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
任夭吾道:“若是在你身上,我就不能让你前往洛阳!”
谷啸风道:“为什么?”任天吾道:“也许你还未知道,这少阳神功并不是你谷家的,
是你母亲从任家带去的,我不能让任家的武功秘籍落入韩大维之手!”
谷啸风心中有气,冷冷说道:“韩大维也不见得就稀罕任家的这部武功秘籍。”
任天吾道:“那是你的‘以为’!好,但我也不管他姓韩的是稀罕还是不稀罕,我只问
你:这十三篇图解,究竟在不在你的身上?”
谷啸风道:“不在!”硬邦邦的吐出了这两个字,便即回头。
准备上马走路。
任天吾道:“且慢,我还有话说!”
谷啸风愕然止步,说道:“舅舅还有何事吩咐?”
任天吾冷冷说道:“图解虽然不在你的身上,但这少阳神功的心法,想必你早已是熟极
如流的了!”
谷啸风怫然不悦,说道:“哦,原来舅舅还是信不过我,恐怕我把舅舅家传秘法,泄漏
给外人。好,我给舅父发个毒誓,若然你还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任天吾道:“这倒不必,我只要你说句老实话。”
谷啸风心里有气,说道:“甥儿从来不说谎话,好吧,你要我说些什么,尽管问吧!”
任天吾道:“韩大维受了朱九穆的修罗阴煞功之伤,你是知道的了。”
谷啸风道:“不错,是已知道。”
任天吾道:“你此去是否打算用少阳神功给韩大维治伤?”
谷啸风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任天吾道:“我不能让你给韩大维治伤!”
谷啸风其实并不打算用少阳神功给韩大维治伤,以韩大维的内功造诣,只要有奚家的九
天回阳百花酒,便足以令他复原。
但谷啸风也是个倔强的人,听了任天吾的说话,却不由得越发心头火起,想道:“天下
哪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人,纵然你是我的舅父,我也不能依你。”于是说道:“舅舅,你的手
也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任天吾双眼一翻,说道:“哦,你是嫌我多管闲事了?”
谷啸风道:“不敢。但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只要舅父说得有理,甥儿不敢不依。”
任天吾冷笑道:“你何不干脆骂我没有道理!”谷啸风默不作声,索性给他来个默认。
任天吾缓缓说道:“你为什么一定笼要给韩大维治病,我倒想先听听你的道理。”谷啸
风本来以为他要暴怒如雷的,不料他却缓和了许多。
谷啸风也不想过分和舅父抬杠,于是平心静气他说道:“我去退婚是一回事,给韩伯伯
治病又是另一回事。韩伯伯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如今他受了邪派的大魔头所伤,我
们做小辈的理该给他医治,何况他还是家父生前的好朋友呢1”
任天吾道:“这么说你倒不是出于私心想要讨好韩大维,以便利于退婚,才给韩大维治
病的了?”
谷啸风道:“我早就说过这是两回事!”心想:“你这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
腹。”
任天吾打个哈哈,说道:“如此说来,这倒好办了。”
谷啸风莫名其妙,说道:“舅父的意思是——”
任天吾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该给韩大维治病!”
说来说去,还是不许。谷啸风不禁气往上冲,大声问道:“为什么?”
任天吾道:“正是为了你刚才所说的理由。依你刚才所说,你是因为钦敬韩大维的为人
才想给他治病的,是不是?”
谷啸风道:“至少韩伯伯是个好人!”
任天吾道:“如果他是个坏人呢?”
谷啸风怔了一怔,愤然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说韩怕伯是个坏人?”
任天吾道:“证据我拿不出来。但我知道韩大维决不是你所想象的好人,他实在是个老
奸巨滑之辈!”
谷啸风焉能相信他片面之辞?不由得冷冷笑说道:“拿不出证据也总得有点事实为凭
吧?否则只凭舅舅的说话,请恕甥儿无礼,甥儿实是不能相信!”
任天吾沉吟片刻,说道:“本来我应该告诉你的,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让你过早知
道,恐怕反而误事。当然我也知道我这样说你是不会相信我的,但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娘,我
相信她虽然与我不和,最少她也会承认我是个正直的人,决不至于胡乱说别人的坏话!”
谷啸风淡淡说道:“我是要问娘,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现在我要赶回洛阳,为了问一
句话,似乎不值得往返千里,耽误时间。舅父消息灵通,想必应该知道蒙古鞑子已经入侵,
我可以等待,蒙古的骑兵可是不会停留,我必须赶在洛阳未失陷之前,见着韩伯伯。请恕甥
儿少陪了。”
任天吾“哼”了一声,拦住马头,说道:“依我之见,你还是不去也罢!”
谷啸风动了气,大声说道:“给个给韩伯伯治病是我的事,但洛阳我非上不可!”
眼看就要闹僵,忽见一骑马飞奔而来,骑在马上的是个中年妇人,远远的就扬声叫道:
“咦,你们在这里闹什么?风儿,他是你的舅父,你知不知道?”
谷啸风喜出望外,叫道:“娘,你来了!舅舅他不许我前往洛阳!”
谷夫人赶了到来,说道:“风儿,你也太过自作主张了,你这次逃婚,闹出这样大的乱
子,你也不想想妈妈怎样为你担心。
几乎把我急死了!但过去的我也不说你了,现在你要前往洛阳,我倒是认为应该的!大
丈夫理该光明磊落,事情既然做了出来,就该有勇气到韩家负荆请罪!”谷啸风正在担心母
亲责骂,不料谷夫人口风一转,反而赞同了他去洛阳。谷啸风大为欢喜,心想:“早知娘是
如此通达人情,其实我这次大可不必逃婚。”
任天吾甚是尴尬,说道:“三妹,你、你有所不知——”话犹未了,谷大人已是拿出一
卷东两,向他抛去。
任天吾一见就知是家传的那册“少阳神功十三篇图解”,不觉愕然,说道:“三妹,你
这是什么意思?”
谷夫人冷冷说道,“好男不要爹田地,好女不要嫁衣裳。爹爹给我的嫁妆,现在我退还
给你,你总可以放心了吧?省得你去盘问风儿!”
任天吾满面通红,欲待不技,但这卷秘籍,乃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只好厚着面皮收下
来。原来他虽然练过少阳神功,但还未曾练得成功,父亲就给了妹妹作嫁妆了。他当然是希
望传下去给自己的子孙的,但这十三篇图解,繁复奥妙,他少年时候学过,时日久远,凭着
记忆,已是难以复制。
但任天吾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妹妹若是好言好语的归还给他,也还罢了,若今加上了
这句冷嘲热讽,却叫他怎受得了?他满面通红,说道:“三妹,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我并
非要讨回爹爹给你的嫁妆,也不是不放心让你们母于保存。我不放心的只是给那韩大维——
”
谷夫人说道:“大哥,你无须多说了。好吧,你不放心的事,我也一并叫你放心好了,
啸风,我要你答应我,决不用少阳神功给韩大维治病!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谷啸风道:“我答应娘,我决不用少阳神功给韩伯伯治病!”
谷夫人笑道:“大哥,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具实给韩大维治病,也并非一定要用少阳
神功!”
任天吾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还不想告诉你们的,你们既是对我有这许多误会,我
只好告诉你们了。三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许甥几给韩大维治病,可井非仅仅是恐防少阳神
功的秘籍泄漏给他之故啊!”
谷夫人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谷啸风早已按捺不住,抢着说道:“舅父说,韩伯伯不是好人!”
此言一出,谷夫人也不禁愕然,满面怀疑的神色看着她的哥哥。
任天吾道:“三妹,难怪你不相信,韩大维老奸巨滑,我若是不知道得清楚,也会把他
当作好人的。”
谷夫人道:“你知道了些什么?”任天吾道:“我知道他私通蒙古鞑子!”
谷夫人大吃一惊,说道:“你有什么证据?”
任天吾道:“上官复这个人你知不知道:”
谷夫人想了一想,说道,“是不是早就在武林中销声匿息了的那位老前辈?我记得爹爹
曾经谈过他的事情,说他和青灵师太似乎有过一段孽缘,因此逃情海外。这都是几十年前的
事情了,你为何要提起这个人?”
任天吾冷冷说道:“这个人现在是蒙古国师尊胜法王的副手,也很得成吉思汗的宠
信。”
谷夫人道:“这和韩大维又有什么关系?”
任天吾道:“当然大有关系,韩大维与他往来已非一日。”
谷夫人道:“爹爹生前也曾与这上官复往来。”
任天吾道:“那是在上官复未投蒙古之前,韩大维与他往来,则是在上官复已经做了蒙
古国师的副手之后。”
谷夫人道:“你怎么知道?”
任天吾道:“那年我到洛阳,韩大维不敢邀我到他家中,你知道为了什么?就是因为他
的家中正巧来了一位贵客!”
谷夫人道:“是上官复?”
任天吾冷笑道:“若不是他,我也不用和你说了,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
为。韩大维这事虽然做得秘密,总是瞒不过洛阳城中每一个人的耳目。”
谷夫人道:“告诉你这秘密的人是谁?”
任天吾道:“是丐帮在洛阳分舵的一位香主。”谷夫人道:“可是刘昆?”任天吾道:
“正是。”谷夫人心想:“丐帮消息最为灵通,这位刘香主又是个正直的人,而且也没听说
他和韩大维有甚嫌隙。如此说来,只怕此事当真不是无风起浪的了?”
谷啸风却忍不住问道:“舅舅,俗语也说:人言是假,眼见方真。你可有在韩家亲眼见
到这个名叫上官复的蒙古奸细?”
任天吾冷冷说道:“正是给我亲眼见着了,你想要知道,现在我就详细告诉你。”
任天吾面向着妹妹,往下说道:“那晚刘昆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气愤不过,约了他同往
韩家,揪那上官复出来,也好揭开韩大维这伪君子的面目,哪知他们的消息也很灵通,闻风
就走,我们未到韩家,在宝鸡巷就碰见这个从韩家榴出来的上官复,我、我给他打了一掌,
刘昆也捉他不住,给他跑了。”
谷啸风道:“你怎知道他是在韩家溜出来的?”
任天吾道:“韩家坐落在宝鸡巷的对面,附近又并无武林人物的住宅,这上官复不是在
韩家溜出还有哪儿?”跟着又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这一问也问得有点道理,当时我就
是顾虑到这一点,虽然明知他是从韩家出来,但苦于不是当场抓着,韩大维一定不肯承认,
我们也难兴问罪之师。”
谷夫人心里想道:“我只道大哥是因为韩大维没有尽地主之谊,以致对他不满,却原来
还有这桩事情。”
任天吾接着说道,“韩大维的好谋未曾败露,以他在武林中的地位,我们暂时还不能动
他,所以我刚才说是时机未至,还不想让甥儿知道,现在你们迫碍我不能不说,我可要劝劝
啸风了,啸风,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可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能泄漏,否则只怕你要遭韩大维
的毒手!当然,最好你还是根本取消了洛阳之行!”
谷啸凤听了这活,心乱如麻,只是把跟望着母亲,却没回答。
谷夫人道,“多谢你的关心,这事我得好好的想一想,我会给他拿主意的。”
任天吾冷笑道:“当然,他是你的儿子,我自是不能越阻代疱,替他作主。我只是要你
明白,我劝阻甥儿,不想他给韩大维治病,并非出于私心,这就够了。好,你好好想吧,我
走了!”
任天吾走后,谷啸风道:“娘,你听了舅舅的活,你说他的话能不能相信?”
谷夫人脸上也是一派惶惑的神情,许久许久,都没说话,似乎是正在用心思索。
谷啸风满腹疑团,忍耐不住,问道:“娘,你们当年是为了何故兄妹失和的?”
谷夫人道:“你舅父不许我嫁你爹爹。”说至此处,不觉微笑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件
事,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和你爹爹的婚事是自己作主的,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所以我也不想
干涉你的婚姻,免得将来你像我恨大哥的一样恨我,虽然我觉得韩大维的女儿也很是不
错。”
谷啸风满怀喜悦,说道:“妈,你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妈妈。
说老实话,舅父那一脸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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