惜花费十万两银子,请他来当保镖,期限是一年。毕竟刘湖的恶名远播,他不仅专吃白道人士的银子,就连黑道上的弟兄也照吃不误,武林中人欲想取他项上人头的人太多太多了。 
  于是他请了保镖。 
  西门吹雪来自长白山,武功源白天山一派,一手剑术使得超凡人人圣,这要谈到他的耐性。 
  长白山上有个成形的千年血参,西门吹雪为了逮住它,埋在雪堆中七天七夜,肚子饿了就些吃雪花,不眠不休的守候,最后有志者事竟成,他逮住了血参眼下之后,内力助长二十年,加上他本身的剑术,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他闯出一个万儿,他是排在数一数二的杀手。 
  他第一次杀的人就是银枪王。 
  银枪王的财富和名声并非凭空而来,所以他有很多仇人,多得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妄想来杀他,也没有人敢。 
  只有一个人敢,这个人就是“他”,也就是西门吹雪。 
  有一天,银枪王正在嫖妓,手下的四大金刚守侯在门外,西门吹雪却化装成一名妓女走了进去。 
  他长得很俊,因此谁坦没有想到,也看不出来。 
  他利用银枪王双手解钮扣的同时,他抽出腰上的软剑。 
  谁会想到,因为这一刹那实在很短,天底下没有人能把握得住那短短的一瞬间。 
  只一剑。 
  鲜血激飞,血珠雾一般的四溅。 
  血雾散的时候,西门吹雪早已失去踪影,没有人能形容他的身法、速度,同时更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 
  银枪王的死讯很快的地震动天下,然则西门吹雪的名字还是默默无闻。 
  所以宋一刀不知道眼前这名年轻人是谁。他不想知道,更不愿意知道,因为他自己何尝不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呢? 
  年轻人的目光像两道利剑的刺穿宋一刀的心房,他的得吃惊,也觉得诧异,因为见到眼前的宋一刀,就仿佛见到从前的自己,太像了。那神韵、那神采,像极也像透了。 
  二人对望许久,西门吹雪微笑道:“你好,我叫西门吹雪,你……” 
  宋一刀接口道:“宋一刀。” 
  “宋一刀?”西门吹雪喃喃自语道:“好,好名字。” 
  接着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用吹雪这两个字吗?” 
  宋一刀望着他,摇摇头。 
  西门吹雪继续道:“在长白山上杀人,我只喜欢看到血,而不是剑上的雪花,因此,我才会有个习惯,杀了人之后,将剑上的雪吹走,所以才会取名‘吹雪’。” 
  二人沉默许久,西门吹雪又道:“你叫宋一刀,你真的只有一刀?” 
  宋一刀点点头,淡淡道:“是的,我只有一刀,而且我只会这么一刀,不是对方死,便是我亡。” 
  西门吹雪将目光放在宋一刀的腰际上,疑道:“你那把刀似乎短了些,若我看得没错,大约只有尺半。” 
  宋一刀淡淡道:“这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刀,铺子里大都可以买到,我只是做了一个刀鞘,如此而已。” 
  西门吹雪微微笑道:“我身上的软剑,乃百年神兵利器,只要是凡铁一碰上它,大概就无法保持完整,你害怕吗?” 
  宋一刀深深的感觉到,西门吹雪此人果不同凡响,光是看他那副镇定的功夫,天下没几个。 
  然而西门吹雪的一席话不无道理,他想了想,随即暗道:“不,我不能受他的影响,这一战对我而言太重要了,我要胜,我一定要胜。” 
  西门吹雪见到宋一刀如此坚定的面容,也不免受他影响三分。 
  他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出武林中有这么一个人。 
  衣衫褴褛,一把屠刀,面色惨白,没有。 
  绝对没有这号人物。 
  心里这么想,不禁的放下心中的大石,他往前踏出一步,坚定的道:“好吧! 
  达成你的心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宋一刀冷漠的眼神,望着眼前的西门吹雪,他的手却紧紧的握住刀柄。 
  他看到的不是西门吹雪的脸,而是一张猪脸。 
  一道紫黑的寒电,快速的划过众人的眼睑。 
  刀光一闪,一口刀随着惊呼,从宋一刀身旁消逝。 
  西门吹雪很想闪避,但全身顿然无力,身体四肢都已不听他指挥。 
  鲜血随着刀锋溅出,他的血也和别人一样是鲜红的。 
  他的眼睛怒凸,目光还是充满了怀疑和不信,鲜血顺着喉管七寸之处流下。 
  他倒下了。 
  一旁的刘湖简直不敢相情自己的眼睛,人也虚脱的倒了下去,尿屎顺着裤裆汩汩流出。 
  团聚在四周的众壮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个精光。 
  宋一刀一步步的朝刘湖行去,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冤有头,债有主,该是你偿命的时刻了!” 
  “等一下!”刘湖惊叫了一声,随即又像泄气的皮球,无力的道:“老夫有话要说。” 
  宋一刀继续的走,一步步慢慢的走。 
  刘湖急声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小玉的女子?” 
  宋一刀定住了,满脸疑虑的望着刘湖。 
  “她是我女儿。”刘湖终于说了出来。 
  刘湖继续道:“她的本名叫刘玉珍,她是我女儿。” 
  宋一刀心中在狂喊着:“不,不可能,她看起来那么纯洁,那么善良,这老芋仔在唬我!” 
  他吐了,吐了一地的苦水、酸水,甚至胆汁。 
  “你想想,难道你真有杀我的必要?” 
  宋一刀迟疑一会儿,冷冷道:“朱伯伯的事……” 
  刘湖截道:“没错,他老婆是被我儿子给强奸了,可是他也一刀捅死我的命根子,这事儿可说大家一笔勾消,至于他女儿,那你得去找郑家兄弟。” 
  宋一刀说道:“这件事不是你指使的?” 
  “我指使的?”刘湖顺口道:“那我不会自己上啊!” 
  “你……”宋一刀怒视着刘湖。 
  刘湖站起身,奸黠道:“你喜欢我女儿吗?” 
  宋一刀苍白的俊容,突然隐现些许红晕,随即正容道:“你认为这件事重要吗?” 
  刘湖哈哈一笑,道:“重要,当然重要!你想想,若是小玉嫁了你,我就是你的岳丈大人,天底下哪有女婿杀岳父的道理!” 
  宋一刀突然道:“那你是不反对罗!” 
  刘湖狡黠道:“反对我倒是不反对,只是……” 
  宋一刀疑道:“只是什么?说!” 
  刘湖叹了口气,道:“只是你……你配吗?” 
  宋一刀又道:“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刘湖继续道:“你想想,小玉那个丫头,个性那么强,我刘湖的财产就是连吃三代也吃不完,她就是不屑动用我的钱。” 
  刘湖沉默了半晌,道:“她在怡春院,我又不是不知道,好在她卖艺不卖身、否则……哼!” 
  宋一刀望着他。 
  刘湖干笑两声,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想想,王大妈敢在四维巷开窑馆,是经过谁的同意,甚至怕春院的地也是我刘湖名下的,小玉那个丫头的一举一动我会不详细吗?” 
  宋一刀不耐道:“你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 
  “走!咱们换个地方谈,这儿我差人整理一番。” 
  说罢,便领着宋一刀。穿过走道,来到另一间像是书房的雅房,很静,也很宽敞。 
  刘湖的办事效率可真快,刚才吓了一裤子的屎尿,他赶紧去梳洗一番,同时也差人备上酒菜。 
  酒过三巡。 
  宋一刀先将杯中的酒饮尽之后,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刘湖轻呷厂口酒,阴恻恻的道:“我是想,你身上没有半个蹦子儿,小玉跟着你定也是吃苦受累,所以我想跟你谈桩买卖。” 
  宋一刀疑道:“什么买卖?” 
  刘湖蛾眉淡扫道:“替我杀一个人,我给你万两银子。” 
  “谁?” 
  刘湖恨恨道:“洛阳之龙许正。” 
  宋一刀道:“许正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刘湖恨声道:“这痞子满嘴仁义道德,明的是正派人士,暗地里却是个无恶不作的大盗,半年前吃了我一批货,我要地死,他若是不死,我寝食难安。” 
  宋一刀淡淡道:“我行吗?” 
  “当然行。”刘湖断然道:西门吹雪这个数一数二的杀手都被你给宰了,更何况许正!“ 
  宋一刀摇摇头,道:“那是因为他对我毫无戒心,而且太自信了,自信的认为别人没有比他快。” 
  刘湖邪笑道:“这就对了,西门吹雪这样,别人也一样会犯下这个错误,因为你没有名你是个默默无闻的人。” 
  宋一刀突然道:“你听过神刀门吗?” 
  刘湖满脸疑虑的望着宋一刀,道:“你问神刀门干嘛?” 
  宋一刀道:“我会问,那是因为跟我有关。” 
  刘湖想了想,恍然大悟的道:“你是宋启民的儿子?” 
  宋一刀点点头,无奈道:“是的……我是…… 
  “你想知道神刀门的什么事?” 
  宋一刀道:“我都想知道。” 
  刘湖干了杯酒,润润嗓子,正容道:“神刀门主是个好好先生,在武林中风评不错,为人忠厚老实,就拿我来说吧,什么人我都吃,可是唯独宋门主我不忍,因为天底下有谁肯去伤害一个如此正直的人呢?” 
  宋一刀接口道:“难道他一生中都没有什么污点?” 
  刘湖继续道:“若要说污点……嗯,或许是他的婚姻吧!因为他娶了一个浪货老婆。” 
  “砰!”宋一刀捏碎桌上的酒杯,他很气愤,随即淡淡道:“这话怎么讲?” 
  刘湖道:“小伙子,说真格的,我可是有一句话说一句,你可别介意才好。” 
  宋一刀冷冷道:“说下去。” 
  刘湖道:“你母亲叫沈媛媛,长得很美,有一双大而灵活的眼睛,小而玲珑的嘴,她在还没嫁给你爹之前,本就是个很有名的女飞贼。” 
  “她什么都偷,甚至男人。”刘湖又强调的道。 
  刘湖沉下脸又道:“她从这些男人身上学得不少武功,几乎各门各派、各帮各会都有人跟她接触,因此,武林传言她的武功比宋启民还高强,可是很奇怪,神刀门被灭之后,她也消声匿迹,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宋一刀想厂想,道:“许正的事我干,不过……有件事你也得答应我,否则……” 
  刘湖截道:“小伙子,你怎么说这种鸟话,咱们都要成为亲家了,你说,只要我刘湖做得到的事,一句话。” 
  宋一刀接口道:“打听我娘的下落,我要见她。” 
  “这……”刘湖迟疑了—一会儿,支吾道:“难……很难,不过我会尽力的,小伙子,你放心吧!” 
  “我走了!”话一落,也不管刘湖作何表示,宋一刀便缓缓的步出房门。 
     
   
二 邪派栖身      
  怡春院——还没走进怕春的大门,就听到里头传来阵阵酒香。 
  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脂粉味。 
  门外走来一个年轻人。 
  一袭纯白长衫,苍白的倦容,柔弱纤细的手指,十足一副病夫的模样。 
  若说他是十足的病夫,怎么看也不像。 
  因为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隐隐约约绽出骇人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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