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紫玉香
双方都觉右臂一震,各自错开了一步。
这一下,倒教驼龙不由得大吃一惊1
他外号泰山驼龙,一身武功,传自观日老人,素以刚猛著称,老实说,当今武林,能接
下他掌力的人,已是不多。
像四天王这等角色,只不过是一方霸主而已,若论真实武功,最多也只能在江湖草莽中
算得一流高手,和他驼龙,应该差上一大截。但这一招,居然会平分秋色!
这不是说这位西天王武天相的功力,居然会不在他驼龙之下!
武天相哈哈一笑道:“泰山驼龙也不过如此!”
右手挥出一掌,拍了过来。
驼龙冷哼一声道:“在下没有说过姜某很了不起。”
右掌一抬,迎着拍去。
他在这一掌上,已经凝聚了七成力道,存心要掂掂对方有多少斤两?
双方出手,何等快速,但听“砰”然一声,双掌接实,驼龙两足站桩,丝毫不动。
武天相却身不由主,右手受震,一个人突然打了一个旋转,右手铁钩般的五指,飞快朝
驼龙肩后抓落。
驼龙只作不知,腰背一弓.不避不让,反而把背脊朝武天相手爪上送去。
武天相看得大喜,暗暗忖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知道我西天王练的是什么功夫?”
心念闪电一动之间,勾曲五指,已经抓到驼龙的背上。但听“扑”的一声,这一抓简直
就像抓在铁块上一般,戳去的五指,剧痛欲折,口中不觉低哼一声,左手紧握右手,脚下往
后疾退了两步。
驼龙这外号有个“驼”字,他一身功力,也在这“驼”字上,驼龙二字,又岂是徒负虚
名之辈可比?
驼龙双目精光棱射,呵呵大笑道:“西天王的‘九阴爪’原来也不过如此。”
武天相怒哼一声,左手突然抬了一抬,身形往左首门闪去。
他这一抬手,但听“刷”的一声轻响,五支细如牛毛的蓝芒,一闪而至,朝驼龙悄无声
息的打到。
那“刷”的一声,音响虽然极轻;但那是一种精细的机篁发射之声,如何瞒得过驼龙的
耳朵?左手衣袖朝前挥出,口中沉喝一声:“阁下这样就想走么?”
人随声发,跟踪飞扑过去。
左首这道木门外面,是一条不太长的甬道,两边各有四五间石室。
就是拂飞对方五枝飞针的这一耽搁,西天王武天相早已走得不见影子。
驼龙心知已经追不上他,自己原是救人来的,当然救人要紧。这就脚下一停,伸手推开
右首第一扇木门,探首往内望去,那是一间布置华丽的寝室。随手掩上木门,再推开第二扇
木门,里面依然是一间华丽的寝室。
这样一直找到最后一间,木门外加了一道横闩,而且还上着锁。
“就在这里了!”驼龙一把扭断铁锁,推门而入。
这间密室,里面没有灯光,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甬道上点着灯,门开了,灯光自
然会照射进来。
驼龙刚推开木门,就听到常慧惊喜的声音叫道:“大叔,快来救我。”
驼龙内功精纯,在黑夜里,只要有一点微弱的星光,就可以看得清楚数丈之内的物事,
这就是一般人所说的“夜行眼”。
此刻甬道上有灯光从身后射入,他目光一瞥,自然看清楚了。室内空无一物,只有常慧
一个人被反剪双手,像端午粽子般捆成了一团。另外地上还有两个麻袋,扎紧着口,但一望
而知,里面装着的是人。
驼龙迅快奔了过去,用指掐断了常慧身上捆缚的麻绳,一面问道:“小慧,你身上没伤
着什么地方吧?”
常慧双手互搓,活动着气血,一面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被绑得太久了,手脚有些
麻木,啊,大哥呢?”
驼龙已经走近麻袋,双手一搓,扎口的麻绳立告寸断,一面说道:“你大哥在外面跟人
动手呢!”
说话之时,已把麻袋打了开来!
常慧睁大双目,咦道:“会是老师傅!”
不错,蜷伏在麻袋里的,赫然是一个头顶烧着戒疤的老和尚,那不是少林长老瘦金刚知
本大师,还有谁来?
只见他双目紧阖,坐在麻袋之中,似是昏迷不醒。
驼龙没有作声,伸手抱起瘦金刚,把他放到地上,然后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迅快纳入
瘦金刚的口中。
常慧问道:“大叔,你给老师傅服的是什么药丸?”
驼龙笑了笑道:“华山‘青莲丹’,是专解天下各种迷药的灵丹,再有一盏热茶工夫,
老师傅就可以醒来了。”
原来他到佛头塔去找破山剑客谢三泰,就是去要“青莲丹”的。“迷迭香”,除了独门
解药之外,只有华山的“青莲丹”可解。
常慧问道:“大叔,这是什么地方呢?”
驼龙已经走到另一个麻袋旁,随口说道:“绳金寺。”
常慧愈听愈奇,追问道:“大叔,这里是绳金寺,老师傅怎么会……”
她说话之时,驼龙已经打开麻袋,装在麻袋里的正是鬼医公孙丑。
鬼医公孙丑被囚禁在密室里,早在驼龙意料之中。当下就伸手从麻袋把他提了出来,同
时左手疾拍了他几处穴道。
公孙丑咯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浓痰,双目滚动,看到驼龙,不觉喜道:“是姜大侠救
了区区。”
说着已经站起身来,连连拱手,还待说话。 驼龙目光转动,口中噫道:“小慧,那孩
子怎会不在这里呢?”
常慧问道:“大叔说的,是哪一个孩子?”
驼龙道:“自然是黄溪渡冉姓农家的那个小孩子。”
常慧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是被那个假扮老师傅的贼人擒来的,醒来之时,就被捆
着关在这间屋里,什么也看不到。”
说话之间,瘦金刚缓缓睁开眼来。
驼龙道:“大师醒过来了。”
“阿弥陀佛。”
瘦金刚合十一礼,起身道:“老衲想是姜老施主所救,只不知姜大侠如何知道老衲中了
孽障预谋,几乎功力尽失!”
驼龙笑了笑道:“在下第一次见到了一之时,就已听出他的口音,和昨晚假冒大师之人,
极相近似,心中已经起了疑窦……”
瘦金刚神色一凛,急急说道:“姜老施主是说那假扮老衲的孽障,会是了一?”
驼龙接下去道:“咱们从黄溪渡回转绳金寺,了一虽然已经换过僧袍,但他百密一疏,
匆忙之间,并没有换了僧袜,以致左脚僧袜上,溅上了两点泥水……”
(前文:“驼龙在了一行入精舍之时,暗暗朝他脚下打量了一眼。”此处作一交代)。
瘦金刚神色渐肃,合掌道:“会有这等事!”
老和尚简直不敢置信!
驼龙续道:“在下有了这两点发现,因此才以子午二时坐功为由,传音向大师要求去公
孙先生房内查看。”
瘦金刚看了公孙丑一眼,问道:“老施主那时已知公孙施主是遭到逆徒劫持的么?”
驼龙道:“公孙先生精于用药,正是江湖黑道中,最需要的人才,而且公孙先生负伤托
庇绳金寺,自然不会不别而去。”
公孙丑道:“姜大侠果然料事如神,了一就是以探看区区伤势为由,胁迫区区和他合作,
区区问他如何一个合作法呢?他说要带区区去见一个人,就出指制住了区区。”
驼龙道:“在下在公孙先生卧榻下发现公孙先生以指甲刻下的三个字,才断定了一果是
贼人一党……”
瘦金刚一张瘦脸上,几乎气得发白,问道:“公孙施主在榻上留下了哪三个字?”
驼龙笑了笑道“那是‘了一胁’三个字,底下的字,虽然来不及写,但已可断定是了一
胁迫他离去,或是了一胁迫他做某一件事了。”
接着又把午后小沙弥来请,自己在进入禅房之时,就听出瘦金刚的声音有异,已经暗存
戒心,入室之后,又闻出房内点燃的是‘迷迭香’,才知连瘦金刚都已被移花接木换了包。
瘦金刚愤怒的道:“果然不是一般迷香,可惜老衲数十年功力,毁于一旦……”
驼龙道:“大师已经服了华山‘青莲丹’,迷药毒性已解,不然如何会清醒过来?就算
没有‘青莲丹’,有公孙先生在此,也可保无事了。”
瘦金刚合掌道:“姜老施主赐救之德,老衲不敢言谢,只不知此地是什么所在?姜老施
主把那逆徒了一如何处置了?”
驼龙道:“这里就是绳金寺的地下密室,在下先进来救人,此时上面只怕也该动上手
了。”
瘦金刚听了又是一怔,说道:“这里会是绳金寺的密室,这逆徒真胆大妄为已极,老施
主,这里如何走法,咱们快上去才好。”
驼龙回头道:“武天相大概也逃上去了,他可能就是要公孙先生来见的人,唉,真要如
此,武天相的身份,就在了一之上了。”常慧催道:“大叔,咱们快走吧!”
驼龙含笑道:“你不用心急,建中和贺德生两人在一起,已经足可应付,再说还有一个
破山剑客,隐身暗中接应,绝无问题。”
丁建中、贺德生在前殿客室中坐没多久。只见一名小沙弥急步走出,合掌道:“老师傅
请两位施主入内相见。”
丁建中心中暗暗忖道:“了一没有回来,看来大叔果然料得不错。”
通善起身道:“老师傅相请,两位施主请吧!”丁建中、贺德生同时站起,别过通善,
随着小沙弥往后进行去。
丁建中故意走在最后,四顾无人,迅快把一粒药丸,塞到贺德生手中,一面以“传音入
密”,说道:“贺老可把此丸含在口中。”
贺德生不知他塞过来的是什么药丸,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了,看出今晚绳金寺的情形有异,
心中早就起了疑团,闻言也不多问,就把药丸暗暗纳入口中。
小沙弥把两人领入精舍,在禅房门口停步,朝内躬身道:“启禀老师傅,贺老施主、丁
施主来了。”
里面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快请。”
小沙弥应了声“是”,一手掀起棉帘,侧身道;“两位施主请进。贺德生当先举步跨了
进去,丁建中跟着他身后而入。
小沙弥没有跟进去,随手放下了门帘。
禅房里,点燃着一炷线香,一缕青烟,袅袅散布。
瘦金刚盘膝坐在禅榻上,双手合掌当胸,含笑说道;“两位施主请坐。”
贺德生拱拱手道:“夤夜惊扰大师,实感不安。”
瘦金刚合十道:“没有关系,倒是了一没有告诉寺里的人,无理取闹,两位施主幸勿介
意才好。”
贺德生道:“大师言重,这是误会,在下二人怎会多心?”
瘦金刚抬抬手道:“两位请坐下来好说。”
两人各自在禅榻横头的两张椅子上落坐。
瘦金刚望望丁建中,含笑道:“小施主和贺老施主联手,居然在三五十招之内,破了小
‘罗汉阵’,纵然是本寺僧侣功力不足,但也是百年罕有之事,贺老施主成名多年,但小施
主不过弱冠之年,能有如此惊人之艺,实在是难得的很。”
丁建中心头暗暗冷笑,忖道:“你分明是在故意拖延时光。”一面含笑道:“老师傅夸
奖了。”
瘦金刚目注丁建中又道:“方才据了一来报,说是小施主奉姜大侠之命,有事要见老
衲?”
“是的。”丁建中道:“姜大叔在佛头塔附近,得到一件极为机密的消息,特命在下赶
来,面见老师傅……”
瘦金刚道:“那一定很重要了。”
丁建中道:“是的,这件事很机密。”
瘦金刚问道:“究竟是什么消息?”
丁建中道:“老师傅可知华山三剑中的破山剑客,已在佛头塔住了多年了么?”
瘦金刚愕然道:“这个……老衲倒是没有听说过。”
破山剑客在佛头塔第七层上,行踪隐秘,他自然不会知道。
丁建中道:“姜大叔今天在佛头塔,无意遇上破山剑客谢道长,据谢道长说,他在昨天
晚上,发现一个轻功极高的夜行人,经过佛头塔,朝进贤门方向飞行,谢道长一直暗中尾随,
到了进贤门外,对方脚下方始缓慢下来,才认出他是四天王中的西天王武天相。”
瘦金刚口中不觉“啊”了一声。
丁建中续道:“谢道长一直跟到绳金寺,眼看武天相进入寺中。”
瘦金刚又惊异的“啊”了一声,道:“他居然敢夜入本寺,僧众居然会一无发……”
丁建中道:“据姜大叔的推测,武天相可能和贵寺某一位师傅,暗中有着勾结,因此嘱
咐在下连夜赶来,告知老师傅不妨暗中查勘。”
“啊!”瘦金刚一手拨着念珠,口中发出惊啊之声,问道:“姜老施主呢?怎么不来。”
丁建中道:“姜大叔另外发现一个可疑之人,往丰城方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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